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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杂的世界,一切动与静都在心中,他有一种莫名的感悟,但却抓不住,也说不出。
缓缓起身,披上了干净的衣服,轻轻推开了门。
门外则是世界,广阔无际,州域之下乃城池,城池之下,也就是这个家。
家中有火正旺,溯雪忙碌不堪,回头笑道:“夫君,你醒了。”
辜雀笑着点头,然后已然准备出门。
他总是会在每日清晨出门,走很远的路,看城市喧嚣,也看城外宁静。
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如此,但他依旧在走。
每一次出门,他都有别样的感受,说不出来,也无法形容。
“小伙子,又出来散步啦!”
“你的美娘子今天可买了很多菜,小伙子你有福气得很啊!”
“我家那丫头最近没上你家调皮吧?你们可不能太纵容她啊!该骂就骂!”
清晨出门太早,反倒是和这些卖菜的阿姨大叔混得很熟,虽然彼此都不知道对方名字,但走的次数多了,难免会熟悉起来。
辜雀现在的态度很轻松,生活得也很有乐趣,笑着和一群人打招呼,慢慢走出城去。
城外是寂寥的大地,秋色渐浓,枯黄遍野,放眼望去,一片皆空。
而那空寂的尽头,又忽然草木横生,是一片茂密的丛林。
丛林枯枝直指苍天,又有老树盘根,纵横交错,四季常青。
秋天赋予大地悲剧色彩,但总有生命跳脱出来。
它跳脱出了什么?是自然的规则。
为何能够跳脱而出?因为深谙自然。
残碎的话语在辜雀脑中响起,一个个字莫名组成一句句话,不知从何而来,但毕竟是想到了。
他每天总会想到一些东西,但或许是即兴,所以根本记不住。
但日积月累,心态也不知不觉改变了。
他有一种预感,当这些感悟量变到一定层次之后,终究会产生根本性的质变。
他并未期待,只因如今的生活他很满意。
回到家中,饭菜正香,筷子刚刚放好,溯雪每一次都能很准时的摸清楚辜雀回家的时间。
菜并不丰盛,但足以暖胃,身体并无进食需求,但辜雀吃的很香。
平凡的日子总有温馨,两人躺在树下的摇椅上,旭日初升,深秋的阳光偏红,透过枯枝缝隙,在辜雀两人的脸上照出点点斑驳。
“夫君,这种平淡的生活,你会觉得冷清吗?”
溯雪忍不住问道。
辜雀摇了摇头,道:“不会。”
溯雪道:“可是我们在这里没有朋友,没有交际,没有目标和理想,也没有任何娱乐活动,你不觉得枯燥?”
辜雀道:“我有你,有鸟儿,有空气,有微风细雨,有残阳落霞,整个世界都在与我对话,我很满足。”
溯雪笑了起来,精致的脸如花一般,散发着清新淡雅的魅力。
她当然喜欢和辜雀一起生活,她恨不得就这样永远下去,只是她抬起了头来,看向了北方。
而遥远的北方,罪孽森林,神雀山巅,媚君依旧站在龙雀台上,眺望远方。
她渴望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但她已然习惯每日来这里守候,就像一颗凝固的望夫石,呆呆地看着天地四方。
“尊后,女帝来了。”
乌先生的声音响起,媚君豁然回头,便看到了一身龙袍的轩辕轻灵。
年月如刀,她也不再如当年那般稚嫩,她的脸上多了坚毅,心中也有了帝王的城府,只是此刻的她,脸色却非常难看。
乌先生不知何时已然离开,轩辕轻灵站在了媚君身旁,缓缓道:“轩辕明宗老祖降临,收回了神族帝玺,暂时统管神族事物,我已然被瞬间架空了。”
媚君叹道:“又有什么办法呢?轩辕明宗,衰竭皆渡的巅峰强者,只差一步便可斩道,是当世神族最强大的存在。”
轩辕轻灵道:“如果帝伯还在,就算老祖回来,神族也不一定听他的,只是我终究是达不到帝伯的高度。”
媚君道:“万事有命,该来的总会来的。”
说着话,缓缓朝南看去,只见一道魔影高大无比,正急速朝这边而来。
轩辕轻灵苦笑道:“魔尊重天来了,魔族也受到桎梏了。”
“不错!”
魔尊重天听到声音,立刻回道,稳稳落在地上,沉声道:“战家亲自上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所言句句属实,我认为其有道理。”
媚君冷笑道:“什么道理?”
魔尊重天道:“辜雀为厄运之子,所过之处,处处遭劫,罪孽森林建立以来,五海同时入侵大陆,幸得打退。而龙雀联盟过于强大,也使得大陆忌惮,以至于东州、玄州、地州组成东部联盟,欲吞黄州,魔域与西州对峙,大陆平衡彻底被打破,战乱四起,民不聊生。”
轩辕轻灵不禁道:“很好,这都是我龙雀联盟的错了!”
重天道:“罪孽森林的诞生,的确产生了很多微妙的变化,龙雀联盟使大陆人心惶惶,大战在即,必须要把大陆拧成一根绳。”
媚君轻哼一声,道:“大战未起,先断一臂,果然是有道理。”
魔尊重天摇头道:“壮士断腕,未必不可,事关重大,我觉得此事没错。况且,那罪兽与人,本就是誓不两力的存在。我已经拿到了魔族帝玺,辜雀的魔君之位,即刻罢免,他将与魔族再无关系。”
说到这里,他又沉吟道:“此事由长老会共同商议决定,符合魔族规矩。圣女,别再固执了,辜雀已然沦为废人,并消失了十年有余,没有他在,罪孽森林坚持不住的。”
“那不然呢?我还能解散罪孽森林不成?”
