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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兽和主人签订了血约,是能够心意相通的。在这之前,“云烛”向主人撒过娇、卖过萌,要过灵草、讨过灵果,可从来没有问过他这个问题。
在它学会了人类语言的第一句话,就是问男子的姓名。
男子微微一愣,笑着拍了拍它的头,两根手指头定在它额头上,像是安抚,又像是警告。
“叫主人。”
“云烛”不死心,问:“我想知道主人的名字。”
男子眼神微冷:“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我就是你的主人。”
“云烛”生气的跑开了,可没过一会儿,就咬着一朵美丽的红色小花回来:“送给你,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男子的回答,依旧是:“主人。”
小兽总是不死心。男子似乎对这样的生活厌倦了,有一日破开界封,带它到了人界。
小兽很新奇,以往它和男子住的地方,那样的辽阔。巍峨高山是他们的,潺潺静水也是他们的,那么多灵草、灵果,成熟了没人吃,落回大地静悄悄的腐烂,这都是他们的。可现在这个地方,人那么多,每个人都只有一个小小的地方,是属于他们的。
这里的人,贫瘠而又快乐。
小兽惊奇之外,还知道了,主人是男人,而人世的男人,将来都会和女人在一起。
回去以后,小兽要化形了,它原本没有性别,可它选择成为一个女人。
男子垂着眼眸,十分不悦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她不会做衣裳,用褪下来的皮化成了一块鲜艳的红布,裹在身上。红布下面,若隐若现的,是白玉一样的削肩、凝素一样的手臂。
“云烛”满怀欢喜的站在主人面前。
这里只有主人一个男人,也只有它一个“女人”。
和上次它学会了人类的语言一样,它化形后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主人的名字。
男子面上浮现怒意,冷冷的伸出一指,定在它眉心,他的力量如此之强,举手之间,就定住了小兽的魂魄。
“再敢如此,本座就叫你魂飞魄散!”
“云烛”看向男子,眼睛里的光十分明亮,是绝不肯服输。
可她赌的,是男子对它的情意。
她输的很轻易。
一片白茫过后,霍晅睁开眼睛,面前依旧是冷酷的“主人”,正定在它的魂魄上。
霍晅什么都不记得,被迫以“云烛”小兽的身份,走马观花的看过了这小兽的一生。她自然不想和小兽一个下场,千钧一发之际,脱口而去:
“主人,我以前的女主人,她好看吗?”
男子眼神微微上扬,嘴角轻扯,露出一个凉薄的笑意:“嗯?你今日,知道怕死了?”
霍晅不要脸,且识时务,“嗖”的一声变回金色小兽,摆了摆小爪子,亲昵的舔了舔男子的手心:“她好看吗?”
男子有点意外,揪着霍晅头顶的一簇金色软毛将她扯了起来:“以往你是那样不驯,今日倒学乖了。看来,任何东西,都是会权衡的,你也不例外。哼,没有什么女主人。这世上,哪有什么样的女人,能配的上本座?”
霍晅暗搓搓的用爪子挠了挠他的衣袖,不吭声了。
这次服软之后,男子对小兽明显没有以往那么好了,虽然依旧宽和,但不允许“云烛”再去舔他的手心,也不允许它再爬到自己头顶上。也时常好几日不见人影。
霍晅半梦半醒一般,觉得自己似乎就是这只叫“云烛”的小兽,可又觉得不是。日常在灵草堆里打滚,偶尔浮光掠影一般闪过这样古怪的念头——我非本我,却又不真切,自己究竟是谁。
直到有一日,霍晅在灵草地里撒泼打滚时,捡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红果。
霍晅刚碰到红果,果子就消失了,脑中浮现一个念头——让他看看它化形的样子。
霍晅不明所以,隐约觉得,做了这件事,会有些了不起的变化。她化成了少女模样,胡乱将红布裹在身上,一手托腮,坐在石头上慢慢思量。赤足垂落在石头边上,清澈的水流慢慢上涨,将她半身都溅湿了。
——主人对它的喜欢,只是对于宠爱的灵兽的一种喜欢。
他并不喜欢它化形成人,也不喜欢它那毫无掩饰的非分之想,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动了杀念。
该怎么样,才能让他看看她化形的样子,可是又不被主人弄死呢?
