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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举棋不定!”
我狠狠砸了砸下巴:“恩,我等你!”
身后没有了回应。我正欲转头,身子突然被托起,苏黎手臂一带,我便被抛上了半空。“啊——”尖叫声刚起,又被人稳稳接住。
我吊紧他脖子,唯恐自己摔下来。刚要开口,又被腾空甩了个圈。
“头晕!快放我下来!”我怒道,对准他嘴狠狠啄下去。
“哈哈!痒……走开啦!”
……
远处马匹扬起头,困惑地找寻这欢声笑语的源头。
忽有马儿的嘶鸣声从草原那头响起。我疯闹声停止,苏黎忙放我下来。
两匹骏马渐渐靠近,放缓了速度,终于看清楚来人。
百年今宵
无忧无影纷纷跃下马。疾步行至跟前,屈膝拱手:“主上!”
苏黎的莽骑,是永远跟随在主子身边的,见到无忧和无影我并不觉得奇怪。
“情况怎样?”苏黎开口。
“回主上……”无影正欲通报,又被苏黎打断:“算了……你们先回幂王府罢!”
“……是!”无影犹疑了一下,便干脆答复,两人各自跨上马又消失在草原上。
“什么事?”
“恩?……没什么。”
“无忧和无影是刚从战场那边回来吗?”我皱眉,疑惑着问道。
苏黎笑答:“他们是我苏府亲卫,不参与战事。”
“那他们管什么?”
“他们保苏府安全。还有那张地形图,也是无忧传回来的……累了吗?我们先回去,这儿风大。”
我摇头不肯答应: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平时都不让走出院子半步的。
苏黎抱我往草地上坐下。我仰躺在他怀里,眼睛一眨不眨朝上方看过去:高鼻梁,薄嘴唇。
“娘亲说,嘴唇薄的男人最善于欺骗,讲出来的多是花言巧语,却总是将真相藏藏捏捏!”
“再信口胡言,小心我丢你去喂鹰!”苏黎怒目,手往脸上盖下来:“闭上嘴!累了就先小睡会儿……”
我顺势眯上了眼,将脸往他身上贴。一边是暖暖的斜阳打在身上,一边是苏黎温热的胸膛。羊群还在,青草和云也还在,苏黎一直都在……我安下心来,眼皮沉重,头便沉沉地往苏黎手臂上枕了下去。
貌似睡了蛮久。感觉突然失重时,身子一弹忙抓紧了身边的依傍。额间贴上来的温暖传遍全身时才又重新放下心来。身边苏黎耳语:“我们回家!”
马蹄声相伴而眠,马儿浅走着,并不是很颠簸。苏黎说今天是我的生辰。吃了长寿面,参加了为我而备的家宴,还收到了一生中最为珍贵的礼物……我欣喜中又带点担忧,这礼物太贵重万一我偿还不起……疯闹了一天人好累,意识又开始昏沉,我挪了挪身子继续补觉。
“王爷您终于回……”突如其来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又戛然而止,该是被噤了声。
“被子是否暖过了?”
“奴婢该死!已经五月天了……所以奴婢自作聪明……”
“王妃畏寒。”
高原上昼夜温差大,冰冷的声音从上头响起,我不禁真打了个寒颤,往暖处缩了缩。
“奴……奴婢这就去拿暖袋!”
身子被轻轻安放在了软榻上,宽厚的被子覆了下来。手被人久久握在掌心,待到指尖不再冰凉了,才被重新放回被中。屋子里静静的,门轻微的开合声响过,我无力睁眼,却感觉到了房间的空荡。
不久,水榭长亭边,鼓点阵阵,戏班子已经依依呀呀开唱了。
小生唱:你回头一笑百媚生,好一似月里嫦娥下凡尘。
花旦唱:你强把春香比天仙,你不怕嫦娥笑你太偏心。
小生唱:嫦娥也是有情人,她笑你我恩爱深。
我翻了个身,往床里边打。蜷着身子寻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小生:又好似花开并蒂连理枝,千年万载永不分。
花旦:又好似深闺美女枕上衾,针针合缝密层层。
……
——恩情无穷无尽,但人生有限,春香,你我两人生前恩深情重,倒不如订个百年之约。
——百年之约?