媚君冷笑,道:“我逃回魔域?放弃我夫君的事业?”
魔尊沉声道:“未尝不可,圣女,辜雀造孽太多,或许这就是命运。历史之上也并非没有厄运之子,基本上都是到这个年龄,便因为各种原因殒命。亘古轮回,从未意外。”
媚君眯眼道:“那又如何?我夫君打破了多少次所谓的亘古轮回了,我又何尝怀疑过他?他该死的时候太多了,可惜他活到了现在。”
媚君道:“老祖,你也不必多说了,辜雀不是魔族,也不再是魔君,而我也已然是嫁出去的人了,你们也不必再管了。我媚君不会强求什么,我的夫君也不需要谁来帮衬。”
魔尊重天听到这句话,双眼顿时一眯,冷冷道:“辜雀现在是死是活都未可知,圣女还是早做打算的好,罪孽森林的确强大,但少了神族,已然是孤立无援,更何况它将要面对的是震旦界一界之力。到时候百万执法雄兵压境,数十神君降临,三大天尊齐至,战家子弟出山,一切都将化作齑粉。”
媚君别过脸去,缓缓道:“这些就不牢魔尊大人操心了,我夫君吉人自有天相,必让震旦界铩羽而归。当年六朝联军声势何等浩大,天下又何曾不是以为罪孽森林必输无疑,但结果呢?联军大败,数十年才缓过劲儿来。”
她看向魔尊重天,轻声道:“那个时候,你才会知道,你今日之决定是何等浅薄。”
魔尊重天深深看了媚君一眼,沉默了良久,才沉声道:“话不多说,还是那一句,早谋后路吧!”
他说着话,身影已然冲天而起。
媚君脸色苍白,急忙上前几步,对着他的背影大声道:“我就是死,也要死在我夫君的土地上!”
说完话,她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重重瘫在地上,浑浊的双眼之中忽然流出两行清泪来。
轩辕轻灵连忙跑过去扶着她,而媚君则直接扑在了她的怀中,终于忍不住大哭出声:“妹妹,我该怎么办。。。。。。”
她哭得身体颤抖,清泪瞬间打湿了轩辕轻灵的衣襟,轩辕轻灵拍着她的背,轻轻道:“没事的姐姐,他一定会回来的,你别太担忧了。”
媚君喃喃道:“这份基业是他拿命换来的,其中多少艰辛啊!若是我没有给他守住,我将来又何面目再见夫君。”
她抓着轻灵的手,大哭道:“可是我守不住啊!震旦界的力量,又有哪一州哪一域可以抵挡啊!妹妹,我该怎么向夫君交代啊!”
数十年的辛苦与疲倦,无尽的担心,像是在这一刻完全爆发了出来。
媚君的苦楚,又岂是他人可以明白。
明眼人都知道,这一次罪孽森林,抵挡不住。
轩辕轻灵也很清楚,所以她唯有抱着媚君的身体,轻轻拍着她的背,喃喃道:“要相信夫君,他会回来的,那个女人打不倒他,谁也不能打倒他!”
她说话的同时,心里却想道:小混蛋,我们真的坚持不住了,你在哪里啊!你忘了我们在等你吗?
时空变幻,遥远的地州殷都,辜雀猛然撑起身体,脸上的汗水早已积满。
猛喘粗气,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死死攥紧,无法呼吸。
“夫君,怎么了?”
溯雪用丝巾擦着他脸上的汗水,而辜雀则是一把抓住她白皙的手,感受到这股冰凉,心头才像是好了一些。
他喃喃道:“不知道为什么,心头有一股无法形容的慌乱,像是要发生什么事。”
溯雪一叹,缓缓朝北望去。
(卡文,卡得吐血。)
第七百三十四章 欲生则先死()
心中莫名不安,像是有人在内里敲打,发出叮咚之声,让辜雀随时处于一个紧绷的状态。
在这一刻,这个温馨而又宁静的小院,都显得如此浮躁。
他来回在院子里踱着步,额头的汗水依旧滴个不停,在这里住了好几个月,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溯雪在安慰自己,她声音很轻柔,他足以听到,却感觉愈发烦躁不安。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像是没有任何缺点,刀枪不入,寒暑不侵,甚至吸风饮露,可不食五谷。
出现这样的情况,一定不会没有原因。
他知道自己忘记了很多事,他知道自己一定是感应到了什么东西,这个东西一定是自己最在意的,以至于达到了心灵相通的境界。
他豁然抬起头来,眼中已然是血红一片,喘着粗气,极速道:“溯雪,我是不是忘记了很多重要的东西?曾经的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我迫切需要知道。”
溯雪淡淡一笑,低声道:“你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发生了哪些事,我也无法一一说尽,更无法表达出那些独特的思想感情。我无法准确的告诉你,就算我告诉你,那也只是画出来的,并不真实。”
辜雀道:“可是我有一种非常可怕的预感,我总觉得我要失去某些很重要的东西,这个东西可能比我生命还要重要。”
溯雪道:“所以你快醒来吧,夫君,我们真的很需要你。”
“可是我做不到!”
辜雀一拳打在身旁的石桌上,强大的肉体力量直接将其打碎,石块飞溅到四周,他长发乱舞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记起那些已经忘却的事!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是谁!我来自于哪里!我的责任,我的使命,我需要做什么,我全都不知道!”
他看着溯雪,整个人像是陷入癫狂,指着自己的额头,厉声道:“如果我有办法恢复记忆,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恢复,现在我的并不是真实的我,他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