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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黎说这些步兵骑兵,将来是要筑成铜墙铁壁,来抵御入侵我们煜国的胡人蛮人的!”我颇生感慨,开口说道。
夫腾上前走了一步,看向远处,口中喃喃,重复着我刚才的话:“铜墙铁壁……抵御敌人……又将是一场血雨腥风!”
“可是没有办法,”我接过夫腾的话头,说道:“苏黎说,我们的陛下不恋战,可是如果西伶执意东进,这一仗,或是三两年后,或是三五个月后,总之迟早会打起来的!”
君蒙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紧锁眉头看着我在一旁滔滔不绝,这是他习惯性的动作:“如果是这样,那么就来个轰轰烈烈的一仗也好!”
我侧过头看向君蒙,见他眼中满是毅然与决绝。
现在的我很容易被触动到:原来煜国的男子都是有方刚血性的。苏黎是这样,君蒙也不差!我从未见过战场,也不能够感受到战场中的血腥,今日见到这古代的练兵场所,虽然只是九牛一毛,可也被这滔天的号喊声所震慑住,心中的爱国情怀暴涨。当兵太苦,于是,他们将平日里挤压下来的压抑的毒素全用来发泄在敌人身上,只恨不能冲锋陷阵,战场上鲜有逃兵。
我想作为煜国男子,这也是他此刻所想吧!
许久,君蒙眉头才渐渐舒展,侧过脸看向我:“苏黎还说了些什么?”一开口,却是难得的玩笑口吻。
我一愣,自己也察觉到了,就刚才,我念叨了苏黎的名字好多次……君蒙还不知,我还在幻想有一天能够看到苏黎身着铠甲的英勇身姿……
我一时心虚,想去解释,可并未等我答话,君蒙上前一步,扶住我肩,说到:“日头快沉下去了,玩累了的话还是赶紧回客栈吧!”
顺着原路往山下走的时候,仍旧可以依稀听到士兵的号喊声在山的另一头传了过来。
这座山头其实并不高,起码刚才走上来的时候我并没有觉得太累,看着这绿意盎然的夏末日暮,鸟儿正要归巢,一路上要比来时静谧许多。在我们国家的大城市中,这是寻不到入口的桃花源。
突然觉得在询扬多呆两天也不坏,如果君蒙能够天天带我出来游山玩水,就像今天一样给我太大惊喜……
一路上绿意是有,可这个时候,夏花落尽,秋花初开,山路旁的那些星星点点的无名小花便开始凸显它们平日里被埋没了的美丽。
路旁有黄白色的野雏菊,此时刚从茂盛的绿草丛中探出头来。
我跳到路边的丛林里,小心的将它们一一摘了下来,又扯了根草条儿扎成一小束。返身一看,君蒙正在一旁,夫腾走在后头,我这才注意到一下山,夫腾就没有多说话,一直只是沉默的跟在后边。
我忙走近她,将手中的花束递过去,笑着说道:“这花儿挺漂亮,送给你!”
夫腾止住脚步,并没有去接我手中的花,盯着我看了半响,才冷冷的开口:“这些花儿在这山野怒放得不容易,何必要为了一时玩心,轻易将它们葬送!”
“可……”我正要开口,夫腾不再睬我,便径直朝前走去。
我……我这不是秉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精神,为了讨你开心才……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的灰,还落了个辣手摧花的罪名。
眼看着夫腾朝山下走去,将我们甩开了老远。现在这花拿在手里也不是,丢了也不是。
“夫腾怎么了?”我冲君蒙问道。
君蒙拉过我,默默的走着,也不着急回答我,最后才缓缓说道:“夫腾是孤儿,从小受尽了磨难,心中有太多苦楚,所以对于那些同命相连的事物总会有感触吧!”
