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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当她的尸首被众人抬出的那一瞬,他明明知道是假的,他的心,还是没来由地一沉,说不上来的感觉。
缓缓蹲下。身,她的身子四周泛着让人不敢靠近的冰凉。
他心尖一抖,轻轻掰开她的嘴巴,将手中的解药放了进去,然后,提起内力,手指一点,从她的喉咙处往下一划,使那粒解药在她完全没有吞咽能力的情况下,快速滑入她的胃。
他便在旁边等着。
等了一会儿,觉得天气如此冷,她在冰凉的地下躺了那么久,恐对身体不好,便又将她轻轻抱起,拥在怀中。
再等。
帝王说,半个时辰之内,必醒。
可是,很久过去,她都没有醒。
他在想,是不是每个人的药力发挥时间不一样。
他继续等。
又是良久过去。
她依然声息全无。
他便开始急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铺天盖地一般朝他碾过来,他告诉自己,不可能啊。
听说这种假死药是绝对安全的。
而且前不久,影君傲还吃过。
不是照样醒了过来,现在好好的,今日还带着啸影山庄的人马坐镇皇宫呢。
怎么回事?
此时冬神宫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太医院的人没有一个在,帝王也不在。
他又不懂医。
怎么办?
他从未有过的慌乱无措。
他试着唤她、摇她,却依旧无济于事。
直到目光触及到她紧紧攥住的小手,苍白无一丝血色的指缝间,一点红彩露出。
他瞳孔一敛,心中已经慌乱到了极致。
如果没有猜错,那红彩应该是他给她那粒糖果的糖纸。
骤沉了呼吸,他连忙去掰她的手指,她攥得特别紧,他大力掰了好一会儿,才将她的手指掰开。
白净的掌心,赫然一粒糖果静陈。
他呼吸一滞,愕然睁大眼睛。
什么情况?
她没吃假死药?
不。
他明明看到她吃下去的。
她当着他的面,剥了糖纸,将糖果吃下去的不是吗?
犹不相信,他快速打开糖纸,可不知为何,手抖得离开,一个糖纸,竟花了好长时间才剥开。
可不就是他做的那颗糖。
眉心一跳,他将那颗糖放在两指间,用力将其捻碎,糖心果然是那粒假死药。
脑子里忽然一空,他跌坐在地上。
如果她没有服假死药。
如果她没有服假死药。。。。。。
那她就是装死,然后被那个不知情的顶替铃铛的自己人活生生掐死,是吗?
他不敢想。
为什么是这样?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他看着她吃下的药,结果又在她的手中?
为什么她宁愿不吃药,也要赴死?
她不是这样的人。
还是他其实根本就不了解她?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要她活着,他要她醒过来。
可要怎样才能让她活着,怎样才能让她醒过来?
怎么办?
找帝王!
帝王岐黄通天!
对,找帝王。
帝王一定有办法。
这般想着,他便连忙将锦溪冰冷的、已然有些僵硬的身子打横抱起,疾步出了院子。
外面已经没了马车,除了一个龙辇,一个凤座。
凤座是人抬的。
龙辇是马拉。
也顾不上多想,他直接将锦溪抱上了龙辇,将她放在龙座上,自己跳到前面,扬起马鞭便赶。
直直往皇宫的方向。
****************
马车上,凌澜紧紧抱着蔚景。
之所以没有坐龙辇跟凤座,是因为那两个东西四周都是通透的,只有一些轻纱帷幔,没有马车封闭性好。
他想,此时的她,此时的他们,需要这样一个空间。
蔚景靠在他的怀里,悄无声息,一动不动。
他垂眸望了好久,见她竟然眼睫都不动一下。
心中一痛,他低头,轻轻吻上她的鼻翼唇角。
“蔚景,你听我说,上辈子的恩怨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逼自己,也不要囚禁自己。关于那个拈花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事已至此,请你相信我,只要你不用武功,不会有事的,我也一定会找到办法,帮你解掉,就算解不掉,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陪着你,相信我,好不好?嗯?”
温热的唇轻轻蹭着她的脸,他渴望着她给他一点反应。
没有。
她被动地承受着他的温存。
“蔚景,若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不要憋在心里。。。。。。”
她痛,他也痛。
他低低诱哄着她,一颗心颤抖得厉害。
她却依旧无动于衷。
凌澜眸色一痛,再次将她的脑袋按进怀中。
他最怕她这样,也最拿这样的她没有办法。
她在意的是什么,他知道。
她心里过不去的是什么,他同样知道。
他想要安慰她,说服她,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或许这个时候,她需要的是自己沉淀一下。
有些心路必须自己走,有些心门必须自己打开,他能做的只有默默守候。
“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直到你走出来!”
****************
龙吟宫门口,影君傲面色冷峻、俊眉微蹙,来来回回、焦灼不安地徘徊。
他在等凌澜跟蔚景回来。
除了交接一下自己宫里的情况,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得知了今日冬神宫里发生的事情。
他担心那个女人。
她怎么承受得住?
马车缓缓停下,凌澜抱着蔚景跃下马车,一个抬头就看到等在龙吟宫门口的影君傲,影君傲也看到了他们,快步拾
阶而下。
“皇上!”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唤,他回头。
是张如。
带着桑成风、蔚卿和叶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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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就没想着给孩子找个父亲吗?
