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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宁死死地瞪着他,他手心的符箓和宋嘉玉生机相连,已经快被全部染红了。
宋嘉玉就快死了。
阿宁浑身瘫软,咬紧牙关,低低的趴在霍晅面前。
“我求你,放了他吧。”
霍晅并指凌空一划,立刻毁了这道神识。宋嘉玉是个难得的道心清正的好苗子,她原本也没打算伤他,可惜,阿宁实在太过固执,也太不听话,流族的能力终究是个极大的隐患。
她去解决思云树之前,要确保阿宁乖乖听话。
她将琉璃球扔在满面泪水的阿宁面前,那虚影十分清晰,宋嘉玉已经慢慢爬了起来,苦笑几声,就继续运功了。大约以为,只是操之过急,出了点小岔子。
“我出关以后,打探到,你前世十六岁时,被凡俗一个小侯爷看上,想要强娶,你自然宁死不从。你兄长为了保护你,被他乱棍打死,临死前,还拼了命让你逃走。之后,他为了捉拿你,将你父亲、祖父母、已经出嫁的继妹,全都害死。”
“家族的血案激发了你的魂力,你被迫觉醒之后,报了家仇,肉丨身也因为承担不了魂魄的强大力量而枯竭。转生之前,你发觉挣脱不开我的封印,一旦你重新转生,仍然没有记忆。所以,你在魂魄之中打下了两道魂印,一道,是寻找为你而死的兄长。另一道,就是杀我,但是,也有一个激发点。”
这个激发点,便是言灵之力。
阿宁第一次见面,并没有认出霍晅,反而与她十分亲近,还曾经耗费魂力画了一道护身符来保护她。这是因为,他魂印之中,要杀的人,是拥有言灵之力的人。
霍晅以言灵之力,封住了他作为流族的记忆。而流族与言灵一族同属异族,也有某种古怪的同感。阿宁感应到自己魂魄之中残留的言灵之力,自然会误以为,是拥有言灵之力的霍晅害了他。
阿宁抱着琉璃球,看着宋嘉玉渐渐平息下来,脸色恢复过来,才终于放下心来。
“没错。是你封住了我的魂力,才害得他惨死。我只要杀了你,就能完全拿回传承之力了。”
霍晅摇摇头:“我已经说过,是你求我,封印了你的记忆。而你之所以会给自己打下这样的魂印,也是有人在你体内放了一块玄石,做了手脚。”
霍晅意味不明的睨了一眼他手中的琉璃球,淡淡道:“现如今,你和他都捏在我的手里,本尊岂有诳你的必要?”
阿凝握紧琉璃珠,担心霍晅再次对宋嘉玉出手:“你是如何知道,我要守护的人,是他的?上一次,你明明已经误以为是岳游了。”
霍晅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早说过,我和你是数百年的挚交,你看来,根本不信。你是什么尿……”
霍晅偷窥沈流静一眼,轻呸一声,改口道,“你是什么德性,我可是清清楚楚。所以,得知你魂印之事后,我就给你身边那几个小娃娃体内,都留了一道神识,必要时,便如今日。”
“剑冢开启之前,我让门中弟子特意给空境墟的新晋优秀弟子下了帖子,其中便有岳游和那几个不错的孩子。岳游对你关怀备至,一定会带你来,你自然还要伺机杀我,可岳游、谢小风、林笑都来了,唯独留下了宋嘉玉。你真正要保护的是谁,岂非不言而喻。”
阿宁听到她给他身边的人都留了神识,就闭上了眼,神色扭曲:“你果然是阴险、毒辣,我就从没有见过,哪个正道宗门的老祖像你这样邪魔外道!”
