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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田甜看着那颗巨大的柳树，柳枝就在她的前方，她伸出手摸了摸，突然说：“传说可能是真的，那个少年她再等你吗？这么多年了，你说他会不会后悔了？”
千年了，应该会后悔吧。
柳树毫无动静，秦田甜想到很多年前轻轻扶了她的少年，一千年过去，那人还是那般少年模样，从未老去。
但也同样清冷孤寂。
再次摸了摸柳枝，她说：“神树，你还会醒吗？你如果不醒，我可以追求他吗？”
话一落，柳枝微颤。
沉浸在自己思维中的秦田甜，并没有注意到。
叶小川并不知道有一个修士千年前见过他，千年后还惦记他。他只是等入夜，继续熟练地跳上柳树，坐了下来。
合着月光，比千年前还要清冷得多。
“柳柳，今天我又新作了一首曲子，我吹给你听。”
他取了一片柳叶，含在嘴边，轻轻吹了起来。
千年足够很多东西发生变化，希望城变了一个又一个模样，天梯之下来来往往的人也在不断变化，他吹烦了记忆中的所有曲子，又开始自己作曲。
有人在这儿泯灭，有人在这儿欢喜，有人在这儿痛哭……
但不变的是这颗柳树，和不老的自己。
再也找不到熟悉的人了，那些记忆中欢乐的岁月一去不复返。
他六岁以前日子清贫，后来到了省城，度过他这一生最快乐的童年，此后，经历坎坷，团聚的日子总是不多。
再以后爷爷过世，柳柳将草木心给了他，姐姐飞升……他的日子就剩下了千年孤独。
这样的孤独……却还有无数个一千年……
一首吹完，叶小川躺在树枝上，看着垂在面前的柳枝，摸了摸心口，轻声说：“柳柳……我这儿有些难受……”
“姐姐去灵界了，叶赫哥去灵界了，启华哥也去灵界了，大黑、鹰鹰、汤圆、折荆哥都去灵界了，现在连华天歌和龟龟都去了。大壮哥死了，我熟悉的人都死了，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了……”
他的眼眶越来越湿，却枕着柳枝，轻声说：“但我不后悔。”
“我还有你啊，我怎么能离开你呢？”
“你什么时候醒过来，小川……难受……”他捂着心口那颗跳动的心脏，缓缓闭眼。
此生若是还有与姐姐、柳柳相见的那一日，哪怕只是一天，他也满足了。
柳树轻摇，沙沙作响。
好一会儿，空气中传来一个虚弱、熟悉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会随着风离去，又仿佛是臆想。
“小川。”
第134章 番外4
叶小川微愣； 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心脏也彷佛停了跳动。
空气中还是熟悉的安静； 和这过去的一千年的每一个夜晚； 没有什么区别。
叶小川身体陡然放松； 瘫在树干上。
果然……又是臆想。
他的眼睛轻轻闭上； 眼角有什么溢了出来，滑入两鬓的头发里。
这时候； 一根柳枝伸了过来，像是一只手； 摸过他的眼角，带着颤抖和心疼。
“小川。”
叶小川浑身一颤； 眼帘上面跳动； 却一直不敢睁开。
就怕又是一场梦； 一睁眼； 就没了。
希望城外的天梯下； 夜里宁静极了； 这是千年前祖上流传下的传统，这一辈人自然不会有人过来打扰。
所以这天夜里； 也没有人听见，一个少年嚎啕大哭的声音。
这哭声有两分嘶哑，却带着高兴和……委屈。
“柳柳——”
斗转星移，修真界的修士来来往往，有人飞升，有人陨落。
万载莲开了一次又一次。
叶清婉盘腿坐在一个树下； 她穿着一件浅色的道袍，缓缓睁开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只看上一眼，就无端觉得威严不可侵犯。
但是很快，那股飘渺的仙气、肃穆的威压，瞬间消失不见。
叶清婉声音带着无奈：“你们怎么又打起来了？”
“清婉！你快管管你这道侣！！！”华天歌撕心裂肺的惨叫。
折荆一见她睁眼，立刻收手，脸上堆起笑意，向她走去，嘴里不忘还嘴：“华天歌忒不是人了，竟然敢偷你酿的酒喝！那可是三万年的灵酒！”
他说着走到了叶清婉面前，伸出脸，旁若无人的在她脸颊蹭了蹭。
叶清婉无奈的笑了笑，又看向旁边看戏的一熊一鹰一白团子，还有一只乌龟。
“你们这群家伙……”
她嘴里嫌弃，眼底却是笑意盈盈，再没有比它们都在更让人开心的了。
想当年华天歌刚刚飞升的时候，八蛋那个模样实在吓人，叶清婉当时看见的时候，脸都白了。
那几乎是吊着的一口气，眼见就快没气息的情况！
不过幸好，最后用了几千年的时间，总算是彻底解决了它身体的大部分问题。
也有解决不了的，龟壳上面斑驳的裂纹，再也修补不好了。
这一只是围绕在悯真仙君身边、几只妖修中最不起眼的，裂了的龟壳，不会说话，只喜欢慢慢爬着的乌龟。整个灵界都好奇，为什么仙君身边还留着这么一只“普普通通”的乌龟？
不止悯真仙君，就连那位剑修第一人赤剑仙君，以及那位……一言难尽的清蕴仙君，都格外在乎这只乌龟。
他们怎么可能猜到，这只不说话，裂着龟壳的乌龟，曾经背着能筑天梯的石碑，带着神谕。
神谕。
灵界虽然凌驾在三千世界之上，但到底也是一个修真世界，任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带了神谕的霸下神龟！
神谕二字一出，哪怕就是在灵界，也会掀起腥风血雨。
