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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女的奋斗史-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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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 重帘幕掀开,她还是忍不住回头,因此没有错过这个男人眼中一闪而逝的彻骨痛意。 那一瞬间她怔愣住了,忽然记起前日他最后那一句话,或许他曾真心,不管爱 她还是弃她,他曾真心地对待他自己的每一次爱恨,却从未将对方计较在内。 他的感情不论爱恨都被他尽情挥洒,却从未想过她是否非要承受。

最后一句,南槿认真仔细地看着他的眸子,轻声问道:“迎风,她好吗?”

“她是我的皇后。”

两拨人马分开,其中一路迅速远去,留下的静寂无声,与这晨间的山林融为一体。 马车内年轻的帝王僵坐,只有持杯的手细微颤抖,泄露出他此生再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

已经凉尽的茶,被缓缓送入口中,那冰凉的液体顺带着眼角的一抹湿润尽数被吞咽入腹。

他的后半生,便如这茶一般,冰凉苦涩,却只有他自己一人默默饮啜罢了。

☆、第一百零一章 慕恪谨

大队人马缓缓南行;南槿有了足够的时间听姜怀岳将整个故事来龙去脉梳理清楚。

他们的行踪大约是从岳来钱庄成为皇商之后,就被卫瑜桓所掌握;至于后来息家洗劫南离岛的兵器库,或许也是因为与姜怀岳后来的动作联系起来后;才被卫瑜桓确认这一切都是围绕着梓商进行。

而南槿的行踪;也必定早就被他所知晓。

姜怀岳神色凝重地讲述早上才发生的故事。 他带着人马连夜奔赴京城,半路上收到宫中传来的密信才改道至此;他们到达的时候;卫瑜桓已等候在此了。

冲突一触即发,却被卫瑜桓止住,他只说南槿还睡着;等她醒了再说。

之后的一切,南槿知道得更为清楚,姜怀岳轻轻舒了一口气,仿佛驱散长久以来积聚于胸的郁气。 他仔细看着南槿朝向窗外平静的面颊,还有最后一些话没能说出来。

卫瑜桓一早便知悉他们的主要动向,这几年却按兵不动,甚至纵容他们劫走梓商,如今更是既往不咎,最后还不可思议地亲手放南槿回来,这种种行动无一不表明,这一次他放手的决心。

只是他的放手到底是彻底别过,还是又一场以退为进,没人能看得清楚,只除了车内如今一言不发的女人。

但是她不说,便也不会再有人继续探究。 这一场眼看着已然终结,所有人都该松口气了。

一日长途跋涉,南槿沉滞的表情在看到梓商那一刻终于瓦解,近三年的离别没能在母子间造成任何隔阂,只是南槿激动得口不能言,整半个时辰,只是紧紧地搂着孩子,涕泪横流。

接下来便是继续南行,息家如今虽不复往日荣光,但随着息闵的归来,以及卫瑜桓对于息家照拂梓商的默许,未来的路似乎又多了许多可能。 南槿不愿多想许多,眼下已是最好的时节,她要回家看望老父,祭拜母亲。

半路遇见白欢,渡江之日她也伤得不轻,养了这几日才能出来行走,姜怀岳的人带她在此等候。 南槿望着她,勾起某些被她刻意压抑的情绪,只觉胸口缺了一块,怎么也补不起来。

到达南疆城时天已全黑,城中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南槿的马车穿街过巷,一路人流熙熙攘攘,与她当年离开时没有多少差别,有半大的孩子就开始随着家人扛着货品沿街叫卖,多数是些吃食,梓商看得眼馋,南槿便叫停车,自己领着孩子沿街走去。

梓商从一个比他高出一头的孩子手上买走一串糖葫芦,没有付钱,只仰头瞧着货架边挂着的一盏灯笼,踌躇半晌,才开口问道:“你的灯笼能卖么?”

小货郎想也不想便回他:“那不行,我还指着它回家呢!”

