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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儿!”柳姨娘心下一惊,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唤道,声音中满是焦急与担忧。
南宫靖宇,明显的怔了怔,看着眼前的女儿,有些出神,这个女儿,他几乎没有任何印象,似乎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每次远远的见到,她都是低着头,恍若隐形人一般,卑微的连那些下人都不如,而此刻,她竟坦然大胆的直视着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丝怯懦与畏惧……
而她与他说话的语气,更是……
“啪啪——”
两声清脆的巴掌声,分外突兀的响起,蓦然打断南宫靖宇飘远的思绪,错愣抬头,就看到如夫人正一脸怒不可遏的盯着南宫玉儿。
“大胆!你竟敢用这种态度和语气与老爷说话的?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淡淡的日光下,南宫玉儿的脸上有两个鲜红的五指印,映着那张微微苍白的小脸,甚是突兀。
她,微微仰着头,看着那个一脸怒气的女人,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痛苦,仿佛,那两个巴掌不是打在她的脸上。
“你凭什么打我?”漆黑的眸子,没有一丝光亮,像深夜幽暗的枯井,带着一丝让人心窒的死气。
对上那样的眼神,如夫人本能的瑟缩了下,眼中划过一抹慌乱,随即,又被那一脸当家主母般的气势掩盖,抬起手,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混账东西!本夫人还管教不了你吗?”
南宫玉儿冷冷的看着那只手,不躲不闪,然,却没有听到预期中的巴掌声。
如夫人那只高高扬起的手,被一旁的柳姨娘死死的抱住,她面色惨白如纸,一脸的痛楚哀求。
“不雅打她……求求你们……是我不好……”
看着自己被死死抱住的胳膊,如夫人的眼中划过一抹明显的嫌恶,狠狠的挣了一下,却没有挣开,顿时,一抹厉色划过眼底,她狠狠的抬起脚,对着柳姨娘毫不留情的踹了过去。
“娘!”
南宫玉儿眸光一闪,身形一动,猛地扑到了柳姨娘的身前。
“嘭——”
那只脚狠狠的落在了南宫玉儿的背上,让她身形一个不稳朝前倒去,将柳姨娘压倒在地。
如夫人,一脸余怒未消的表情,再次抬起脚准备踹过去,却被一旁的南宫靖宇出声制止。
“算了!下月便是她与王公子大婚之日,让她好好休息吧!”
闻言,如夫人的眼中飞快的划过一抹幽光,却是转瞬即逝,化作满脸娇娆婉约的笑容。
“是!老爷说的是!你们几个留下来,好好教教七小姐礼仪规矩,王家可是大户人家,倒时可别丢了镇国公府的面子!”
“是!夫人!”
那几名上了年纪的婆子,微微对视了一眼之后,恭声开口。
如夫人,目光幽幽的瞥了一眼地上一身狼狈的母女二人,便挽着南宫靖宇的胳膊一路离开了破败的小院,瞬间,小院中人去楼空,便只剩下那十名教导规矩礼仪的嬷嬷。
“还不把七小姐扶起来!”
其中,年纪最长的一个嬷嬷,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地上的二人,对着另外几名嬷嬷递去一道眼风,那几人瞬间会意,道了声‘是’便立刻上前去,不由分说的拽着南宫玉儿的胳膊便要将她拖起来。
“你们放开玉儿……你们不要伤害她……”柳姨娘见状,瞬间满脸惊恐,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死死的抱住南宫玉儿。
“还不将柳姨娘拖开!”一声低喝,两名嬷嬷上前,一人抓住柳姨娘的一只胳膊,狠狠的朝后拖去。
“娘!”南宫玉儿一声低呼,猛地抬头看向那几个撕扯着她衣服的嬷嬷,目光幽冷如寒冬腊月的井水,死寂,冰冷。
“放、开、我。”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骇人的寒气,没有温度,也没有波澜,仿佛冥域中的幽魂,阴冷骇人。
那几个嬷嬷,不可抑止的抖了抖,眼中划过明显的惧意,抓着南宫玉儿的手,竟不由自主的松开了,脚步,也不受控制的朝后退去。
一旁,那掌事嬷嬷见状,瞬间盛怒。
“几个没用的东西!你们在做什么?忘了夫人的话了么?还不把她给我拖进去!!”
一声怒吼,震得众人如梦初醒,一番瑟缩之后迅速上前,再次抓住南宫玉儿,欲往屋里拖。
南宫玉儿眸光一厉,骤然握紧双手,长长的指甲深深的嵌入皮肉中,有殷红的血液在她的掌心蔓延,顺着莹白的指缝,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炽热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而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却更显幽暗,丝丝缕缕细不可查的黑色雾气从南宫玉儿的体内发出,混杂着那淡淡的血腥味,缓缓弥漫在空气中。
那些冲上来的嬷嬷,蓦然感觉一阵眩晕,双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了自己的喉咙,狠狠的掐住,一副,呼吸不畅的痛苦没有。
一旁,那掌事嬷嬷看着他们反常的样子,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你们在做什么!还不快……啊——”
一声怒吼还未完,便化作一声惊恐的低呼。
那些嬷嬷,竟然一个个翻着白眼,口吐白沫的倒下去,一张脸,竟是青黑一片,仿佛,是被厉鬼生生掐断了喉咙而死,样子惊悚骇人。
那两名钳制着柳姨娘的嬷嬷见了,也是一脸的惊愣骇然,愣愣的松了手,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该作何反应。
空气,死一般的沉寂。
南宫玉儿却在此时缓缓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极其缓慢的朝柳姨娘走去,双眼,没有一丝光亮的看着那两个愣住的嬷嬷。
而那满脸呆滞的两人,被南宫玉儿幽暗的目光直视着,竟是身体一颤,猛地回过神来,脚下一动,拔腿就跑,而南宫玉儿却突然一个大步上前,挡在了那两人的身前,对着他们的脸狠狠的扇了两巴掌,手心中的血,染到了她们的脸上,若有似无的黑气淡淡的萦绕在空气中,将她们包围着,那两人,眼前一晃,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和之前那些人一样的死不瞑目。
“啊——鬼啊——有鬼啊——救命——”
那个掌事嬷嬷,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尖叫着朝院外跑去,那慌不择路的惊恐模样,好像背后真的有鬼似的。
南宫玉儿冷冷的看着她的背影,而后,弯下腰抓起了一只破碗,狠狠的丢了过去。
“嘭——”一声闷响,那嬷嬷的后脑勺瞬间开了花,殷红的血,犹如泉涌,而她,直挺挺的朝前倒去,面朝黄土,没了声音。
“玉儿……这……你……”
柳姨娘仿佛被这眼前的一幕惊吓到,愣愣的看着南宫玉儿,面色愈发的惨白。
“难道你真要我嫁给那个王金山?”
