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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的话,祁暮景只是看了他一眼,神色不变,甚为淡定。
南珏见此,也不由挑了挑眉毛。
之前便听朝中大臣议论过这位忠烈侯,均说其处事泰然,沉稳内敛,几乎未见其因事而大动肝火,除了上次在瑞王大婚之日其结发妻子不甚失足落水,他那一张冷峻的脸上才破出一丝其他情绪。
而两人虽同僚数年,交情不深,各司其职,倒对他无甚了解,如今看来,这位忠烈侯在皇上面前皆能处变不惊,特立独行,倒也不失为一个人物。
拓跋聿半眯凤眸,盯了他半响,对于他胆大包天的行为好似也没放在心上。
唇角勾了勾,冲甄镶随意一挥手。
甄镶看见,与南珏又重新退离到了几步之外。
“忠烈侯就没有什么要问朕的?!”指覆上腰间血玉,拓跋聿说得漫不经心,“比如‘前’侯爷夫人?”
他将“前”字咬得极重,似乎是在提醒着什么
幽深如谭的黑眸难得显出分焦灼,祁暮景微微握了握手,“皇上答应微臣的事,微臣相信皇上定能做到。而微臣答应皇上的事,自然也会竭尽全力。”
“呵……”拓跋聿轻笑,凤瞳一扬,光华烁目,“朕一言九鼎,忠烈侯大可放心,朕定会好好照顾‘前’夫人。”
甩了甩明黄宽袖,嗓音倏地沉了,“既然忠烈侯着急折回替朕的皇奶奶贺寿,朕便不留忠烈侯看戏了,忠烈侯可以走了。”
他的话莫名让他觉得内心压抑,祁暮景绷紧唇角,眼角往后瞥了他一眼,一只手背在身后,大步走了出去。
拓跋聿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隐约觉得今日的他与往日似乎有些不同,整个人略显浮躁焦灼,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事急着去办。
挑高眉,这个祁暮景,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不对,应该是从他主动找他做交易开始,他就觉得这忠烈侯,十分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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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柳之与郑美人并肩而走,芙儿在前方点着宫灯带路,身后是向南领了一众宫女太监跟着。
适才她提出要到皇宫各处走走散心看夜景,向南倒也没有多加阻拦,只是要求定要多叫些人跟着她,以防出什么意外。
心里也有所顾虑,便答应了。
抬头看了看夜空中仍旧闪烁爆放不停的烟火,这场景,总是让她想起在侯府时没能亲手点燃的焰火。
也许,那些还未能点燃的焰火,便如她和祁暮景之间的感情,想象着未来是绚丽多姿的,可是后来还是没能绽放华裳,空留记忆不美好的斑驳。
眼角投向身侧的郑美人,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一双眼不停的往四处看着,心头冷笑,这个郑美人,看上去温柔无害,却比将嚣张气焰发挥到极致的华贵妃还要难搞。
眸光移到她被长袖遮挡的手上,都怪她视力太好,总能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
她手背上靠近手腕处印了一只秃鹰,不仔细看,只以为它不过是一块普通的印记。
或者,若是没有看见过类似的印记,她便也没放在心上……
“啊……”
突然传来的惊叫声引得几人纷纷停了脚步。
薄柳之有些不确定的问,“郑美人,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不等郑美人回答。
“啊……滚开,你们不要碰我!”
这次的声音清晰许多,薄柳之睁大眼环过四周,目光落在几步之外的假山处。
假山是难得的方形,有四个面儿,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并不能看见假山另三面的景象。
郑美人见她完全被那声音吸引了过去,看了眼芙儿。
芙儿也正好看着她,眉目微锁,轻轻摇头。
郑美人点头,抿唇上前拉着薄柳之的手,“姑娘莫要害怕,适才那声音像是哪宫娘娘无聊饲养的小宠猫在叫呢。”
小宠猫?!
薄柳之抽了抽嘴角,“是吗?”说是说着,却反手招上了向南。
向南立刻凑了上前,“姑娘有何吩咐?”
“适才我听见有人在大喊,像是从那边的假山传过来的,你带几个人过去看看。”薄柳之挑眉,“也许郑美人说得对,或是哪宫娘娘养的宠猫也不一定,听那叫声,好似受了伤,既然被我们遇上了,便去看看吧。”
向南答了声是,从后挥了挥手,顿时几名穿着银甲的卫士便从某个角落钻了出来。
薄柳之微鄂,而后看向向南,“这些……”
向南若有所指的看了眼郑美人,这才答道,“奴才奉旨照顾姑娘,自然需要思虑周全,这些精兵都是用来保护姑娘的。”
身处皇宫多年,这后宫妃嫔哪个是省油的灯。
更遑论郑美人今日如此失常,他若是不多留个心眼,这姑娘要是有个好歹,他一千万个脑袋也不够砍!
薄柳之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
郑美人和芙儿见状,互相看了眼,垂眸。
不一会儿,那几名男子折了回来。
“怎么回事?”向南尖声问。
其中一名男子上前一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待那名男子说完,向南脸色大变。
又在瞬间恢复神色,对着薄柳之道,“姑娘,许是叫郑美人猜对了,适才那叫声却是出自宠猫,如今想来跑开了,侍卫们过去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薄柳之点头,假装没看见之前他陡变的神色,“既然没事,那走吧。”说着,转身就走。
向南却在她提步之前拦了上前,“姑娘,天色已晚,奴才送姑娘回殿吧。”
回去?
可她才刚出来!
薄柳之微皱了皱眉心,眸光却落在了假山之后,那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姑娘,请回吧。”向南催促,额际已有颗颗汗珠滚落。
薄柳之为难的看了眼郑美人,“郑美人……”
“向公公所言极是,天色已暗,寒夜风大,把姑娘冻坏了便是我的不是了。不若改日白间,我再相邀姑娘同去可好?”