梓商皱眉,努力思索是否还有其他方法可以说服对方,对方却已等得不耐烦。 南槿轻轻抚了抚梓商的头发,柔声说道:“前方还有许多灯笼店,你去那里挑一挑。”

“可是娘喜欢的......”小家伙看看南槿,又看看灯笼,欲言又止,最终在南槿淡淡的微笑中放弃坚持。

小货郎高高兴兴拿了钱离开,货架的灯笼上一朵重瓣木槿花随着火光的跳跃,摇曳生姿。

息闵幽居三年,气色大不如前,三年前他还是意气风发的一方之霸主,三年后,他单纯的更像一个父亲,一位家长。 南槿并不想对这样的状态多做评价,于她而言,只要这个家还是完整的,她便不再有缺憾。

祭拜母亲、以及息家列祖列宗的仪式冗长繁复,南槿领着梓商一丝不苟地进行,小小的人儿已显出端庄持重之象,看得息闵热泪盈眶。

南疆气候温暖,此时已近秋末,却正是最舒爽的时节,温润的风吹在脸上,让人恨不能醉倒在这里。

姜怀岳陪着梓商玩耍数日,便来向南槿辞行。 为着南槿,他离家数年,如今一切平息,似乎也是时候回家看看了。

南槿温了一壶酒,二人在午后秋阳下对饮,这样的安逸平和,仿佛已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回 去姜家,那里怕已经是二爷当家作主了,我知道你不稀罕姜家那点家产,可你不想,怕别人也会这么想的。” 南槿给二人的酒杯斟满,语声和缓温柔,没有一丝担 忧,“你念着旧人,旧人怕不会念着你,此一趟回去,不晓得又要生出些什么枝节。 我不怕人心贪念,只怕你伤心。 你可有心理准备?”

姜怀岳执杯慢饮,轻轻一笑恰被南槿捕捉道,她有些恍惚地想起多年前的姜家,那个腼腆害羞的青年。 流光易逝,人心易老,幸好他们都是变得更为美好。

“如果因为别人不能体会我的心意,我便就此放手,那我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他的眸中流动璀璨的光点,像要将太阳耀眼的光芒尽数揽去,如此灼灼,毫不掩饰地看着她。 南槿执杯的手顿住,垂下的眼眸抬起回视,承接这一刻无法言说的感情,随即轻笑着微微摇头。

太多遗憾,有些情感,你只恨它不是爱情。

姜怀岳走了,白欢掩饰住情绪低落,却还是被南槿调侃着让她自己去追,她只犹豫了一瞬,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南槿怔在原地,半晌不得不摇头叹息:见色忘义的人总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不想小丫头收拾好行囊,又神色颇为严肃地折回,嗫喏了会儿,才站在正浇花的南槿背后,小心翼翼地措辞:“我跟你说些事儿啊。”

南槿没理她,她停顿一会儿,自顾自继续。

“你离开皇宫以后,我是说北珉的皇宫,纪贵人就暴毙了。”

南槿动作一顿,没有转身,只是静静等待下文。

“当然,这里面还有些故事。 原本是查出纪贵人下毒谋害皇上,就是之前皇上中毒那次。 但后来出逃的三皇子竟回来了,拿了些东西与皇上交换纪贵人。 皇上允了,放他二人离开,对外只宣布纪贵人暴毙。”

南槿彻底停下,转身找了个石凳坐下,稳稳安置好手上的水壶,才看向白欢,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可以一次性说完。”

白欢像是得了极大的肯定,忙不迭在另一边坐了,极欢快地将剩下的秘事一股脑倒完。

“然后四皇子就被皇上找到,死在了与御林军的对抗中。 其实三皇子用来交换纪清婉的便是四皇子的行踪,还有当初纪清婉下毒,也是受了四皇子的胁迫,她还活着的那些家人,没人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接 下来,秦贵妃也因身染恶疾被移入冷宫,朝堂内外没人去追究,甚至没人敢去质疑,因为从太后到皇上再到宫外的白家,都没人吱声。 再几日后,秦忻怡被悄悄送 出宫,恢复平民的身份,白家将她送去了哪里不得而知,只是敢肯定她这辈子再不会出现在大家面前。 而皇上和太后又一次闹翻了,太后彻底搬出了皇宫,上山礼 佛去了。”

说到这里白欢停住,好像已经告一段落。 南槿抬眸,面色平静地问道:“秦忻怡又是因为什么被贬斥了?”

