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已过去了一刻钟,剑气恢宏如旧,未有丝毫消减。
孟子靖不言不语,暗暗眯着眼打量座下诸人,硬是没有一个配得上他小师姐的。
又等了片刻,见时辰差不多,剑冢禁制已被剑气破开,他才笑盈盈的与身旁的道冲真君道:“师姐前段时日出山,说是见了几个十分不错的孩子,因此还专程发了名贴,叫这几个孩子前来。对此次盛事,亦是十分重视。恰巧鳞血剑也重回山中,才有今日盛景。”
道冲真君向来与晏极山亲厚,听闻此言,脸略微扭曲了片刻,又极快的转变成一张浅淡高雅的笑脸:“原来是剑尊用鳞血剑开启剑冢。的确是盛事盛景。”
内心:我的娘,有生之年还能见到霍羲渊用上鳞血剑,总不能再和沈琅华和好了吧?
这话是和道冲真君说的,可殿中众人都知道了:是剑尊用鳞血剑施展了彼岸,打开了剑冢!
果然,除却剑尊,何人能有如此恢宏如海的剑气?琅华峰主的彼岸虽然惊艳,可剑尊也能信手拈来。
果真是那把剑选中之人。
此时琅华峰主姗姗来迟,众人都是百年人精,个个面上沉静,心里都是哗然一片——琅华峰主竟然会上了懵懂峰!
诸人神色都有些微妙,不自觉的让开一条康庄大道,熙熙攘攘的大殿硬是让他一路畅通无阻,到了最前面。
薛逢也在前方,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孟子靖拇指上的一枚扳指。他是个炼器痴,看扳指材质特殊,也不管什么场合,瞪着两个大铜铃眼睛全神贯注的盯着。因此等沈流静上前来,才知道他竟然来了!
薛逢差点跳脚,抬头纹嗖的一下给愁了出来,恨不得爬上光滑蹭亮的脑门上。
沈琅华拐走了人家的徒弟,这是来干嘛来了?
难不成是要当场提亲?
依着羲渊老太婆的性子,还不当场奚落一番再撵出去!万一要打了起来,那老太婆能连剑冢盛事都不许空境墟来!
这可不成!
薛逢愁的不行,急忙凑过来,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峰主,传音道:“今日宜动土,忌嫁娶……”
沈流静:“……什么乱七八糟的?薛峰主,此在山外,行事要稳重。”
薛逢张口结舌,心道,你都上门来砸场子,还敢说人不稳重,正要好好“规劝”,便见一俊雅少年,径直行来。
碧沉微微一笑,上前略一拱手:“见过二位峰主。薛峰主,听闻您精通炼器,我前几日倒是得了一件灵器,看其形貌,倒像是失传已久的游仙幡。只是已经损毁大半……”
薛逢立时眼前一亮,搓着厚重的手掌,憨笑道:“不知真君可否借来一观?”
碧沉不露声色:“自然,薛峰主若能将此灵器复原,也是妙事一件。请。”
沈流静业已入圣,孟子靖自然前来相迎,寒暄一二,便对众人道:“剑冢已开,诸位可前往自便。”
众人一听,立时便浩浩荡荡前往隔峰的剑冢,各自都是摩拳擦掌,以期能得一把有缘之剑。
弟子们都去了,留下的便是各位长老。各自入座,闲聊喝茶,等着自家带来的新秀从剑冢出来。稍后,若是得了名剑,少不得大肆宣扬一番,若是未有机缘,便低调离去。
道冲真君喝一口茶,左眼一瞥:竟然能在晏极山看见沈流静。果真是有生之年。
喝一口茶,又瞥一眼:沈流静当然不会不请自来,也不会是孟洵因自作主张,那丫头可谁的面子都不会给,就只能是自己请来的。啧啧,当年她把人得罪的很了,如今还不知道怎么服软才请来的。果然是有生之年系列。
只不过,这沈琅华,倒真是好性子。
孟子靖目光一直逡巡在众人之间,最后落在沈流静身上,凝着片刻。沈流静有所觉察,慢慢抬首,二人略一颔首,各自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
