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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点燃火烛,顾夫人正坐在油灯下穿针引线,自从莫小荷嫁进门后,婆媳只在历城接触短暂的日子,她这个做婆婆的,还没为儿媳做过一针一线,此刻,她正在大红绸缎上绣着牡丹花,那牡丹花花瓣层次分明,配线很是考究,栩栩如生,仿佛能闻到花的芬芳。
“少夫人,夫人下厨,做了酒酿圆子。”
柳嬷嬷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她手里端着小碗,神色极其不自然,心里七上八下,天色已晚,青稞还未归,莫非是真的出事了?
“柳嬷嬷,你还是叫我小荷吧!”
身边一个伺候的下人没有,又生活在市井之中,那一声少夫人,让她听着很别扭,莫小荷用勺子舀着酒酿圆子,放到顾峥的嘴前,“夫君,尝尝好吃不好吃。”
顾峥眸子深邃,摇头拒绝,他心中很矛盾,在进行过天人交战以后,决定以后不管闲事,即便是那人是他的亲娘,既然她能从历城逃出来,就应该有承担后果的觉悟,无论做什么,违背规则,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并非他心狠。
“柳嬷嬷,我可以把你们送到相对安全的地方,至于以后如何,与我无关。”
话虽然绝情,却是顾峥能做的最大让步,他从没体会过血浓于水的亲情,对这些也不奢求,不想任何人打扰他和娘子的平静生活,所以他留下,是想等青稞回来,听他们的打算,然后再做安排。
“少爷……”
柳嬷嬷站在原地愣神,她发现,无论是夫人还是她这个做下人的,都没什么立场来要求顾峥,能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曾经犯过的错,多年在心中,留下的是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莫小荷听见夫君如是说,那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人都自私,她不知道用什么态度面对自己的婆婆,而且也不想眼皮子底下有人管着,顾夫人和她一起生活,那会非常尴尬。但是这些话,她没办法直说,夫君的情况特殊,她必须理解,根据他的意愿行事。
门外传来一阵响动,柳嬷嬷听见拍门的声音,连忙跑出去开门,接着就听见她刻意压低声音的叫声。
“怎么回事?”
院门后没有灯光,柳嬷嬷打开门,见到青稞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边还有血迹,以为是他在胡同里摔了一跤。
胡同里经常有人家乱扔东西,下雨天,有人怕湿了鞋子,把砖头垫在低洼之处,天黑看不清楚,很容易被绊倒,柳嬷嬷也曾经吃过亏。
“夫人一直在等你,先进来上药。”
按理说,青稞的年纪,足够做柳嬷嬷的晚辈,但是他现在和顾夫人在一起,柳嬷嬷不晓得该以什么样的身份看待他,始终遵守男女大防。
门一开,青稞踉跄地进门,直接跪倒在地,而顾夫人听见了声响,打着灯笼出门,在火烛的映照下,青稞全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衣衫破烂,俨然成了一个血人!
“青稞,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被那些人找到了?”
顾夫人当即心疼地流下眼泪,蹲在地上,想要扶起青稞,奈何她力气小,急得满头大汗,青稞仍旧趴在地上起不来。
他的后背上,满是鞭打过的痕迹,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手脚上还有被绑绳索留下的擦痕,尽管这样,青稞还是用尽力气,用苍白修长的手,抚摸着顾夫人的头发,喘息道,“我没事,别担心,皮外伤而已。”
“哪里是皮外伤?衣服上都是血,这是流了多少的血啊!”
顾夫人双目含泪,心痛到不行,她现在就想知道,到底是谁伤的青稞,如果是历城来的人,又怎么肯放了他?
“这个是我赚来的银子,只有这些了。”
青稞咳嗽两声,让顾夫人更是心焦,最后还是靠着顾峥帮忙,把青稞抬到内室里。
顾夫人看着银子,上面沾染的淡淡的血迹,这都是青稞的血,她虽然一直都过养尊处优的生活,可也知道自己既然逃出历城,往后的日子定是天上地下,粗茶淡饭,再苦再累,只要和爱的人在一起,她也甘之如饴。
“没有碰见那些人,我是去知府衙门唱戏。”
青稞喝了一口水,闭上双眼,片刻睁开后,眼中一片清明,他是被戏班子的人介绍去唱戏,却不知道,原来知府有特殊癖好,男女通吃,更好男风。
青稞男生女相,相貌比女子还要美上三分,知府老爷见了后,就起了心思,但是他作为父母官,道貌岸然,又不想留下不好的影响,就派人以唱戏之名,骗青稞进府。
知府给了高价,青稞想到家里需要钱,他不能辜负顾夫人,考虑再三,还是去了,却不想,落入到魔窟中,他不答应知府的求欢,饱受虐待,最后还是府上一个家丁,见他反抗的厉害,起了同情心,偷偷把他放走。
前有狼,后有虎,知府肯定不能善罢甘休,青稞想,他们要尽快离开这里,往大吴京都的方向走,那边应该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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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书友们,小莲肠胃炎犯了,躺了一天没起来,但是我坚持二十来天没断更,只能少写点,病好了补上。
第235章 浓情蜜意()
青稞曾经跟着最有名气的戏班子到处唱戏,每次唱戏以后,都能收到不少打赏,从没担忧过银钱的问题,这是他第一次感到生存不易。
戏子无论在大吴还是大越,都属于下九流的行当,被人看不起,可他从几岁开始被班主带去学戏,并没有其他的一技之长,现在他不是孤身一人,而是要作为男人,承担养家糊口的重任。
虽然知道此行或许有凶险,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他还是去了,原打算在边城留上一段日子,现在却是不能了,他逃跑,知府老爷明面上不会怎么样,私下里定会派人寻找,多亏他刚到,和戏班子的人不熟悉,无人知道他住在哪里,或许能挺一段日子。
“我们还有点钱的,又不求大富大贵,只要能有一口青粥喝,和你在一起,都是好日子。”
顾夫人眼眶通红,用帕子抹着眼泪,此刻她更坚定自己的内心,违背道德,背上不贞的名声,她都认了,因为从来没有人如此在意过她,给过她温暖。
“我……”
青稞想要说什么,咳嗽两声,嘴角流了血,莫小荷看他这状态,受伤很重,若是不及时上药,再拖上一夜,身体底子薄的,说不得明早就要一命呜呼。
“柳嬷嬷,得赶紧请个郎中,咱们胡同里头是不是有一家医馆?”