“还不是她自找的,那些来追杀你的人,就是她指派的,连白老爷子都不知道,所以事发后,白家也不想保她。”白欢颇为不忿地翻了个白眼,“敢行刺皇后,都够她抄家灭族的。”

南槿讶然张嘴,半晌却没说出一个字,只是颓然觉得整个事情太过让人无可奈何了。 当初那么伤那么痛,都不能够让他维护她一次,如今才一转身,世界就颠覆了。

白欢没有等来预计中的喜笑颜开,有些捉摸不定地凑近了些,忐忑道:“你没有什么要说的要问的?”

南槿默然回视她,白欢急了:“你都不问问皇上怎样了?”

“你不是打算告诉我吗?”南槿继续面无表情。

“好吧!”小丫头颇有些忧虑又颓丧的样子,“据说很不好。”

南槿心头一紧,却垂眸不紧不慢地问道:“有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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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啊!”白欢两手一摊,起身拎起背囊,有些无可奈何的模样:“我也没亲眼看见,都是与皇宫通讯时他们传递给我的。” 她后退两步,看样子已是要离开,南槿抬头看她,见她诡异一笑,“你想知道,倒是可以自己问他!”

说完便转身飞快没了人影,南槿茫然目视她消失,好久也没缓过来。

让她去问,如今,她又用什么身份去问呢?

南槿为了压制内心被牵痛的情绪,忽略了白欢这根一根筋的女人某些太过明显的暗示,以致于真的面对时有些措手不及。

第二日息闵说要宴客,南槿收到邀请时只愣了一愣,她如今在息家是个半透明的存在,多数人仍是被隔离在真相以外,以为她死了,但知根知底的人也不是没有。

到了时间赴宴,发现只她父亲一人自斟自饮,几盏灯笼不甚明亮的光线映照出一片朦胧的空间,旁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南 槿只顿了一顿,上前问候。 息闵无声示意她坐下,亲手为她斟了一杯酒,便开了头。 “你娘去世的时候就担心我养不好你,我信誓旦旦地保证。 都说女儿家只 要能嫁个好婆家,觅个好夫婿,这一世安安稳稳和和美美也就圆满了,咱家要什么没有,给你寻个美满姻缘,我总觉得是太过容易的事情。”

他独自喝了一杯,似是满怀愁绪,为着不能兑现的诺言。

“可我食言了,我这辈子没能对得住她,连最后一件事,我都没能兑现,我欠她太多。”

他的眼中浮起雾气,南槿看得心酸,与他碰杯,慢慢饮下,然后轻声道:“父亲过虑了,女儿有父亲,有孩儿,咱们家已经是和和美美的,女儿觉得很知足,再要更多,便是贪心了。”

息闵闻言,略有些欣慰地抬手想要抚一抚她的头顶,伸到半空突然顿住,感慨道:“你离开的时候还只是孩子气,如今,也是母亲了。”

他端起杯子与南槿的轻轻一碰,父女俩仰头喝完这一杯,他忽而轻笑一声,“迎儿,有件事为父很是为难,不得已怕是要你出面了。”

南槿讶异看向息闵,见他只是有些无奈摇头,“越是年轻,就越要好好珍惜,不然等到了爹这岁数,你想要珍惜的那些可能都已不存于世了。”

说完这句,息闵起身离桌,不理会南槿一脸不解,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南槿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园子的拱门,再眼睁睁看着另一道身影取代了他,向自己走来。

她忽然生出些恍惚来,仿佛过去那么多日的离别,只不过是黄粱一梦,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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