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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踏踏……
鞑子骑兵还在快速靠近中,当鞑子军的骑兵从数百步外,冲到六十步这个可以借助战马的冲力。
把箭镞抛射进白龙军车阵的距离时,他们便不再靠近,而是围着白龙军的车阵转悠起来。
刘重已经指挥着白龙军士卒们,摆出了一副铁桶阵型。
在前面两层荆棘战车和无数圆盾,甚至是重盾的保护下,整个明军的队伍已经被保护得,犹如乌龟壳般严严实实。
这时,围着白龙军车阵,快速转圈奔驰的那些鞑子骑兵们,已经射出了第一波箭雨。
在借助了马力的情况下,他们在六十步开外就斜朝着天上抛射了出去,沉重的箭镞,在天上划出了一道道弧线,飞向了白龙军的车阵。
“嗖嗖嗖……”
“嘭嘭嘭……”
密集的箭雨,飞向了白龙军的车阵,落在荆棘战车和盾牌上,发出了令人胆战心惊的声音。
白龙军刀盾手们的盾牌,虽然组成了一个大屏障,把大多数白龙军士卒都护在了里面。
但依然有几支箭镞,会穿过了盾牌间的缝隙,射中了躲在后面的士卒。
中箭的士卒,立即就会被后面的战友,拖下去施救。
没一会儿的功夫,白龙军前面刀盾兵的盾牌上,就扎满了一根根箭羽,活生生像一只刺猬。
与此同时,在后面被荆棘战车和盾牌,严密保护起来的白龙军鸟铳手们,也从盾牌之间的缝隙里,伸出枪口开火了。
他们甚至都不需要怎么去瞄准,反正这个时候,即便是新式鸟铳的精准度,也十分不靠谱。
白龙军的鸟铳手们,依旧还是依靠排枪齐射发威,利用数量弥补精度的不足。
随着炒豆子般的声音不断响起,一颗颗铅弹在火药燃烧时,发出的动能的推动下,向着前方飞速射去。
六十步的距离,已经是这些鞑子骑兵们最远的射程了,再远点他们就射不到白龙军了。
但对于白龙军的鸟铳手来说,六十步的距离,新式鸟铳射出去的铅弹,威力依旧十分强。
即便是射不穿鞑子步兵身上披的双重重甲,但是穿透一层重甲,还是没问题的。
而这些鞑子骑兵,他们根本不可能身披重甲,要不然他们就丧失骑兵的机动灵活性了。
要是让这些鞑子骑兵全都披上重甲,估计没跑几步,鞑子们所骑的战马也承受不住,会被活活累死。
此时的鞑子骑兵,说白了,就是所谓的轻骑兵,他们依靠灵活机动,以及鞑子兵拿手的骑射技术杀敌。
这些鞑子兵普遍会身穿轻甲,这种轻甲四五十步内,估计连射来的箭镞都抵挡不住,就更别说白龙军鸟铳手射出的铅弹了。
许多正在策马飞奔,弯弓搭箭的鞑子骑兵,只感到身上一阵剧痛袭来,然后浑身就像被抽干了力气,摔下马去。
但更多的鞑子骑兵,并没有直接被铅弹射中。
而是在这个时候,他们所骑的战马,会突然发狂,发出一声悲鸣嘶吼,扬起前蹄,将鞑子骑兵摔落下马。
俗话说‘射人先射马’,在这样的情况下,马匹的目标确实比人大。
所以,正常情况下,白龙军鸟铳手们射出的铅弹,大部分都是命中了鞑子的战马,而不是鞑子本人。
许多战马在奔跑的过程中,被铅弹射中后,由于剧痛而扬起前蹄,把它们的主人给摔落下马。
说实话,鞑子兵所使用的这种战法,在三百年前确实是一种非常先进的骑兵战术。
这种战术的精髓,就在于从远距离攻击敌人,持续不断的攻击敌人,不给敌人还手的机会。
他们依靠自身骑兵精湛骑术,始终与敌人保持一定的距离,让敌人始终打不着他们。
