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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裴元便猛一怔,抬头看了柳皓波一眼,淡淡地说道:“嗯。这么早来,有事么?”
柳皓波忙回道:“儿子已经准备好了北上,特来跟父亲回一声,待会儿等艄公用过了早饭,就起锚。”
“哦。”柳裴元脸上依然淡淡的,擦了脸之后,他便坐在椅子上让方孝耘过来给他梳头。
柳皓波见父亲与平日不同,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又像是有什么心事。于是便关切的问道:“父亲,您昨晚休息的可好?”
“不好。”柳裴元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
柳皓波便劝道:“父亲有什么事情尽管交给儿子去做。儿子虽然愚钝但总会尽全力而为的。”
“是么?”柳皓波说着,转过脸来淡淡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儿子,然后又若有所思的问道:“你昨晚去哪儿了?”
“昨晚?儿子一直在家里呀。”柳皓波很是奇怪地看着方孝耘,又看了一眼柳裴元,一副茫然的样子。
“门上的人说你三更天的时候出去了?”
柳皓波面色一愣,心想自己三更天出去地事情怎么让父亲知道了?只是他很是明白,只要父亲问这话,那就说明他已经知道了,否认已经不可能,于是柳皓波便答道:“是的,儿子昨晚忽然间有些胃痛,一时痛的厉害又不愿惊扰父亲。因想起前几天遇见顾大公子的时候,他给了儿子几粒丸药,说是一个海外的方子配置的,是东洋人解酒用的,能治胃痛。儿子找遍了屋子,都没找到,因想起来是放在了绸缎庄的仓库里,又觉得今儿一早要赶去江北,也要随身带着的,便叫下人开了门,去了趟铺子。”
柳裴元又问:“这种小事,怎么不打发小厮去取?你一个大家公子大半夜的一个人出去做什么?万一遇到坏人打劫绑架的,叫我这做父亲的怎么办呢?”
柳皓波心头松了一口气,忙应道:“儿子记住了,谢父亲教悔。”
柳裴元看着镜子里方孝耘拿了一根碧玉簪子把自己的头发绾住,又细细的看了看自己脸上的皱纹,叹道:“我真是老了!”
柳皓波忙道:“父亲还不到五十岁,身体康健,还是正当年的时候,如何说这样的话?儿子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柳裴元冷冷的笑着,转过脸来看着柳皓波,问道:“是么?”
柳皓波心头突突的猛跳,忙低头回道:“父亲乃我家的主心骨儿,家事繁杂,儿子愚钝不能替父亲分担。平日里为生意操劳,感到疲倦些也是有的……”
“家事繁杂?你不给我添乱,我们家里能有什么事儿可繁杂的?!”柳裴元猛然暴喝,便顺手抄起桌子上的一个砚台便朝着柳皓波的脑门子砸去。
方孝耘吓得脸色苍白,焦急的叫了一声:“大少爷!”便猛扑过去把柳皓波推开。砚台险险的擦着柳皓波的额角过去,砰的一声摔成了碎石。
柳皓波被方孝耘推的一个趔趄,站立不稳倒在地上。方孝耘也匆忙跪下磕头求饶:“老爷息怒!大少爷是您的儿子,有什么错处老爷贵罚两句也就罢了。那砚台……老奴僭越,求老爷责罚老奴吧!”
柳裴元无奈的笑了笑,看着方孝耘说道:“你倒是一心的从我们父子之间周旋,只是可惜了!”
柳皓波此时已经翻过身来跪倒在地上,亦问道:“不知儿子做错了何事,让父亲发如此大的火儿……”
柳裴元背着手在屋子里走了两圈,最后站到柳皓波的跟前,冷笑着说道:“你不知做错了何事?事到如今你还跟我演戏?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么?!”柳裴元说着,便对外边喝了一声:“江上风!”
