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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里的空气中弥漫着酒气,在座朝中大臣,后宫嫔妃,原本都在轻笑交谈着,却因我的出现不再言语,手中端着的酒杯也僵在半空中,迟迟都未放下,无数道像利刃一般的目光射向我,穿心掠肺。
我垂下眼眸,走上前去,施礼:“臣妾参见皇上,是臣妾来迟了,还望皇上恕罪。”
话音一落,身周的人们便开始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他们的目光不住的在我身上打量着,有轻蔑不屑,也有诧异愤恨。
“你看你看,这琼妃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这宫中可只有皇后娘娘才能穿正红色,她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妃子罢了,居然也敢如此造次!”
“钱嫔妹妹怎能这样说呢,眼下后宫无主,琼妃想穿什么,还不都随她喜欢,你瞧,连皇上都没说什么,咱们这些人又怎能管的了?”
“此人便是皇上不久前纳进的后宫?模样倒很可人,只是似乎不太懂这宫中规矩啊。”
“。。。。。。”
我半蹲着的身子颤了颤,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只是一直保持着行礼时的姿势,等着莞辰发话。
令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将我无视,佯装没看见我一般,与大臣聊起了天,半曲着的双腿渐渐有些发麻,我想站起身,但又觉不妥,遂而只得继续蹲着,直到我身后门板吱呀一声被打开时,莞辰与大臣们的高谈论阔,才予以结束。
“儿臣,见过父皇。”
一阵熟悉的声音窜入我的耳膜,我皱了皱眉,抬眸,却对上莞辰那似笑非笑的脸,他朝我勾唇一笑,随即说道:“起来吧。”
“谢父皇。”身后的人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裳,接着道:“儿臣并非有意迟来,只是宫外有些琐事未办完,这才晚了些,还请父皇见谅。”
莞辰眉梢一挑笑道:“这都是小事不打紧,琼妃这进宫几日来,还未见过瀛儿吧,还杵着做什么,还起身跟瀛儿打个招呼。”
我闻言一惊,眸中满是惊恐,莞辰却笑的十分畅快,我咬紧了牙关慢慢站起身来,正想着要如何开口的时候,就在转身之际,身后的人却先开了口。
他说:“见过琼妃娘娘。”问候的声音清澈好听,却又叫人如此怀念。
我转过身来,埋低了头,不敢抬头看他,他走近我身旁,轻笑道:“听闻琼妃娘娘乃是乾城人,正巧今日路过乾城时带了些当地有名的糕点来。”
他说着,便将贴身太监手中抱着的锦盒托在手里呈向我:“娘娘进宫多日想必定会想念家乡茶点,这些糕点都是。。。。。。”
只听哐当一声,他原本捧在手中的锦盒跌落在地,盒里的糕点全都从内摔出,撒在了地上,他脸上原本温和的笑容,也顷刻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与愕然。
他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也不敢相信,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竟会出现在这里!
苏瀛紧皱着眉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他那漆黑深邃的眼眸中带着深红,明亮得可以让我看见自己的影子,他眼中的我在笑,眼角弯着,清澈而明亮。
第十一章 人成各()
庆阳宫内座无虚席,莞辰坐在主位,满面喜色,我则被他唤坐在他身侧,强装欢颜。
宫人们端着托盘,一盘盘的端着美味佳肴,不一会儿,每个人的桌上都摆满了各色茶果,各式菜色。
“诸位,与朕同饮一杯,正巧这瀛儿也来了,朝中重臣也皆在,今夜定要畅饮才行。”
莞辰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下,座下众人也纷纷附和着举杯。
我将酒杯凑近唇边正欲饮下,却被莞辰制止,他和颜悦色的说:“朕瞧着爱妃今日的脸色不太好,你还是别喝了,身子要紧。”
在旁人看来,莞辰此言或许是出自对我的关心,但在我听来,这话却是十分的虚假。
不知为何,我在听到此话时的第一反应,便是朝着苏瀛所在的方向看去,只见他双目泛红,面色阴沉,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饮着酒,看着他那伤心落寞的样子,我这心里也像针刺一般的难受。
“瀛儿,方才那糕点的事你不必在意,琼妃嘴刁就算你真的送了她,怕是她也不爱吃,那正事办的如何了,给朕讲讲你近日来的所见所闻吧。”莞辰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对着苏瀛说道。
青翠的酒杯,在烛光下色泽明亮,烛火的光芒跃入杯中,映的杯中的水酒鲜亮润泽,温润醉人。
美酒冰凉,苏瀛仰面饮下,垂眸笑道:“儿臣心里高兴,咱们苍国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儿臣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还请父皇恕罪。”
苏瀛嘴角的笑意许久未散,我知道他在难过,此时他的心中,想必定要比我还痛千万倍,可是尽管在痛,他却佯装若无其事,因为他心里明白,若在此时展露心扉,无疑会将我两双双送上断头台。
我知道他不怕死,但却怕我死,正因为我清楚的知道他心中所想,所以才更不忍,更心痛。
“你瞧你是怎么吃东西的,这嘴角都沾上了。”
听着莞辰的话语,我才赶忙收回目光,下意识的抬手去拭,谁料,却被莞辰抢了先,他一只手从后搂住我的腰肢,另一只手则附上我的唇畔,为我拭着唇边的汤渍,我与他离得很近,如此近的距离,如此暧昧的动作,座下众人都看在眼里,苏瀛也不例外。
座下的苏瀛见此状,迅速的撇过头去闭上了眼睛,他只觉胸口憋闷异常,让他喘不过气。
他恨他回来的太迟,若是他从未外出,此时陪在她身边的人不会是别人,乱了他心房之人,不是他那虚有其名的父皇,而是他魂牵梦绕心心念念的女子,背离了与他的誓言,嫁与了别人。
那熟悉的容颜,那暧昧的姿势,交叠在他脑中浮现,不论是哪一幕,不论是何言语,都仿若一把把利剑,直戳他的心房,让他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曾经信誓旦旦许下的诺言,在她眼中到底算什么?他的真心,就那么一文不值,就真的抵不过那荣华富贵的诱惑?在艰难,在难熬的日子,他都挺过来了,可是如今,却因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溃不成军。
“父皇,儿臣身体有些不适,就先告辞了。”苏瀛站起身来,颔首说道。
“怎的这大皇子才坐了这一会儿就要走啊,大皇子与琼妃娘娘是旧识吗?本宫怎么瞧着,你两好像认识似得。”慧妃端着杯酒,漫不经心的说着,听得我心惊胆战。
苏瀛微微一笑,抬眸看了我一眼说:“儿臣与琼妃娘娘并不相识,莫不是这酒水太醉人,因此慧妃娘娘才说这些醉话。”
莞辰见状随即圆场说:“据朕所知,慧妃的酒量一向不好。”莞辰语毕又对着慧妃道:“琼妃已是朕的妃子,如若瀛儿真的与琼妃老早相识,那朕岂会不知?既然喝多了就别乱说话,免得落人口实,遭人非议!”
