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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慧顿时大哭起来,又痛骂自己苟且偷生,恨不得以头抢地。
霍晅慢慢坐下来,等他哭完,才絮絮叨叨的说起来。
他那门派,只有丁慧和师傅两个人。这次随师傅一同出山,路遇几个玄心宗的道友,才一同到青州来了。
和谢飞荧一样,他师傅也是入住客栈之后,突然判若两人,性情大变。昨日,不知为何,又拖着他到了这里。
丁慧涕泪并发,恐惧又再次爬了满脸:“师傅他们,进了这里以后,就全都不会动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推搡师傅,想叫师傅回山……这里太可怕了!我跑出去以后,又回来叫师傅,师傅一动不动,我就背着师傅,可,可奇怪的是,我自己能出去,背着师傅,就好像遇到了鬼打墙一样,在这里打转,再也出不去了。”
“我越想越怕,就一直叫着师傅,后来,突然来了一个紫色的影子,张开大嘴,把人含了进去!吐出来,就,就变成这样皱皱巴巴的死人了。”
第83章 金雀鸿沙
霍晅听到紫色的影子; 心头一跳,下意识的看向他胸前的“金雀鸿沙”。
金雀鸿沙传闻是凤凰泣泪所成,并不可确知其来历。但的确可以隐匿这小修身形; 让他在这阵法当中保住一命。并且; 可觑破一切虚妄; 照见真实。
他说的紫色影子; 便是言灵一族的魂魄。
寻常人是看不见的。反倒这个怯怯懦懦的小家伙; 因为得了这块奇石; 才能看见紫魂。
霍晅盯着他胸口; 丁慧原本像个被人遗弃的孩子,哭包一样含着泪; 见她神色不善,一把捂住了那颗金色石头。
倒不算傻到了底; 还有些防备之心。
霍晅伸出手指,在地面轻轻一点,青石地板便软成了一片砂砾:“那紫色人影,究竟什么样子?画出来。”
丁慧一只手捂着胸口; 像个被逼良为娼的小寡妇,唯唯诺诺的看了一眼霍晅; 又看了一眼沈流静,只好用手指在沙盘上画起来。那手指本来就生的短短胖胖; 看着就蠢笨; 充笔作画; 果然也不机灵; 比霍晅小时候画过的符咒还要神魂颠倒。
霍晅瞥一眼,磨了磨牙:“你这是要逼本尊直接搜魂吗?”
丁慧被她一吓,猛地打了个响嗝,重压之下,终于抖出几分久违的机灵,总算画了一幅有五分相似的“紫人吞人图”。
霍晅端详片刻,画虽然糙,但左肩上一团凸起,想来是他见到的魂焰。
基本可以断定,这吞噬精气、生气、灵气的,正是言灵紫魂。她微微一叹,将沙盘抹平了。
丁慧见她眉间紧皱,唯恐她一时不悦,又来迁怒,下意识的往沈流静身旁站了站。
沈流静离金雀鸿沙近了些,眸中一缕一缕的血红丝线,像是一朵殷红的曼珠沙华,吐出了糜艳的花叶。
他身后的墙上,金雀鸿沙的映照之下,将他的影子分成了两个,一个灰黑,一个黑红。一闪即逝,接着,黑红就隐没入灰黑之中,成了一个与常人的影子一般无二的黑影。
沈流静漫不经心的挪开了半步,离那金雀鸿沙远了些。
霍晅低头查看地上的修士尸身,似乎毫无所觉。
丁慧师门只有他与师傅二人,剩下的都是些灵根不济、自愿入山侍奉的道童,实在没什么作用。霍晅虽然不喜这个小哭包,也只能带着了。
凡俗之人,常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用在修真之人身上,竟然也还能用。小哭包一路强装镇定,虽然时不时被过路的风、捉虫的鸟吓的哆哆嗦嗦、战战兢兢,但好歹没有尖叫出声。直到路过布坊时,被突然掉落的一卷紫色纱布吓的哇哇大叫起来。
这一路还真是多姿多彩。多姿多彩的霍晅手痒难耐。可惜沈流静不离不弃,她此刻看他千好万好,巴不得他看自己也是如此,因此也不得不收了些暴躁、直接的武力镇压手段,板着一张清净小脸,面无表情道:
“只是一匹布。你先下来。”
丁慧牙关打颤,摇摇头:“好好的布怎么会掉下来,会不会是那魔修变的?”
