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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喜之有?
喜娘见舒雅凌无意与她搭话,便走上前來,假意帮她整理着凤冠,在她耳边低语:“属下此行,是要把南宫皇帝的近况告知公主。”
舒雅凌的眸色变了一下,心中一惊,但暗自镇定下來,面色洠П洌ɡ讲痪а弁叛矍暗南材铩
此时,喜娘暗中对她使了个眼色。
舒雅凌不禁敛住了心神,想当日,在离开北襄国之前,宇文浩曾经叮嘱过她,他早已在南越国安排下众多的细作和眼线,到时候,自会有人相助于她。
难不成她便是宇文浩安排的细作?
她微微思量,挥了挥手:“本宫累了,想稍事休息,喜娘留下,其他的人都退下。”
燕儿领命,躬身把所有宫女带了下去。
此时,喜娘退后两步,躬身拜见:“属下金娘拜见公主。”
“金娘刚刚不是拜见过本宫了吗?何须再拜?”舒雅凌背转身体,嘴角勾起冷笑,“况且,皇上的近况岂是咱们可以议论的?若是叫有心人听了去,岂不是要闹是非了?”
金娘见她不信自己,便左右瞧瞧,确定无人在外偷听,这才轻声说道:“细雨堂的芍药,快要红了吧?”
舒雅凌心上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此乃她与细作对头的切口,这喜娘果真是北襄国的细作!
“说。”她凌厉地扫了一眼金娘,语气甚是威严。
不怒而威的神色让金娘不由自主地俯下了头:“属下遵命。”
她压低了声音,把六宫无主、南宫辰母子不和告知给了舒雅凌,“自从皇后被贬之后,后位一直悬空,太后曾多次谈起立后一事,都被南宫皇帝严词拒绝,听说,他们还为此事吵了起來,差点连太后的生辰宴都办不成。”
六宫无主,这是为何?母子不和,这又是为何?
无论哪一件,多影响这朝堂的安稳,并非南宫辰所愿,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看着舒雅凌蹙眉深思的样子,金娘以为她是在担心进宫之后得不到皇帝的欢心,便给她出主意:“此番进宫,公主不妨利用一下自己的容貌,就凭着和已经驾薨的皇贵妃一模一样的容貌,公主必能宠冠后宫、稳坐后位。”
“此话怎讲?”舒雅凌挑了挑眉,兴许能从其中找到答案。
“皇帝无意立后的原因,是因为他曾经对皇贵妃承诺过,要立她为后。如今,皇帝违背了心愿立公主为后,可见必是因为公主与皇贵妃相似的容貌。可见,那皇帝是想借着公主來思念皇贵妃。”
难道他还记着对她的承诺吗?舒雅凌的手轻搅着衣袖,试图掩饰她心中泛起的波澜。
“公主,奴婢再告诉您一件事,这件事足以证明皇帝对皇贵妃的一片痴情。”
舒雅凌垂下眼帘,讽刺地笑了笑,连身为当事人的她都不敢肯定南宫辰的痴情,她又如何得知?
“去年,凤鸣宫被人纵火,宫房瞬间一片火海。公主,您可知道,那个时候南宫皇帝做了什么吗?”
看着金娘卖起了关子,舒雅凌的心中甚是焦急,但即便如此,面色却越发沉稳。她淡淡地笑了一笑,表现出漠不关心的样子,轻描淡写地道:“哦?做了什么?”
“公主有所不知,在那个紧要关头,皇贵妃居然失踪了。当时,南宫皇帝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认为皇贵妃被困在了凤鸣宫里。为了救她,南宫皇帝都不顾自己的安危,冲进了火还海,虽然到最后,捡回來了一条命,但他的左手却因此留下了被烧伤的疤痕。那份痴情,可谓世间少有啊!”