慧妃一个激灵,仓皇应声:“臣妾知错。”
看着苏瀛落寞离去的背影,我心里百味交杂,想起身追着他的脚步离去,却被莞辰死死摁住了身躯。
莞辰瞥了一眼已经走出殿门的苏瀛,凑近我的耳边低声说:“你若敢轻举妄动,朕就下令杀了他,你清楚的,朕一向说到做到。”
听闻莞辰此言,我的身子颤了颤,侧头看着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出了殿门后的苏瀛,跌跌撞撞的走着,他分明没有醉,身形却是左摇右摆,他的俊眉紧皱,面上满是愁容,他不懂,也不明白,为何她会弃他而去。
这世间的事物无论有多么艰难,总有办法解决,可是他不明白,为何这人心却说变就变,来的如此之快,让他无法承受,更无法相信。
脑中闪过的画面,全是与她相伴在一起的日子,那些美好的,温馨的记忆,却在这一刻悉数裂开了,碎的不成样子,他觉得他的心,好像被挖去了一块,空洞洞的,很疼,疼的他冷汗直冒,也抑制不住那如注的血流。
秦妯烟,你真的忘了吗?真的忘了我两曾许下的那些誓言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说好的白头偕老,到头来却成了一句永远都无法实现的空话,你的心是真的如此之狠,还是你从未对我动过真心,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自欺欺人而已。
苏瀛漆黑的眼眸黯淡无光,眸中隐隐有丝丝光亮闪烁,他的神情悲切哀伤,看的紧跟在身后的清夜都不由的皱紧了眉头。
他一步步的朝前走着,那步履迈的艰难,也十分缓慢,他的眼眶渐渐泛红,脚下的步子也停了下来。
他驻足回眸,望着那灯火璀璨的地方,笑的苦涩凄凉,最美好的一切都已烟消云散,那样惨烈,那样触目惊心。
心痛欲裂,他再也承受不住,一口腥甜从喉中涌出,就那么直挺挺的栽倒下去。
第十二章 今非昨()
夜幕笼罩下的皇城,透着些许诡异的气息,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穹芳涧”。
天阶夜色凉如水,风中细雨横斜,雨点渐渐变大,一滴滴的滴落在石子路上,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似叹息似挽留。
没有关紧的殿宇门板,被晚风吹的吱呀作响,冰凉的雨点打在我的脸上,尽管有凉意袭身,但我却丝毫未觉的冷。
琉烟提着一盏幽暗的绢灯在前面引路,宫道黑漆漆的,除了脚下的一点光,和那掠耳吹过的风声,什么都看不清晰。雨水跌入小池中,滴答,滴答,原本是极小的声音,但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显得如此清楚。
心被刺痛着,没有受伤,也没有哭泣,但是却跟哭了一样,明明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内心深处却不断的颤抖着,明明不应该悲伤地,为什么,一想到那个人,就会感觉好不舒服,感觉内心好冷,像被针刺着,很疼。
那么近的距离,伸出手便可以拥住他,但我却碍于他人在场,连对他说一句话的勇气都没有,我的样子深深的映在他的眸中,而我的眼里却无法纳进他的容颜,深怕只是瞧上那么一眼,便会被自身情绪所摆布,酿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此时的苏瀛必定十分怨恨我吧,说好的天长地久,说好的白头偕老,到头来却成了一句空话,就算彼此的情意在深厚,尽管那思念愈加的无法抑制,又能如何?
一切已成定局,就算再后悔,再难过,都回不去了,也无法回去了。
脑海中闪过的满是苏瀛的脸,连眼眶中积聚的泪水滑落,也浑然不觉,心口剧烈的抽痛起来,我俯下身扶住身侧宫墙,低声呜咽,每一声,每一滴自眼角滑落的泪水,都包含着我心中的痛苦与煎熬,胸间像是被什么东西锤着,一下一下,让我无法呼吸,压的我难受。
“琼妃娘娘,娘娘您怎么了,来人啊,快来人啊。”
琉烟察觉到我的异样,随即撂下手中的绢灯,惊慌失措的大喊起来,试图唤来夜间巡视的禁卫军。
沉浸在悲痛中的我,只觉自己心痛欲裂,全然未顾及其他,连自己此时正深处危机四伏的皇城内也忘记了,只知道胸腔内满是蓄积已久的痛苦愁绪,它们想迸发出来,无奈却找不着发泄口,遂而便横冲直撞起来。
“是哪个不懂规矩的奴才在瞎嚷嚷啊,还不快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