沈流静随意一坐,便比满座之人更显得清正。忽而手心的红线动了动,像一条小蛇在白皙的血肉中翘起了头。这是子蛊靠近母蛊的感应。
霍晅来了。
剑尊一来,满座之人果真更是哗然。开启剑冢禁制,本就需要纯粹剑气,虽说大多数时候都是霍晅亲自开启,但每次都不曾露面,主持之人多半是孟子靖与剑尊的三位高徒。
因此剑尊今日来了懵懂峰正殿,算得上是破天荒了。
霍晅已进入正殿,子蛊越来越激烈,他唯恐被霍晅察觉,暗暗压抑躁动的子蛊——就像压抑住躁动的自己。
她当日追上来,究竟是怎么想的呢?必定是生气了,可到了山门外,为何又回去了?他当时是松了口气,可也更觉捉摸不透。
以前他总以为,能够轻易的看透她那些天马行空的思绪。现在却发觉,在他眼里,没有她的数百年光阴回思起来,也是刹那苍白而疲乏的一瞬。比不过和她相遇时平凡的一日。
而在她眼里,即便没有他,无论有没有谁,她每一日都是精彩纷呈,变幻多端。这种种光怪陆离的变化与成长中,她已经离的太远了。
他已然沦落到,要借牵丝蛊,才能确信她的真心。
他已经看不透她。更不要提,他身在情中,更是“只缘身在此山中”。
若是无情,何以这样撩他、护他、念他、动他心乱?
若是有情,何以过往种种,全都不看、不闻、不思、不念旧情?
子蛊蠢蠢欲动,霍晅正在他身侧不足三步,与袁秋水笑谈。袁秋水受宠若惊,子蛊亦是。
沈流静放开压抑蛊虫的灵气,瞬时便觉得有一股难以言喻的亲和之力侵扰着他,好像鱼儿重归江湖,被温和而安全的水流包裹着。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前所未有的贴近她的真心。
袁秋水不知奉承了什么,甚是露骨。霍晅端的起剑尊的架子,淡然而不失亲和的夸奖他为“他日星辰”。
心中却道:'我家琅华真是姿容胜雪,这身白衣穿的真好,胜过广寒真仙。'
沈琅华慢慢饮了一口茶,哭笑不得。
袁秋水在剑尊面前混了个脸,得意洋洋的坐回去,南明海卫旷立时起身,殷勤道:“羲渊前辈,这是数日前明海深渊之内,寻得的一块石精,可是炼剑的绝佳材料,请您收下。”
霍晅见石精品相不错,的确难得,随手接了,慢慢道:“卫道友,你这声前辈,我可担不起,我约莫记得,你比我还大上好几百岁呢。这石精不错,若练得好剑,便留存剑冢之中,也将卫道友的尊名刻在剑冢外的奉剑石上。”
她是一心二用,见沈流静眉目低垂,暗暗忖道:'我家琅华莫非还在害羞?可惜大庭广众,不能哄他一哄。这才亲了一下额头,他就如此害羞,到了以后,可如何是好?'她目光缓缓下移,落在殷红薄唇上,又想,'啧啧,秀色可餐,不外如是。'
沈流静一时不慎,茶水一口闷了,吞了满嗓子眼的茶叶。
卫旷退下,便有南明海的一个小门派问心宗的宗主厉晔上前拜会,进献了一柄古剑。
“剑尊,这柄剑乃是一把灵器,虽有损坏,但灵性尚存,昔年还曾救过升明一命。之前小可之事,多谢剑尊主持公道,还请您笑纳。”
之前南明海便是看中了厉晔之子,强行收为门徒,恰好霍晅听闻南明海有一种鱼,炙烤入味,十分可口。
一不小心,就管了这桩事。
霍晅伸手拂过,这柄灰扑扑的铜剑立时嗡嗡作响,晃动不止,剑灵更是激鸣不已。
厉晔起初还有些不舍,此时真是心服口服,无奈道:“宝剑落在我手中,真是暴殄天物。”
霍晅收了剑,笑眯眯道:“厉宗主放心,本尊一定给它寻一位最为合适的主人,才不算辜负这把护主名剑。”
霍晅当真是左右逢源,沈流静默然端坐,她如鱼得水,诸人都愿意与她亲近一二,即便是寥寥几句,也令人如沐春风。
自始至终,二人却不曾说上一句。
倒也有好事者,如道冲真君此人,便一直暗中窥视,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这二人都是入圣者,沈琅华既然受请来了,孟子靖也得上去寒暄几句,怎么霍羲渊这家伙,连个眼风都不给?