霍晅早亮明身份,但实在没想到,这闭关锁门一心苦修的小修士,连他师傅都非同常人,连修真界的几位大佬都不曾给徒儿普及一下,便一命呜呼了。
“不会。本尊与沈兄……都是很厉害的大修士。”
丁慧:“他倒是很厉害,你看着不像,就是凶……”
霍晅忍无可忍:“你别一害怕,就往沈师兄身上跳。给我下来!”
她还没这么抱过呢!
真是难以置信,这样的性情,也能步入金丹。竟然还顺利结丹了,没有被自己的心魔吓死?
霍晅念及自身,自然天赋不凡,再想起沈流静,金丹碎裂之后,仍然比她早入圣,于是在心中自吹自擂,得出一个结论,这修真界,一代不如一代啊。
秦芾已经醒转,正与孟休在院中对弈。
秦芾本是为正事而来,哪里能坐的下来?偏偏孟休不肯放人,她若坚持的厉害,孟休便叹气。
秦芾最终还是坐在了棋盘前,可磨着她下棋的是他,等开始下了,孟休叹气声更是此起彼伏,抑扬顿挫。
秦芾可不管,越发把棋下的惨不忍睹。
庭院前栽种着疏疏落落的金叶落地莲,院中木架上凌霄花爬了一片,木架下安放着竹几竹凳。凤尾草靠在一块棱角分明的怪石头上,微风中舒展开绵软的身子,左右摇摆,与青苔相映成趣。
小小的一处庭院,不过方寸之地,的确花了不少心思。就连霍晅见多了名山大川、奇趣洞府,也不由眼前一亮。
秦芾慢吞吞的走棋,一看便心不在焉,走一步,又要退回去两步,冥思苦想。
孟休落子倒快,下过之后,便随手摘下一朵凌霄花插在耳边,惹的秦芾咯咯直笑。一不留神,被秦芾吞了好几个。
孟休帮着她收棋,笑着摇头:“瞎猫也能碰见死耗子。可见你运气见长,至于棋艺见长,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霍晅刚一现身,秦芾立刻如释重负,扔了棋,问道:“如何?”
霍晅取出留影珠,交由她自己看,淡淡道:“孟道友倒是好兴致。城中出了这样的大事,还能陪她这个臭棋篓子消磨光阴。”
孟休面色一僵,顿了许久,才道:“许久不见,实在……”这句话,他未说完,又顿了更久,才如寻常一般似笑非笑道,“何况,剑尊与琅华峰主亲自查探,这些宵小之徒拙劣手段,自然眨眼可破。我道行浅薄,倒不如留在此处镇守。但不知剑尊可查出什么?似乎,不可与我等明言?”
霍晅冷哼一声,却听秦芾冷声道:“与宋鉴予的死状一模一样。这些人,先是被惑神,性情大变,随后,三气尽失,究竟是什么?难不成,是魔修下的什么禁制?”
不等霍晅答话,沈流静便淡淡道:“尚不可知。”
秦芾见他语气冷淡,不愿多谈,便暂且压下不再细问。
丁慧既然是唯一的幸存者,孟休自然亲自安排。沈流静今日格外沉静,与霍晅颔首示意,便不见了踪迹。
霍晅扶正了一颗被风吹到的凤尾草,略作感慨:“当年我与你一同游历,从未听你言及,自己的身世。”
秦芾道:“没什么可提的。”
她自认为,自己的亲人,全都在不落天。自以为,自己便是不落天的嫡系血脉。虽然,她从不明白,为何从小姑姥姥就对她格外严厉,几乎可称的上刻薄。
如今想来,分明还有防范。自然,也有不喜,但都隐匿在“严厉”的外表下。
只因她父亲是这样一个能抛弃妻儿且无勇无谋的卑劣之徒。那也不是姑姥姥,而是姨姥姥。
可惜,最终还是她继承了不落天。
念及自己的身世,她便又想起夏绯那孩子。总觉如鲠在喉,偏偏同病生怜。
她和姨姥姥一样,容不得夏绯那样的血脉。可她和姨姥姥又不一样,从来没有粉饰太平让她姓秦,也没有掩饰过自己对她的不喜,还有——数次的杀意。
霍晅问:“孟玉呢?”