霍晅不以为意,仍旧笑眯眯的,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甚或还有一丝不以察觉的怅然。
“阿宁,我已经和你说的清楚,你该知道,你真正的仇人,并不是我。我受你之托,封住你的记忆,在你转生之后,也来看过你。心想若是家人对你不好,我便将你带出去,寻一户殷实厚德的人家寄养,让你了却心愿,能度过短暂而平凡的一生。”
阿宁抱着珠子,冷哼一声:“可你后来走了。”
霍晅摇摇头:“那你可知道,杀害你全家的那个小侯爷,是你前世家乡最有权势的人?我闭关前,并没有不管你,我为你做了万全准备。担心你在尘世受苦,给他施加了一点暗示,说你是他的贵人,让他待你如亲兄弟,好好保护你。从县令到皇帝,从上到下,我都下了暗示,可你偏偏就死于非命了。还是这个小侯爷害的你。”
“碧沉的徒儿,也就是我的徒孙渝麓真人,彼时在那一带入世修行。我也交代给他,务必要好好保护你。可我出来时,我那徒孙也被人下了迷仙草,一睡十数年。”
霍晅说到这份上,阿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有人要借流族的力量对付霍晅,才害死了他前世在意的亲人,故意让他误以为是霍晅害他。
这个人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霍晅。
阿宁道:“到头来,还是你连累了我。”
霍晅一脚踹翻了他面前的桌子:“滚!”
霍晅面无表情,冷厉道:“不论你是何种理由,不论你与前世的家人,感情多么深厚,你对我动手,几乎害我魂飞魄散,这是事实。我不动你,全是看在我小时候眼瞎的份上,你好自为之。也给我牢牢的记住了,我从来也不欠你什么!”
阿宁额间那一道烟灰色的符箓,终于散开。
那道要杀她的魂印,终于解除了。
阿宁抱着琉璃球,胡乱挽起了头发,蹒跚走到殿门口:“既然如此,今后两不相欠。你也不要,再对他动手了。”
霍晅眼皮不抬:“滚吧!你记住了,我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霍晅心情不大畅快,豪饮了一壶冷茶,道:“沈师兄,阿宁此时名义上,还是空境墟弟子,沈师兄插手也就插手了。接下来,就是我们晏极山内务了,您也要旁听吗?”
沈流静毫不见外:“人都是我亲自动手抓的,也不差这审问一环了。”
霍晅倒没有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的念头,强撑什么面子?树大了,总会有几只蛀虫。
她跟别人好面子,可沈流静也不是别人,迟早都是内人。
她心情好了点,眉眼弯弯,二人也不乘云,再次慢悠悠的从极乐殿往水阁走去。
霍晅开阵之前,先跟沈流静打了个招呼:“沈师兄,思云树是我师兄,心机深沉,实力绝非我能尽知,深不可测,这里面的景象,恐怕有点残忍。沈师兄可不会想什么最毒妇人心之类的吧?孟子靖可是最看不了这个,这不,借口要去懵懂峰处理剑冢之事,到现在都没敢露面。”
说的人毫不在意,听的人如沈流静却极是心疼,几乎就要按捺不住。
阿宁是她幼年时便不顾师长反对,结交的挚友,数百年交情,毁于一旦。在殿上,阿宁眼中只有那颗琉璃珠,哪里有半刻想过她?
思云树是她兄长,亦父亦兄,在她少年时,思云树曾是惊艳天道正统的一代天骄,也曾如蘅仙老祖一般,支撑起晏极山剑宗的门楣。他又何尝不是小霍晅心中的明镜?
挚友背离,明镜染尘,全是数百年的情义,尽都成了可轻易弃于污渠泥淖的蔽履。
霍晅拉开木门,无数道红线之中,串着历朝历代经过了无数人手的铜钱。思云树的真身端坐在蒲团之上,元婴却被穿在铜钱正中!