“这是山间自然生长的野花,没人松土施肥,也顽强的开出了花朵……可是却经不住他人的采摘亵玩……”
“我明白了……”我没有那么多愁善感,肠子太直脑子也不打弯,夫腾这是在生我气来着。
“你不会明白……”君蒙牵着我的手默默向山下走去,只是自言自语。
“什么?”我没有听明白,偏过头问道。
君蒙回过神来,只一顿,又摇了摇头:“没什么……太阳快下山了。”
求画雏菊
“姑娘是要购买成品,还是当场作画?”询扬街头的一家小店内,小店老板留着山羊须,身穿长褂子,很有老学究的范儿,一说话却将油滑的本质暴露出来:“小伙子会买美人像,姑娘是不是要造一幅将军图?”
我正盯着墙上挂着的那幅《秋色》看得认真,冲那走过来的老板问道:“先生,这画中尽是绿意盎然,枝繁叶茂,何来的秋色?”
老板捋了捋胡子,笑着说道:“那幅《夏意》已经被收进阁楼了!既是夏季已过,摆上来的,是《秋色》不错!姑娘冰雪聪明,会看不明白?”
我皱起眉看向他,又将目光移向画中,仔细研读,远处的山依旧苍翠,近处的树木……终于发现,树木中藏有了开始泛黄的叶子,隐匿在层层绿意中,不会被轻易发觉……
“这……就是所谓的‘一叶知秋’?”我疑惑,冲那老板问道。
我哪有冰雪聪明!我不会画画,也不懂读画,不过我会看,会比较。扫视了屋子里陈列的所有画卷,点了点头:恩恩,不错不错,猫像猫狗像狗,画得生动形象!
我眼珠子转溜的时候,店老板眼珠也在打转:“姑娘还真是慧眼,这些画,都是询扬城的名家亲笔所作……”说罢便要一一指给我看:“你看那幅……”
“你会作画吗?”我挥挥手打断他的话,问道。
那店老板的嘴角开始抽搐,胡子一动一动:“笑……笑话!我当然会作画!这店内的画都是在下所作!”
“不是说是出自询扬的有名画师之手吗?”
“没错!……在下便是询扬的名家!姑娘是否听过萧三爷的名号?”那画师得意的说道。
还真会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瞧着那萧三爷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于是我瞪大了眼看着他,抱着严肃认真的态度,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不待那萧三爷的脸气绿了去,我又忙着开口说道:“不过我想要现场作画,先生能否为我作上一幅?”
“哦,那姑娘是要画什么?是要画那像美人一样的娇花,还是画娇花一般的美人儿?”萧三爷见我转了话题,又弯起了桃花眼,只可惜鱼尾纹一直拖到两鬓。嗤——大把年纪了还调戏姑娘家!
我嘴一咧笑得灿烂,突然将右手抬起来横在他面前:“我要画的,便是手中这束美人般娇艳的鲜花!”
画师盯着我手中拽着的那束雏菊,眉头一拧:“这是……”
好吧!我承认,过了一个晚上,这束淡黄色的小花已经被我蹂躏得不成形了,现在耷拉着脑袋,样子比较……难看。
“怎么?莫非只一束普通的野花,就……”说罢叹了口气做失望状:“哎,要是先生感到为难,便算了吧!”说罢转身欲走出店门。
“等等!”萧三爷忙叫住了我:“这也能难倒我?……姑娘这花娇艳欲滴,在下定将其画得活灵活现!包君满意!”
说罢又招呼书童,在桌上摊开了素净的画布,便开始执笔。
这人嘴上油条,真做起实事来倒是一丝不苟。手一勾一挑,浓淡墨汁便在纸上游走开来……我凑过去,看着萧三爷持笔点染,只一会,那充满野趣的黄白色雏菊便跃然纸上!
像,很像!很像我昨日在山道旁发现的那隐匿在绿草中的星星点点。瞧了瞧画,又瞅了瞅那萧画师,我瞪大了眼睛。
没出一炷香的时间……画技还真不赖!
见我满脸的惊讶,萧三爷挑了挑眉,面露得色:“姑娘是初次来询扬吧?就没有听过询扬老少耳传我萧三爷的事迹?”
