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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宸眨了一下眼睛,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一个极其悲伤的笑容。
宋汐问他,到底是怎么说服厉淳的。
风宸只是摇头,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目光注视着她。
那眼光,无端地让她沉重,而后,就再也问不出了。
再后来,她又旁敲侧击地去问厉淳,厉淳也不肯告诉她。
于是,这件事,便成了一个不可言说的秘密。
……
不久,宫中便多了一座安宁殿。这是独属于宁璟的居所,他可在此常住。
尽管所有人都默认了他的存在,宁璟却没有马上搬进来,而是借口蓬莱岛事务繁忙,年底再说。
他既已达到目的,犯不着为逞一时之快,落人话柄。
这些人,包括宋汐在内,表面上接纳了他,到底意难平。
他躲一躲也好,等他们气消了,自己再出现时,便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再说厉淳,虽说接纳了宁璟,到底咽不下这口气。
整整半年,没让宋汐踏进房门一步,宋汐只得去风宸处。
对于宁璟一事,宋汐对风宸十分感激,并不是因为他成全了她和宁璟,而是替她化解了这场风波。
因而,每每见他,都极尽温柔,这半年来,芥蒂全消,琴瑟和鸣,当真是二人入宫以来,过得最快活的日子。
往常,风宸的眉宇间总萦绕着一层郁色,有了宋汐的陪伴,脸上的笑容也变多了。只他的身体,不知什么原因,日渐消瘦。
宋汐曾想让宁璟给他看一看,但风宸坚决不肯,只肯叫太医。
宋汐考虑到他和宁璟的尴尬关系,也不好强求。
好在太医说,只是忧思劳累过度,好好调养便是了。
宋汐想到这些年她不怎么管理政务,倒是风宸替她处处操心,如今竟还累病了,心里就分外不是滋味。
正好融融也长大了,再过两年就可以亲政,她便放手将政事交给他去做,让秦明多加辅佐,自己只在大事上做主。
至于风宸,她是一点儿也不敢让他操心了,专心让他养好身体。
……
同年底,耗费无数能工巧匠,极尽奇思妙想的空中花园宣布竣工。这是由宋汐亲手设计,历时三年完成。花园采用立体造园手法,建设在离地二十米的平台之上。园中建筑美轮美奂,遍布奇花异草,远看犹如花园悬挂在半空中。
很难想象,世上会有这样美丽的建筑,分明是神仙所居。
花园建造完成的时候,宋汐激动极了。
她幻想着阿寻住进来的样子,他不食人间烟火,这座花园,最适合他不过。
他不喜欢与人来往,除了她,这花园里不会出现别的人。
这空中花园从外面看,没有入口。阿寻用不着入口,而她的轻功,借助几个支点,足以支撑她飞上空中花园。唯一的秘密通道,等她老了,飞不动了,或许会用到吧!
如此辉煌的建筑,自然也在宫中掀起轩然大波。
就连久不露面的厉淳亦在这日出现在了饭桌上。
他这一气,就气了半年。
整整半年,宋汐见他的次数连手指都掰的过来。
好不容易见到他,就巴巴地舍不得挪开眼了,将他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生怕他饿瘦了。
“淳儿,你气消了吧!”
她主动与他搭讪,厉淳却不怎么搭理她。
宋汐也不气馁,一个劲儿给他夹菜。
厉淳一声不吭,直到这餐饭都快吃完了,宋汐反而有些摸不清他的来意了。
这时,陆慎言忽然咳嗽一声,在成功引起宋汐的注意后,尖着嗓子说道:“听说,陛下命人建造的空中楼阁竣工了。”
宋汐只觉他这话说的突兀,语气也有些阴阳怪气,正好奇他哪来的胆子插话,就见厉淳那双清媚的桃花眼毫无预兆地斜了过来。
宋汐一下子高兴了,也不计较陆慎言的无礼了,反而就此打开了话匣子,“虽然有些地方差强人意,看起来倒还不错的…。”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这花园的种种妙处,将所有人的兴趣都勾了起来,一家老小皆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连大快朵颐的小陆都不禁放慢了扒饭的速度。
论奇思妙想,这空中花园,在这个时空,应是绝无仅有了。
宋汐难得做了一回昏君,搬空了一半国库。
好在近年风调雨顺,天下一统,国泰民安,国库充盈,她亲政以来,第一次大兴土木,朝臣虽有微词,倒也不至于难以负荷。她只要做通了秦明的思想工作,其他人就很好办了。
大不了,以后不这么搞了。
她滔滔不绝,兴之所至,忽然来了一句,“园子的名字,我已想好了,就叫寻芳阁。寻,是阿寻的名,芳,取芳华之意。他不食人间烟火,又不喜与外人来往,这园子最适合他不过。年关将近,等他来了,便有地方住了。”
不知为何,等她说完这句话,整个饭桌上的气氛都不一样了。
像是一下子从春天到了冬天,只觉得寒风瑟瑟,令人打抖。
宋汐不由得去看在座人的脸色。
小陆继续大快朵颐,融融安静地坐着,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尧儿百无聊赖地戳着碗里的米饭,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宸宸以手握拳,别开脸,放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一声。
淳儿一脸铁青,见她看过来,重重地拍下筷子,衣带当风地走了。
陆慎言紧随其后,临走前,还幽怨的瞥了她一眼,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不是,她说错什么了吗?
这是要闹哪样啊!