“皇上!”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唤,他回头。
是张如婕。
带着桑成风、蔚卿和叶炫丕。
三人都对着凌澜行礼,只不过,桑成风跟蔚卿只是颔首,而叶炫却是撩袍作势要跪下。
凌澜眼疾手快地扬袖止住。
这厢影君傲也已行至跟前,目光触及到轻倚在凌澜怀中的蔚景,影君傲俊眉微微一拢。
如此安静,如此目中无人。
果然是有事了。
心中忧虑,本想知道更多,却又不知从何问起,更何况多人在旁,便只得强自压抑住,对着凌澜微微颔了一下首。
“一切如皇上料想的那样,如今锦弦的人已经被全数捕获。”
简单地说了一下皇宫里的情况,影君傲眼角余光终是忍不住朝蔚景扫去。
“辛苦了!”
凌澜转过头来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末了,又再次看向桑成风,“也多谢太子殿下千里迢迢过来仗义相助。”
将落在蔚景脸上的目光收回,桑成风微微一笑:“不用谢本宫,要谢就谢叶公子,是他去云漠请本宫来的。”
凌澜怔了怔,看向桑成风身侧的叶炫,叶炫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微微抿唇垂了眉目。
凌澜唇角几不可察地一勾,其实,他早就想到了,桑成风的前来跟叶炫有关。
不过又有些怀疑。
像桑成风这样清高孤傲之人,又岂是叶炫这样一根木头能轻易请来的?
如今看来,是他低估了这个男人。
这两年这个男人也没闲着吧?
“对了,叶公子说还有一个叫鹜颜的姑娘身中奇毒,想要本宫看看,不知是否方便?”
见凌澜没有吭声,桑成风又道。
凌澜略一怔忡,正欲回答,一道清润如珠的声音蓦地从龙吟宫门口传来。
“你们回来了,情况如何?”
随着声落,一个着杏色衣袍披着同色披风的女子从龙吟宫里走出,原本小脸是笑迎出来的,可在看到门口的几人时,笑容陡然一僵,身形也顿在了原地。
片刻之后,又猛然反应过来,连忙转身,疾步往龙吟宫走。
“鹜颜。。。。。。”
叶炫嘶声低唤。
女子脚步一滞。
没有回头。
再也顾不上其他,叶炫快步拾阶而上,一颗心激烈狂跳得几乎要从胸腔内跳出。
她没事。
她已经醒了。
这两年虽然他没有来找她,却没有一日不在关注着她、思念着她。
他知道她出现在啸影山庄,被凌澜带回了宫里。
他知道,她回宫不久就开始昏迷。
他知道,凌澜想尽一切办法在给她救治。
他却不知道,她几时已经醒了?
而且还。。。。。。
行到面前的时候,叶炫觉得脚下的步子忽然变得千斤重,目光紧紧锁在女子明显凸起的小腹上,“你。。。。。。”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伴随着欣喜而至的,是震惊、心痛和不可置信。
很明显,她怀孕了,看样子至少有四五个月大小。
也很显然,不是他的。
他们分开将近两年,怀胎只需十月。
是谁?
他抬眸看着她,痛苦的神色纠结在眸子里。
却不敢问她。
鹜颜看了看他,又垂眸看了看自己隆起的小腹,微微抿了唇,没有吭声。
身后,凌澜开了口:“一切都非常顺利,三姐莫要担心!”
末
tang了,又对桑成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几人拾阶而上,蔚景亦安静地跟着凌澜一起。
鹜颜静默了片刻,在几人快行到门口的时候,缓缓转过身,对着桑成风含笑颔首,又对着影君傲点了点头。
桑成风看了看她凸起的小腹,又眼梢一掠,睨了一眼边上有些失神的叶炫,唇角一勾道:“看样子,鹜颜姑娘的毒已经无碍了。”
未及鹜颜回答,凌澜便点头道:“是啊,朕也是用了很多方法,才将人救醒。”
一行人入了龙吟宫,看座看茶,闲聊起来。
说是闲聊,其实主要就是凌澜跟桑成风两人在说。
鹜颜跟蔚景以及蔚卿都沉默地坐在边上,默不作声。
而叶炫的目光又一直在鹜颜的身上盘旋,影君傲又时不时看向蔚景。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动静大得连殿内的几人都被惊动到。
凌澜皱眉,示意张如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张如还未及离去,就听到外面传来男人急切慌乱的大叫声:“皇上,皇上。。。。。。”
是高朗。
凌澜一怔,连忙起身出了门,其余几人互相看了看,也随后一起,除了蔚景跟眼睛看不见的蔚卿。
鹜颜本也是起了身,忽然见蔚景跟蔚卿坐着未动,警惕地瞟了蔚卿一眼,又拂了披风坐了下去。
龙吟宫的外面,一辆疾驰而来的龙辇紧急停下,上面赶马之人正是高朗。
透过薄薄摇曳的纱幔,依稀可见龙辇的龙座上躺着一人,而在龙辇的后面跟着很多手持兵器的守卫。
这场面真是。。。。。。
凌澜眸光微微一敛,张如却是大惊失色。
龙辇岂是一般人能坐的?
除了天子啊!
而且还横冲直撞,直接驶进了皇宫,这简直是不想活了。
难怪后面跟着那么多的守卫,一看就都是守城门的,换做常人,铁定已经被万箭穿心了,毕竟高朗是禁卫统领,而且是帝王平素极其信任的人。
只是平素高朗也不是如此不稳重啊,今日这是。。。。。。
就在张如替高朗捏一把汗的时候,高朗已是撩幔将躺在龙座上的那人抱出,跳下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