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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略施小计,便除掉了言灵一族,只要再杀了我,你就能承继全部的天赐力量。只是,我不明白,凭你的心机手段,若只是想得到什么,毁灭什么,魔门才是你最大的爪牙,为何偏偏要执着于言灵之力呢?”霍晅顿了顿,剑刃像被什么东西裹住一般,她用力一抽,一道光华璀璨的圆轮,就像一枚中心镂空的满月,晶莹剔透,从他心口处被“扒”了出来。
“不要!”白修莹脸色大变,抢出半边身子探出要抢这轮满月,目呲欲裂,手心浮光崩裂,不断的消耗魂力,织出一道屏障。
沈流静以为他要对霍晅不利,勉强撑起身子,麟血剑柄将白修莹打了回去。
一声脆响,那满月落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啊!啊!……”白修莹狂叫一声,双手抱头,不断的揉搓着自己柔美白腻的脸,力道之大,恨不得把这层脸皮都活扒下来。因为痛苦、绝望、愤怒、怨怼到了极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做出些狂悖、不合常理的疯狂动作。
霍晅:“……我真没有想过,还会有这么脆弱的法器。”
沈流静:“……”
他自然也没见过,一摔就坏的法器。
这轮满月灵光璀然,流华熠熠,便是一见之下,都难以挪开双目,谁又能料到,竟然会如此轻易的摔成了两半。
第96章 当年事
霍晅捡起碎成两半的满月; 触到手心时,两半法器碎裂的边缘冒出丝丝冷白的光线; 还在相互试探着往中间靠拢。她心里微微一惊; 面上神情丝毫不显; 若无其事的将这东西收了起来。
“这东西; 叫做年轮。我一直放在心口处; 用心血养着; 护着。如今……算是彻底没了念想了。”白修莹不断的喘着气; 心口处像是破了一个大洞,浑身都染红了。
这一身褴褛血衣,缠着一个空洞洞的疯人。
霍晅在脑海中飞快的搜刮; 不曾记得有任何一本典籍中提到“年轮”,她下意识看向沈流静。
沈流静微微蹙眉,神色狐疑,略带震惊:“空镜墟的思过崖上,刻有当年开山祖师李璇珠的手记。我曾在思过崖修心; 记得有一句; 若得年轮; 或可弥补一二。可惜; 时间终不能倒流,空间总不能回头,我能为之做的; 永也只有微不足道的二三小时。痛之又痛; 刻我心扉。”
寥寥几句; 霍晅已然了悟。她摇摇头:“时空自有法则,每一刻过去,这世间万物都有变化,又怎么穿透一点,改变其中一事一物的诡计?更何况,我方才触摸这东西,的确灵气纯粹。但,也只是一件灵器。”
白修莹痛苦的闭上眼:“你错了,这是一件半仙器。是我在魔隙之下,烛龙关押之所,意外得来的。”
霍晅恍然大悟,烛龙之主是一名九转散仙,或许真能造出这样的半仙器。
若说年轮与烛龙出自同源,便能解释了。
这烛龙之主,还真是个祸害!
引来烛龙,一心想要摧毁修真界。留下个破年轮,又惹的白修莹生出无妄执念,平白无故的生出这许多事端来。
白修莹道:“我虽然得了这东西,可却不能驭使,只偶尔一次,在言灵之力的感召下,灵光一闪,回到了三天之前,但不过数十息,就又被扔了回来。离我的梦,还差的太远了。”
霍晅心道:砸的好!这玩意儿,毁了的干净。
“你要年轮做什么?”
白修莹张了张嘴,眼睛里的浓厚湿气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这东西,已经被你毁了。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做这个梦了。”
他喘息着:
“沈流静,你来,看看我特意给你留的好东西。”
霍晅用力拽了拽沈流静的衣袖。
白修莹冷笑一声:“你不是想要烛龙之泪吗?你一定很在意吧?先前是烛龙之鳞,如今是烛龙之泪,都与烛龙有关。我们这些魔修,在你眼里,不过跳梁小丑。只有魔隙之下压着的那尊大魔物——烛龙,才是你最在意的。天剑,不就是为了克它而存在的吗?”
