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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愤怒，但脸上更多的却是忐忑。
厅堂中的气氛沉重而压抑，边上的下人小厮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所有人都心情不好，唯有一人，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和往常无异。
谢韵衣冷眼看着大厅里沉默着的几人，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讽。
许久，张氏打破了沉默。
“老爷，马上就到月底了，三皇子那边……”张氏手指用力的揪着手中的帕子，眼中的紧张溢于言表。
谢文清沉默，过了一会儿，重重的叹了口气，“唉！不抓到那死丫头我怒气难平啊！”
“让她丫头跑了确实让人心烦，但老爷，现在当务之急是应付月底的三皇子啊！”
谢文清的目光在谢韵衣和谢韵情之间落了两下，又叹了口气，“可是……同样的技俩再用一次的话，恐怕日后被查出来了，三皇子的怒气我们承担不起啊！”
谢韵衣对上谢文清的目光，轻轻的勾了勾嘴角，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谢文清一愣，再看过去时，谢韵衣又是一副温和有礼的大家闺秀的样子。谢文清转过目光，心想果然是错觉。
他看着大小女儿，目光蓦然变得沉痛起来。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办法了啊……”
唯有从两个女儿中选一个送出去了……
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张氏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谢韵情更是小脸一白，唯有谢韵衣，依然端坐着，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张氏张了张嘴，“老爷，晴儿……”
突然，谢韵情从椅子上站起来，噗通一声跪在了谢文清身前，抱住他的小腿，哀声道，“爹爹……请把孩儿送出去吧。”
张氏闻言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晴儿，你在说什么……”
谢韵衣挑眼看向她，瞥见她眼底那一丝暗光不由的无声冷笑。果然是做戏。
谢韵情哽咽道，“大姐姐……她比我优秀，比我懂事，从不会给爹爹惹麻烦……爹爹，孩儿总是任性，总是不听你的话，总是让你收拾烂摊子，孩儿知道，孩儿哪里都比不上大姐姐，所以……孩儿愿意去三皇子哪里，只求爹爹保护好大姐姐。”
谢韵情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谢文清一下子就心软了，“晴儿……”
谢韵情擦了擦眼泪，“爹爹，孩儿并不是贪生怕死，只是……三皇子手段过于侮辱人，即便是必死，也要把那些姑娘糟蹋了再让她们去死。”
“爹爹，孩儿不怕死，即便……必然要受这奇耻大辱……若这是爹爹的意思，孩儿……孩儿……也没什么……”说到这里，谢韵情已经泣不成声。
“只是，孩儿不想给谢家丢人，孩儿即便是死也不想爹爹面上无光，不想给爹爹抹黑，若是三皇子执意让人玷污孩儿，爹爹放心，孩儿一定当场撞柱而亡，定会保住名节不给爹爹，不给谢家留下污点。”
听到她说撞柱而亡，谢文清堂堂一介八尺男儿也忍不住湿了眼眶，“晴儿……”
“爹爹，孩儿，孩儿，只是舍不得您……呜呜……”
“爹爹，从此以后，孩儿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保重身体！”
谢文清轻轻的抚她的头发，眼底也是一片悲伤之意。
不仅谢文清如此，周围一圈的小厮下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平日里只看到这个四小姐娇蛮跋扈，却没想到，原来四小姐还有如此有孝心的一面。而张氏和谢乘风更是已经泪流满面。
谢韵情以跪在地上的姿势跪爬到谢韵衣脚底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谢韵衣身上。
“大姐姐，晴儿走后，你能帮晴儿照顾好爹爹吗？”
谢韵衣低头，表无表情的看着跪在自己脚下哭的悲痛欲绝的谢韵情。
谢文清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见她脸上毫无表情之后，心里升起一股名为失望的情绪。你妹妹就跪在你身前，甚至想要牺牲自己来保全你，可作为当事人的你却面无表情，看起来什么感觉的都没有。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他这个大女儿是这样一个无情的人？
周围那群小厮看着谢韵衣的目光也有些不赞同。
他们原本以为大小姐是个温和有礼的大家闺秀，却没想到这种关键时刻却这么冷血，呵呵，果然只有到生死关头才能见人心呢……
唯有张氏和谢乘风两人看到谢韵衣的表情，虽然面上仍然悲痛，心里却在暗笑。
谢韵衣毫不掩饰的冷冷一笑，居高临下的看着谢韵情，“四妹，其实你们这场戏演不演，结局都是一样的！”因为不管怎样，谢文清都不会送你走，他只会送走我……
谢韵情一愣，却会错了意，她以为谢韵衣说的是，不论怎样都会送走她谢韵情。一下子心就乱了。
然而她只愣了一瞬，便立刻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大姐姐……”
谢韵衣只是瞥了一眼而已便移开了目光，她向后躺在椅背上，单手搭在椅靠上。
演技，一向是她谢韵衣的专长，可现在却被谢韵情和张氏用来对付她，呵呵！真是讽刺，这枚显而易见的拙劣表演，以为她看不出来吗。她只是懒得应付而已。
事到如今，大家闺秀什么的，她觉得已经没有演下去的必要了……
她将目光转向谢文清，目光一片平静，既没有因为谢韵情演戏而愤怒，也没有因为心里早就知道了谢文清的决定而惊慌，她只是静静的看着谢文清，面无表情，眸光古井无波。