幻境之中,不曾看完。但如今想来,已是凶多吉少。
当年,孟其获的上宗相好,便是秦芾的母亲。
她当年生下的,除了孟玉,还有秦芾。她身死之后,姨姥姥亲自杀上瞭望城,欲取孟其获性命。
最后,却是她母亲留下的血书,留他一命。
秦芾被带回了不落天,而孟玉则被留在了瞭望城。姨姥姥岂能善罢甘休,留下话来,叫孟其获好好守着瞭望城,将来势必是要传给孟玉。
之后,秦芾误闯入秋光淡,拨动了血华轮,得知孟玉当年有一死劫,这才到了青州。
“可惜,孟玉还是死了。”
秦芾道:“我身受重伤,又不愿与孟家牵连,眉心的雪印暂时压不下去,便让孟休先回去,将那颗应火草要了下来。”
“这之后,我便闭关了。出关时,孟玉已经……”
秦芾眼中迷茫一闪而逝,随后无数情绪在暗影中藏的极深极深:“孟休和魔修动手之后,有所体悟。我闭关养伤时,他也进阶了一个小境界。孟其获本就十分不悦。后来,应火草的事情,被孟其获知道了,将孟休鞭打了一顿,拿走了应火草,又求来不少好丹药,让孟玉闭关进阶。”
“那颗应火草本就灵性十分之强,孟玉修为低,且经脉未曾拓展,闭关时,灵气爆体而死。”
秦芾静默良久,才淡淡道:“我若未曾闭关,也能替他梳理经脉,未必会如此。等我出关,孟其获已经将孟休认了回去。至于孟玉,不过短短半个月,已经无人再提。”
秦芾静静看着那飞云白旗,远望的眼中盛满了惶惑,再收回时,目光已是一片宁静。
霍晅问:“那孟其获呢?”
秦芾起身带路:“我此次回来,还未去看过。你与我同去。”
这话说的有些古怪,霍晅不必多问,一并去看便是。
转眼间,二人已到了孟其获闭关的灵室前。
第84章 追凶
青州灵气不纯; 瞭望城后虽有一座矮峰,但灵气还不如城中。因此孟其获的闭关之地,仍在孟府。
秦芾道:“孟其获早在数十年前便闭死关冲击元婴了; 至今尚未出关。原本孟休提议; 让孟其获前去秋水山脉一带; 让袁门主寻个洞府。可后来瞭望城内出了一场小动乱; 孟其获担心孟休不能服众; 还是选择留在了此处闭关。”
整个后院都笼在一个聚灵阵当中; 又布上了极品聚灵符; 孟其获倒也不吝惜灵石。
霍晅在手中布了一个极小的引灵阵,金色符文盘旋在手心; 进入阵法深处,符文便开始旋转; 越靠近灵室,符文越是转的飞快。符文越快,表明此处的灵气越是精纯。
霍晅探过灵气,道:“倒真是大手笔。此处的灵气比起我晏极都不差什么。”
如此一来; 即便青州灵气稀薄,也足以令他结婴了。
“这孟其获不过结个元婴; 就恨不得赔上全部身家了。那孟休又是何时结婴的?”看孟其获为了结婴这么大的阵仗,孟休反倒已经元后; 即将突破了。
秦芾微微垂眸; 抿唇轻笑:“孟其获怎能和孟休相比?”
她眸中浅浅的喜色; 淡淡敛去; 一腔温柔都在这蜻蜓点水的一点笑意之中:“他天资尚可,又生来勉励,自然是轻轻松松就进阶了。”
霍晅绕着灵室转了半圈:“这孟其获在这样的地方,竟然要闭关数十年?尚且没有结婴成功,资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