而他们呢,则依靠自己骑射的这项本领,却能一直攻击到对方,这就非常无解了。
在这种敌人能打到你,你却始终攻击不到敌人的情况下,不论敌人的精神多么坚强,甲胄多么坚固,彻底崩溃都是迟早的事情。
这种战术要用好,必须要有两个大前提。
一个就是你手下必须是骑兵,而且骑术还要好,能保持统一队形进退,要不然乱哄哄的肯定不行。
再一个,就是最重要的骑射技术,以及所使用的弓箭一定要比敌人的精良,保证自己的射程要比敌人的弓箭远。
这样才能保证,你攻击到敌人,而敌人却打不到你,这也是最重要的。
三百年前的蒙古人,当时拥有当时世界上射程最远,杀伤力最大的组合式弓。
这种组合式弓,通常由后背上的一条动物筋,弓肚上的一层角质物,和中间的一个木架组成。
这种弓的拉力在50公斤和75公斤之间,而且很短小,便于骑兵运用自如,这也是当年蒙古骑兵横行天下的法宝。
不过到了鞑子这里,就和当年的蒙古骑兵有很大不同了。
鞑子骑兵所用的弓箭,更加强调的是精度和威力,在射程上,反倒不及当年蒙古人的弓箭远。
但现在时代不同了,人类文明在进步,科技在发展,人类的创造性让他们造出了火器。
随着火器的出现和发展,已经开始超过了弓箭的射程和威力。
只要这些关外野猪皮们,刚刚从野人生活过渡过来的他们,估计对科技是什么都不知道,至于创造性,好像和他们绝缘。
如此一来,当年蒙古骑兵横行天下的战术,在这个时代,让鞑子用来,就没有那么可怕的威力了。
虽说以往几次,鞑子骑兵也用过同样的战术,对付过明军的这种车阵,还取得了不错的战绩。
那主要是因为,他们前几次遇到的明军,无论在军纪,训练,胆量,装备等个个方面,都不能与此时的白龙军相其并论。
面对这么多鞑子骑兵围着转圈抛射,对于士兵的心理考验很大。
而且明军的鸟铳,可无法与白龙军的新式鸟铳相比,明军的鸟铳都没人敢用,开不了几枪,没打死敌人,自己反而被自己的鸟铳炸死了。
这一刻,扎别克遇到了白龙军,先是他们对付以往明军的冲锋法,不起作用,现在又用了这招‘围营骑射’。
但这个围营齐射的战法,在拥有了大量可靠火器的白龙军车阵面,是注定也要碰得头破血流的。
“砰砰砰……”
随着鸟铳声连续不断的响起,绕着车阵狂奔的鞑子骑兵们,一个接一个掉下马来。
那些落马的骑兵下场,是可想而知的,不是被射来的铅弹打死的,也会被后面飞奔来的马蹄,踩成了肉酱。
在后面的观战的扎别克,看到平日里骁勇善战的大清勇士,就这样被人家一个个像打天上的大雁似的击落下马。
虽然他表面上,依然保持着沉着的神色,但抓着马鞭的手,却在不停的颤抖。
很快,一个鞑子牛录就不忍心看下去了,跪倒在扎别克面前,悲声泣道:“大人,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
这股明军的火器太犀利了,再这样打下去,只能是让咱们的勇士白白送死啊!
这可全都是咱们镶蓝旗的勇士啊!要是损失太多的旗丁,咱们回去会被旗主活剥了的。”
听到这个牛录的话后,扎别克脸上的肌肉,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脸上写满了不甘和愤怒,一双大手用力的紧紧握住缰绳。
“是啊,大人,不能这么打了。”其他几个牛录,也纷纷跪倒下来,劝说道。
过了一会儿,扎别克紧握住缰绳的手,才松弛下来,叹息一声,终于说道:“罢了,命令他们都撤回来吧!”
