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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木秀脚边放着木箱加起来有两三百斤重,她自己是没办法拿的,就在这时,旁边围过来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壮汉,从装束上看,也是在码头挣力气钱的。
不过,被这么几个壮实的汉子围绕着,程木秀感到有些压力,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迎难而上。
程木秀神情淡定,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
程木秀的人个头虽然娇小,可面对这么些人却毫无怯色。
码头上人那么多,光天化日的,这些人想必做不出什么不妥的举动。
正在讨价还价时,有个穿长褂的吆喝了一声,似乎也正在拉人,原来围在程木秀身边的一听到,瞧了一眼程木秀脚边的木箱,然后多数人就都离开了,最后还剩下两个人。
这两人因为刚才已经应允了程木秀开的价,正等着她指定看要谁,这时候虽说来了别的要拉活的,却还是愿意留下来帮程木秀一把。
如此,程木秀也不需要再选谁了,两个人正好。
套好了绳子,挑上扁担,两个挑夫走上了台阶。
程木秀是要把黄鳝拿到市场上去卖掉的。两个汉子是码头上的劳力,自然知道怎么走。程木秀就不慌不忙的跟随在两个人的身后慢慢拾级而上。
到了台阶顶上,这时,突然出现了一伙人把他们拦住了。
前面的挑夫停下脚步回头看程木秀。
程木秀不明所以。
拦住他们的有三四个人,趾高气扬,样貌猥琐
程木秀打量着,看着装不象是官家的人,也不象那种正儿八经有事情的,正在揣摩时,离程木秀最近的那个挑夫就小声对她说:“这几个人是常在码头这附近混的,要不,你就给他们一点好处就没事了。”
听着这么说,程木秀就明白过来,这大概就是地头蛇之类的,看到好欺负的人,就上前讹钱。
周围的人见状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面上露出厌恶,又惟恐避之不及。
官差也不见踪影。
看来是一伙惯犯,一直盯着码头上的情况,揪到机会就来了。
一个尖脸的嬉皮笑脸的说:“看姑娘面生,不经常来吧。”
程木秀警惕的看着他,并不回答。
见程木秀没搭理,他转到挑夫旁边,就想掀开盖子看。
“你要干嘛?”程木秀开口大声道。
程木秀突然出声,声音很大,引得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尖脸被她突如其来的大声惊了一下,就没掀盖子,反而转过身来。
看见程木秀定定的看着自己,又引来了很多目光,尖脸就怔了一下,发觉这姑娘不怕事。
尖脸和他的伙伴左右瞧了瞧。虽说他们是这里的混混,没脸没皮的事干得多了,但也不是说天不怕地不怕的。所谓欺软怕硬就是这种人。
程木秀的脾气一硬,他们的气势就被压下了那么一点。
不过,要是对面是一个身强力壮又硬气的男人,恐怕他们就回避了,但是看见程木秀是独自一个姑娘,他们自然就没那么怕了。
一个姑娘,要没人帮她,再怎么硬气也没用。
码头上的人谁愿意多管闲事,给自己找麻烦。
尖脸在吃惊了一下后,很快又变回平常的模样,搓了搓下巴,说:“我就看姑娘是初来乍到,不认识我们。”又左右看了看,一边说,“一回生,二回熟,跟你说吧,这里是我们的地盘,知道不?”
“什么意思?”
尖脸伸出手,做出掂一垫的动作,说:“其实就是,你既然来了,就放心,我们以后都会关照你的,不会让姑娘你被欺负了去。不过嘛,不说你也该明白。”
他的意思很明白了,就是要钱。他的手已经伸到了程木秀的面前。
程木秀这才刚到,花了船费,雇了挑夫,市场还没到,都还没开始挣到钱,钱就已经花了不少,这些人上来就开口要钱。还用着这样的借口。
程木秀盯着伸到眼前的那只干扁难看的手,皱起眉头,用怀疑的口吻说:“你们不是官差吧。”
程木秀明知故问,尖脸的脸色难看了一下,但很快又收了起来,一脸猥琐的说:“看你也不容易,要不,换别的。”
尖脸别具意味的话再加上露骨的表情,一时间,他的同伙也起哄起来。
程木秀旁边的挑夫看着她被调戏,忍不住就小声劝道:“姑娘,算了吧。”
他是好意,劝程木秀花钱消灾。
毕竟这些人在码头上混久了,又总是趁着没人巡查的时候找事,都没被人抓住把柄,结果被讹的也就被讹了。
这些人都是痞子,一般人纠缠不过,也只好花钱打发了去,免得吃更多的亏。
第158章()
挑夫是好心,见程木秀独自一人,是个姑娘,显而易见又没有别的帮手,遇到这种地痞流氓,也只有吃亏的份。
他们在码头上找活干,见多了这种事,想帮也帮不来,毕竟这些地痞成天在这个地方厮混,要是得罪了他们,三天两头的找麻烦,他们也不好找活干了。
所以帮程木秀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劝程木秀忍一时之气。
程木秀当然明白,自己处于弱势,只是心里憋气。自己的钱被人强取豪夺。
尖脸显见程木秀不乐意,又见人长得清秀,就动了调戏之心,越来越靠近,露出垂涎之色。
他的同伙在边上起哄。
