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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儿却一个劲儿地摇头,倔强地不肯接受,“不,我不要,我不喜欢,那不是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家……”他深深皱着眉头,似在冥思苦想,似想到什么,目光陡然一亮,紧紧地望住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脸上却绽开了一抹奇异的笑容,“我的家在陈家村,我们回陈家村好不好,那是我们的家,我们两个人的家,我的好朋友也在那里,虎子哥和傻丫,他们一定都在等着我,你带我回去吧!”
宋汐显得很为难,看着他,目光忧虑。
傻丫已经死了,陈虎似乎也去从军了,而他们的家,院子里的土地下,尸骨累累,如何能再住人。
根本就,回不去了啊!
我的淳儿,为何苦苦执着过去,明明,往前也能过得很好……
见她不语,他神色又变得惊惶,仍旧哀哀地祈求,语气带了哭音,那样地可怜卑微却又充满期望,“汐,我求求你,你答应我好不好?我以后很乖的,我很听你的话,如果你嫌闷的话,我们可以把宋翎找回来,宋翎他什么都会做,可以把我们照顾的很好。还有白团,白团也可以回来,我会叫它乖乖的,不要惹你生气。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好不好?”
他把所有人都提到了,唯独不提风宸,宋汐看着他,目光怜悯又纠结。
明明之前还处的好好地,如今怎么如此排斥风宸!还是,谁跟他说什么了?
她忽然想到他此前问她,是不是和风宸好了,难道症结在此?她试着说道:“你很怕我和风宸在一起吗?”
他愣愣地看着她,眼中泪光闪烁,像一只乞怜的小鹿,忐忑不安地点了一下头,可怜兮兮道:“我怕你喜欢他,就不要我了!”
宋汐只看得心疼,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傻瓜,我不要谁,也不会不要你的。”
“真的?”他的眼角扔挂泪珠,却是有了喜悦的光芒,看着盈盈动人。
“比珍珠还真。”她伸手掐去他眼角的泪珠儿。
他并未破涕而笑,而是疑惑的问道,“那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找我?”
这个时候,他真是难得的精明,宋汐微叹口气,立即表决心,“我一直在找你,只是有人从中作梗,让我现在才找到你。”
“是风宸吗?”他的眼神倏然变得锐利,语气也冰冷。
宋汐大惊,皱眉道:“你怎么能这么想?”
他却一点也不惶恐,只是抬起眼睛,目光幽幽地看着她,“那是谁?”
她理直气壮,“胶州王风隼。”
心下却十分不安,淳儿怎会对风宸有如此深的误会,在他心里,莫不是以为他所受的苦,都是风宸造成的?她宁愿他怪在自己身上。
一提到风隼,他的冷静倏然崩裂,又变得如同失去庇护的幼兽,“他是个坏蛋,总对我动手动脚,我讨厌他。”
宋汐听得心头一紧,语气都有些焦躁,“他怎么动你了?”
生怕他遭到了玷污,她倒是不嫌弃他的,只怕他心里自此有了阴影,挥之不去,成为一生的负累,横在两人之间的一根刺。
他忽然安静,而后定定地看着她,无比认真地开口,“我是清白的,我完全属于你,只属于你的。”
他的郑重其事,却深深刺伤了她,“我相信你,你是我的小宝贝。”
为了这个坚持,你吃了多少苦?
他便笑了,“他们都说我疯了,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疯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忽然变得十足清醒,眼中一点迷蒙之色也没有,明亮如宝珠,清澈如溪水。
不等她回答,他继续说道:“我没有疯,只是不想搭理他们,你看,你一来我就好了。我认得你,我很爱你,一直一直在等的,就是你。”
她看着他,似乎再清醒也没有了,但宋汐的眼角却湿了,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忽然抱紧了他。
就如许多醉酒的人说自己不会醉一样,疯子通常都说自己不会疯。
他们在自我的认知里,有一套完整的思维,终究是与常人不同的。
她的淳儿,是真的疯了,只是努力伪装正常。
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排斥所有不不想接受的因素。
“汐,你怎么哭了!”他手足无措地给她擦眼泪。
她低头,轻轻吻在他的额头上,“找到你,我只是太高兴了!”
她哄着他,从未有过的耐心。
“我也是。”
“淳儿,此生,我绝不负你。”
他睁大眼睛看着她,惊喜又执拗,“真的吗?”
她望着他,无奈地开口,“煮的。”
如果誓言不放在心中,即便说出来也是没有用的,偏生,他总要求一个答案,真是个小傻瓜。
他却咯咯地笑了,忽然在被子里勾住她的小指头,一脸天真地开口,“拉钩啊,一百年不许变。”
“嗯!”宋汐嗓音哽咽,弯起小指紧紧地勾住他的,“一百年都不变……”
一早,宋汐才掀开被子,淳儿就惊醒了。
她本来想悄悄拉开他箍住自己的手,这会儿却被他缠得死死的,他望着她,眼中满是惊惶,“你要去哪里?”
这样子有如惊弓之鸟,生怕了她会抛弃她,从前的淳儿,可不会这样子。但宋汐除了心疼还是心疼,耐着性子说道:“我去给你打热水洗脸漱口,再叫个早点。”
“我跟你一起去。”他倔强地开口,双手死死箍住她的腰。
宋汐没办法,只得找来隔壁的侍卫,让他们代劳。
于是,淳儿心满意足,她给他洗脸漱口梳头,他乖乖地,任由她摆弄。
吃早餐的时候,他拿起一个馒头,却不忘掰半个给她,笑吟吟地看着他,“汐,你吃。”
她愣了一下,讷讷地接过,他才开始啃。
宋汐看看他,又看看手里捏着的半个馒头,心里发胀发酸。桌上明明还有很多,这俨然已经成为他的一个习惯,吃什么都喜欢分她一半!