还没等她想明白,风宸忽的站起身来往外走,“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他的动作太快,宋汐留都留不住。
“娘亲,我们也吃好了,您慢慢吃,哈哈!”宋尧这小子不嫌乱,拽着厉榕也要告辞,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给她抛了个媚眼,“娘亲,一句话把爹爹和厉叔叔都得罪了,您可真牛啊!”
两小子消失在饭厅,宋汐后知后觉地将目光转向唯一留下的小陆,满脑子十万个为什么,“小陆,我说错什么了?”
小陆从饭碗里抬起头,一脸懵逼地摇了摇头。
宋汐看他这样子,只觉得自己问他也是瞎,忽然,灵光一闪。
等等,她不就是说了,这寻芳阁是给阿寻住的吗?
这就把人得罪了?
可是,这屋子建来本就是给阿寻住的啊!
他一直不肯来皇宫是因为没有合心意的地方,如果这里有她亲手为他打造的人间仙境呢?
他是不是会感动于她的心意,心甘情愿地留下来。
其他人,不都有各自的宫殿了么!
这是在生哪门子气?
不会是,淳儿以为这花园是建来给他住的吧?
所以,冷了她半年的他,今日破天荒地来吃合家饭了。
可是,宸宸也生气了!
宋汐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特么的,好好地建个房子,招谁惹谁了?这真是躺着也中枪啊!
番外(四)()
风宸终究还是舍不得气太久的,她好言好语地说了几句,他就不忍将她拒之门外了。
夜晚,宋汐躺在他怀里问他,“我不过是为阿寻建了个屋子,你们有什么好生气的?”
风宸有些哭笑不得,见她睁着一双困惑的眼睛,叹了口气道:“是啊,只是一间屋子,却是你你费尽心思,劳民伤财为他量身打造,这份宠爱,即便是我与他,也是不及的。”
宋汐听出他话里的酸味,心里总算明白了几分,呐呐道:“你们若是喜欢,我也可以——”
风宸伸手点住她的嘴唇,制止她未出口的话语,摇摇头道:“作为一国之君,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一次就够了。我不是嫉妒他住的屋子有多么华丽,我只是有些羡慕,他人还未来,就已经深深俘获你的心了。若是真来了,那么高的地方,我等,是飞不上去的。”
宋汐哑然,他们竟对她如此没有信心,难道她长了一张**熏心的脸吗?
宋汐只能拍着胸脯保证,“在我心里,你们都一样重要。即便他来了,也是一样。我知道我这么说,未必会令你心安,这一辈子长着呢,我会做给你看。更何况,他那样的性子,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即便我为他倾尽天下,他也未必感动,只怕会觉得我多此一举。”
……
比起风宸,厉淳就没那么好哄了。
本来嘛,他以为她费尽心思要讨他欢心,半年过去,气也消了大半,这是个和解的好时机。
结果,她费尽心思要讨好的是外面的狐媚,人家根本没有将他放在心里。
这么说,也许有失偏颇,但他心里偏生过不去。
他也知道,外人都道他心胸狭窄,但他连江山都不要了,还不许他图个人么!
他这一生,也许不会很长,就这么任性着吧!
别看他步步妥协,心里到底有些不甘。
安笙有骨气,自己就没骨气么!
这是他发泄的唯一方式,既然在她看来无伤大雅,也愿意纵着,他又何必委屈着自己。
难不成像风宸一样,什么都憋着迟早有一天要憋死。
所以,自饭桌事件后,他的寝宫,只怕又有半年要将宋汐拒之门外了。
……
很快,就到了年关。
宋汐想的很美好,她给宁璟和阿寻分别去了两封信,邀他们来家中过年,言辞十分恳切。尤其是阿寻的那封,前后整整千字,宋汐这辈子就没在清醒的时候对他说过这么肉麻兮兮的话,即便铁石心肠,也该感动了吧!
不久后,她收到了宁璟的来信,信中说他会按时回家过年。
他在信里承认了这个“家”,宋汐毫不意外,甚至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宁璟这事儿,双方总算达成一致,他也知道,过年就是融入这个家庭的契机!
远游的宋翎也提前一天回来了。
她忧心的是阿寻,自她去信后,一直杳无音信。
信是按照约定放在陈家村附近的山神庙石像底下,自有山魅送到他手中。
所以,他是为了什么不回信?
是不想来吗?
那也该回个消息!
宋汐在遗憾和郁闷中迎来了年三十,这一天,屋檐下到处挂满了红灯笼,窗格上贴满了窗花。千家万户充满欢声笑语,浓浓的年味,透过重重宫墙,轻而易举地传递到了宫廷中。
整整一天,她都在等待。
直到年夜饭开席,一桌子人围着大圆桌,喜气洋洋地说着吉祥话,她望着那两张空空的椅子,还在幻想着,他会忽然从天而降。
忽的,旁边的人撞了她一下,宋汐才从呆滞中回过神来。
“娘亲,您在发什么呆?”尧儿撑着下巴,侧着脸,笑盈盈地望她。
今日他穿一身石榴红的袍子,上面绣有精致的花纹,样式简洁,略带华美,远处的灯火映照着他灿如星辰的眸子,温润中又有几分说不出的性感。
宋汐忽然有些恍惚,仿佛又到了十几岁时,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饭,严谨的父皇,温柔的母亲,还有……
无忧的少年,安静地坐在她身边。
也是这样眉眼含笑地看着她。
那时候,她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