南宫玉儿冷冷的看着她,苍白清秀的脸庞,两个红肿的手指印,看不出表情。
“我……我当然不想……可是……”
“离开这里。”
“什么?”
南宫玉儿已不再理她,而是转身朝屋里走去,不一会儿,房中便传来悉悉索索收拾东西的声音。
长天浩渺,明日高悬,院中,寂静一片,柳姨娘坐在地上,愣愣的盯着屋子的方向,发呆。
城外,古道。
一匹快马绝尘而过,眨眼之间,只剩下一抹残影,隐约可见远处的马上,一袭荡风飞扬的紫色衣袂。
当南宫璃马不停蹄的赶到风都的时候,已是日暮西斜,长街上,依旧热闹繁华,百姓们争相热议的话题却是京城首富王员外与镇国公府联姻的消息,南宫璃听到此处只是微微撇了撇嘴。
这个死胖子!肯定是看上了人家的财大气粗!也无怪,镇国公府的小金库,早就被她搬空了!只是,不知道是把谁嫁给那个大胖子?南宫若瑶?应该不大可能。
甩了甩头,这些都与她无关,看了一眼手里拿着的包袱,再看了看云王府的方向,一咬牙,朝疏影别苑的方向赶去。
是夜,月黑风高。
长乐宫中,气氛压抑而骇人。
幽暗的大殿中,音夙玉脸色阴沉至极,对面那人,戴了一张狰狞骇人的恶鬼面具。
“都是你的情报有误,才害得本使损失三百精锐!如今,你还要让本使听你调度?”那人,声音尖细而幽冷,穿透鬼魅的金属面具,竟是男女莫辩。
“你损失了三百人,哀家损失的比你更多!红月,可是跟了哀家几十年!”
音夙玉的声音很冷,很暗沉,比她的脸色还要阴冷百倍,尤其,在说到红月时,那眼底惊现的怒意与刻骨的恨意,霍然惊心。
“红月死的的确是很惨!”鬼面人闻言,微微一顿,那双阴暗的眼中却没有丝毫动容之色,微微一顿,复又开口。
“一是她技不如人,二是她运气太好了,居然遇到传说中的离宫轻云飞雪两位尊使!”
“你什么意思?”闻言,音夙玉的脸上骤然升起一抹怒气,冷冷的瞪视那人,冷声质问。
“雪祭与莲之舞,任何一样对上了,都是死路一条,更何况,她还是如此运气,同时遇到了这两种诡异夭邪的武功!倒是死而无憾!只是可惜了本使那三百精锐!”
“你!巫祭,教主让你来,就是说这些的?”垂在身侧的手,狠狠的握紧,双眼中,幽澜暗涌,翻卷着滔天的怒气。
“本使此来,除了助你一臂之力外,另有要务在身,如今,我已损失三百余人,你再做决定时最好慎重些,若再是这番没把握的仗,本使可不奉陪!”
“你!”听着那人轻慢无礼的语气,音夙玉的脸色一阵变幻,忽明忽暗,然,那人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阴森森的看了她一眼,再次开口。
“还有,教主让你搜寻白鸾的下落,都已经这么久了,你却连一点进展都没有,教主让我转告你,他老人家的耐心是很有限的,不要让他等太久,否则,结果如何你应该很清楚!”
闻言,音夙玉心口一窒,隐在衣袖中的手狠狠的握紧。
威胁!
只是,那人却已不再看她难看的脸色,身形一转,悠然朝殿外走去,行到门口处,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青光消失在大殿中。
“噼里啪啦——”
一阵尖锐刺耳的声响传来,音夙玉狠狠的挥手,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一张脸,因愤怒而极度扭曲。
内殿中传来一阵声响,慕容正德的身影缓缓走来,看了一眼满脸盛怒之色的音夙玉,微微一叹,上前扳过她的肩膀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再转身为她倒了杯茶递上。
“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我怎么能不生气?最近诸事不顺,紫凤金凰令没有拿到,还损失了那么多人!就连红月也……”
“好了!红月她也是死得其所!我们日后一定会为她报仇的!”
“那个巫祭,竟敢在我面前如此猖狂!总有一天,哀家要亲手废了她!”
“待我们一统天下,四海归降,就荡平巫毒教!再也不受他们的控制,任他们颐指气使!”
一番话说下来,音夙玉郁积心中的怒气似乎消减了不少,喝了口茶,微微顿了一会,看向慕容正德皱眉道:“想不到离宫的人也参与进来了,如今,这事情是越来越复杂了!巫祭说皇陵外出手的是离宫轻云飞雪两位尊使,可,那黑色的雪花……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