——是呀,百年之后,你我两人变作……
——变什么?
——你变那长安钟楼万寿钟,我变槌儿来打钟。
……
水榭上隐约飘过来的曲声,我听得迷糊却又句句烙进心里。原来不管是在朝鲜在中国,不论异时异空,都会有春香的故事。因为不管在哪儿,真爱的性质与地位,在人们心中是永远不会变的。我应该对我和苏黎的未来有信心的。
——但愿百年似今宵,
——但愿百年人不老。
……
——从今后,月不暗,
——人不老,
——百年一日如今宵。
夜深。床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被窝被轻轻掀开,来人在身边躺了下来。我翻过身便往苏黎怀里拱。
“醒了?要用晚膳么?”
“没醒。”
噗笑声响起:“绵杏端药过来没?”
“已经喝了。”
“桑儿,李君蒙……”苏黎缓缓开口,话说到一半又打住,将我收紧了:“睡一下午了,睁开眼和我说说话!”
“我困……你自己听外面‘春香’的故事!”
“戏班子早已撤下去了……”
“没!还在唱着。你仔细听!”
……
次日,幂王府似乎冷清了几许。起床后我来到院子里透气,朝身边绵杏询问。
绵杏恭敬回答:那是因为幂王已整装出征,各院妻妾又开始老实呆在自己院子里,不轻易迈步了。因而府中瞧上去要清净几分……
“王爷出征了?”我惊异。
“恩,今日一早,幂王爷便身披战袍,领队出征了,玉阳关百姓自发将王爷送至关口,据说场面最是壮观……”
我心中一嗝,拔腿便往书房跑。直到冲进房间,才瞧见熟悉的高大身影依旧立在房中,背对着门口,盯着搁在书架旁的鱼缸,纹丝不动。
我舒了口气,落下心来。伸了个懒腰便朝前走去,从背后抱住了他,咧嘴微笑:“亲爱的,早啊!”
“恩,是挺早的!太阳快西沉了……”苏黎返身,对我贪睡的恶习已经完全免疫了。
“我的鱼呢?”我朝书架上望去。
“你的鱼今日一早跳出了鱼缸,捡到它的时候在地上蹦跶得老高,幸亏发现得及时!”
“哦,我来喂鱼!”
“鱼已经饱了,先喂自己!”苏黎将我发间珠钗扶了扶:“还没用膳吧?”
“这就去!”我抬头:“苏黎,二哥今日一早便出玉阳关了?那你呢?”
“恩,二哥是寅时整装,卯时出发的。”拍了拍我的脑勺,无奈道:“当时府里挺闹腾,可某人就是闹不醒!”
“你是为我留下来的么?”
“怎么会!”苏黎笑了笑:“先去用膳!等会大夫便要过来了,说好要为桑儿检查的,看身子恢复得怎样了!”
“恩……知道了!”我轻松回他一笑。
走出书房,瞧了瞧玫红色的西边天空:日头果真要西沉了。我得抓紧时间!今天……还有任务未完成呢!
“绵杏!”我冲房内喊道。
……
“属下见过少夫人!”脂黛面前,铁铮铮的汉子也愿屈膝下跪。他们效忠于自己的主子,连带对我亦是尊敬。我忙从石凳上站起来,虚扶了一把,命两人起身。
绵杏已将人带到凉亭处来,退到了我身后。
今日无忧身着白衣,无影黑袍在身。我嗤笑:“你俩上演黑白无常呢?……说吧!这次是要带上你家主子,还是要带我走?”
“属下不敢!”两条硬汉脸上是难得出现的惊慌。
这才意识到自己玩笑开过了,一不小心乌鸦嘴了。于是忙笑了笑:“你们一回来,就将幂王爷带去沙场了!”
“回少夫人,敌方有异动,主帅领兵赴敌,我军有望大胜!”
“那副帅呢?带兵增援是么?”
“莽骑为王府亲卫,不敢过问战事!”
