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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姨娘心中早有计较,是以对南槿的问题答得轻松:“大奶奶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您那么忙,怎么有闲心关心我的一栋宅子了?”
南槿面无表情,陈述事实:“姨娘,说得不好听些,连姨娘也是姜家的财产,更别说那宅子了! 我早跟姨娘说过,即便是老爷将宅子赠予你,要怎么处置,你也得问过我这个当家的,你说是不是?”
这话戳中三姨娘的痛处,没有哪个姨娘不在意自己的身份的,说白了,他们也就是给老爷暖床的,运气好生个儿子,还能有人伺候,运气不好,一个蛋也生不出来的,到死也是个伺候人的。 南槿说得毫不留情面,三姨娘也不再客气。
“大奶奶说得没错,我不过是老爷的侍妾,说白了也是个下人,但好歹我清清白白地跟了老爷一辈子,给老爷生了个清清白白的儿子,若是我这样儿的女人在这姜家连自己的一栋宅子都做不了主,那我倒不晓得什么样的女人能做的了主了?”
她明明白白地意有所指,在门口守着的迎风听得牙关紧咬就要冲进来,转头看见南槿时还是停下了,南槿脸上一片云淡风轻,显然这样层次的话还伤不到她,迎风便也乖乖在门口站好了。
南槿说全不在意是假的,现今梓商还小,他听不懂这些风言风语,一旦他长大了,如果姜家还有人这样胡乱说话,对梓商就是莫大的伤害,一旦他受伤,那她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了任何意义。
所以,她必然要将这些话、这些人都狠狠地扼住,且永无死灰复燃之日。
眼下这三姨娘的逍遥日子也该到头了,她冲三姨娘笑了笑,说道:“姨娘,这样的话可不要再说了,再说下去,我可是要误会的。 我最后再给姨娘一句话吧,不管姨娘怎么想、怎么说,不管姨娘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如今这姜家,所有的主都是我在做。 姨娘要是待得不乐意不高兴,我便送姨娘回娘家,反正老爷不在了,六爷和七姑娘也长大了,姨娘也不需要操什么心了。 我给姨娘一天时间吧,明天我再来姨娘这儿看看房契。”
南槿做完最后通牒,再不多看一眼,便徐徐离开了,留下三姨娘在屋内,狠狠地掼了一只茶碗。
第二天南槿却并没有自己过去,因为已经没有必要。 那宅子本就是她叫迎风买了下来,房契就好端端地在她手上,一天过去,三姨娘并没有任何动作。 那便算了,既然她这么执迷不悟,也不能怪她狠心。
三姨娘此时正在自己院子里,优哉游哉地喝着茶,茶碗和前一日被摔碎的那只是同一样式,这套碗很贵,她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如此舍不得,即便她兄长卖了那套宅子,也没有分给她一分钱,她如今也不舍得自己花钱买这么贵的东西。
她在等南槿,等着看她今日能拿她怎么样,但是显然她没有等到,来的是家中的几个仆妇。
三姨娘先是惊了一惊,然后火冒三丈,这些下人竟敢这样堂而皇之地闯进她的院子,还真是要反了。 她当即喝了一声,里屋里她的一双儿女听到声响,都出了门来。
仆妇们却没有被她吓到,先是两人将刚刚出来的六爷和七姑娘架走了,两个孩子年龄虽也不小,但哪里是这些做惯粗役的壮年仆妇的对手,只来得及叫几声姨娘,便被拉远了。
三姨娘已经不只是生气这么简单了,她真的没想到南槿下得了这个手,她竟然要拆散她和两个孩子。 当下她就被惊出一身冷汗,一个可怕的念头突闪于脑中,这个女人真的是自己可以对抗的吗?
