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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时都可以; 现下只看你那边的情况。’
看到净涪的回应; 左天行心中又激动了一回。但激动归激动,他还是有些不解。
“你现在不是忙着小轮回的事情吗?你有时间?”
左天行曾经猜测净涪佛、魔双修,甚至还凝练出两个分·身来。而看现在这情况,他好像也确实没猜错。
这不就是吗?一个分·身在无边暗土世界这边,另一个分·身就在妙安寺地界那边和净封待一起。
左天行瞥了一眼下方人间世界中正和净封一起躲雨的净涪; 又往无边暗土世界那边看了一眼。
净涪很自然地点了点头。
‘但你也看见了,那边还没有遇到《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这话说得左天行连半点疑心都没生出。
也确实是,净涪在各地收集《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的过程他都有看过一点; 明显他就是知道每一片《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都在哪些地方的,他似乎完全能够掌控自己收集《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的一整个过程。
净涪他原本也就是这个性格。
对自己所有一切的强烈掌控欲。
左天行在心底摇了摇头,但也像往常每一次感叹净涪这一习惯一样,稍稍地羡慕了一下。
在这种完全掌控一切的情况下,如果净涪要抽出时间来就比起其他人容易了,稍微停一停或者放慢一下脚步就可以。
左天行这样想过一回,也就没再继续,而是跟他点了点头:“行,那我看看我这边什么时候能抽出时间,到时候我再叫你。”
净涪平静地点头:‘随你。’
切断了和左天行之间的联系之后,净涪偏头看了看还在无边暗土世界本源中央不断参悟的魔身,微微笑了笑。
但他唇边的笑容就像午夜昙花一样,开了就谢。
净涪转身,走过无边暗土世界,重新回归他的识海世界。
净涪本尊回归识海世界的那一刻,佛身就往识海世界里递了一句话,‘届时碰面,是你来还是我来?’
净涪本尊端坐识海世界中央,表情不变,眼神更是没有丝毫波动。
‘你来吧。’
佛身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而还只是抬头望着黑沉得仿佛世界末日的天穹。
他默默叹了口气。
如果他们不再做些什么,世界末日就真的要来了。
旁边净封听得净涪动静,将目光从天穹收回,落定在身侧这个透出悲悯气息的年轻比丘。
他的喉咙忽然有些哑,不过他还是听到了他自己的声音:“师兄,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若单只是这个不同寻常的天穹,他不会觉得如何惊悚。天象这种东西,若不是受某位存在影响的话,那它就只是一种纯粹的自然现象而已。
可现在,看着身边的净涪,他心里忽然就不确定了。
还有一种不安、惊悸的感觉如潮水一样向他涌来,像是要将他彻底吞没一样。
他想挣扎,但他知道,他无能为力。
他甚至连在暴雨雷电中若隐若现狼狈无比的马车队都顾不上了。
净封不知道,此刻和他一个心情的,还有很多很多人。天静寺、妙音寺、妙潭寺。。。。。。佛门、道门、魔门甚至包括无边竹海里的那些异竹们,都或多或少,或深刻或稀薄地察觉到了这种灭顶的危机感。
但只有少数的几人,能够清楚地知道或者猜测到自己都察觉到什么。
那是天道预警,也是左天行特意推动扩散的灵觉。
净涪回头看他。
他看见净涪那双黑白分明的平静双眸里倒映出一张令他既觉熟悉也觉陌生的面孔。
熟悉,是因为这张面孔的五官以及它们的分布。陌生,则是因为这张面孔上几近扭曲的表情。
净涪看着净封,叹了口气,默默地点了点头。
净封如遭重创,一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衰颓了一半。
如果说先前的感觉还只是一种预感的话,那现在净涪的态度、表情和动作,就都是一种确认。
如果净涪在确认了他的猜测之后就给他一个明确说法的话,净封或许还会平静一点。
毕竟情况还有一个明确的说法不是?
但净涪在点头之后就一直沉默,似乎完全没有跟他开口的打算。
这样的净涪,令净封心底的猜测肆意生长蔓延,到得最后,铺成了一片几如泥泞一样的阴影。
净涪佛身定定地望了净封一眼,见他始终心神失守,便就轻轻垂落眼睑,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抬起,不轻不重地一合。
“啪。”
一声轻响响起。
在这样的雷暴天气里,电闪雷鸣,风疾雨急,豆大的雨滴打落在草屋草棚上,又从草棚上打落在地下、积水处,再叠加上远处马车队传来的人声,热闹嘈杂得能让人轻易错过这样的一声轻响声。
但偏偏,这一声轻响落下,却直接响在了净封的耳膜,落入了他的心底。
净封身体一震,完全清醒过来。
他看了看净涪,又抬头看了看天色,脸上表情几番变换,最后一咬牙,跟净涪道别:“净涪师兄,我想回寺里去了。”
净涪听得这话,睁眼看得他半响,默然点头。
净封得了净涪应允,也真不在这地方停留。他退后得两步,合掌弯身拜了一拜,面色郑重,“如此,师弟先回去了。日后再有机会,还请师兄不吝指教。”
净涪也端正脸色,合掌弯身回了一礼。
净封拜别净涪之后,全不在意草屋外头还雷电轰鸣风急雨大的天气,转身就走出了草屋。
他的动作不快,但也不慢,一步步地走入风雨中。
雷电交加,风雨满路,他却再没回头。
净封步步往前走,原本就跟了他们一路的马车队也正寻着他们的足迹往这边来,双方自然而然地就碰面了。
见得净封在这样的风雨中行走,马车队最前头的那一辆马车的人愣了愣,也顾不得头上的雷电风雨和自己身上的狼狈,直接合掌弯身跟他行礼,还问道:“净封师父,您这是要往哪儿去?”