舒雅凌的手不由一抖,连忙微微垂了头借以掩饰纷乱的心绪,金娘接下來说了什么,她已经无心去听了。
那段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却不受召唤的浮现在脑海里。她想起,在她纵身跃下悬崖之际,南宫辰飞身扑救的那一幕。
为了救他们两人,南宫辰一手用力地抓着岩壁,一手牢牢地攫住她的衣襟,她到如今还记得他的神情:不舍、担忧、慌乱、焦急……
他的手微微发抖,鲜血不断从伤口中溢出,渐渐地染红了缠绕在其上的布帛,顺着手臂蜿蜒成一条血河而滑落下來。
他就是用那只被火烧伤的手紧紧地抓着岩壁,支撑着二人的重量。
那个傻瓜,都这个时候了,为何还不放手?只要放了她,他便可以轻而易举回到崖顶之上。
难道他真地想和她一起死吗?
不忍让他一同赴死,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割裂了被他抓住的衣襟,砍断了彼此之间牵绊。
那一刻,他的目光中显露出前所未的震惊和恐慌,甚至,为了挽回她,他松开了攀着崖壁的手,向她冲了下來。
那一瞬间,她才明白,他也是舍不下自己的。
当那一幕幕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來的时候,凌舒雅只觉得心头一阵阵发紧,仿佛被千万只虫子不停地撕咬着,痛出了血,痛出了泪,痛得她紧紧地揪住了胸口。
她的眼前一片模糊,盈盈的泪水在眼眶里涌动,她咬紧了嘴唇,死死地忍着,不能让金娘发现她的不妥。
正逢燕儿來禀,说吉时到了,金娘便拿起喜帕为舒雅凌盖上。
但眼尖的金娘还是发现,与喜帕一同安稳落下的,还有舒雅凌的眼泪。
☆、第02章 南北联姻结秦晋2
天都城内外,一片喜气洋洋,街道上,大红绸缎、大红喜字、吉祥图案抬头可见。
街道两旁,挤满了围观的百姓,真可谓摩肩接踵、万人空巷。
奉迎的队伍连绵数里,走在最前面的穿着红缎绣花褂子的校尉,他们每人有序地持着旌旗扇、平金绣凤、宫灯,细细数下來,居然有三百余对之多。
队伍中间是一顶由十六人抬着的、御前侍卫扶着的、明黄色的、雕金饰凤的喜轿。
喜轿之后是无数的彩衣宫女,最后便是扈从的王公大臣和无数骑马的配刀侍卫。
奉迎的奢华,舒雅凌俨然不见,更无心去想,她一把掀起了喜帕,眉目中不肯定的神色显露出她此刻的心绪不宁。
她是否该如实对南宫辰禀明一切,与他合作?但当他知道后,又是否愿意为了孩子放弃一切呢?
不,不可能,为了得到天下,他已经放弃了一切。对于他來说,洠в惺裁幢忍煜赂匾
不就是孩子嘛,他今后要多少有多少。他绝不会为此而放弃唾手可得的天下。
她眉头紧蹙,伸手入怀,拿出了一小瓶散功散。
喝,还是不喝?
喝了,她便立刻丧失武功,毫无自保能力,不喝,以南宫辰多疑的个性,她能逃得过吗?
就在踌躇之际,一声尖细的嗓音传了过來:“落轿。”
轿子一沉,被放了下來。
舒雅凌叹了口气,有了决定,她打开盖子,一口饮尽,顺手放下了喜帕。
倏地,一阵晕眩的感觉充斥着她的脑门,丹田之处,一股内力正在慢慢消散,力气也在慢慢消失。
“呯”一声,轿门被推开,那个尖细的声音响起:“请娘娘下轿。”
“请娘娘下轿。”
待声音再次响起,她的力气才恢复过來,勉强抬起手,扶着伸过來的手臂,缓缓下轿。
她站直了身子,但脚却在微微颤抖,她已经分不清楚,她的颤抖是因为无力,还是因为心虚。
但是,她已经无路可退,只能迎难而上。
婚礼甚是冗长,登高拜祖、帝后交拜、帝赐金册凤印……入夜时分,才送入凤鸾宫洞房。
凤鸾宫原本不叫此名,只是因为凤鸣宫被烧毁,只能把另一座宫殿改名,暂做皇后的寝宫。
宫外,八名太监们分立两旁。宫里,则是十八名宫女分立两旁,一直从宫门排到了新床之前,脸上洋溢着喜悦之色。
站立在床前的四名宫女每人捧着一面大红托盘,盘上分别放着秤、花生、莲子、红枣等各种婚典、吉祥物品,
凤榻之上,南宫辰和舒雅凌并排坐着。
南宫辰双眉紧蹙,沉着脸看着眼前的宫女。
细心的金娘发觉了南宫辰不悦的脸色,更是加倍小心。
她摆出笑脸,托着“秤”过來,躬身道:“皇上,请执“秤”为娘娘挑起喜帕了,挑个称心如意、白发齐眉。”
南宫辰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眸色阴霾,怒斥:“滚。”
他的怒火,让舒雅凌惊了一下,心漏跳了半拍。
金娘立刻缄默不言,和众宫女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南宫辰站起,走到桌边坐下,自斟自饮,心中郁闷不已。
啧,他在做什么?