但她没来及想出答案,另两个仆妇已经将她架起,往院外拖去。 三姨娘起初的呆傻过后,便是歇斯底里的吼叫,平时她言语间已多有不堪,此时更是毫无顾忌,一路上不少人撞见,但是谁也没敢上来问上一句,多数远远躲开了。
从三姨娘的院子到姜家宅后门其实没多远,但当三姨娘被扔到门外时,她的嗓子已经哑了。 又有两个仆妇出得门来,将两个包裹扔到她身上,其中一个面色冰冷地说道:“大奶奶吩咐了,姨娘如此想着娘家,以后便回了娘家吧! 那卖了宅子的银钱,便当给姨娘养老了!”
三姨娘因一路挣扎嚎叫而红着的脸,顿时变得惨白,她几步抢上前来,拖住最近的一名仆妇的衣角,声音嘶哑难听:“她怎么敢这样对我,我可是怀林的亲娘,她怎么敢!”
那仆妇仿佛生怕被她拽脏了衣服一般退后几步,才一脸嫌恶地说道:“姨娘出了这宅子,说话要注意了,六爷那是主子,你不过是个贱奴,六爷有哥哥嫂嫂照料,轮不到姨娘操心!”
三姨娘彻底地面如死灰了。
这边送走了三姨娘,六爷和七姑娘却被拉到了南槿屋子里,一对孩子吓得脸都白了,南槿一看,便朝仆妇们喝道:“手下轻些!”
南槿其实有交代让她们不要吓着孩子,但这些仆妇平时干惯粗活,又向来对嚣张的三姨娘看不顺眼,哪里会注意轻重! 眼下两个孩子被放开,南槿心中愧疚,但此时却实在不是个表达的时候,她便只是将两人拉到椅子上坐了,便叫众人散开了。
南槿正琢磨要如何说合适,姜怀林却先开口了:“大嫂,你将姨娘如何了?”
南槿心中一叹,也不多想,照实回答:“我将她送回你舅舅家了!”
“大嫂这是为何?姨娘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大嫂?”怀林早看出这家里的不对劲,只是他向来被三姨娘护着,对家中诸事参与不多,个中情由不是很清楚,只道是他娘和南槿有了矛盾。
南槿温声回道:“六弟,姨娘她没有得罪我,我也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而让她离开,她眼下是得罪了咱们整个姜家。” 说罢又将宅子的事情细细跟他解释了,其实她心中还是庆幸,这个六弟没有歇斯底里、听不得说,眼下只要她还能劝,这事儿就好解决。
怀林其实已经算是姜家顶懂事的一个孩子,但是自己亲娘出了这等事,让他无动于衷是不可能的,先前是被吓到,此刻心里却满满的都是不好受,他呐呐地问南槿:“我去跟姨娘说,让她将卖宅子的钱要回来,这样她可不可以回来?”
南槿叹息,其实她清楚得很,那钱进了他舅舅口袋,人家本来也是打着这钱的主意来的,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他要回,三姨娘就更不能了,一个嫁出的女儿,还是给人做小,眼下又被赶回了家,以她娘家的势利,她回去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南槿花钱买下宅子的时候就是打定主意给三姨娘吃些苦头,钱倒是其次了,但眼下她不可能跟这孩子说实情,既然他还对那家存着期望,那便让他看看现实好了。
于是南槿没有回驳他,点头算是答应,当然如果三姨娘真能将钱还回,南槿也不可能不让她回来,赶她走并不是南槿这样做的目的,不过是让她安分的手段而已。
姜怀林点点头便拉上一边安静掉眼泪的七姑娘走了,他没多说话,南槿反倒不放心,又在身后叫住他:“六弟,无论如何你都是姜家的孩子,姜家能走到今天,都是各房子弟一心努力的结果,祖训容不得咱们无故分家,你明白吗?”
