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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聂小倩-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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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定住心猿能安神,锁住意马能立命。

    聂小倩自做鬼以来,几乎日日读书写字,不存发财之念,更无永生之想,自然很容易就定住心猿锁住意马。

    “明月当空,光无不通,虚室生白,神明自来。”

    “月藏玉兔有阴阳,得清凉,光皎洁,好向丹台赏明月。”

    “太阴生阳,阴阳合一,龟蛇盘结性命坚,水火相济五行颠倒,脱胎换骨尘垢不侵,火种金莲。”

    ……

    有心无意之间,脑中《太阴炼形法》法诀如潺潺溪水,缓缓流淌。

    于肉眼不可窥见之处,月华丝丝缕缕垂下,似锦如织,落入李家鬼宅的阁楼里,与聂小倩的阴魂一接触,顿时发生了无形的碰撞。

    吱吱吱!

    这一碰撞,躲在阁楼乃至附近房屋里的飞蝠野鼠虫蚁好像遇上了天敌,无不纷纷夺命潜逃。

    在清冷皎洁的月光之下,黑压压的一大片,狼奔豕突,令人望而生畏。

    却是月华纯净剔透,与聂小倩久居极阴之地,被动纳入阴魂之体的阴煞之气有如水火之不能相融。

    聂小倩心境通明,感知到月华与阴煞之气的激烈碰撞,瞬间就明白过她必须用月华先将阴煞之气驱逐炼化了。

    小青她们那些女鬼,初初大概也是善良人家的儿女死后的阴魂,未必就像现在这般毫无羞耻之心。

    之所以会心甘情愿成为老妖婆手中的棋子,除了抵抗不过老妖婆的威逼利诱之外,应该还有无意中纳入了不知道多少兰若寺那一片极阴之地所带来的阴气、煞气、尸气、鬼气、戾气和怨气。

    各种驳杂的负面之气凝聚一身,又深陷妖窟鬼地之中挣扎不脱,大概就是圣人也都堕落了。

    这不,阴煞之气实在太过恐怖,以至于飞蝠野鼠虫蚁这些生灵感知之后,都狼狈逃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聂小倩即将功行圆满。

    功行圆满,并不意味着她将所有的阴煞之气驱逐去体了。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那被迫纳入体内的阴煞之气就好像深入骨髓的病痛,只能一丝一丝慢慢驱逐炼去。

    所幸她在兰若寺那片极阴之地待的时间不太长,体内的阴煞之气不是很多,只要她将《太阴炼形法》练得纯熟了,随着汲取的月华越来越多,炼去阴煞之气只会越来越快。

    然而就在聂小倩准备收功站起来的时候,隐隐约约的,有什么东西像春风拂面一般,从四面八方拂来。

    这种吹拂,几乎没有力度,而且与汲取月华,肢体有酥绵之妙感不同,她此刻身心乐融,暖洋洋的,就像是在温泉中浸泡,被被泽滋养。

    如果实在要找个形容,就如老杜所写的那两句诗,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这些是什么?”

    聂小倩一个疑惑,心境没守住,修炼立即就中断了下来。

    可让她感到惊奇的是,那种被春风滋润的暖融之感并没有消失,还在继续,尽管已经微弱到几乎不能察觉,但聊胜于无。

    冥冥之中聂小倩感觉到,她修炼的《太阴炼形法》就像是一个契机,打破了某一种壁垒,才有了这个意外的收获。如果没有《太阴炼形法》,她可能就错过了打破壁垒的机会。

    这个意外的收获,令她古井不波的心兴起了惊涛骇浪,几乎是欣喜欲狂。因为那些汇聚而来的润泽之感,让她感觉到阴魂在一丝一毫的凝实着,或许在瞬间的数量上无法与月华相比,但胜在直接迅速。

    更重要的是,这一丝一毫是连绵不绝,无时无刻不在进行中的。

    也就是说,只要她不是魂飞魄散了,即便不再修炼《太阴炼形法》,她的阴魂也是在不断的壮大。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她聂小倩就要利用这丝丝毫末、缕缕垒土、起脚跬步,成巨木,起楼台,行千里,炼阴魂,凝形体,脱笼牢,得自由。

