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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烟雨奇怪,这样的气度,这样的心境,一般人决然是做不到的!
所以秋烟雨感到困惑,想她十三岁当选圣女,十五岁便到达洞玄境巅峰,为了履行圣女职责,已在这个境界停留八年,闲来无事时只能培养自身心境,为之后的‘真境’做准备。
而玄、真二境也称‘天地境’‘根基境’,玄境讲求诸法多变,渺窥玄门,领悟众法奥妙,开阔眼界的门径;真境才是返璞归真,悟道明法的出尘之举,最重心境。在场的人,也只有秋烟雨能看得出来,江云的心境,已然达成——内外无别!
这是最让秋烟雨感到震惊的地方,试问她自己,也没有做到这一步,虽然她安坐堂上,与路边沙土般不引人注目,空有绝色,却已返璞归真。
可内里,想要真正的心归凡尘,怕还是不行。
抛开这两点不提,还有一件事让秋烟雨不解,那就是江云观茶后所说的话。她不由怀疑,江云先前的举动,全都是在假作!他其实很清楚,身边发生了什么。
否则,江云不可能说出刚才那番话,仅凭一杯茶,便点破了唐晓华处心积虑的行为。
他说——浑水沸清茶,浮流空与世。
不悉茶道的人,不会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清茶烹香,真正的好茶,如唐晓华今日所用之茶,不可沸煮,而是用水烹之,方能显出茶香。但可能是因为今日的人太多,唐晓华便将这茶投壶煮过,以应众全。
也就是说,唐晓华是在应付众人,并没有真心奉茶之意,事实也确实如此,明眼人一看便知。所以秋烟雨认为,江云是在装,其实他一直都注意着身边发生过什么!
想到这些,秋烟雨不免又有些失望,刚刚对江云产生的兴趣当然无存。
这‘寻娘子’,装的也太像了。
她收心轻咳,引起众人注目,众人这才发现,堂上此为已超凡脱俗的奇女子,正视相待。
秋烟雨出言道:“众位,在开讲之前,请先听烟雨一言。”
但话才出口,江云起身,自顾自的思索着离去。在他看来,反正人已看过,有多少对手心知肚明,剩下的事儿就是奋进修行,位入前十。
但他这番目中无人的举动,显然令秋烟雨和众人不悦,众人怒视,秋烟雨则轻吁了口气,这才压制住久未曾有过的凡扰。
这江云,令她心乱!
烟雨稳住心神道:“诸位,开讲清明境前,我有一言送与诸位,论道不及法,道统之事寻天应理,不可偏废,切莫因为我之后要讲的玄法,便误断了清明境内的天地,好了,我等开始吧。”
话语轻柔,满院飘香,十年一次清明境大比将在今冬岁末展开,到时,得选的才子便会见到,何为‘冬不顾雪,再造青天’!
5。第5章 一墙之隔()
江云返回到自己的院落时正值晌午,书院内的人渐渐少了起来,学子们不是去了经堂,便是武场,朝夕不懈的修行去了。因为自家的条件不错,小姨也甚是疼爱江云,所以他的小院内,有自己的武场,摆放了些石锁、木桩等打熬力气用具。
路过这里时,江云驻足,思索一下后拎起个百斤重石锁试了试,虽说拿的起来,但很吃力,更难办的是他这副身体——心意不一!
从前莫说百斤,便是万斤江云也视若无物,可如今换了一副身躯,反倒出了拖累,心中所想总是力不能逮,施力时,便有了栽跟头的空落儿感觉,这便是‘心意不一’。
看来他对这具躯体的驾驭,还是有问题,如不能勤加练习,实力会大打折扣。
再有就是修行的问题……
按说凭江云一生所学,若想急进有万法可循,但天道损补清净为正,戒骄戒躁,修行快有快的好,慢也有慢的妙处,陡然乍富,会让他失去很多再也弥补不回来的感悟。
他之所以会有如此感想,是因为先前在堂上见过的周锦,虽然只是草草看了一眼,但也瞧出,那周锦急攻猛进,修为虽然高强,已入洞玄九重,但根基不稳,如若照此发展下去,怕是要崩与后程,猛进之功最多可至洞神中期,凝炼神通之时,恐怕要出现难以逾越的天地桎梏!
也就是说,周锦如此修行下去,至多能到洞神中期,尤其是与堂上的那位素衣女子相比……
“咦……”想到这里,江云错愕,忽觉那女子不简单!她就秋烟雨吗,如雷灌耳。
江云思索,怎么会把如此重要的人遗漏掉,而后恍然大悟。那秋烟雨在洞玄九重沉炼八载,心境纯属,已然迈入返璞归真的境界,此等人一旦踏入‘洞真’,将会事半功倍,一日千里,前途不可限量。
此人到是值得关注。
至于他自己……
阿猫阿狗!
这一世,他说什么也要有长进,否则即便刑天重生,也只比太微略胜半筹,还不是要被那老贼的奸计所制。即便不能参加这次的清明境历练,也不过损失些天材地宝,孰轻孰重,他还是能分得出来。
修行谨记,每一层境界内,都有每一层的感悟,一旦错过就再也弥补不回来,重生一次不易,江云一定会好好珍惜。
如此,江云打定了主意,先返回到屋内,换了身干练的银色武袍,偶后来到院中,盘坐调息,感受了下副身躯的损补状况。
等有了计较后,他弃剑武强身,打熬起身材。
此身材,非彼身材,而是殿宇庭柱,材料之材!若拳脚不通,经脉不实,习剑也只是耍个花样儿。再说‘江云’的剑法实在没什么看头,钟爱娘里娘气的‘水云赶月’,这与‘他’的性格有关,藏念与心,隐忍过于,却与如今的江云不合。
江云乃是一代狂魔,重生后本色不改,还是那个以狂为信,傲骨托身的刑天,洞玄境内重拾剑法,自然也该是他当年为小辈们所创的‘参天覆地’!