一切成为既定事实,顾夫人到底是宅门妇人,很快冷静下来,但是她心中颇为不平。在历城,不受夫君重视和疼爱,但是该有的地位,还是有的,作为曾经的上位者,被一个小小的知府欺负,她苦笑,果然,外面比她想的要残酷的多。
“夫人,怕是不妥。”
柳嬷嬷皱眉,人好不容易逃回来,这个时候大张旗鼓地找郎中,万一被人看到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们初来乍到,对边城不了解,知府又是父母官,随便跺一脚,弄死他们就和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婆婆,我这里有些伤药,先给青稞用上吧。”
场面混乱,顾夫人一时失去主心骨,进退两难,莫小荷见状,只得拿出璎珞给她留下的药材,止血药效果不错,青稞伤重,目测几日以后才能结痂,而且必须妥善照顾,防止伤口裂开。
和莫大丫分开之前,莫小荷已经把包袱带了过来,她回房取药,顾峥紧随其后,他抓住她的手,沉默良久,却始终不发一言。
璎珞给的伤药,上面都被细心贴上标签,二人虽然见面次数不多,却很有共同语言,莫小荷还当真有点想念这个姐姐,也不晓得她现在在哪里,有没有成功捉到滑不溜丢的兔子精。
拿出几个药瓶,莫小荷一抬头,突然发现气氛有些诡异,她疑惑地问,“夫君,你是怎么了?”
“我们明日回家。”
顾峥想了想,他知道自家娘子心地良善,可作为男子,看到亲生母亲和奸夫在一起,他总觉得刺眼,能帮的他自然会帮助,不能眼睁睁看着二人送死,至于多的,也不会有。
“啊?这么快?”
门口处有动静,想来是柳嬷嬷着急取药,莫小荷送了一趟,又对瓶子上的标签,分别做了解说,送走柳嬷嬷,她叹息一声,作为现代人,对顾夫人和青稞,多了一丝宽容,而且他们现在无从选择,因为退路只有死。
“留下银两,我们先回镇上去,眼看着就要过年了。”
青稞受伤,不宜移动,三人至少要在这里住到年后,那么一切就等年后再商量,如果他们想要到大吴京都躲避,到时候他会护送一趟,等到京都,就和他再无关系。
顾峥的想法,还是有这个时代男子的共同点,大男子主义,如果选错了男人,只能认命,而且,顾夫人已经有子嗣,却这么自私的为自己着想,谁家的主母不是这么熬过来的?
身在宅门,情爱那些风花雪月,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爱上比自己小十几岁的戏子,更是荒唐和不伦,能做到现在这般,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
“也好。”
莫小荷拉着顾峥坐在床边,心里寻思怎么开导他一下,事情特殊,夫妻二人都有不小的心里压力,她还好些,毕竟算是个外人,站在女子的角度,又能为顾夫人着想,而顾峥就不同了,看他紧绷的面色,可见内心很是挣扎。
柔软的小手,握住顾峥的大手,莫小荷靠在自家夫君怀里,聆听着他稳健有力的心跳,日子从来没平顺过,可那又如何,只要他在身边,岁月静好。
夫妻二人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却并不显得尴尬,顾峥似乎能明白自家娘子想要说什么,她一直站在他背后,默默地付出和支持他。
青稞受伤,顾夫人和柳嬷嬷手忙脚乱,好在药不错,用上之后,疼痛感消失,没多一会儿,青稞发出匀称的呼吸声,疲劳过度,睡着了。
“夫人,青稞能睡就是好事。”
柳嬷嬷也放下一颗心,以后,青稞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关系到夫人后半辈子的幸福。别人不知道,她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知道这个世道对女子有多么不公平,可谁又能抗争?
夫人想要离开历城,柳嬷嬷不是不惊讶,也想过阻止,可转念又想,与其在牢笼中心如死灰,还不如拼一把,万一就成功了呢?
事实上,他们成功逃离历城,从北到南,万里之遥的奔波,只为将来能脱离城主掌控,过上安稳日子,别无所求。
“让小荷过来陪我说说话吧。”
顾夫人面色挣扎,最后还是让柳嬷嬷叫了莫小荷,对于儿子顾峥,她只有愧疚感,面对他的时候,很心虚,内心极其煎熬。
这边,莫小荷察觉到夫君情绪不高,主动打了洗脚水,成亲以来,一直都是夫君照顾她,她还真的没有主动为他做过什么,她总觉得,自己付出的不够多。
柳嬷嬷进门,看到打扰夫妻二人,咳嗽一声,低下头,“小荷,夫人让你过去说说话。”
“恩,好,告诉婆婆,我这就过去。”
快速回答一声,莫小荷按住顾峥的一双大脚,小手在脚心处找到穴位,她本来是想学着现代的足疗按摩,无奈力气不够,反倒像是在挠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