这真是个难题。
霍晅想了许久,突然感应到主人就在身后,她吓了一跳,刚要变回小兽,就被主人定住了眉心。
他眼中杀意浓厚,毫不隐藏。
霍晅恶向胆边生,猛然一撞,二人双双落入水中。
男子一愣,瞳中幽光闪现,直直的看向怀中的霍晅。
他眼中有痛苦之色,手指抚摸过霍晅的眼睛,茫然的问:“你是谁?”
霍晅身上的红稠散开,漂浮在水面上,像绽开了一朵巨大的红莲。二人都沉在水中,被红绸染红的溪流,将天光掩盖,水底的气息也变得极冷极热。
冷是冰冷的溪流。热是炙热的红绸。
男子捏着她两只手腕,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你,你是谁?”
霍晅刚要回答,眼前又现出一个朱果,撞进她脑海之中。这个古古怪怪的果子,又有了第二个要求——亲他一口。
霍晅不假思索,头一抬,就亲在了男子唇上。
霍晅一触即放,男子茫然之后,反倒欺身而上,紧紧的追了上来。这一吻,又深又长,男子宽大的手掌落在她纤弱的脊背上,一路滑下,胶着的一吻将所有热血都点燃了。
霍晅急急忙忙的推开她,便又看见了第三个朱果。
第三个朱果,总算没有什么更深入、更过分的要求,只是听他说,我爱你。
霍晅听完这第三个要求,脸都黑了。她鼓着一口气,像一只沉入水底的泡泡鱼。男子幽深的目光直直的望着这条醉人的游鱼,眼中的茫然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幽深的浓墨。
他说:“我心悦你,你可知?”
红光炸开,湖水、红布都化作虚无,只有手腕依旧紧紧的被人抓着。
霍晅猛然坐起来,手腕依旧被沈流静抓着,他力气大的惊人,掰了几下都没能掰开。霍晅推开茂密的过分的万花枝叶,将沈流静也扒拉了出来。
沈流静眉心微拧,又过了半柱香,才慢慢醒转。
他脸红的不像话,一见霍晅,就猛的转过身去。又过了片刻,才想起,自己还抓着她的手腕,慢吞吞的、假装若无其事的放开了。
方才的幻境之中,她是“云烛”,他自然就是那不知尊号的神秘男子。
霍晅才是该觉得尴尬的,虽说幻境之中,那女子并非是她,可是……光着的是她啊!他白占了那么大便宜,到底在害羞个什么劲儿?
她轻咳一声:“这朱果是何物?沈师兄可曾听说过?”