原本艰难地往前走的一整个马车队的人都慢慢地停了下来。
这些人说是跟在净涪、净封两人身后,可净涪对他们从来不置可否,所以他们真正跟随的,还是会回应他们所求的净封。
净封停下脚步,迎着风雨望定这些带着期盼和紧张的脸庞。
他一下子有些说不出话。
这些人,他其实都很熟悉。
因为每一个人跟上来的时候,他都张目探望过。
“唉。。。。。。”净封叹得一口气,“小僧要回寺里去了,你们也都。。。。。。”
他才刚想说话,但猛地又停了下来。
这些人会一路跟在他们身后,说到底,还是因为他。
是他招得他们这样一路跟随的。
若是他像净涪师兄一样,在最开始就断了他们的念想,他们也不会就远远地追上来。
净封回头看了看还在草屋里避雨的净涪。
疾急的风雨拦不住他的目光,他能清楚地看见净涪的面容,看见他的表情。
他知道,净涪这时候也在看着他。
净封回过头,迎上这些凡人的目光,又叹了一口气,“罢了,你们且都随小僧来吧。”
净涪看着净封领了那一整个车队的凡人走出他的视野,便也不再去看那崩裂一样的天穹,回身在蒲团上坐了。
他在整理自己的思绪。
这件事情其实只是爆发得很突然,可细想起来,其实也并不真是很突兀。
天魔童子能修成天魔童子身,入得他化自在天外天上,从一众魔修中杀出,岂真是等闲人物?但自他转世归来至今日之前所见,天魔童子的手段又太过局限且无力。
净涪将一切从最初开始梳理。
天魔童子最初的动作,是对他动手,夺舍他。
那会儿,天魔童子的手段是隐蔽而且迅速的。
他选择动手的时机更堪称绝妙。
那会儿的‘皇甫成’可是在突破。突破的时候,修士确实专注,但都专注在自己的突破上,其实并不如何留心自己的识海。更何况天魔童子是天魔童子身,他在那个时候出手,任是谁察觉到他的存在都只以为他在化劫阻道,谁又曾想到他竟另有心思?
一旦天魔童子那会儿夺舍成功,哪怕日后行事手段有些不符他本人的性格,也完全能将缘由推到修为突破心性转变上,这样能给了他夺舍成功后更随心所欲的借口的理由。
不过不论他那一次出手的时机再如何巧妙,盘算得再如何完美,‘皇甫成’也没真让他如愿。
他自爆,直接毁去了他自己所有的一切。
‘皇甫成’以自己的一切为代价,毁去了他所有的如意算盘。
这是第一个回合。
然而这一个回合结束,天魔童子却并没有完全放过他。
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天魔童子的魔气一直消磨着他的灵魂,哪怕他转世投胎也无法摆脱,甚至还殃及他这一世的生身母亲和弟弟。
这样的一通纠缠,直到后来清恒上师出手才算是彻底斩断了结。他也是自那之后,才再一次踏上了修行路。
第一个回合天魔童子先出手,第二个回合就是净涪先手开局的了。
他将皇甫成和天魔童子的关联暴露在景浩界天道眼中,他让皇甫成顶着源源不断降下的无边业力在这一个世界里举步维艰,处处受挫。
在这一个回合里,天魔童子始终旁观。哪怕是有谋划,那也一直是在指使着皇甫成行动,他自己高坐在他化自在天外天上,完全不沾尘埃,更没有再对他出手。便是偶尔的一个小动作,也是不痛不痒的,根本动摇不了他的根本。
当其时,净涪只以为是天魔童子忌惮站在佛门后头的世尊,不敢对他如何动作。且又因为一直护持在世界胎膜之外的那位天剑宗祖师,天魔童子连对景浩界的动作都没有。
净涪曾经以为他是真的因种种原因消停了,所以大多时候都是在潜心修行,提升自己的实力,其他时候则更多观察皇甫成,以期从他的动静和态度中揣摩出天魔童子的意图。
这不能说错。
因为实力真的才是一切的根本。
他一朝轮回重生,一世修为全无,更是孱弱到无力,又再要如何去说其他?
所以不断提升实力才是他该做的事情。
在这一点上,他真没做错。但这一个回合他被天魔童子彻底压下,也不是真的就只是因为他们两人之间无法弥补的实力鸿沟。
净涪理智地回首往昔,哪怕此时可能已经迟了。
事情会走到这样的一个地步,其实还因为他太低看了天魔童子。
他以为手掌景浩界无边暗土世界本源,掌控整个无边暗土世界,能轻易掌握景浩界各方动向,就能够轻易察觉到天魔童子的每一个动作,能占据地理将天魔童子的手脚彻底拦阻。
他甚至放任了皇甫成的存在,就为了避免刺激到天魔童子,以免他另出手段。
但事实是,天魔童子就是在他、左天行甚至是景浩界天道的眼皮子底下通过皇甫成侵入了景浩界天道。
他直接舍弃了皇甫成这枚棋子,为的就是景浩界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