归海鹰和黑熊早就可以化成人形，不过它们四个玩的好，汤圆和八蛋不能化形，这两个家伙也时常保持原型。
大家都还活着，真好。
要是小川也柳柳也在……
想到这儿，叶清婉呼吸一滞。
华天歌挠了挠头，又伸过脑袋，问她：“能感觉到飞升的契机吗？”
是的，叶清婉已经半仙期大圆满，只等飞升仙人的契机。
她在整个灵界都是惊艳绝伦的人物，无人不知。
但是……成仙的概率极低，契机极其难等到，十个艰难修炼到半仙大圆满的修士，最多一个能飞升。剩下的，也就是熬着时间，在等待契机中绝望，最后飞升无望，寿元尽了，坐化在灵界。
叶清婉沉默了片刻，突然抬头，一双眼睛直直望着天空。
“我觉得我在灵界是等不到契机的！”
折荆和其他人顿时一愣，归海鹰和黑熊同时化成人形，都紧紧盯着她。
是……不能飞升成仙？
“不是不能成仙。”叶清婉收回视线，看着众人，声音坚定，“我有羁绊，所以我的契机——地球。”
“什么？！”华天歌震惊地跳了起来。
折荆也皱紧眉头，上前轻轻握着她的手：“可是怎么回去？不是真正的仙人根本回不去！我们在灵界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有打听到去下界的办法。”
叶清婉回握他，笑了笑，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那就再等吧，万一以后能有办法回去呢？”
顿了顿，又问：“叶赫还在外面游历？”
叶赫的修为比华天歌高，已经半仙中期了。
不过修为到了半仙这个境界，每次进阶不仅要以万年为单位，还要有机缘和天赋。
“那把剑就是闲不住，之前走的时候说要去什么溟寒潭锻剑，真是不怕自己又被哪个当作宝贝带走了！”折荆翻了个白眼。
叶清婉和华天歌还有几个小家伙听到这话也笑了，叶赫喜欢在寒潭、天罡这样的天险之地锻自己的剑，每次一扎进去，就陷入冥想。
万年前有次在秘境冥想，被一个化神期小修士当成天赐机缘带走了。
按理来说他待着的地方，修为低的根本没办法靠近，哪知道那小修士去的时候，天罡风形成了漩涡，带着小修士直接进了阵法最里面——叶赫面前。
要不是小修士想认主，叶赫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带出来了。
后来叶赫醒了，和小修士扯上因果，只能托最顶尖的炼器大师叶清婉给小修士炼制了一把剑。
这事被折荆嘲笑一万年了。
“让他也帮忙打听一下有没有办法回地球。”
悯真仙君在打听去下界的办法！
这个消息在灵界仙君中传遍了，要知道悯真仙君已经大圆满了，已经是这个世界修为最顶尖那些人！
再加上“炼器第一人”的名头，身边还有几个强势的妖修，清蕴道君和赤剑道君更是和她生死之交，感情深厚。
别的修士间淡漠的感情在这几人间是不存在的。
所以当众位仙君听见悯真仙君在打听消息，都想卖她一个好。
叶清婉得到了不少信息，踏破虚空是可以从一个三千世界越到另一个三千世界，但从灵界越往三千世界却是不可能。
灵界修为都高，天道一直在压制这种行为。
再加上地球虽然也终于上了三千录，到底和别的世界不一样，得到的信息几乎都用不上。
她翻着手上的各种信息，突然顿住。
虚空洞。
穿过虚空洞，就会被送到另外的世界。
她收起这张纸，走了出去。
“不行！”刚刚回来的叶赫第一个反对，“且不说虚空洞能不能找到，就算是找到了虚空洞，你怎么能保证它能把你送到你想去的地方？”
叶赫话一落地，折荆也出声了：“我也不同意，灵界有史以来遇上虚空洞并且进去了的修士，就没有一个回来的！”
他的眼神骤然变了，回地球他不反对，这么多年一直是这样，叶清婉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可是这不代表他愿意把叶清婉的性命压上。
叶清婉叹口气：“我没说一定要走虚空洞，只是目前这是目前唯一看起来有机会的一条路。”
“那也不能赌！”叶赫毫不犹豫拒绝。
华天歌张了张嘴：“我也不赞成冒冒失失走虚空洞……”这时候，启华突然走了起来，轻声说：“鹫霄元君来了。”
叶清婉愣了一下，看向华天歌：“又找你呢？”
“不是吧！”华天歌跳了起来，“他已经一万年没来找过我了，应该不会这么想不开吧？”
“……”
众人有些沉默。
说起来他们地球修士，怕是最亏欠的就是这位鹫霄元君了。
当年叶清婉飞升的时候，他已经化神后期，被叶清婉削了一顿以后，修为就进阶慢了很多。
后来又被叶赫削了一顿，修为更是进阶极难。
他留着执念在引仙之台等着地球修士，等到好久，终于等到傻乎乎一脸茫然飞升的华天歌！
鹫霄当然激动啊，彼时他已经化神大圆满，而华天歌刚刚飞升，就在他以为自己可以和华天歌打一顿然后了却夙愿的时候……他进阶了。
一场可怕的天雷，将他劈了个半死。
再加上他已经大乘期，肯定不可能再和华天歌单挑。
于是他落寞的走了，但离开后夙愿未了，修为进阶极慢，就只能等着华天歌到大乘期再单挑了。
毕竟正儿八经的切磋单挑，必须是同一个阶层的修为。
大乘期和化神期打，他就不能用堂堂正正的约战解决了。
鹫霄等啊等，终于等到华天歌修到大乘期。
然后……每一次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失败理由。
第一次，他们去海上单挑，两人打着打着，从天而降两个夺宝的妖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