    至于长生久视,那个太遥远了。

    一万年太久,她只争朝夕。

第十四章 倚马可待大家语() 
聂小倩从李家鬼宅出来,阴魂轻飘飘的,提着竹篮脚不沾地往王家四宜斋而去。

    四宜斋的伙计也姓王,叫王洵,草字凌枫,与王家隔了不知道多少代,勉强算得上沾了点亲带了些故。

    王洵上过两年私塾,因实在缺少读书天赋,家境又不好,到了15岁那年没继续进学,其父走了更亲近一点的王家人的门路,给他在这书铺子里找了份当跑腿小厮的活儿。

    他勤快老实,又识字,几年下来,学会了能写会算的本领,倒是承担了四宜斋大半的事。

    王老夫子反像是个庙里泥塑的偶像一般,只坐镇店里,很少理事,也就是有卖文的来了,才由他来出面。

    毕竟是读了几十年,把书读老了的老人了,虽然文章写得连鬼都嫌酸气太重不愿意看,但眼光还是有一些的。

    这许多年来,看中了不少好的时文和词话本子,很是帮助四宜斋赚了不少钱。

    只不过也因为赚了钱,为人就越发清高自诩,乖张固执己见了,眼里揉不得半粒沙子,更容不得旁人忤逆。即便是王洵,是店里的老伙计了,在他面前也轻易不敢大声说话。

    王洵正拿着鸡毛掸子忙着除尘,眼睛的余光瞥见一个柔美的影子从黑暗中幽幽走来,不由回头去看。等倩影的真面目呈现在灯火之下,那素若春梅绽雪,洁似秋菊被霜的逼人光彩,让他一愣,顿在那里,惊讶得嘴巴都张开了合拢不过来。

    在聂小倩进了店里,朝他微微行了一个礼,他手中的鸡毛掸子脱手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才如梦初醒,想起这是自家大小姐情如姐妹的朋友,一下子慌张了起来。

    这一慌张就想用笑来掩饰,殊不知笑得比哭还难看,手足无措的,跌跌撞撞就冲向隔了一道帘子的里间。

    王洵冲进里间,朝王夫之叫道:“夫子,夫子,客人,有客人,有客人来了。”

    王老夫子正眯着眼睛凑在灯火前,聚精会神的看书,听见店里伙计唤了几回,只觉聒噪得紧,有些没耐烦的挥挥手,头也没抬道了一个“坐”字,示意既然是客人,那就自己找个座位坐着,等他把书看完了。

    在这种时候能到四宜斋里来的,都是那些写了几笔酸文的读书人,来卖文章的。

    混到这个份上的读书人,不是穷措大是谁。这郭北县县城的穷措大,当真是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想要招呼都招呼不过来,所以能让其在店里有一席之座,王老夫子自以为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聂小倩是已经死过一次的鬼,虽然无法笑口常开,但遇事豁达,隔着帘子,看王老夫子在里面静如高山不动,头没抬的叫了个“坐”字,也没有什么被小瞧了的恼怒感,更没在心底暗骂这老夫子“穷措大骨相,田舍翁嘴脸”。

    她只是闻言把竹篮子放到一边,找了一个座位坐下,静静的感受着那种令她感觉舒服的拂体之感。

    如果不是她紧捏《太阴炼形法》法诀,几乎是察觉不到这种潜移默化的改造壮大凝炼,实在是太过微弱了。

    到目前为止,她还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只是从李家鬼宅出来,往这边走,这拂体之感好像更加强烈了一丝丝。

    却说四宜斋的伙计王洵,在里间请不动王老夫子,惭愧的出来。

    聂小倩自觉上次的荆钗布裙,装穷的形象太过失策,所以这一次换了装束,云髻长梳,青丝遮额,一袭栀子花白的银泥罗裳襦裙,墨青有晕,织雨堆烟的窈然双眼,如一阕清婉宋词,玄韵淡泊,逸气虚袅。

