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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黑白无常顿时双膝跪地,颤声道:“是小人奉水火判官之命抓来的……”
“阎君,可是有何问题?”被提名的水火判官,对视一眼,双双上前,问道。
未等阎君回答,便被一道相当不客气的嗓音打断,“喂!谁是小娃娃?你自己也不见得有多老吧?就别在这倚老卖老了!”
“大胆!不得对阎君……”
青面判官一声呵斥还未完,便被阎君一个凌厉的眼神喝退,随即,他面色温和的看向南宫璃,轻笑道:“本君不才,却着实长了你三万岁,叫你一声小娃娃也是无可厚非。”
闻言,南宫璃嘴角一抽,半眯着眼睛斜睨着他,阴阳怪气道,“千年老妖?呃不!万年老怪物?”
“大胆!竟敢如此对阎君说话!”
又是一声暴喝,怒气冲天,不是那青面判官还能有谁?
南宫璃眉心一跳,漂亮的脸蛋上划过一抹暴戾之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出一脚,“丑八怪!你烦不烦啊?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本姑娘是软柿子?!”
一声怒吼,气壮山河,伴随着阴风阵阵,直逼那青面判官而去,那人蓦然一惊,下意识的想要闪躲,可是,却终究晚了一步,他身子一斜失了重心,整个人朝前飞出,不偏不倚,刚好跌进了一个黑森森的洞口!
短暂的静默之后,有人失声惊呼。
“天哪!那是猪道轮回!青面判官投胎成猪了!”
这一声吼,恍若青石入海,瞬间激起千层浪。鬼群中,像是炸开了锅一般,小鬼们纷纷目不斜视,盯着那黑乎乎的轮回入口,满脸震惊。
其余的判官和鬼差们暗自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不动声色的退后了几步,远离某个危险分子。
相较于众鬼的惊悚与呆滞,南宫璃却是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目露鄙夷,“让你再多嘴!哼!投胎做猪让你说不了话!”
阎君抽了抽嘴角,那张漆黑如墨的脸,似乎有些僵硬,有些扭曲,隐约可见一滴冷汗自他眼角滑落,跌入脚下奔流翻涌的忘川之水。
“小娃娃,你就这么把本君的判官给飞了?”
闻言,南宫璃白眼一翻,指了指退避三舍的水火判官,不甚在意,“不是还剩两个么?”
一语落,水火判官再次退后了三步,俱是满脸警惕的看着南宫璃,免得一不小心被这丫头给飞进了六道轮回中。
将两位判官小心翼翼的神色尽收眼底,阎君抿了抿唇,轻咳一声道:“小娃娃,可否把你脖子上戴着的锁魂珠借本君一看?”
“你想干嘛?”闻言,南宫璃美眸一眯,满脸警惕的看着他,一副防贼的表情,看得阎君哭笑不得。
“本君只是想看看,不会抢。”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若是你这个万年老妖物说话不算话,那吃亏的可是本姑娘!”这个黑不溜秋的万年老妖物,还真是有两下子哈!都没有看就知道她戴的是锁魂珠!只是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
她这一番无礼言辞,若是放在之前,定然有鬼差上前喝问,但是,鉴于那已经投胎做猪的青面判官的凄惨下场,四周静悄悄一片,没有一只鬼差敢往枪口上撞,纷纷装聋作哑,低头猛蹬地面。
阎君抬手抚了抚额头,黑如锅底的面容微微有些抽搐,“本君三万岁的老人家岂会骗你个小娃娃?你无需担忧,本君定不……”
“喂!想看也不是不行啊,不过,你要回答我三个问题!要据实回答,不得有半句虚言!”未等阎君说完,便被南宫璃不客气的打断,从眼神到表情再到语气,都是满满的不相信,看得阎君微微皱眉,“本君的信誉度,当真如此差么?”
闻言,南宫璃翻了翻白眼,很是不以为然道:“是与不是,鉴证一番自然就知道了!”
阎君微微一顿,随即却朗笑出声,“呵呵!好吧!小娃娃要问什么问题?”
南宫璃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锁魂珠,抿了抿唇,正色道:“独孤冥是谁?我要知道他的前尘过往。”
这颗珠子,不仅在巫毒教主的腹中保护她不被邪气入侵,还在方才,将音夙玉和沙曼华打的魂飞魄散,如此威力,她知道那是独孤冥赋于它的,一直都想知道,他究竟是谁?与她又有何关系?为何要不顾一切的对她好?甚至,为了她,连性命都可以不要。
在她低头想心事的时候,阎君也是一阵沉默,良久之后,他才看向南宫璃,颇为认真的开口,“天机,终是不可泄露,本君能告诉你的,也仅此一句。”
闻言,南宫璃下意识的蹙眉,“是什么?”
“他本是天界龙族之神墨渊,却因情劫而修行尽毁,失去仙身,从此坠入轮回,历千年劫数,遍尝人世百般苦楚。”
“什么?”闻言,南宫璃猛地抬头看向他,眼中划过明显的惊愣,“天界?情劫?千年劫数?”
一切的一切,恍若一张网,千丝万缕,将她困顿其中,而不得解。
南宫璃目光紧盯着不远处的阎君,思绪却如夜风中纷飞的落花,漂浮不定。
原来,他的前世竟是龙族之神!可是,究竟是怎样的情劫才会让他失去仙身,修行尽毁?还要在人世轮回中历经千年苦楚?