姜怀林转身安静听完,才朝她一弯腰,道:“大嫂说的,我都明白了,大嫂放心,我去去就回。”
都说谁在乎谁就输了,南槿在乎自己对姜怀中的承诺,因此不能轻易让姜怀林出差错。 但她并没有把握,在姜家和自己生母之间,这个还未成年的孩子到底会如何选择。 所以她不得不一再叮嘱,而她说得太多,已经露出弱势,如果姜怀林有心,便可抓住她的弱点,比如他一去不回,她便难做了。
南槿担心的就是这个,但眼下只能期望他自己明白,只有他自己主动留在姜家,三姨娘才能有放心回到姜家的一日。
南槿为了姜怀林的事情担心了一阵,后来却渐渐放了下来,因为姜怀林每日里开始来她这儿停上一会儿,有时候只问候几句,有时候又带了些东西给小梓商,反正情绪都很稳定。
南槿只知道姜怀林往舅舅家跑了几趟,却不知他做了、说了些什么,只听说三姨娘回了娘家果然不好过,她便也没再关注其他。
一个月后,姜怀林拿着几张银票进了南槿的屋子,仿佛如释重负,又还带着一些不安。 迎风细细数了那些数目,跟当初她掏出去买宅子的钱还是差了些。
南槿笑笑,仿佛随意地与姜怀林道:“去将姨娘接回来吧,那些银钱便当做姨娘孝敬娘家的好了,只盼她从今往后是真明白了的。”
姜怀林一个月里头一次笑得真心开怀,朝南槿一揖,便快速走了出去。
迎风见他没影了,才朝同样一脸笑意的南槿道:“奶奶尽是做好人,万一三姨娘不愿意回来可怎么办?”
南槿嗤笑一声:“三姨娘可比你想得开,不至于因着与我置气而置自己下半辈子于不顾,更何况他儿子还在这里呢!”
说完她看着一脸不服气的迎风,佯怒训道:“你有空操心她,还不如帮我想想回家的事情。”
南槿所说的这个家不是别家,就是她在南郡的息家。 她已私下里差人送了信回去,九月末她要回家,这是她出嫁两年多以来头一次回去,悄悄地回去。
☆、12第十二章 再回息家
南槿当时嫁到姜家,是以南郡南姓商户人家之女的身份嫁来的,这南家其实跟丰清远的粮行一样,都是息家暗中管辖的商户。
息家在南郡经营数百年,一直以低调而求在南越国内自保,哪怕在如今息家已是雄霸一方的时候,息闵对外仍旧只愿公开其部分被皇家认可的南疆守军数量以及明面上的息家产业,他甚至辞受皇家颁赐的南郡王封号,只当他的息家家主,几乎是将自己埋进了土里,只愿别人不要注意到他的存在。
也因如此,南槿一直觉得,息家不能言说的秘密实在太多,以致她不得不时时刻刻小心谨慎。 这一点在她嫁到姜家后,变得尤为重要。
在搞定两位傻傻地冒出头的姨娘后,姜家终于安静了一阵,南槿也终于为自己找到了可以回一趟娘家的机会。 要带上小梓商,又要有姜家的仆从跟着,这着实是个麻烦事儿,所以最终南槿还是请了南家派人过来,姜家这边她便只带上了迎风。
她名义上将姜家交给姜怀山,但实际上姜家商铺的运行都有自己既定的规矩,只要不出大事,压根儿不需他插手。 南槿心下放心得很,这个一直假装低调的二哥,虽然他也怀着些不可告人的心思,但是短短时间内要兴起什么风浪来,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南槿走时只跟姜怀岳道了声别,姜怀岳知道她此行的所有细节,所以只是告诉她让她安心回去,姜家这边有他在。 南槿听他这么说的时候心中其实小小地惊讶了下,姜怀岳在她心里一直是需要照顾的弟弟一般的角色,即便他的年龄比她还要大上两岁。
带着梓商,她们一路都走不快,小家伙已经一岁半多了,到了可以满地乱跑、实际却又不怎么站得稳的年龄,最是欢腾活泼,连在马车里都不安生。 迎风耐性好得很,随时保持在他的一步外,南槿却看着头疼,终于没忍住,一把捞过这个小混蛋,问他:“妈妈跟你说的,见到外公要叫人记得了吗?”
迎风在一边就笑了起来:“小少爷这么小,哪记得那些?奶奶就放过他吧,看他这小可怜样儿!”
南槿仔细看着干脆瘫在她怀里的小人儿,他从小不爱说话,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