郑美人的声音在黑夜里越发显得温柔了。
薄柳之蹙眉状似想了想才点头道,“那好吧,改日你我再约。”
转头看了眼向南,“走吧向公公,咱回去吧。”
向南立即伸手虚扶着她的手臂。
薄柳之这才冲郑美人笑了笑,转身。
“啊……住手,住手!!!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忠烈侯未过门的妻子,你们若是对我怎么样,阿慕是不会放过你们的!”惶恐,绝望,戚哀,带着最后一搏的决然。
原本已踏出的脚步簇停,薄柳之一颗心砰砰砰的跳了起来。
她说是忠烈侯未过门的妻子,双眼猛地睁大,是……薄书知!!!
几乎立刻的,薄柳之甩开向南的手,飞快转身往假山的方向疾步走去。
向南大惊失色,领着一众人浩浩荡荡追了过去。
听到忠烈侯未过门的妻子时,郑美人和芙儿显然也是惊到了。
两人互看一眼之后,也准备跟过去一看。
脚步还未来得及踏出,身侧便霎时多出一抹白色伟岸的身躯。
郑美人和芙儿连忙端站好,轻声道,“爷……”
最后一层遮体的衣物被一双恶心的大手扯落,薄书知终于崩溃大叫,绝望如尸虫爬满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一天,她也是这般被人欺侮凌辱,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六年过去了,她一刻也不敢忘记当时她所受之苦,最爱的人在她面前惨死,唯一的妹妹不堪屈辱自刎在她面前,仇恨将她身上红色的血液浇灌得黑不见底,她恨透了这个世界,更恨那个让她们陷入如此污浊不堪的罪魁祸首。
六年前她憋着最后一口气,苟延残喘,生不如死,目的就是要将害她之人除之而后快。
这六年来,她没有一个夜晚能够安枕入眠,没有一刻舒心轻松的日子。
终于,她终于朝复仇跨进了一大步,她终于有能力将害她之人亲手血刃,看到她们伤心绝望,她才突然觉得她六年来所受的苦痛都是值得的。
可是,当六年前的一幕时隔六年再一次如重生般发生在她身上,就好比让她再次将所有的苦难一一亲生经受一遍。
当那一双手覆盖在她身下之时,绝望的泪水如一颗颗象征生命力的星辰顺着脸颊跌落在地,碎了。
薄书知双目倥侗,怔怔看着在半空中一朵一朵绽放的炫美生命,似乎能从里看见某个影像。
阿慕,我好累,真的……好累……
舌尖探出,亲置在齿间,只要用力一咬,她就解脱了。
阿慕,六年了,希望你不要走得太远,我怕我追不上你……
齿间狠狠落下之际,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让她生如夏花灿烂的男子……
突然,覆在她身上的男子闷哼一声,一下子倒在了她的身上……
“什么人?!”其中一名男子恼恨道。
他的声音一出,其他几名男子也纷纷警觉的站了起来,转身看去。
眼前的人一袭红衣将她凹凸有致的身形勾勒得优美迷人,外间的纯白色狐绒大麾又为她添了几分纯净清丽,白皙的脸颊因为愤怒微微泛着红光,在夜色的照拂下,很容易让人意乱情迷,遐想恣意。
只是她手中钏握的大石却将这份肖想敲了个粉碎。
薄柳之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几名男子身上的衣物完好无缺,可是躺靠在假山上的女子浑身却无一丝遮盖,她的脸被乱发缠住,看不清她的脸,可是能隐约看见她嘴角一溜血色隐下,有些可怖!
握了握手中的大石,薄柳之凌厉的瞪着身前的几名男子,“畜生!!”
那几名男子对于突然出现的人显得有些意料外,他们不能判断她的身份,但是光从她身上贵庸的穿着可看出,她的身份必定不凡。
在没有得到命令之前,他们不能擅自行动,是以只是沉默的看着她。
尾随而后的向南忐忑的站在假山入口,双眼不安的往一处瞄去,不知该不该出面。
“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你们也敢做出这种天理不容之事。”咬着牙看了眼一点一点蜷缩在地的薄书知,怒得红了眼,“你们简直连禽兽都不如!”
因她的话,几名男子黑面下的脸均黑沉了下去,朝她走了一步。
薄柳之后退,双眼看向假山入口处,眉尖一跳,向南刚才明明就在她身后不远,现在却不见了……
暗叫一声槽糕。
适才她不若是看有向南在后打防,即使他们对她动起手来,向南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可是现在向南连人影都不见了,她气势一下子就弱了。
她可不敢保证,她一个人能挑了几个大汉子。
习惯性的摸了摸袖口,却发现早在之前离开侯府的时候,以前随身携带的银针已经许久不曾带着身上。
微垂眸,这要是动起手来,她也只有被捶的份儿!
正在思忖间,却见那几名男子正缓步朝她靠了过来,大惊,瞬间举起手中的大石,喝道,“你们别过来…!!!”
经她一声大喝,那几名男子果真不动了,反是瞬间消失不见了。
眼前的状况让薄柳之微楞,什么情况?!
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声,薄柳之回过神看过去,她正背对着她套着衣物。
只不是大多都被扯碎,根本不能再穿。
对于刚才发生的情况,她虽出手,却不觉得她可怜。
毕竟她曾经以同样的方式对过她,甚至打心底里觉得她是罪有应得,隐隐觉得有丝丝恶人遭恶报的快感!
绷唇看了眼身上披的大麾,取了下来。
用力握了握,这才朝她走了过去,弯身将大麾覆在她身上。
可是手指还未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