“恩……那便让我猜猜:你们的任务该是侦查勘探,前不久带回来实用的行军地形图;而如今,刚从西伶回来……”
无人应答。溜达…论坛
我心里有底了,便也不再多问。
无影面露难色,无忧正色道:“主上对莽骑要求严苛,无忧不敢擅越多嘴。少夫人若有疑惑,还是亲自与主上说罢,主子自会告知少夫人的!”
我撇嘴:那是个薄嘴唇男人!死不承认还威胁要丢我去喂鹰……如今我都知道了。
绵杏陪我往回走。我抬头,再一次朝西边渺远的天空看过去:天炅十五年五月,煜国与西伶争夺腾尔滕的关键性一战,终于打响。
我心事重重,边走边思索,跨进房门,冷不防与杵在门口的苏黎撞了个满怀。苏黎困住我,冷着脸开口:“刚去哪了?大夫已等候多时了!”……
古人看病讲望闻问切,今日老大夫一个也没落下。
苏黎站在一旁监视着。我有问必答有求必应,他紧张地看着老大夫,我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仔细诊断过后,大夫捋着胡子,开口微笑道:“王妃洪福齐天,身子已有明显好转!”
苏黎眼睛顿时一亮:“先生所言属实?”
“王妃如今身子虚,只需静养些时日,便可见气色好转。”
“那么,烦先生到书房细说!”苏黎忙拱手让路。
瞧着苏黎与大夫离去的背影,我躺在榻上,长舒了口气。绵杏忙过来帮我拢好被子。
我撑起身子:“绵杏,大夫说的话,王爷可都听到了吗?”
绵杏笑意盈盈:“王爷都听进去了!”
“那便好!免得他一天到晚紧张兮兮的,我也得跟着小心翼翼……”
绵杏抿嘴浅笑:“依奴婢看,往后王爷只有更紧张王妃的份了!王妃迟早要为苏府添人丁的!”
“掌嘴!竟拿主子开刷……”我故意嗔怒:“看来姑娘家的不安分了,心思飞哪去了!明日便禀告大王妃,赶紧为绵杏寻得良家!”
“奴婢不敢!绵杏只想哄主子开心的……王妃此刻脸上浮上的红晕,是女子最美的标志了!”
“掌嘴!乱说……我又没脸红。”
“王妃的主子架子端得不正!底气不足……”绵杏窃笑,瞧了瞧我的眼神,又低头一个劲儿地应和:“是是是,王妃脸未红,是奴婢信口胡言了!”
我没理会她,躺下来又闭上了眼。脑子里天马行空,云雾过后出现的是苏府大宅。毕咏阁中传来孩童稚嫩的歌声,小娃娃扑打着粉嫩嫩的小手,他的父亲走过去,一提便稳放上肩头……
冬天的殿春园里,篱笆外头全被围上了一层雅蒜。每每花瓣上总会打上一层薄霜……
我沉浸在自己美好的梦里。
“咳咳……干嘛?!”嘴里苦烫便被呛醒了。
嗜梦难了
“咕咚咕咚”将药水灌下肚,不待苏黎接过丫鬟递上来的绢帕,我偏过头便将嘴角的残汁往他衣裳上抹去。
“往后再也不喝这劳什子了!”被扰了清梦,我分外怨念。
苏黎没去管那被弄脏的袍子,只是将我扣紧了:“恩,下次再也不喝这玩意儿了……再也不受这种折磨了!”
我将头埋进他胸膛,待到口中的苦涩冲淡了,才仰头:“表哥,大夫是如何跟你说的?”
“大夫说……”苏黎将帕角往我唇边拭了拭:“大夫说,桑儿需要好生休养,不久身子就能痊愈!”
我微笑着没有答话,将苏黎塞上来的蜜饯含入了嘴里,闭上眼一颗一颗品尝着,直到将嘴里的苦味一点点消融掉。习惯性张嘴,却迟迟不见食物送入口中,我睁眼,只瞧见苏黎脸上是满足的笑意,将空了的碟子在眼前晃了晃……不想我竟将一小碟蜜饯吃光光了。
“外边是什么天了?”
“早已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