他转过脸,看向沈流静:“你过来,我告诉你烛龙之泪在哪里。”
不等沈流静靠近,他诡秘一笑,突然传音:“你可知,当年霍晅的父母,都是晏极最好的医修?”
他自然知道。
“当年霍晅的母亲秋湘子已身怀有孕,弱水之战,自然只有她父亲霍云岫前去。在此之前,秋湘子从未觉醒过言灵之力,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言灵一族的血脉。这之后,霍云岫身受重创,秋湘子不顾师门阻拦,坚持前往弱水。”
白修莹停了下来,不再出声。
沈流静的脸色瞬间难看至极。
“这之后,大家都知道了。秋湘子死在沈崔嵬剑下,三四日后才被清扫战场的同门发现尸身。她身上还带着唯一一颗化雪丹。霍云岫等不到这颗丹药,饱受痛苦,死前血肉都被寒毒冻成了冰霜,陨落之前,他强忍着周身剧痛,用尽最后的灵力将冰霜化去,才强撑着,和蘅仙说了几句话。”
能说什么呢?自然是托孤,自然是求师门能照看自己的妻儿。
“此时,蘅仙老祖已经得知秋湘子的死讯,腹中胎儿却不知所踪。一个刚出生的婴孩,落在战场之中,还能存活吗?”
白修莹接着道:“可谁敢和他说呢?霍云岫虽然满心遗憾,不能见妻子最后一面,不能见到即将出世的女儿,但无知却幸福的死去了。”
“这之后,各大宗门在弱水之畔苦寻,终于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霍晅。秋湘子用法宝将她护着,藏在山洞之中。她是秋湘子拼尽全力才产下,在母体中就受你父亲法宝所伤。呵,你大概也知道了,她是火木双灵根,因被你父亲的无情佛火所伤,因此天生就多了一段火元。导致她体内火元过剩,火木相克相毁。若非蘅仙此人固执,她即便能活下来,一世也只能做个普通人,如何能修行,如何能入圣?”
便是白修莹自己,也绝想不到,这个孩子会活的这么好。
白修莹说到这里,露出些匪夷所思的神情:“你瞧瞧,我想要言灵一族灭族,想要言灵一族的天赐之力,可面对这样一个襁褓中的幼儿,也下不去手。更别说,这可怜的孩子才丧母失父。可你父亲却在大营之中,与蘅仙对峙,声称她是言灵孽子,还要当场诛杀!”
沈流静血流的太多,已是摇摇欲坠,但震惊、愤怒之后,面上神情甚是平静。他心里走过了长长的一条,铺满了炭火,布满了荆棘,洒满了利刺的苦道,越是刻苦,越是要维持光天化日下的朗朗平和。
“你父亲坚称秋湘子觉醒了言灵之力,被言灵族长姬禁所惑神,想要屠杀天道同门,他逼不得已,才将秋湘子重伤。这之后,秋湘子拖着伤体逃走,又拼死产下孩子,才伤重而死。蘅仙自然无论如何也不信,但当时各门各派、各族中死的人太多。霍晅这孩子,有言灵血脉无疑。因此,也有许多人赞同你父亲的话,将这孩子灭杀。”
“蘅仙虽然是个混的,又一贯护短,但也不能与这么多人抗衡,因此才忍下此事,连夜将孩子送回了晏极山。”
白修莹说了这么多,精气神不断流失,几乎都难以支撑他暗中传音。
他与沈流静传音,自然是要支起屏障来的。不然,凭霍晅的修为,想要偷听,也太容易了些。
“你父亲如此说,当日之事,又无人知晓,他自然是除魔卫道、问心无愧的大英雄。至于霍云岫之死,也实在莫可奈何。巧的是,当时我也在,顺手就用留影石存了下来。你可知道,当时秋湘子究竟有没有被惑神?究竟有没有杀人?”