那她又是谁?与他,究竟是什么关系?纵然,所有的记忆都已不再,可,冥冥之中总有种错觉,他与她之间,有着时间无法斩断的羁绊。
“那……”
“关于墨渊,本君能说的,仅止于此,你的其他疑问,本君并不能回答。”
未定南宫璃开口,阎君却仿佛已洞察她心中所想般,适时开口,打断她。
南宫璃神色一顿,沉默了好一会儿,却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作纠缠,虽然她不认识面前这位阎王大人,可是,直觉却告诉她,他既然那样说了,那么,不管她怎么追问他都不会再多言其他,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她其实,很了解这位阎君似的。
见她沉默,阎君微微一顿,复又开口,“其实,自他历劫时起,早已过了九个千年之期,他本可重回仙界,修回真身,但,他却执迷于前尘过往,放不下心中牵绊,这才多受了九千年的苦痛折磨,如今第十个千年之期将近,他能否把握机会重回仙界,也就在此一举了!若是错过了,他便再也回不去了!只能化作这九重天地间的一缕孤魂,随着时光流逝,最终灰飞烟灭。”
“不!他不能灰飞烟灭!”她猛地从回忆中惊醒,情绪却有些激动,不管过去,他们是什么关系,她都不能让他化作一缕孤魂野鬼,最终烟消云散。只要一想到他会彻底消失,心底,就有种说不出的痛,就好像,至亲之人即将逝去……
“本君也不希望,可本君,救不了他。”恍惚之间,阎君似乎轻叹了一声,望了一眼如墨的星空,眼中竟也划过几分怅然追忆。
“那谁才能救他?要如何救他?”
阎君收回飘远的思绪,看向眼前神色微变的少女,微微一叹,沉声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时机到时,你自会知晓。”
“你!”闻言,南宫璃气结,这说了等于没说!
对上那张气急败坏的小脸,阎君未雨绸缪的飘开了十几米远,站到安全的位置,方看向南宫璃,莫测高深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答案,就在锁魂珠中,你既是锁魂珠的主人,届时,自然会知晓答案。”
锁魂珠?
闻言,南宫璃微微一顿,低头看了一眼戴在胸前的锁魂珠,看着锁魂珠中流转的幽兰色光芒,心底,忽而划过一丝柔软,原本焦躁烦乱的情绪也在一瞬间平和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微微泛起的波澜,再次抬头看向阎君,认真道:“第二个问题,我娘亲是不是没死?她在哪里?”
闻言,阎君微微一愣,随即,嘴角不着痕迹的抽搐了下,“你这个狡猾的丫头!问的问题都是这么逆天!”
“逆天?有这么夸张么?”
“本君若是回答了,可都泄露了天机呀!这还不算逆天?”
“那是你的事,之前你又没说哪些问题不能问,这可怪不得本姑娘!”看着某阎王一脸‘故作为难’的表情,南宫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语气颇为不善的开口。
闻言,阎王一噎,板起脸来,故作威严的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果然伶牙俐齿,毫不厚道!”
对此,南宫璃只是冷哼一声,一副懒得与他多言的小模样,看得阎君一阵无语,轻咳一声,正色道:“地府的确是未曾见到你娘亲的魂魄,至于她是否还活着……”
说到此处,阎君却忽然顿住,拧着眉头似在思考,那不急不缓的模样看得南宫璃很想一脚踹出去,将他踹入猪道轮回陪那青面判官。
“你还没有想好么?”等了许久,还是不见他开口,南宫璃磨了磨牙,恶狠狠的瞪着阎君,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句话。
阎君几不可察的抖了抖,再次飘开了十米远,轻咳一声认真道:“既然魂魄没来地府,那应该是还活着,至于她在哪里,咳咳!天机不可泄露也!”
“……”闻言,南宫璃差点咬碎了一口的小白牙,这个可恶的万年老妖物!总是说话说一半,并且,把最关键的部分给省去了!
“小娃娃神通广大,地府都来得,想必其他地方也不在话下,这天大地大,你且慢慢去寻找吧!”
“嗖——”
阎君话音方落,一只碗朝他飞了过去,风声呖呖,杀气腾腾。
阎君嘴角一抽,乌纱帽中飞出一道光,将那只碗震了回去,稳稳地落回了孟婆手中,威严道:“此乃往生汤,岂能随便丢撒?看管好了!”
“多谢阎君,属下知道了!”孟婆连忙下跪,恭声回道,心底,却恨透了南宫璃,这个死丫头!突然飘过来,抢了她的碗,居然还敢砸阎君?!这不是成心想要害死她么?
“小娃娃这脾气如此火爆,还真是可怜了云王!”
不其然的,一声喟叹夜风中响起,隐了几分笑意,伴着阴森森的忘川之水,别有一番风情。
闻言,南宫璃白眼一翻,撇了撇嘴,“他可不可怜关你什么事?”
“呵呵!这倒是不……”
“喂!最后一个问题,风凌夜在哪里?为什么只有本姑娘一个人来这里?”
未等阎君说完,便被南宫璃不客气的打断,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自从发现他没在她身后之时,就一直奇怪着。
只是这次,还未等阎君回答,便有一名鬼差忍不住小声嘀咕了句,“你以为这阴司地狱是什么鬼都能来得么?可不是每个鬼都如您一般凶残嚣张刁钻任……”
那鬼差的声音很小,真的很小!可惜,这里太安静了,可惜,南宫璃的听力非一般的敏锐,所以,注定他要倒霉!
这不,他后面的话还未说完,人便飞了!
“救命啊……我这是要去哪里啊……”
身在半空中,那鬼差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当即,吓得哇哇大叫。
“你比较适合**仔!每日为人打更报时……”
风中,飘来某人阴测测的嗓音,带着几分皮笑肉不笑的韵味,成为那鬼差一生无法挥去的噩梦,带着这份惊悚的恐惧,他投胎了!投胎前,视线中是众鬼伴们充满同情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