创出此套剑法时,江云已入‘地境’,离天一线,剑招虽然精妙,自己也甚为满意,但是错过了领悟此套剑招儿真奥的最佳时机,如今再世为人,正好体悟一翻,精进与它。
想到这里,江云收心,打熬起身资,他的时间可不多。
于是,挥汗如雨,日夜不怠,拳风阵阵中撩起星光月影,收功时刻洞破霞光双彩。不论何时,有人从江云门前经过,总是能听到那勤奋的习武之风,好似春时玉剪,送来姹紫千红,又一个令人期待的夏日。
渐渐的,有那么些人,对江云的看法改变了。
……
五月这日,正值采令,迎梦坐与小院中,暗暗发着愁——表哥已有三月未归家,母亲为了此事分外忧心,已命她今日说什么也要把表哥带回去欢庆佳节,可那人,也有三个月未曾与她说过话,甚至连面都见不到,难道他的钱还没花完吗?
若照以往,夜夜箫歌的江云花钱如流水,隔三差五的便会回家要钱,姨娘每月给他的钱财,比迎梦多出好几倍,但迎梦倒也不气,只是那人使钱的地方,太令人恶心。
迎梦皱起眉头,越想越气,真不想再与那人说话,可若不支应一声,他今日肯定又不归家了。
过节也不知道回家,真没良心!
因为两人的小院挨着,这些日江云的改变,迎梦全都看在心里,虽不像幼时那般攀墙去看,但她感受的到,也听的到。
整整半日,那犀利的拳风虽时断时续,却也没有停歇过,看来他真的是下了苦功。
但那又如何?还不是寻娘子,钟爱孤婆的龌龊之徒!
迎梦气愤的起身,她的小院与江云的不同,不但种植了许多花草,还有一眼两丈见方的水池,这里曾经是她最喜欢的地方,尤其到了冬日,水池结冰,表哥会推着竹毯带着她一起玩耍,夜晚的时候,还会翻墙过来陪她。因为她怕,但夫子们不让下人陪同,这崇明书院哪都好,就是此点不好,有别与锦城。
思想了片刻,迎梦气叹一声,心想算了,还是过去支应一声的好,便整理起衣着,鼓足勇气,深呼了口气后,朝门外走去。
可就在这时,砰,砰砰砰……一连串的震响地动山摇,墙砖如弹丸般激射出来,打在院中的花草树木间,有些还跌入水池,激起流星陨地般的水浪飞花。
迎梦错愕,这是怎么了?再看西院墙上,出现了一连串的空洞……
迎梦走过去观察,透过空洞,她见到了那个人——身穿淡银武袍,俊秀不俗,正捏着的自家的拳头,端详思索。
迎梦火了,起身大叫道:“江云!你疯了!拆我的院墙!”
墙那边的江云闻声一愣,忙低身朝空洞看来,见迎梦正插腰怒视着自己,不免觉得尴尬,直起身来。
先前他演武太过,忽感周身百脉贯通,已入自然天成之境,无需运气冲关,便达成洞玄中期,四重境界,血脉奔涌之下,便对着墙壁狠狠的发泄了一翻,却是未曾想过,一墙两家,唐突了佳人。
但他也奇怪,表妹今日为何没有练功?
平时江云修行,迎梦也修行,二人虽从未有过沟通,但暗中已形成了较劲之势,每日江云若不回去休息,表妹也绝不回去,但今日表妹那边毫无动静,江云还以为她不在院内。
江云对着墙道:“我会补上的。”
迎梦闻声更气,喊道:“补什么补!我看是你的脑子该补补了!采令之期,你就不知道回家吗!”
江云恍然,五月初五,乃是此地风俗采令佳节,万家团圆之日,看他这脑子,把这事儿忘了,肯定又让姨娘忧心看。
于是江云道:“那我补好了院墙便回去。”
墙那边的迎梦性情如火,不依不饶道:“你早干什么去了!如今已过午时,‘素味斋’的雪云饼还有的卖吗!”
江云想起,采令归家后辈要提礼相见,姨娘最爱吃雪云饼,这个时候怕是买不到了。正想着对策,墙外的迎梦又道:“你等着!”
江云低头,自孔洞内看到,迎梦朝自己的秀房而去。
“接着!”迎梦将纸包隔墙扔了过来,原来她早已买好备下,同时暗暗生气,母亲无子,亦无兄弟,所以对江云这个不争气的外甥视如己出,自己就是搬座金山、银山回去,母亲也不见得会笑上一下,可江云拿回去的东西,就不一样了。真不明白,他江云有什么好!
江云接住纸包,看了看后思索起来,半晌想起了什么,对墙道:“表妹,劳烦你补一下这院墙,为兄的还有事情未做完”说着,朝院外走去。
迎梦愣了片刻,再次来到孔洞观望,却未能见到江云人影,只听到开启院门的动静……他难道真的走了?
迎梦追出小院,却见江云院门洞开,人已走上青石道,正朝书院大门而去。
迎梦面红耳赤,咬着牙道:“我不补!我就不补!”
哪有让女儿家浇泥垒墙的道理,这江云实在可恶!
6。第6章 东城唐府()
“程伯,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江云走后,迎梦局促不安的道,她哪会垒墙,本打算找个工匠,但却撞上了书院里的‘闲夫子’程伯。
程伯这人闲来无事,每日除了陪院主大人下棋、喝茶,就爱拎着把破笤帚清扫院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这书院内的老佣杂役,其实他是闲的,总说扫扫好,即便青石道上微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