沈流静眉心一跳,想不到霍晅为了防他,竟然用上了镇宝。
倒,的确是手黑。
看来,阿宁此人虽然讨嫌,有一句话还是说的不错,他沈琅华也没有见过,这么心狠手黑、邪魔外道的正道老祖。
第59章 暖香侯
思云树已经合体修为; 但元婴毕竟是魂体,被九九八十一道红线困锁其中,七七四十九枚铜钱镇住神魂之力; 动弹不得; 且还在慢慢消损。
思云树的小元婴一头灰白长发; 虽然是婴孩模样; 但绛唇流目; 依旧是容色出众。
小元婴苦笑一声:“本来还打算吐几口血; 使出一个苦肉计; 好叫小师妹手下留情,放了我。没想到师妹这样狠心。”
霍晅唇角一翘; 满不在意的轻笑一声:“师兄不就是看准了我舍不得,才这样和我说话?只要云师兄肯交出幕后主使; 师妹当然愿意放了师兄。今后,天南地北,师兄哪怕是道心崩塌,堕入魔道; 什么都好,只要避着我; 不要死在我手上。”
思云树定定的看了她片刻,才笑着问:“你没有受伤?”
霍晅道:“若是半点伤也没有; 怎么能骗得过师兄?以我全胜之力; 用剑气强行压制暴动的剑冢; 并不算什么。可若我旧伤未愈呢?那自然要伤上加伤。师兄早就知道; 阿宁曾经偷袭过我,所以才会相信,我真的受伤了。师兄的计谋不错,流族的魂力强盛,的确能悄无声息的除掉我。坏就坏在,师兄知道的太多了。这才错误的估计了我的伤势。”
“只不过,我既然能定下这计谋,引你露出马脚,又怎么会当真重伤?即便我真受伤了,”霍晅目光在沈流静身上一转,笑眯眯道,“那也有的是人收拾你。你真以为能暗算到我,也过于天真了。”
沈流静目光沉静,慢慢道:“灵均道友,你设计谋害剑尊,这可并非剑宗一门私事。天道六门,势必详查。”
思云树抬起眼来,冷笑一声:“天道六门?沈琅华,你何必冠冕堂皇,难道不是你一人的私心,可惜,她根本……”
沈流静打断他:“我若不是天道六门中人,凭你数次伤她,我必须臾间教你道消身死!何必诸多废话。”
他话说的狠厉冷血,可眼皮微垂,整个人端的是谦和清正,连杀气都不曾外露丝毫。
思云树微微一愣,传音给沈流静:“你这么说,是知道了?她曾经害你碎了金丹,几乎成了一个废人,沈留情不惜费了修炼多年的雷元才救活你。你若不是知道她记忆有损,怎么能轻易原谅她?”
沈流静面无表情的传音:“她受伤后,便是我一直在照顾她。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又如何?她好的时候,不需要我,我便不在她面前碍眼。她若不好,就是要我的命,也无不可。”
思云树畅快的笑出声来:“小羲渊,今后有人照顾你了,师兄就算死了,也能放心了。”
霍晅虽然不曾窥探他二人传音,但也知道必定有一番交流,也不细究,笑眯眯的问:“师兄还没说出幕后主使,先别急着死。”
思云树哑然失笑:“是让师兄先交代幕后主使再去死?你这个丫头,心可真狠。可是,根本就没有什么幕后主使。是师兄自己要杀你。”
“是因为师兄所说的,进入山门之前,遇见的那个人?”霍晅问。
思云树再次震惊于她的敏锐,霍晅仍旧是笑盈盈的,她的眼睛十分透亮,还带着些不可多得的纯真。可这双纯真的眼睛,每每便能老于世故的看透本质。
“师兄进入山门之前,没有名字,都叫你十一。师尊对我说过,思云树这个名字,是师兄自己取的。云树之思,师兄思念的便是那时候的挚友吗?”
霍晅在对面的蒲团上坐下来,松了两根红线,小元婴立刻喘了口气,躲回真身之中。
师兄妹对面而坐,似乎正在情真意切的促膝谈心,可二人之间,早就是你死我活。
“你说的不错。我当年受了重伤,被师尊捡回山之后,昏迷了半月有余。等我能够出去找他时,他也走了,我才知道,他为了寻我,不知拜了何方仙师,离开了故里。”
“待我再和他重逢,已经是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