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它斩断缠住双脚的荆棘,以为已经脱困的时候,腰间又是一痛,疯长的荆棘悄无声息缠上了它的腰部。
吼!
疫鬼痛吼着,待要挥爪再次斩棘。
可它的爪子才抬起来,两根刺藤破风而至,锁住了它的两只爪子。
无数荆棘藤条丛生蔓长,簌簌作响,拖拉抓拽,将疫鬼从头到脚,从四肢到躯体,彻底淹没。
“画地为牢!”
五行变幻,木气拟态,荆棘如笼,几个呼吸之间已是将疫鬼困住。
聂小倩看着疫鬼在荆棘笼牢里面动弹不得,急得哇哇痛吼的样子,才放下心来。
其实那些绿油油的荆棘并不是真的植物,而是她凭着《乙木诀》的窍门,用木气模拟出来的。
法术再高深,毕竟不能无中生有。
可惜用来对付疫鬼的几个小法术,她平日里使用得太少,很生疏。从虎啸谷采集了几天的木气,一部分用在了后院的夹竹桃,剩下的,刚刚施展好几个法术。浪费了很多,如今已是所剩无几。
疫鬼虽然被荆棘禁住,但还在垂死挣扎,怨毒地盯着聂小倩,呲牙咧齿。一副要将聂小倩生吞活剥了的凶恶模样。
聂小倩倒是不着急消灭这只凶残恶毒的疫鬼,她有许多问题想要问个明白。
“是谁指使你们来投毒的?”
“你知道大爷是谁吗,竟敢这样对付大爷,还不速速将大爷放了,再慢一点,整个庙里的人都要为你陪葬……”
聂小倩见疫鬼失心疯似的。胡言乱语起来,没有继续问,而是淡定的站在一旁,看它不断竭斯底里。直到疫鬼的声音都嘶哑了,她才悠悠说道:“你在荆棘里面逃不掉。不用我动手,只要太阳出来,你就会灰飞烟灭。如果你想要再叫嚣,我可以等一等。”
疫鬼似乎终于意识到形势比人强,瞪着聂小倩,沙哑了声音问道:“你想要知道什么?”
“老爷是谁?”
“城隍老爷。”
“城隍爷?”
千灯县有一座城隍庙,聂小倩是知道的。对于城隍神,大家都习惯尊称为城隍爷。
“是本县的城隍老爷。”
“什么时候本县城隍爷养鬼了?”
城隍养鬼。而且是疫鬼,简直是骇人听闻,聂小倩难以相信疫鬼的一面之词。
“城隍老爷管辖一县之地。座下有左右文武判官,四大阴司,八大夜叉,小鬼无数。”
“小鬼无数?”
“疫鬼不入流,小的确实是小鬼中的一个。”
“城隍爷主管一县水旱、疾疫以及阴司,是本县的保护神。你的话荒唐滑稽。错漏百出,难道想等着被阳神收去?”
“上仙饶命。小的句句属实。若有半字作假,五雷轰顶。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聂小倩见疫鬼哭喊得凄凉,确实可怜,加上它又信誓旦旦,看上去好像有几分可信度。但要说作为百姓保护神的城隍爷主使疫鬼投毒于井,散播瘟疫,残害万民,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疫鬼眼见聂小倩犹豫,极力挣扎,大喊大叫起来。
聂小倩见无法再从疫鬼那里问到更多的事情,手指一挑,一条棘藤横过,封住了它的嘴巴。
侧院里安静了下来。
聂小倩想起了井泉童子,回过身去,朝边上作透明状的井泉童子招招手。
井泉童子怯生生的,犹豫了一下,飘了过去。
聂小倩前一段时间外出采集木气,少有回庙,即便是回到庙里,也只是匆匆而回,匆匆而去,从不踏足侧院,所以竟然没有发现谷娘井多了一只水井鬼。
如果不是井泉童子主动冒出来,不进侧院的她,怕是永远都不会知道。
井泉童子见聂小倩态度温柔,让他如沐春风,很快就放下了心防,有问必答。
不过他对生前的事情大多已经淡忘,只是记得自己是在逃荒的路上渴死的,化而为鬼,凭着生前渴水的念头,寻至谷娘井边,徘徊不去。
庙里流民多,他胆子小,即便是夜里也极少出来。躲藏在谷娘井的一个壁洞里,以井气度日。
直至疫鬼投毒,他怕井水被污秽,才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咬牙飘了出来。
井泉童子年未过十就夭折,魂魄无所依存,沦落到这般境地。
实际上今年大旱连绵,灾害极广。齐鲁数十州县,死的人已是成千上万。
仅仅是谷娘庙里的流民,每日都有尸体被抬出去。
死掉的流民,尸体或是被扔到后山的山涧里,或是草草埋在后山的浅土中。
只是几个月的时间,谷娘庙后山就成了一片乱葬岗。
大大小小的坟丘,纵横交错,野狗老鼠出没其间,白骨露野。
聂小倩心下叹息,想要安慰他几句,一时之间却是无从说起。
井泉童子不知道是不喜欢说话,还是一个人独处得多了,不习惯说话,除了简单的诉说自己的处境,便是安静的等待。
就在沉默的当下,院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聂小倩听得仔细,对井泉童子说:“有人来了,你先回去,免得被阳气冲了身子。”
井泉童子乖巧的点点头,看着聂小倩,神情带着一些不舍,缓缓沉入井中。
长年累月与水井作伴,不见天日,想必是很孤单的。
在井泉童子消失在井口的时候,陈玉词提剑越墙而入,看到聂小倩站在那里,连忙问道:“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白日里发生的流血踩踏事件让她夙夜忧虑,睡眠极浅,一有动静便醒了过来。
又因为担心发生动乱,颇有些风声鹤唳的陈玉词一醒来就是取剑提防。
聂小倩指了指囚禁住疫鬼的荆棘囚笼,答道:“事情已经结束,不用担心。”
然后陈玉词这才注意到了荆棘囚笼,以及囚笼里的疫鬼,大吃一惊,叫道:“这是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三更鬼到夜叉来()
“疫鬼?”