“奴才在。”江上风应声而入,半跪在地上给柳裴元请安。
“把人带进来,让大少爷自己看看吧。”柳裴元此时连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长叹一声转身走到太师椅前坐下,看着江上风着两个人进来。
一个是绸缎庄仓库总管的儿子,柳家的家生子奴才柳春生。另一个,则是昨天刚从监牢里放出来的乞丐四狗。
柳春生是柳家的世仆,父杂原是柳裴元的贴身小厮,跟着柳裴元走遍大江南北,后来娶妻生子,被柳裴元委以重任,看守绍云县的总仓库。他的儿子柳春生从八岁起跟着柳皓波,到今年已经二十二岁,在柳家,他是奴才,是柳皓波的副手。在外边的商号中,他便是柳家的二当家,很多事情都是他出面去办,柳春生就是柳皓波的一双手。
柳皓波喜欢柳春生还有一件好处,就是柳春生这小子天生对各地的方言都十分的感兴趣,每走到一处,都要细细地揣摩当地人的话语气和声调。柳家的商号遍及江南江北加上外藩小国一共大大小小三十八家商铺,柳春生便会说三十八种地方的方言。
柳裴元坐在太师椅上,看着跪在地上的柳皓波几人,淡淡地说道:“你自己说吧。你处心积虑的想致你妹妹于死地,到底是因为什么?”
柳皓波急忙磕头说道:“没有!父亲,儿子冤枉啊,儿子没有害妹妹……儿子……”
柿裴元不耐烦的看了柳皓波一眼,那目光里透着的是无奈和失望。他摆摆手打断了柳皓波的话,说道:“我不想再看任何人演戏。你也不要以为你收买了一个柳春生便把我这偌大的家业都掌控到手里。其实在上元夜当晚我就猜到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你所为。只是,你们两个,一个是我的亲生儿子,一个是我的亲生女儿。如此手足相残的事情,我这个做父亲的若没有如山铁证,是绝不会相信的!所以,我当时并没有对你严刑拷问,我只是让你闭门思过。可如今看来……闭门思过对你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啊!”
“父亲……父亲……你饶了儿子吧,儿子……儿子一时糊涂,儿子是想……儿子是觉得雪涛的马车实在是精致,她之前又夸下海口,说她的马车疾行如飞也不会颠簸……儿子见您那样夸她,时气不过,所以才跟春生发了几句牢骚,想不到他……”
“哼,你昨晚半夜三更跑出去做什么,你当我不知道吗?你深谋远虑运筹帷幄,身在慈城却制造了上元夜的精彩事件,你这一招一箭双雕真是精彩啊!既报复了雪涛,又把安氏和你二弟从我身边除去,对不对?你也只不过是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而已。你便想着用这样狠毒的手段把他们除去,然后你自己一个人独享这一份家业,是不是?!”
“父亲……儿子不敢,以后绝不敢有那些想法……儿子只是有些气愤雪涛的才华,所以才一时糊涂说了些不该说的话,那些事情根本和儿子没有关系,儿子毫不知情,求父亲明察,求父亲明察啊!”
“柳春生!”柳裴元恨恨的看着这个自己一手栽培的下一辈得力助手,厉声问道:“你把话说明白!”
“奴才万死!”晚上趁着月色和四狗见面的正是柳春生,原本他是奉了柳皓波的命令要在昨晚半夜三吏的时候把四狗约出来然后趁机杀掉他。
可是他终究是心软,思来想去总觉碍四狗再贱也还是一条人命,便没下的去手。也幸亏江上风当时走了之后又觉得不妥,立刻返回去寻找二人的时候,柳春生正在交代四狗让他趁着天未亮赶紧离开邵云城。
江上风自然不会让四狗离开绍云县,所以才不得不出手把二人抓住。
柳皓波昨夜在仓库里等到五更天一直没等到柳春生,心里原本就忐忑不安。直到这会儿才明白自己已经落入了自己父亲的圈套之中。无可奈何只好断尾求生,想舍弃柳春生而保全自己。
柳春生和柳皓波相伴这些年,也算是个重义气的奴才,只不过他把柳皓波的话当作了自己的使命,反而把做人的良心放到了一边。
此时,作为一个父母都是柳家奴才的家生奴才,他柳春生自然明白柳皓波的意思。所以他朝着柳裴元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回道:“老爷明察,往大小姐的马身上扎针的事情的确是奴才的主意。当时不过是想替大少爷出口恶气,捣个乱而已。奴才当时看见姑爷从马车上下来,要去赴约,便以为车上已经没了人。
所以才会做那种蠢事!事发之后,奴才自知闯了大祸,所以才把四狗叫到一边,冒充北方人骗他嫁祸他人,以为那样便可以逃过罪责。之后的一切事情也都是奴才一个人所为,和大少爷一点系都没有。事到如今奴才已经知道自己罪该万死,老爷要打要杀奴才绝无半句怨言,只求老爷别冤枉了大少爷!”