到底是怎么个情形?
第52章 无有不应
霍晅小留片刻; 便先行离去,刚出了正殿大门; 就见夏绯一人站在铁索中间; 愣愣的看着剑冢。
剑冢在懵懂峰正中,懵懂峰四面突出; 中间却是一处山谷。四面铁索连横,在正中是一个刻绘着古朴符文的紫色大钟。大钟终年祥瑞缭绕,不辨真容,如一团彩霞滞留人间。
这便是剑冢,剑宗历代便有不少杰出的铸剑师; 能铸造出有灵之剑; 自行择主,到如今剑冢之中已有无数宝剑; 来了又去,去了复还。
夏绯转身,脊梁挺直,眉心却仍然有遗憾不平之色。毕竟是个孩子; 也有些勉力克制、不可察觉的自卑。
霍晅轻轻一笑,倚在铁索之上; 一朵彩色祥瑞方才开了灵智; 克制不住的亲近她,在她肩膀上落了下来。
“怎么?被诛邪给撵出来了?”
夏绯一见是“师娘”; 再听得她戏谑之声; 隐藏心头自幼颠沛流离又不被族人所认可的苦涩; 全都涌了出来:“剑宗所谓教而无类,便是如此?”
她本以为自己掩藏的极好,却没想到,一进剑冢之中,就被一把破剑气势汹汹的给撵了出来。
逃出剑冢时,还听得几人交头接耳:“妖修还想进剑冢,真是不自量力!”
“妖就是妖!哪怕装的和人一模一样,诛邪面前,岂能混水摸鱼?”
夏绯眼中隐隐透出郁色,更有一股难以为人所知的难堪和自贱。
霍晅眼中缓缓划过流光,手心一动,那稚嫩的小祥瑞落在她手心,来回晃动,片刻后,又像个调皮的小童,跳到了夏绯的肩膀上。
夏绯半边身子顿时僵硬起来,一动不敢动,生怕惊扰了它,更恨不得屏住呼吸,唯恐被这个纯真的小家伙闻到她身上的妖气。
到底还是个孩子,刚才还如天塌一般,现在便因为得祥瑞亲近,而又惊又喜起来。
霍晅笑道:“诛邪是当年我铭雅师叔亲手所铸。师叔一生嫉恶如仇,曾发下誓愿,除魔不尽,绝不飞升。后来铸成此剑,更是机缘巧合之下,得一位大修的战魂自愿成为剑灵,欲要斩尽妖邪。师叔走后,这把剑便一直不曾认主,也便足足有三百年不曾有妖修能进入剑冢了。”
“你虽心思纯正,但有一半妖族血统,诛邪识出妖气,才把你撵了出来。这把剑啊,脾气很坏!”霍晅总结了一下。
“只不过,到底也只是一把剑。你如今修为低微,它不辨是非就为难你,他日你修为高了,能够隐藏自己身上的妖气,搞不好,它还要哭着喊着认你为主。”
霍晅取出袖嚢中的折木剑,正是之前以榕树元枝铸成:“夏绯,这把剑是本尊亲手所铸,便送你暂时拿着把玩。今日不成,也不必气馁,来日再来剑冢取剑。”
夏绯一时受宠若惊,听她自称本尊,且身着青云道袍,惊疑不定的揣测出她的身份,更是手足无措。
霍晅爱屋及乌,又送了三张剑符,才笑意盈盈的回了极乐殿。
孟子靖早在殿外等她,一见她来,便微微皱眉,劈头就问:“师姐,您不会是瞧上了琅华峰主吧?”
霍晅一时纳闷,肉痛的掏出一千灵石:“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他刚才可是看都没看我一眼。”
孟子靖摇头:“什么没看?他是不敢,枉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