“四妹大可不必这么卖力，决定权在爹爹的手里。”
谢文清对上谢韵衣的目光，那眸光，明明平静，却又仿佛犀利的能洞悉他的内心一般。而且这一次，他看清楚了她眼中的那丝讥讽。
谢文清蓦然的，就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攻击一般，不知怎的，心里涌出怒气来。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谢文清身上，等待着他最后的决定。
第一卷 混沌之海 第五十二章 我娘是怎么死的（一更）
“韵衣……你妹妹还小，她承受不住的……”
谢文清沉默了许久，如此说道。
此话一出，算是拍板定下来了，张氏几乎掩不住脸上的笑意。谢韵情也差点站起来高呼，但是碍于自己正在演戏，她愣是忍了下来。
屋中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许变化，小厮下人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唯有谢韵衣，坐在椅子上，姿势未变分毫，脸色未变分毫，眸光未变分毫。
她就这样淡然的直视着谢文清，眼中没有任何的惊讶。
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
看着她这个毫不意外却平静无比的反应，屋中的窃窃私语渐渐平息了下来，他们看向谢韵衣的目光多了分不解。
谢韵衣点了点头，“爹爹说得对，四妹还小，所有她承受不住。”所以我就承受的住。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得出来弦外之音。
谢韵衣站起身，也不管众人，径直往厅外走去，行走间，仍是大家闺秀的步伐。呵呵，她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谢文清眼神复杂的看着她的背影，什么都没说。
走到门口的时候，谢韵衣停了下来，“爹爹，你还记得我娘是怎么死的吗？”
张氏浑身一震。
谢文清一愣，“你娘……你娘是生病……”
“呵呵！”谢韵衣没有回头，只是讽刺的笑了一声。
谢文清沉默了，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周围人又开始窃窃私语。
“大夫人？我记得大夫人是生病去世的啊！”
“我也记得，好像是生病去世的。在夫人生了四小姐之后没多久，大夫人就突然生病死了。”
他们看着谢文清的反应，心下生疑，“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谢韵衣丢下一句话，继续抬脚向前面走去，“爹，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爹，我希望你永远记住我娘是怎么死的。”
谢韵衣头也没回，所以没有人看见，一向端庄典雅的大小姐面无表情的脸上，一行清泪缓缓的滑落。
——
墨荨醒过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头顶淡青色的帘帐，然后一转头，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闯进视野。
察觉到她醒来，君沐羽抬起头来，眼中有着困意。
“我怎么在这儿？”墨荨疑惑，这明显不是她之前睡的那个房间嘛。
君沐羽看了她一眼，“你本源消耗过度，我带你过来给你渡灵力。”说着他起身走到桌边倒了杯水，走到床边递到墨荨嘴边。
墨荨看着嘴边的杯子，看着捏着杯子的那只五指修长，洁白如玉的手，最后看了看站在床前的君沐羽……
她有点不明白，君沐羽不是一向视她如洪水猛兽吗？怎么这次见面之后，总觉得有什么不同了呢？
君沐羽见她看着杯子发呆，一下子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反常。但现在再收回手似乎更显得有些刻意。他皱了皱眉，故作不耐道：“不喝我就拿走了！”
墨荨抬眸看了一眼眼神闪烁的君沐羽，微微前倾，就着他的手喝了下去。
“谢谢！”
君沐羽将杯子放在桌子上。
“转过去，我给你渡灵力。”
墨荨摇摇头，“不必了。”
君沐羽皱眉，“你之前就受了内伤，现在本源消耗过渡，靠你自己的话，至少得十来天才能恢复的过来。”
墨荨微微一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盘腿坐在床上，开始吸收灵气。
下一刻，君沐羽便惊讶的看见，她周身一百零八个气旋处泛出淡淡的光芒，于此同时，周遭的灵气几乎化为实质，疯狂的涌入墨荨的身体之中。
如此鲸吞牛饮，而墨荨脸上却没有丝毫不适，仿佛再多的灵气都能吸收一般。
过了不知多久，她身边的动静平息下来，墨荨睁开了眼，“看吧，不需要你渡灵力，我过两天就恢复过来了。”
君沐羽已经坐到了桌边，脸上的惊讶之色敛下去，“看来，你不仅能修炼了，还得到了逆天的机缘。”
墨荨掀开了被子，从床上下来，坐到君沐羽对面。
笑眯眯的说道，“这都是托君公子的福啊。”如果不是君沐羽把她弄到这临沂城，她大概也到不了混沌之海，恐怕现在还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说不定早就遭到墨家抹杀了！
君沐羽手轻轻一挥，一个檀木盒子出现在桌面上。
“这是什么？”
君沐羽将盒子打开，露出一面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人皮面具，虽然这里时月初帝国边境，离星落帝国都城千万里远，但是过几天火孔雀出世，必然会吸引无数的大势力。”
“这些日子来，已经有很多荒古世家的实力入住了临沂城旁边的月相城，墨家是其中之一，还有大批的熟识你相貌的世家子弟。”
“你现在处境不太妙，还是改头换面为好。”
第一卷 混沌之海 第五十三章 司音（二更）
墨荨没有反对，接过人皮面具戴上了，一秒变身小家碧玉的清秀佳人。
接着，君沐羽又拿出了一个雕工精细的玉盒子。
“什么东西？”
君沐羽将盒子推了过去，“你要的东西。”
墨荨打开一看，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