柳裴元此时不得不对柳春生这奴才刮目相看了。
真是想不到啊,柳皓波居然在家里培养了如此忠心的奴才,他居然把此事一力扛起,给自己来一招弃车保帅!
164 严父废长子
按照常理,奴才忠于主子,这是值得欣慰的好事。
可是,看着柳春生跪在自己脚下,口口声声的请罪为柳皓波开脱的样子,柳裴元却一点也欣慰不起来。
君臣之间,死忠之臣遇上昏庸无道之君必然会造成历史的悲剧。主仆之间,如柳春生这样的仆从遇上柳皓波这样的主子,又会怎么样呢?
如果柳裴元这一刻已经死了,柳家的掌家大权已经交到了柳皓波的手里,凭着柳皓波的心思和柳春生的能力,他二人定然会把柳家的生意一度发扬光大。但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手足相残亲人成为宿故。
柿裴元此时想的已经不再是自己心爱的女儿一个人的事情,而是自己这一辈子的心血将归属何人的事情。
他柳裴元一生磊落,虽然也曾巧思谋划,也曾左右逢源,也曾耍弄权谋之术,也曾利用过别人,也曾过河拆桥落井下石过。但他扪心自问,自己从没有因为利益去暗中害人性命,更没有因为妒忌谁家比自己家富有比自己权高而去暗中算计人家的家产。
。
柳裴元用心机要伎俩,最终都是为了生意上的竟争。而不是谍财害命。他用人,对下人也是以理服人,以情动人,以大义感化人。
而自己这个大儿子,居然能做出这种卑鄙下流猪狗不如的事情来,还偏偏有这么一个死奴才要替他顶罪。
此时此刻柳裴元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儿子柳皓波的掌控奴才的手段真是高明啊!
长叹一声,柳裴元再次问着柳春生:“柳春生,你确定这一切都是你的主意,而非大少爷指使?”
柳春生磕头回道:“回老爷话,这些的确是春生鲁莽糊涂的行径,求老爷明察。”
“哼,明察?”柳裴元好笑地看了看柳皓波,明察又能怎样?虎毒不食子,难道自己要把自己的亲生儿子给打死不成?
罢了罢了!
柳裴元转过身去,坐在了太师椅上,冷冷的说道:“方孝耘,吩咐下去,柳春生图谋不轨,用卑鄙之手段暗害大小姐,实乃猪狗不如。从今儿起,将他赶出柳家的门,不许他用柳家的姓氏,不许他带走柳家的一文钱,不许各铺子的人以任何理由收留他,告诉他父亲,若是舍不得他的好儿子,我绝不会斩断他们父子的情谊,他可以和他儿子一起离开柳家。将此事以快信的方式宣告柳家三十八家商号及所有跟我们有生意来往的商家。以后柳春生的一切行为和柳家无关,主仆之义到此一刀两断。”
方孝耘急忙答应着:“是。”之后又担忧地看了一眼柳皓波,心想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了结的吧?依老爷的性格,是绝不会如此放过大少爷的。
柳皓波心头的那口气尚未松下来,便听见柳裴元继续说道:“大少爷……品行欠缺,有才无德。免去商号里所有的职务,不许再插手外边的生意,更不许随意支取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