……
宋汐本想早上出城,但城门突然变得戒备森严,街道上也有一批人在搜索着什么。
定然是风隼发现淳儿不见了,通融了城门吏,搜寻淳儿来了。
风隼在京城里没有兵,便发动了所有的府兵以及侍卫。他没权利大肆搜捕,一行府兵招摇过市,也在街上造成了不小的轰动。还有城门口的搜查,也算得上是森严了。
宋汐着侍卫去打听,说是胶州王府遭了盗贼,胶州王丢失了一件极其喜爱的珍宝,如今正在捉拿盗贼,寻找宝物。
宋汐在心里嗤了一声,这不是指桑骂槐,说他们偷了淳儿出来么!幸而,一个“男宠”,风隼还不敢在天子脚下抛开颜面来找。
眼下是出不了城了,只要找个地方藏好,也不一定被找得到。毕竟,风隼没有搜查令,无法挨家挨户地严查。守着一个城门,一两天尚可,时间长了,饶是那城门吏收了风隼天大的好处,没有圣旨,也不敢将这方便之门开的太大。顶多四五天,没个结果,城门也就正常通行了。
反正淳儿也找到了,宋汐不介意多等几天。
这几日,宋汐就和淳儿窝在屋子里,简直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若是他睁开眼睛,没有看见她,就会惊慌失措。他简直就像一个小婴儿,离开母亲就活不了,宋汐又舍不得丢下他。
直到了第四天的下午,城门的盘查才撤销了,稳妥起见,宋汐打算第二天早上再走。
想到这几天都闷在屋子里,晚上,宋汐便想带他出去散散心。
他的“病情”一点好转也没有,在她面前,虽然柔顺,也神神叨叨,身边有一点动静,就变得草木皆兵,生怕了风隼和墨烟来抓他。风隼她了解,一般不会折磨人,只是那个叫墨烟的,有机会她一定要查一查,若那贱人真的对他做了什么,她定要扒下他一层皮出了这口气。
淳儿的神经变得十分敏感,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根绷得过紧的弦就要崩断,也许是精神病。
走在人流如梭的闹事街头,淳儿抓她抓得很紧,整个身体绷得紧紧的,浑身僵硬有如木头。
他带着面纱,穿着也是最普通的衣料,依旧有许多人看他。这些目光再寻常不过,对他来讲,却好比一根根锥刺,让他如坐针毡。他就像一只还未驯服就被扔进马戏团的小兽,面对的陌生的环境,除却惊慌失措,就是迷茫恐惧。
若非她一路牵着他,只怕他就要尖叫着逃跑了。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许是将自己封闭得太久了,一时无法适应这样的热闹。也许,受了太多的折磨,有了被害妄想症。
她牵着他,感觉他手心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将她的手心也黏湿了,两相摩擦致使手心发热,但他的手却在簌簌发抖。
为什么会这样害怕,连我也不能驱散你的恐惧吗?
宋汐叹息,颇有些无力。
盛京人口本来就多,又走在最热闹繁华的街道,到某一个点儿,人一下子变得好多,摩肩擦踵,甚是拥挤。
宋汐想带淳儿回去,这时,有谁大嗓子喊了一声,“前面打擂,雷老爷比武招亲喽!”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纷纷往前涌去,宋汐正好是逆向,耳畔听见淳儿的闷哼,也不知是被人撞了还是踩了,宋汐正想回头安抚他,忽然便不动了。
她的视线定格在不远处的一个素白的背影,微微睁大了眼睛。
宸宸,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谁撞了她一下,身体不由自主地被人簇着往前挤,再抬头的时候,人潮已经淹没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宋汐皱眉,难不成是幻觉?也是,宸宸的腿,明明还没好,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忽然,似意识到什么,她猛地低头,望着空落的手,脸色就是一变,慌忙回头,眼前人山人海,唯独没有淳儿的影子。
……
淳儿意识昏沉,隐约觉得自己在移动,一种粗暴地牵扯,让他很是难受。
他记得,他牵着她的手本来好好的,但是人群突然暴动,簇拥着往后挤,有人撞他的肩背,踩了他的脚,他被挤得很疼,面纱也掉下来了。
然后,不知怎么的,宋汐就松开了他的手,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群冲散了。
他喊她,但是周围太吵,她没有听见,只顾呆呆地望着前方,他想去找她,但是人流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他看着自己和她越来越远。他心慌意乱,想不顾一切地冲过去,这时候,不知从哪里伸出来一只黑手,捂住他的口鼻,另有两个人一起,抓住他的胳臂,帮着将他往外拖。
他喊不出来,挣扎成了徒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在漫漫人海。
最后的一幕,他看见她开启的唇瓣,隐约叫出的是“宸宸”
兴许是因为他的挣扎,身后之人捂得很紧,他觉得窒息,意识昏昏沉沉……
不知过了多久,他停止了挪动,杂乱的脚步在身旁响起,伴随着陌生人说话的声音。
“没想到逛个街也能遇到这等绝色,真是捡了大便宜。”
“是啊,章子还想去逛窑子呢,窑子里能有这样的货色?”
“今个儿我们兄弟几个好好爽爽,回头再卖到窑子里去,还能换一笔大钱。”
“这么好的货色不如留着慢慢享用,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