听了聂小倩的解释,陈玉词饶有兴趣地打量起疫鬼来。》。》
在与山鬼一战之后,她对这些小鬼已经没有了畏惧之心,只是疫鬼的丑秽邪恶,让她直皱眉。
大概是闻到陈玉词这个大活人的气血味,疫鬼突然又挣扎了起来。
挣扎得如此猛烈,以至于束缚住脚踝与爪子上的荆棘藤一一绷断。
不过聂小倩随即补以木气,断掉的荆棘藤转眼间就又长了出来,层层绊上。
所以尽管疫鬼非常凶猛地往外扑,连荆棘囚笼都被撞得变形,但也仅仅是变形而已,不可能逃得出来。
陈玉词观察了好一会疫鬼,想到什么,突然走到聂小倩身前,笑意盈盈的说:“姐姐,原来你还是会捉鬼的法师啊。”
然后她不等聂小倩回答,就自言自语一般说:“你不承认自己的神仙,法师总是真的了吧,你看,鬼都被你抓到手了?”
聂小倩咳了一声,说:“会一点小法术,碰巧抓到一只鬼,难道就是法师了?”
陈玉词点点头,答道:“我小时候也想过寻仙问道的事情,只是一直不知道神仙的大门是朝哪个方向开的,无从寻起,最后只能改为练武,结果变成了现在的武师。女武师,乍听,还以为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女汉子,可真比不上女法师好听。”
聂小倩笑道:“武师小姐,你想得太多了。”
两人就女武师与女法师,探讨了好些异同,陈玉词才作罢,问:“对了,姐姐,这只鬼怎么办?”
聂小倩略一沉吟,说:“就这样吧,等太阳出来,就会被净化掉了。”
疫鬼污秽肮脏。奸诈歹毒。
如果不是她无意中发现,阻止了疫鬼的恶行,寄居在谷娘庙的成百上千流民怕是用不了几天就会因为喝了被污秽的井水而染上瘟疫,死于非命。而且最终死的绝对远远不止这几百上千的流民。
因为这是瘟疫。是会传染的。
流民居无定所,流动性极大,很容易就会将瘟疫传染出去。
届时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谁也不知道最后究竟会有多少人因此而死。
连同伴都能随手就杀了,眦睚必报的疫鬼,聂小倩想不出来什么理由饶过它不死。
疫鬼好像知道自己死有余辜,好一番挣扎不脱之后,认命似的,死盯着聂小倩,喘着大气。
月落星沉,金乌东升。
金光万道,挥洒大地,照射到侧院里。疫鬼就像是猛火之中的蜡像,融化了起来,短短的数息功夫,就化为了一滩腥臭的脓水。
聂小倩从井里打水上来,将脓水冲出院外,没到中午,就被猛烈的阳光给蒸发得一干二净。
消灭了疫鬼,聂小倩并没有松懈下来,甚至没有离开过侧院半步。
她无法相信疫鬼所说的那些话,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或许疫鬼说的不完全是假。
那两只疫鬼到庙里来投毒,若真是本县城隍所指使,是不是会有后患?
城隍座下。左右文武判官,四大阴司,八大夜叉,小鬼无数。
小鬼无数,聂小倩知道无数是猛将如云,谋士如雨那样的夸张手法。但即便是再夸张,也不可能会是寥寥几只,至少在数十以上。
而她消灭的不过是无数小鬼中的两只,一投不成,城隍就算是不派出判官阴司和夜叉,仅仅是小鬼,派两只不行,那四只,八只,十六只……
她聂小倩懂的几手小法术,木气是法术之源。
没了木气,她就是陈玉词那样的女武师,会飞,能穿墙,很难杀死的女武师。
在聂小倩的思索中,日落月升,月亮爬上了树梢。
她担心会再有小鬼上门,使了个小法门,一口气,将打算与她一起守夜的陈玉词吹眠了过去。
陈玉词虽然武功高强,剑法一流,但不懂法术,在鬼怪面前与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也就是气血旺盛一点,不足以对付鬼怪,躲到一边去是最好的办法。
晚上的月光极好,皎洁得好像轻纱,伸手似乎都能触摸得到。
聂小倩没有修炼《太阴炼形法》,而是搬了一张矮几过来,在井边挥毫泼墨。
《白娘子传奇》告一段落之后,过去已经有半年之久了。但时下旱灾连绵,饿殍遍野,不是写小说的时候。
虽然大多数会买了她的小说去看的人,没有受到旱灾多少影响。
就有如那一首诗所描写的:赤日恹恹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王子公孙把扇摇。
有能力购买,又有时间看她的小说的,一般都是“把扇摇”的公子小姐,不会是遭受了旱灾,连饭都没得吃的穷苦百姓。
但聂小倩此时的心思确也没有放在笔下的文字上,而是通过作文写字,将浮动的心境彻底平静下来,以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等待有可能到来的威胁。
银月倾华;如练如水。
清幽冷寂的侧院里,矮几前,聂小倩安坐如山,身旁搁着一柄宝剑。
她手腕转动,笔走龙蛇,不时能听见笔触白纸发出来的沙沙声。
一更人;二更锣;三更鬼,四更贼。
不知不觉,月上三更天。
突然,院子里起了风。
带着腥风的秋风席卷而过,吹起一股尘土,迷人眼睛。
聂小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