扎别克心中虽然十分不甘,他真心想消灭眼前这股明军,如果这样灰溜溜的回去,还损失不少人马,他在鞑子将领中,绝对会抬不起头的。
但是,他还保持着理智,知道自己手下那名牛录说的话没错,他也看得出不能这么打下去了。
到现在为止,围营骑射的鞑子骑兵,抛射到白龙军车阵中,给白龙军造成的伤亡寥寥可数。
反而是白龙军的鸟铳手,已经射出了数轮铅弹,打死不少鞑子兵。
要知道,能做到这种围营骑射的鞑子兵,可全都是真正的镶蓝旗鞑子,可不是什么蒙古,汉兵包衣奴才。
那些包衣奴才可没有这样的技术,也唯有精锐的八旗鞑子骑兵,才能做到这样的骑射。
如此一来,死掉的鞑子骑兵可就全都是镶蓝旗的旗丁啊!
镶蓝旗在鞑子中,本就属于下五旗,能战之兵不过六千来人。
此时扎别克带着的五个牛录一千五百来人,几乎占据他们镶蓝旗四分之一的旗丁。
这一趟,他就算没有攻下一座大明城池,没有劫掠到一分钱物。
只要他手中人马没多大损失,也就算是无功也无过,他回去顶多挨豪格几句臭骂,被自己的同袍一顿嘲笑。
但这次,他要是损失太多镶蓝旗精锐,哪怕他抢了再多的财物,回去之后,估计豪格也非杀了他不可。
所以,不仅眼前局势对他们不妙,单单就是为了自己的小命,扎别克也只能无奈的将鞑子骑兵撤下来。
“呜呜呜……”
很快一阵阵悲凉的号角声,在鞑子兵的阵中响起。
在听到了号角声后,还在对白龙军车阵,锲而不舍的射箭的鞑子轻骑们,如同大赦般迅速退回了本阵,来到了扎别克的面前重新列好队。
扎别克看着此时面前,只剩下不到七百人的骑兵队伍,这些原本不知害怕为何物的大清勇士的眼中,竟然流露出一丝害怕和惶恐。
扎别克的嘴角,忍不住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两下,同时他的心里也在滴血啊!
就在刚才这一柱香的功夫里,他们就又损失了三百多名骑兵,这可都是镶蓝旗的精锐啊!
真正的八旗鞑子兵,那可是从十岁就开始习武考核,至少要十年的功夫,才能培养出一名合格的骑兵。
可现在,短短时间内,对面的明军就用一颗小小的铅弹,就这么轻易的夺走了他们的性命。
这还是他们印象中,那支懦弱的明朝军队吗?今天遇到的这股明军到底是怎么回事!
扎别克原本挺直的后背,也弯曲了下来,一下子苍老了好多的样子。
他这一次不但没有任何收获,反而折损了三百多马甲步甲以及仆从军包衣奴才,现在又损失了三百多最精锐的骑兵。
如此一来,他掌控的这个甲喇,这一役就足足损失了五分之一的兵力,算是元气大伤。
更重要的是,损失的这些人马中,他们镶蓝旗的旗丁,就占到了四百人。
一想到这里,扎别克浑身就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回去后要是让和硕肃亲王豪格知道了,估计不会轻易饶了自己吧!
看着远处依然屹立不动的白龙军车阵,以及车阵中竖立着的,那杆“李”字大旗,旗帜中的‘李’字,还被一条腾飞的白龙缠绕。
戎马征战了二十多年的扎别克,心中一阵苦涩。
他知道他这次回去后,他这个甲喇章京,恐怕就成了镶蓝旗,亦或是整个鞑子八旗的笑柄了。
甚至于,他回去后,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什么时候明军中,多出一支姓李的将领统帅的厉害队伍,那条白龙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