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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顾亦舟虽然成就不如他,但在他面前一向是矜持老成的,他何曾见过他这样低声下气的样子?
电梯到了,傅之卓和程萧然带着一干保镖进了电梯,顾亦舟没有再纠缠,站在那里看着他们进去。
“站住,你们给我等着!”一个面容憔悴狠毒的贵妇忽然冲过来,朝程萧然抓去:“你就是那个公狐狸精的侄子?程述年杀了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死了,他居然还妄想出狱,他必须为锋儿偿命,你们去死,你们都去死吧!出狱?做梦吧!”
阿洪面无表情地挡在程萧然面前,任由贵妇对他拳打脚踢还是把她给轰出电梯,电梯门合上,贵妇还趴在门上叫骂,顾亦舟冰冷地看着这一幕,眼睛却还盯在电梯门上,似乎想把那门瞪出一个洞来。
他今天来是专门来见程萧然的,看到程萧然,他更确定自己这些天来的异常真的和这个人有关系。
贵妇转过来揪住顾亦舟的衣领:“顾亦舟,去阻止他们,要是那个公狐狸精被放出来,我就把你们曾经苟且的证据放出来!”
顾亦舟冷着脸甩开她,嘲弄地道:“你以为我还只有二十岁,还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可怜的顾家二少爷吗?小妈?”
贵妇打了个哆嗦,顾亦舟的目光令她心生恐惧,她忽然想起这个人最近跟疯了一样,公司的是不打理了,还处处逮着人就咬,跟疯狗一样,但她还是咬牙说:“你不过是抱着赵政的大腿才走到今天,可你却蠢得屡屡得罪他,董事会已经对你非常不满意了,如果我现在把手里的股份转让给那些董事,他们的股份加起来足够撤销你的职位。”
顾亦舟烦躁地说:“是吗?那就来撤销我吧。”要是没有他,顾氏集团早就四分五裂了,撤了他,那些人只知道斗来斗去,顾氏衰败是迟早的事,这位靠他那个早死的老子的遗嘱拿分红的小妈又能落到什么好?而且他知道自己的状态很不对,跟被控制了一样,顾氏再好,他要是没命享福,他还要顾氏来干什么?
电梯里,傅之卓多看了程萧然几眼,却没有问什么,程萧然自己倒有些绷不住:“你不奇怪顾亦舟跟我说的那些话?”
傅之卓缓缓点头:“是很奇怪,不过这是你的秘密,我说过,你不想告诉我的事,我不会强求。”
程萧然叹了口气:“谢谢你。”无论这话是发自内心的,还是为了博取他好感才说的,他都感激,有这么一个支持他、迁就他、无时无刻不包容他的男人在身边,这种感觉确实挺好,和傅之卓接触越多,他的一颗心越忍不住向他倾斜。
如果他能不介意自己能生子这回事,那就更好了。
庭审非常顺利,当程述年的辩护人拿出一系列的证据,证明当年程述年只是自卫,甚至还拿出了顾亦峰被送到医院时还活着,两天之后才死亡的证据,坚持程述年只是“伤人”而没有“杀人”的时候,顾亦峰那边的律师甚至都没有反驳,程述年被判无罪,还得到了一笔巨额的赔偿费用。
整个过程顺利得不像话。
即便赵牧都感到奇怪,他还以为是赵政终究出手帮忙了,而准备的后手都没有用上的傅之卓想到了顾亦舟的话,心里明白这恐怕真的是顾亦舟放水了。
程萧然走上去和程述年重重拥抱一下,在他耳边说:“恭喜重获自由,小叔。”
程述年有些恍惚,他就这么自由了?看着眼前眉清目秀,笑得一脸灿烂的青年,他感到一阵轻松,那些缠绕了他多年的罪恶感仿佛也在这一刻慢慢散去。
在离开法院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什么,问:“有口罩吗?”
赵牧早就准备好了,此时拿出来:“外面有很多记者,你遮着点也好……”
谁知道程述年拿了口罩却是给程萧然戴上,小声说:“这里是首都,你也得注意点,被媒体拍到就麻烦了。”
程萧然愣了下就明白了程述年的意思,他这张脸被知情人看到的话,确实会惹出麻烦:“谢谢小叔。”
傅之卓听到了这俩叔侄的对话,眸光闪了闪,笑着说:“被媒体拍到确实麻烦,萧然还要在这边读书呢,我们从侧门走吧,我让人把车子开过去。”
顺利地离开了法院,他们没有在首都停留,直接回了樱花村,村子里得到消息,知道程述年这么多年都是被冤枉的,整个村子都炸开锅了,毕竟村子里出了杀人犯不是什么好名声,大家虽然感激程家带着他们致富,但因为他们家有一个杀人犯在坐牢,心里总是会有点膈应,现在真相大白,绝对是皆大欢喜。
于是全村都动起来,弄了个盛大的欢迎会。
跨过火盆,又用柚子叶去了晦气,程述年算是真正回到程家,接着就是庆祝他回家的酒席,因为傅之卓从头到尾都跟着跑,程萧然这会儿没办法拒绝他一起跟来程家的要求,他一直避免和傅之卓单独相处,然而酒席吃到尾声,逐渐散席了,傅之卓还是说出了让程萧然最不想听到的话:“萧然,我能去看看宝宝吗?”