“没有!”我老实的回答,萧三爷正端起茶杯润喉,被我一口呛住。顿时涨红了脸:“咳、咳咳……询扬老少都知道我萧三爷的本事!任何事物只要在我脑子里头转溜过,我就能够将其活跃于纸上!……姑娘就未曾耳闻?”
“哦?先生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不成?”我问道。
萧三爷听后哈哈笑得张狂:“过奖过奖!过目不忘不敢当!不过美好的东西总会印象深刻……就好比姑娘美貌,在下如今闭眼就能下笔了。”
我冲他一瞪眼,忙又满脸堆笑阳光灿烂:“先生的画确实不错!那么敢问先生,先生是擅长画人物,还是擅长山水?”
“我只画一切美丽的事物!”
“比如……花似美人,美人如花?”
萧三爷两眼冒光:“孺子可教也!”
我打了个寒战,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又开口道:“那么能否再劳烦先生画上一幅美人像?”
三爷吩咐书童重新摆上笔墨纸砚,我在一旁思索,该让他画什么好呢?想了想,然后转身,执起笔在白纸上写上六个字:殿春、雅蒜、实景。
……
回到客栈房间的时候,才发现君蒙正端坐在茶几旁优雅的品香茗。见我进来,站起身,说道:“在你房间等你多时了……一大早的上哪去了?”
我将画卷往身后藏,讨好般的笑了笑,没有作答。
“那是什么?”还是被他发现。
我忙吐了吐舌头,挑了其中一幅递了过去。
君蒙眉头又皱了起来,伸手接过画卷,将其打开:“人生地不熟,你冒失的跑出去,就为了去求这画吗?”
我点点头:“你说,夫腾会喜欢吗?”
榆木脑袋想出来的都是蠢法子,这办法,还是我想破头皮想了一晚上出来的成果,夫腾昨晚就一直闷闷不乐,问她话她还是会礼貌的回答,可就是不主动开口。于是今天一早,我就拿着那束野雏菊出去……所幸的是满载而归……心中窃喜。
“这雏菊,是为了送给夫腾?”
我点头,学了萧三爷在一旁卖弄:“怎样?如今这野花便可以常开不败了!”
昨日下午夫腾是在怒我不该将开得正欢的雏菊轻易折掉,不该辣手摧花,于是我便想到了要作画……我这般尽心尽力,夫腾应该会领情吧?
我正得意着,可是一抬眼渐渐笑容就僵在了脸上:“……怎么了?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君蒙回过神来,忙笑了笑:“没有,你没做错什么……”
将画卷重新卷好,递了过来,我顺手便将这两幅画往床头一放。一转身发现君蒙的视线还是停留在我身上。他看向我时,眼神中总会充满质疑和研判。
“桑儿……你真的变了……”君蒙走近两步,缓缓开口。
“恩?”我掩饰着自己的心虚,故作疑惑。不知道我是不是将语桑在君蒙心中的美好形象糟蹋得差不多了……可这也非我所愿,我不是故意的。
“你以前不爱笑,太沉默……”十几岁的小女孩作个闷葫芦?
“以前的你不怎么敢抬头……”现在的我是鼻孔朝天……
“还有呢?”我开口问道。
君蒙嗤笑了一声:“以前脑子里没这么多问题,只会细声回答别人的提问……”
“还……”还有呢?我将说出口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
看来语桑以前是个软泥娃娃,可以任人捏扁了搓圆……而现在……君蒙也看得出来:语桑变了。
我正苦恼,君蒙又缓缓开口:“还有就是……太多了,没有了。”
我抬起头,瞪圆了眼,他又讲太空话了!这一路上就一直在猜他的心思,只可惜,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我不会明白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什么时候从询扬启程?”
“后天……”
伸过手拍了拍我木讷了的脸,君蒙笑了笑,就往外走去。
未到门口时又是一转身,向还傻愣在原地的我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