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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让她穿中衣,蔚景头皮一阵发麻,于是,又眯眼一笑道:“那还是缠着帷幔吧。”
男人无奈地摇摇头,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外走,可走两步,又蓦地顿住,侧首看向她。
“我想知道,中衣被你怎么了?”
“也没怎么。”蔚景略略垂目,不去看他的眼睛。
男人眯了眯眸,目光越发探究:“被你撕了,扯了,还是剪了?”
“没有,”蔚景呐呐道,“只是被我画了一些东西。”
蔚景一边说,一边走到床榻边,自枕头下面将那件叠得整整齐齐的中衣取了出来,抖开。
凌澜被那胜雪的白衣上密密麻麻的小黑圈圈震住了。
“你画的是什么?”
虽说知道她不是那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可曾经她还给他画过与锦弦交易名册的那个内奸的画像不是吗?
画功还行啊。
怎么就画成了这样一幅鬼画符?
“你不知道?”见他没看出来,蔚景很是吃惊。
“我应该知道吗?”凌澜敛眸,再次皱眉看向那件面目全非、狼藉一片的中衣。
“你当然应该知道啊,怎么说你也是擅长岐黄的高手,没看出来这都是人身上的穴位吗?被关在这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我就想着找点事打发时间,其实关于施针,理论上我是会的,只是实际经验缺乏,有史以来,也就两次,一次是将影君傲的穴位封住,将他困在山洞里,一次就是……”
蔚景顿了顿,睨了睨凌澜脸色,犹豫了一下,才道:“一次就是刺你虎口麻穴,逼你放手。两次都是在危急之下,可两次都成功了,说明,其实我是可以的,只是手生而已,所以,就想着练练手,碧水宫里正好有笔墨,我身上又有银针,我就在你的这件衣服上画上人体穴位,然后套在枕头上,然后,练习……”
凌澜看着她,摇摇头,语重心长道:“好在只是枕头,你没拿自己练手。”
“我有那么傻吗?”蔚景挑眉,斜了他一眼,又将袍子小心翼翼地叠好,“以后就拿这个练。”
凌澜抚了抚额。
“练习倒是无所谓,只希望你不要轻易对人出手就行!”
蔚景一怔,“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凌澜微微一笑,上前握了她的腕,“走吧,鹜颜她们还在未央宫等着呢。”
“我知道,你是高手,你不就是瞧不起我的医术吗?”蔚景一边被动地走着,一边不悦地撅嘴,“曾经我练习都没练习,不是照样刺准了你的麻穴吗?”
男人低低一笑,脚下不停,淡然的声音响起:“难道你不知道那日你刺中的是我的殇穴吗?”
蔚景浑身一震,愕然睁大眼睛。
****************
锦弦挟着叶炫一直出了宫,意识到身后有人跟踪,他专门往人多的街道上走,然后又穿过多条小巷,又是躲,又是绕,又是设计制造sao乱,才总算将跟踪的几人甩掉。
他一直带着叶炫来到城郊的一处无人居住的偏院,才伸手解了叶炫的穴道。
叶炫对着锦弦撩袍一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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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关于味精曾经用银针刺中篮子殇穴,如果孩纸们忘了,可回去看【211】快去通知你的女人那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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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凌澜会是个好皇帝
雅苑,厢房
鹜颜靠躺在金丝楠木大床的床头上,凌澜坐在床边,凝神给她探着脉。
这是蔚景第二次看到鹜颜如此虚弱的模样,上一次在云漠的山洞里,这才短短数日的时间,旧伤未愈,又逢滑胎,铁打的身子也承受不了啊。
而且,就算身子的伤能医,心里的伤呢鹿?
那种丧子之痛,那种撕心裂肺的切肤之痛,或许只有自己经历过的人才会真真感受。
这世上有哪一个母亲不想要自己的孩子,没有,可世事却总有这样那样不如人意的无奈。
她曾经亲手将自己的孩子生生堕掉,如今鹜颜的孩子又被自己的父亲亲手扼杀。
最痛也痛不过孩子的母亲吧?
鹜颜终究比她坚强,曾经的她差点放弃了生的念头,而此刻的鹜颜就算心里在流血腐烂,面上却依旧没事人一样,平静得可怕。
倒是屋内的其他几人脸色一个比一个凝重。
连她在内,屋内总共有七人,鹜颜、凌澜、湘潭、弄儿、康叔以及高朗。
高朗她是第一次见到,听说是凌澜的隐卫头领,俊眉朗目,高大挺拔,此次宫变,扮作夜逐曦而来。
不知是不是自己太过多心,还是过于敏感,虽说人人都担心鹜颜,但她觉得,高朗最甚,而且是那种想担心却又不敢担心,想表现却又不得不压抑的担心,很复杂,她也说不上来。
凌澜探完脉,吩咐边上的湘潭去煎药,又吩咐弄儿去熬汤,起身之际,却是被鹜颜拉住了袍袖。
“听说,锦弦跟丢了?”