程木秀本来已经打算听挑夫的劝告,决定用钱打发,结果这时眼见到这人露出来的不怀好意的神情,顿时就警觉起来。
人要是被逼急了,即使本来想退,这时也不能退了。
挑夫为了省力气,已经放下了担子。
程木秀二话不说,上前从挑夫的手里抓过来扁担,一副凛然模样。她可不是体弱无力的小姑娘,真的敢动手。
事情真闹大了,她不信真的没人管。
程木秀摆出一副拼命的样子,那动作叫尖脸等人吃了一惊,没想到她居然一点不害怕。果然是乡下的丫头,粗野胆大。
挑夫看不过去,赶紧出来说好话。“她一个小姑娘,有些事情不大懂,各位大爷不要伤了和气。”一边说,又一边冲着程木秀挤眼睛示意,故意说,“姑娘,他就是跟你开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尖脸恶声恶气的一把推开挑夫。
挑夫不防,踉跄了一下,但还是陪着笑脸说。“不是,不是,我就是说,想劝姑娘奉上点敬意,当请大爷们喝点茶。”
“算你小子识相。”尖脸哼哼说。
有挑夫在中间说好话,又见程木秀充满警惕的眼神,尖脸这时打消了调戏的念头。还是没有什么比钱更实在的了,这时,尖脸就睨眼看程木秀是不是识相。
虽然看到尖脸举止收敛了一点,但程木秀还是紧紧握着扁担。
就这样对峙了一会,挑夫使劲给程木秀打颜色,意思交点钱好脱身。
明白挑夫的意思,程木秀犹豫了一下。
这时,尖脸就干脆挑衅的把手伸到了程木秀的眼前,还抖了抖手掌。
突然,旁边闪出个人来,大家都一愣神,还没看清楚,就见来人二话不说,抬脚就猛然一蹬,紧跟着就是尖脸“啊呀”惊叫一声,踉跄几步,扑通的一声跌倒在地。
尖脸差点就脸着地,张嘴就破口大骂,叫同伙揍人。
尖脸的同伙挽起袖子想动手,可一看见来人,顿时都缩回了脑袋,转身去扶起尖脸,拖着人就赶紧跑路。
突来的变故让大家都有些发愣,程木秀一转头,就看见一个跟夏紫苏相似的、熟悉的面容。
夏冬青以前跟船跑过好些年,性子也是野的,后来受了些夏紫苏的熏陶和训诫,才安定下来,干脆在颍州城弄了个药仓,贩卖南来北往的药材。
夏紫苏的名声传开后,沾了名气的光,夏冬青在颍州城结下了不少人缘。
他的货物也有经水路运输的,因此,跟码头上的官差也有交情。他刚才到了码头时,看见程木秀正被几个地痞纠缠。
夏冬青也认得这几个混混,但平常也没被招惹过,所以不甚在意,但今天看到程木秀有了麻烦,自然就马上上前解围。再说,也早看不顺眼了,上去直接就动手。
这几个地痞常在这地方混,也是有眼神的,知道夏冬青有点身份,而且官差跟他的关系还特别好。
但他们没想到,夏冬青会为程木秀出头。
他们知道夏冬青这个人不简单,而且,后面官差又正好过来了,当下没胆子闹下去,还是赶紧偷溜的好,要不到了官差面前,也没好果子吃。
今天只有认栽。
这些混混也就只敢欺软怕硬而已。
那边几个地痞刚刚溜走,两个官差模样的正好也巡视到这边,看到了夏冬青,过来客气的打招呼。
“那几个不长眼的,敢招惹夏老板,下次替您教训一顿。”两个官差都是人精,平常也得过夏冬青的好处,看到夏冬青动怒,自然就说些好话。
“这几个家伙平常也没少让给你们添麻烦,”夏冬青打哈哈说,“不嫌我多事就行。”
“夏老板说哪儿的话,我们头儿昨天还说,那天请您喝酒呢。”
夏冬青哈哈一笑。“好,好,改天我请客。”
“我们还得去巡别的地方,夏老板您先请了。”
夏冬青挥挥手,送走两个官差。
程木秀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会遇到夏冬青,还及时得到帮助,当即松了口气。
虽然夏紫苏和她已经是常来常往,但是夏冬青与她还不算有多相熟,夏冬青常在颍州城,所以程木秀去回春堂时只是偶然会遇到他,交谈更谈不上。
这时,夏冬青主动出面帮助,惩戒混混,程木秀非常感激。
“谢谢您,夏二公子。”程木秀抱着扁担说。
“还好我到得及时,早该教训他们了。”夏冬青瞅了眼那几人跑掉的方向,踢了踢脚,然后又转过来问程木秀,下巴一扬,说,“你没事吧?”
“我没事。”
“那就好,要不然我哥又得怪我了。”夏冬青嘀嘀咕咕的说。
“什么?”程木秀没听真确,忍不住问道。
她好象听到夏冬青提到了夏紫苏,莫名其妙的怎么扯到他身上去了。
夏冬青耸耸肩,张开手,无奈的说:“他给了我个信,说你今天会上颍州城来,我在颍州城,他就让我在这里关照一下。”又说,“我出门时,因为有事耽搁了一会,没想到你会在刚上码头时就遇到了麻烦。”
夏冬青话里带着歉意,烦令程木秀觉得不好意思。
而且更令她诧异的是,得知夏紫苏还为此为特意给夏冬青写了信告知。
程木秀只知道陈凡说,陈振易会来帮她。没看见陈振易的人影,程木秀就以为他大概是有事没办法抽出空来,结果没想到,居然是夏冬青亲自到码头来接她。
颇有点受宠若惊。
太出乎意料之外,程木秀懵懵懂懂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是吗?这样啊。”程木秀只是说。
夏冬青点点头,掉头看着旁边有点愣愣发呆的挑夫,手指着木箱,对程木秀说:“那么,这些就是你打算拿来颍州城卖的黄鳝?”
“对,对。”程木秀忙不迭的回答,想起来自己还抓着别人的扁担,赶紧还回去给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