沈流静问:“她若没有杀人,我父亲怎会认出她的言灵之力?”
白修莹呵然一声:“若她骤然觉醒,尚且自控不足,又突临险境,救人时暴露了言灵之力呢?”
沈流静依旧是面无表情,可僵硬的脊梁、颤抖的眉峰都在宣示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你不信我的话?自己打开留影石看看就知道了。已经到了这地步,我何必对你说谎?”
沈流静望着手心这块灰扑扑的小石头,中心有殷红的符文,注入灵力,就能看见当年的真相。
他突然握住这石头,手心里落下银灰色的细沙。
霍晅问:“怎么不看看?”
沈流静笑了笑:“无关紧要的东西,不必要。只不过暖香候不愧是魔门军师,的确是擅于蛊惑人心,巧舌如簧。”
霍晅尤其不喜白修莹操纵人心,没有多想:“别理他,奸诈之徒!”
白修莹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又再次传音:“想不到,想不到呀,人家都说,青莒峰上无尘月,清净宁和,原来还有这样果决杀伐的时候!你是不敢让她看见?若真如我说,秋湘子是冤死你父手中,霍云岫更是无辜而死,她会如何想?”
沈流静道:“我宁可自愧一生,永远背负这秘密,也不想她再有一丝一毫的苦痛。”当年他能承受无尽的相思之苦,忍着悲寂伤怀不去找她,今日,也能将这秘密,和着血强吞腹中。
白修莹又是冷笑:“你说的多好听,可你别忘了,她这一生的苦痛缘由,本就是拜你父亲所赐。”
“那我这一生,也就是为护她、爱她。”
白修莹目光沉沉一转,片刻,才慢慢道:“霍晅,烛龙之泪的藏匿之处,我已告诉他了,你去问他吧!”
话音刚落,整个万华镜突然剧烈的颤动起来,四周的景象裂开,变成了无数片菱形的冰镜,冰镜裂开之处,一切都被其摧毁。
霍晅抓着沈流静的手:“万华镜要崩塌了。这阵法与其它的阵法不同,在其中便会受其所制,我们走!”
她拉着沈流静,手中剑却杀气迸发。白修莹早知她绝不会留他活口,半边身子往左狠狠一拉,竟然切开了自己半边身子和左手臂,强行从她剑下脱了身!
生死就在一瞬,白修莹不敢耽搁,往万华镜中心跑去。霍晅带着伤重的沈流静斩破出口,出了阵法,回身一剑破空劈开,无数剑气追踪白修莹而出。
第97章 道侣大典
四野颓唐; 万华镜崩塌时,玄机楼竟夷为平地。好在; 万华镜是在主阁之中; 与前院尚有数丈之距; 楼中各人及时逃出; 并没有伤亡。
一时间; 四处都是不明真相; 从楼中急窜而出的住客; 好些人裹着锦被,神色茫然,你看着我; 我看着你,面面相觑。
顿了好一会儿,人群中窸窸窣窣的声音顿起,揪着玄机楼中的仆从喝骂问话。
仆从瑟瑟发抖,管事尽力调和; 可又哪能知道; 是自家楼主玄寿鬼迷了心窍; 把玄机楼给炸了?
霍晅放出神识; 崩坏的万华镜中已无半点生机,言灵之力也再无半点回应。
沈流静强撑着起身,用手心的留影石粉末画了一道寻踪血符。血符化成血蝶; 遁入废墟之中; 许久没有回应。
但血蝶也没有回来。
片刻后; 霍晅才收回言灵之力,摇摇头,道:“被他逃了。看来,他也并非孤注一掷,而是早有谋划,一旦杀我不成,便摧毁万华镜逃命。果然心计深沉,刚才真不该和他啰里啰嗦。”
霍晅随口一问:“他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沈流静默然无语。
她未必是真心问,他大概也不必真心回答。她笃信他,随随便便,三言两语,自然就能敷衍搪塞过去。
他却不肯对她说一句假话。
霍晅半点也没放在心上,他没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