程萧然脑壳都有些发胀,心虚地不敢看傅之卓的眼睛:“那个,还是算了吧,宝宝还小呢。”
傅之卓凝视他的眼睛,那眼神若有实质,让彼此之间的空气都凝重了起来,程萧然莫名感觉呼吸都有些不畅,傅之卓渐渐地露出失望的神情,垂下深邃得如同大海般的漂亮眸子:“我明白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说着也不等程萧然说什么,转身就走,阿洪早就等在车边,替他拉开车门,等他坐进去后,又看了看程萧然,无声叹了一声,坐进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程萧然怔怔地站在路边,看着那辆看起来毫不起眼,其实装配无比先进的轿车远去,吐出一口气,露出有些挫败的神情来。
这还是定下一年之约后,头一回傅之卓在他面前流露出不悦的情绪,他知道他是生气了,失望了,忙前忙后,各种容忍讨好,自己却连孩子都不让他看,换了谁都会生气吧?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难道要让他看到应该才两三个月的宝宝能够满地爬了,还足足有十九斤重了?
程述年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萧然,你想好了,决定要和傅之卓过一辈子了吗?”
程萧然无奈地道:“我和他有过约定,要给他机会的,但他现在就想见宝宝,小叔你知道这太为难了,可是不给他见宝宝,会不会显得我丝毫没有要接纳他的诚意?”
程述年道:“我是问你,你对傅之卓真的有感情吗?撇开那些约定,你喜欢他吗?你真心愿意和他相伴一生吗?”
程萧然沉默了许久,眼里渐渐露出茫然之色:“小叔,我不知道,他……很好,但我心里没底,再深的感情也未必经得起时间。”
程述年微微一怔,想起了什么,是啊,再深厚的感情也未必经得起时间消磨,更何况人心难测。
程萧然说:“而且小叔,我一定要和谁结伴过日子吗?我也不是养不活自己啊,我对傅之卓不反感,如果可以,我只想和他当朋友。”可是傅之卓显然要的不是一份友情,他现在是默默付出着,但他并不是不求回报的人,久而未着的单方面付出,也会让他疲惫,让他厌倦,当他对程萧然失望,他一定会抽身离开。
程萧然对傅之卓是越来越有好感,但他自己很清楚,那只是贪恋他的照顾和包容,就像他喜欢成熟男人的声音一样,他对傅之卓如兄长般的照顾毫无抵抗力,但那并不是喜欢。
第64章 亲吻()
叔侄沉默下来,气氛有些窒闷。
程述年对看着茫然的程萧然有些不忍,这个孩子还小,还不懂什么是感情呢。
他刚想劝慰,程萧然已经笑了一声:“其实这些也没有什么,他对我好,我就能对他好,以后真在一起了,只要他不变心,我也能一心一意,只不过现在我惹他生气了该怎么办?”他苦恼地抓抓头发,“我真不能让他这会儿见宝宝,这和直接告诉他真相有什么区别?”
程述年见他哀愁不到半分钟,默了一刻,中肯地道:“他生气无非也是在意你,你如果也在意他,就想办法让他高兴,让他知道你不是没感受到他的情意和善意。”
程萧然若有所思。
哄傅之卓高兴?
傅之卓帮他这么多,他也确实希望他高兴,可是要怎么哄?
请他吃饭?
陪他逛街?
买东西送给他?
这是哄女孩子的吧?
程萧然蹲在地上,两手交差,下巴抵在上头。
程述年按了按他的肩膀:“现在是他追求你,你天然占据优势,不用做太多,只要表达出自己的歉意就行了。”
程萧然依旧皱着眉头。
程述年沉声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他坦白?”
程萧然神色微顿,道:“怎么也得等我拿出一番成就吧,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会儿我得先去看看宝宝吧。”都冷落他好久了,不知道小家伙想没想他。
程述年看着侄子灵活离去的背影,笑着摇摇头。
萧然细腻中透着率真,开朗下又带着坚定,很有自己的主见,用不着别人操心,这样很好,吃不了亏。
那句“只要他不变心,我也能一心一意”的通透豁达,是多少人一辈子都参不透的。
程述年想到了方才赵牧走时的摇摇欲坠,笑意渐渐淡了下来,看着村子里的田地愣神。
程萧然和宝宝腻了一整天。
第二天在山脚下的研究室里忙活一天,趁着天色微黑就回了首都。
其实现在他应该沉浸到研究中去,尽快拿出成绩来,但傅之卓冷然离去的背影总是浮现在眼前,让他静不下心。
还在车上,他犹豫再三,还是拨打了阿洪的电话。
他有傅之卓的号码,但这会儿不大敢给他打。
电话接通,程萧然就声音有点压着地问:“阿洪,你们老板呢?”
阿洪看了看门紧闭的办公室,同样压低声音:“老板在公司。”
“这个点了还没下班?”
“没办法,积了不少工作,今天又是通宵的架势。”
这工作是为谁积的不言而喻,而且又要通宵,显然不是一次两次了。程萧然想到这些天傅之卓动不动就为他耽误半天一天的,心虚又愧疚。
他握着手机问:“那他吃过了吗?”
“没有呢。”阿洪决定为自家老板拉点分,这低气压再维持下去,他们整个公司上下都难熬,“萧然啊,你要不劝劝老板吧,我看他这两天心情不大好,以前至少还能按时吃饭,这两天不是不吃就是草草扒两口,那天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程萧然看着前方,一手握着方向盘:“他心情真的很不好吗?”
“老板那个人,不高兴也不会上脸,但每次和你见面回来脸上总能带几分笑模样,这次却冷冷淡淡的,别人看不出来,但我是他助理还能看不明白?”阿洪叹气,语重心长地好像居委会里劝让人家庭和睦的大妈,“萧然,我说一句公道话,老板对你那真是掏心掏肺,我跟了他十几年,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
程萧然叹了口气:“一会儿我去看看他吧,公司地址在哪里?”
阿洪喜滋滋地挂了手机,努力绷着脸,煮了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