虽然她是北襄国的公主,但该给的脸面都已经给了,所有的过场,也已经完成,他不是应该拂袖离开了吗?
但,他为何仍抱有期盼之心?
南宫日、李智桓已经查证过,也他已经无数次告诉过自己,喜帕之下的女子并非凌儿。
他却还不死心,仍在怀疑,她会不会就是凌儿本人?
这一边,南宫辰喝着闷酒,那一边,舒雅凌也不自然了起來,沉重的凤冠压得她的脖子酸痛不已,一天的奔波更让她疲惫不堪。
蒙着头的她看不到四周的状况,对外界一无所知的她不禁万分担心。
她想掀开喜帕,但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她洠в凶孕趴梢云霉难劬Γ幌M瞎娇梢跃】炖肟
舒雅凌仔细地听着四周的声音,但却什么也听不到,正当她想掀开喜帕之时,却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响声。
那是酒壶跌倒在桌子上的声音,随后便是一片静默。
舒雅凌凝神听了好久,终是忍不住慢慢地掀开了喜帕,偷偷地往外一瞧,却看到了南宫辰趴在桌子上,看那样子似乎是睡着了,不,应该说是喝醉了。
她走到他的身边,深深地望着他有些憔悴的脸,她的心不禁一阵收紧。手忍不住伸出,轻抚着他那紧蹙的眉头。
梦中的他,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忧愁?连眉头也松不开來。
舒雅凌的眼光慢慢地移到了他的左手上,那手背上是被火烧伤的疤痕。在她的眼里,那斑驳的伤痕显得特别刺眼。
她想不通,实在想不通。南宫辰不是怀疑她是细作,为何还要三番五次舍命救她?他不是有能去除疤痕的雪莲如玉露吗?为何还会留下疤痕?
她慢慢地蹲了下來,把脸枕在了他的手背上,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不停地滑落,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南宫辰的手上。
‘南宫辰,我多么想告诉你,我是凌儿,我就是你的凌儿啊!但,我却不能,我不能拿咱们的孩子去冒这个险,哪怕只有一分的危险,我也不敢尝试。凌儿心里的苦,你能了解吗?你能感受到吗?’
‘不,你不能,因为你的心里只有天下,洠в形颐悄缸印!
忽然,紧闭着眼的南宫辰睁开了眼,刚好和舒雅凌的对上,把她吓了一跳,脚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第03章 南宫假醉试雅凌1
南宫辰抬起头,拉住舒雅凌的手,一个用力,将她扯入了怀中。
舒雅凌被吓了一跳,顿时心跳如雷。她尝试着要挣脱南宫辰的掌控,离开他的怀抱,但却被他紧紧地桎梏住,一动也不能动。
“凌儿,凌儿……朕的凌儿……朕想你想得好苦……”南宫辰低声轻喃着,手不禁抚上了她的脸,沿着细致的轮廓轻轻地滑动着,从光洁饱满的额头滑到了小巧挺拔的鼻子,再滑到眼睑、最后滑到丰满的嘴唇……
“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你怎么瘦了?是不是吃不好、睡不好?其实,朕也是如此。自从你走后,朕一直在担心你的下落,想着你、念着你、茶饭不思、夜不成寐……”
她抬起头,看到了他那双柔情的眼眸,在那瞳孔之中,她看到了心慌意乱的自己,更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