    在王洵的眼里,已经是太过光彩照人,让四宜斋整个亮堂起来了,以至于刺激得他连头都不敢抬,不敢多瞧聂小倩一眼,似乎瞧多一眼就要被亮瞎了一样。

    正沉浸在想要弄清楚那对自身阴魂进行着潜移默化的改造壮大凝炼,却近乎虚无的粒子是什么的聂小倩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这书铺子的伙计的蹑手蹑足,大气不敢出,唯恐惊动广寒仙子,姑射神人一般的谨慎姿态。

    如此好半响,四宜斋都静得落针可闻,只听得风从外面刮进来的呼号之声。

    直到两手捧书的王老夫子动了动,空出一只左手拿起茶碗喝了一口,因为太凉,头还是没抬的朝外面忙碌的的王洵叫了一声。

    “茶。”

    王洵才赶忙放下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捡回来的鸡毛掸子,走到隔间提出来一个热气蒸腾的茶壶,进去给王老夫子倒了一碗,出来,视线划过聂小倩那一方所在,恍然大悟的旋风一般冲到隔间,洗了又洗烫了又烫一个茶碗,端出来,给她倒上一碗。

    整个过程因为太过紧张,连“多有怠慢”这样的客气话都忘了说上一句,就迅速避到了一边去。

    又过了一会,里间再次响起动静,王老夫子终于看完了那几页书,抚着下巴的一小撮山羊胡子,煞有介事地踱着方步走了出来。

    他在店这外间没看到王洵,脸上的皱纹深陷下去就要发作,觑见边上安坐不动的聂小倩,眉头皱了起来,心下不喜,但还是清了清喉咙,道了两个字:“请坐。”

    聂小倩沉思时微微垂下的螓首抬起,听见王老夫子的作态,没有喜悦没有局促,而是站起来以尊老为名稍稍一福,然后随着王老夫子往里间走去。

    于待客之道上,里间比外间更隆重一些。

    王老夫子请聂小倩到里间就坐,接着到外面叫了王洵把茶水提进来,惜言如金一般再道了两个字:“请茶。”

    待客之道行完,他就出了来。

    王老夫子做得一斋之主,自然没有迂腐到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但他认为一个女子,整日到外面抛头露面,把那文章写来发卖,与男子言利争利,实在是有失体统。

    何况词话唱本,不过是小道尔,登不得大雅之堂。

    不过聂小倩写的那部《上错花轿嫁对郎》很好卖,刻印了上下两册,2两银子,卖了几百套,底下出租生意也做的好,刨去成本,利润高达好几百两,让他无法不用四宜斋最高规格的待客之道来招待聂小倩。

    王老夫子在外间有些想不明白这个世道何时变化成这个样子,并为此出神的时候,王洵凑了上去,小声的在耳旁说道:“夫子,墨宝。”

    原来四宜斋有个规矩,只要是在四宜斋卖文章卖得好的,照例都会请对方留下一副墨宝。一来是联络情谊,二来嘛,若是那卖文章的将来高中了,四宜斋得了个镇店之宝的同时,还得个识人的好名声。

    他有些气恼的回头瞪了王洵一眼,因为他压根就没想过让聂小倩给四宜斋题字,哼,一个写了些微末的女子,留什么墨宝。

    然而聂小倩写的卖得好,这是有目共睹的,王老夫子笃信无规矩不成方圆,不好自己就破了这个规矩,最后只能让王洵到里间言明此事,伺候了笔墨,请聂小倩题字。

    王老夫子则是坐在柜台后面,拿了个本子,准备来个眼不见为干净。

    只是他翻开还没来得及开看,王洵就端着东西走了出来。他斜瞟过去一眼,见王洵眉宇间隐隐有激动之色,不由更是气恼:“一盏茶功夫都不到,分明敷衍了事,真真不当人子。”

    王洵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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