凌澜微微一怔,反手握了她的手背,轻轻拍了两下,点头“嗯”了一声。
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和并肩作战,他又岂会不懂这个姐姐的心思。
她想要问的又怎会是锦弦。
“你放心,锦弦大势已去,掀不起什么大浪,而叶炫虽在他手上,暂时却也安全,毕竟他现在只有叶炫这唯一一张可以对付我们的牌了。”
鹜颜没有吭声,缓缓松了凌澜的衣襟,轻垂眉目,看着身前的薄被,不知在想什么。
凌澜又交代了几句,让她好好休息,领着众人就出了厢房。
外面,雨不知几时已经停了,放晴的天空竟还出现了彩虹,七彩的颜色铺进院中,染了一地的绚烂。
这是一处崭新的宅院,其实可能已经建了很久,只是一直没人住,所以显得特别新。
红墙碧瓦,金扉朱楹,亭台楼阁,甚是雅致。
因为此次事件,只是暴露了鹜颜,并没有让相府彻底暴露,所以,鹜颜不适合回相府,凌澜就安排她住到了这里来。
鹜颜的身份不适合回相府,就等于她也不用回相府了,反正夜逐寒有康叔,夜逐曦有高朗。
只是锦溪……
蔚景正兀自想着,凌澜转身握了她的手:“你也暂时在这里住下来,我已经吩咐弄儿给你收拾好了厢房,你也可以顺便照顾一下鹜颜。”
蔚景怔了怔,点头,“那你呢?”
“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处理完了,我就回来。”凌澜一边说,一边抬手,将她额前的一缕碎发轻拂到耳后,“这屋子四周都是隐卫,他们会保护你跟鹜颜的安全。”
“嗯,”蔚景微笑点头,小脸映着彩虹七色的光,就好像是聚集了这世上最璀璨的光芒,耀人眸眼。
凌澜心中一动,忽然倾身吻上她的唇。
这一吻来得突然,蔚景猝不及防。
明明青天白日,明明康叔跟高朗就在身旁。
羞涩窘迫间,蔚景刚想伸手推他,他却已先她一步放开她的唇。
“我走了,”转身,他招呼早已不好意思别过眼的康叔跟高朗,三人一起离开,留着蔚景一人站在那里耳热心跳了好半天。
****************
相府前院,锦溪心急如焚地走来走去,不时探头看向门口的方向,一张小脸密布愁云。
直到身着一袭银白色朝服的夜逐曦走了进来,她才心头一喜,提着裙
tang裾,快步奔了过去。
“二爷,听说宫里出大事了,是吗?”
人还未走近,她就急急问道。
“嗯,”男人淡应了一声,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锦溪心头一沉,怔愣了片刻,又连忙追了上去。
“听说是凌澜跟鹜颜合伙谋反,我皇兄已弃宫而去,是这样吗?宫门口都被戒严了,我想进宫去看看都不行,怎么就……”
男人忽然顿住脚步,转头看向她,锦溪一震,被他凤眸中瞬间腾起的冷冽吓到,一时就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
“这个时候进宫,你想找死吗?”男人冷声开口。
“我……”锦溪的心里早已乱做一团。
她也是听到街上的人在议论,才知道这件事的,对她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起初她还不信,直到她赶到宫门口,看到乌泱乌泱手持兵器的人。
饶是这般,她依旧不信,所以,就想着等夜逐曦回来问问。
没想到,竟是真的。
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
一下子,她就哭了,从未有过的惶恐和绝望:“那我该怎么办?皇兄哪里去了?他真的败了吗?我要怎么办?”
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扑簌扑簌往下掉,锦溪俨然一个无助的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凌澜眸光微闪,低低一叹,转身,轻轻揽过她的肩,将她拥在怀中。
“没事,你放心,只要相府在,你就绝对平安。”
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凌澜低声哄劝。
锦溪吸吸鼻子,自凌澜怀中抬起头,眼眶红红地看着他,哽咽道:“可是…。。我是公主……我是锦弦的妹妹,凌澜……凌澜那个奸贼又怎么会放过我?”
何况,她还一直得罪鹜颜、陷害鹜颜,鹜颜肯定也要报复她。
凌澜却是不以为然地微微一笑,“是,你是公主,你是锦弦的妹妹,可是,别忘了,你也是相府的人,是我夜逐曦的妻子,只要相府在,只要你的丈夫还在,又岂会没有你这个妻子的活路?”
锦溪怔怔看着凌澜,刚刚止住的眼泪再一次漫了出来。
这是自她嫁给这个男人以来,这个男人说的最动人的一句话。
她没想到,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都说患难见真情,是这样吗?
如果是,她可以不要公主光鲜的身份。
“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二爷要怎么做才能让凌澜放过相府?”
凌澜低低笑,拥着她的肩往前走。
“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是,相府却不是一般的臣,你想,大哥是前朝的相爷,你哥哥登基,都没能铲掉我们相府,他凌澜上位,就敢对我们相府不利?”
“还有,鹜颜怎么说也是我大嫂,就算当初是带着目的潜伏在相府,但,不管怎么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就不相信,她对我大哥没有一丝感情。而且,正因为她潜伏在相府,就算相府是清白的,文武百官们也不会这样想,多少肯定会怀疑相府跟凌澜他们早就一气。凌澜刚刚上位,需要得到大家的支持,只要我们相府愿意臣服,他必然欣喜,正好也将我们相府彻底黑化,让文武百官的怀疑成真,这样我们相府也再无回头路,他日,就算你哥哥卷土重来,也定然不会再相信相府,如此一举两得,凌澜何乐而不为?”
锦溪虽然听得不是特别明白,但是大致意思还是听懂了。
好像似乎是那么个理儿。
一颗心也稍稍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