沈流静压下面上的红潮,慢慢摇头:“并没有听说过这种灵物。不过,曾有传言,烛龙的情思难化,被抽出之后,会落地而化,数千年难以消散。”
霍晅看向石像,那男子双手交握,原本空无一物,此刻多了一颗幽蓝色的宝珠。
宝珠上,不断的晃过诸多景象,正是之前“云烛”那漫长而又枯乏的一生,与他们在幻境中看到的不同。烛龙化形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去见自己的主人,想要问问,他的姓名。
他的主人不喜欢她变成一个女人,不等她问出口,便施展大神通,将烛龙的修为压了回去,叫它永远都是一头牲畜,决不能再化形。
烛龙变回了那只四爪小金龙,它匍匐在地,可幽蓝的眼瞳仍然不甘心的望着自己的主人。
他的主人十分厌烦,他不喜欢不听话的宠物,于是取出它一颗眼珠,放在宝库当做照明的夜明珠。又抽掉了它的情思,随手扔在了地上。
被抽掉情思的小烛龙果然听话了许多,也快乐了许多。因为少了无妄的痴念,便少了许多烦恼。它不识得自己的情思,觉得这棵绛红色的小树苗十分好看,便随便用爪子扒拉进了自己的储物囊之中。
最后,它的主人出了远门,许久不知所踪。烛龙在家里守了许久,想要出门寻找主人,循着踪迹,找到了修真界。
随后,因作恶被诛杀,葬身于此。
“这头烛龙,就是魔隙之下,封印的那条?”霍晅似是自言自语。她本能的厌烦和不喜,当年为封印这恶兽,已经死了太多人。即便是如今,魔门时常动作不断,封魔大阵常有毁坏,每一回都是一场鏖战。
沈流静道:“相传,当年烛龙伏诛时,尸身兵解,的确只有一只眼睛。如今被封存放在不落天。”
霍晅刚要答话,那只小白团子从瀑布中跑了出来,被她一把抓住。
小白团子扭动着,小声呜呜叫着。
霍晅冷笑道:“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根本不是这里生成的灵,而是思云树的剑灵见君!”
小白团子不吭声,挣扎着想跑。
沈流静冷声道:“方才你带我们经过石室,难道就没有发觉,石室上的银镜,能照见本相?你是思云树的剑灵,她见过你,绝不会认错。”
霍晅道:“我起初觉得奇怪,师兄既然要我的命,仅仅将我困在这处没有灵力的地方,并不能算作万无一失。可他已经身死,阵法的力量又只能将我二人送进来,该让谁来杀死我们呢?我昨夜,见到那么多的灵,便一直在思索,这些灵从哪里来。也疑心他会用你来对付我,你是剑灵,已经修成灵体,能够离开见君剑数日不归。最重要的是,你对师兄忠心不二。思云树只要吩咐好你,在阵法大开时,让你悄无声息的跟着我们一起被传送到此,再暗中伺机杀了我们就是了。”
霍晅微一挑眉:“只不过,师兄也不知道,到底这里是哪里。更无法预见,你进入这里之后,竟然被限制了力量,一点杀招都用不出来了。”
见君羞愤欲死,岂止!它堂堂的剑灵,一进入这里,就变成了一个软绵绵、没有任何杀伤力的蠢东西!
这圆滚滚的模样,是真蠢!
见君挥舞着胖乎乎的身子,“张牙舞爪”,落在别人眼里,却像个背上痒痒又够不着的毛球,十足滑稽。
见君挣扎不开,怒急之下,竟然放出自身本就所存不多的灵气,攻击霍晅。霍晅早就防着它,急忙躲开灵剑,挥动着树枝,猛地将见君给拍了出去。
毛球落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霍晅扛着树枝,原本还想查问它出去的办法,见君却突然自行散了全身的灵气,转眼间化成灵气消失了。
霍晅心叫不好,那三十六只小毛团子,浩浩荡荡的冲了进来!
沈流静抓着她,二人一路狼狈奔逃,钻进石室之中。霍晅跟见君进来时,便发觉左侧有一颗古怪的红宝石,疑心是阵法的触动机关。上前猛的一压,果然打开了。
侧边的石室里,停放的是云烛主人的衣冠冢。
云烛深信,主人是被修真界之人暗害,一心想为他报仇,才在修真界四处作乱。还在这里,为他设了一处衣冠冢。
云烛连他穿剩下的衣裳都没有。
只有偶尔一次,主人用它的手上的一块皮化成了一把折扇,它便扒了自己周身的皮,当做主人用过的东西,安放在衣冠冢里。
小白团子追到侧室门外,一个堆一个的守在了门外。最后,“水灵”也过来了,盘踞在石室门外。小白团子呜呜轻叫,愤怒不已,一个接一个义无反顾的蹦进“水灵”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