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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宥宸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攥着她的手,眼看着她难受,无能为力,怪神医至始至终都没有露面。
他说了,服了药会很难受,要她忍着,所以他就绝不会插手,找了他也是无用,服了药,她就只有忍着这一条路。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是过了劲,沐千寻躺在慕宥宸怀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发丝皆是被打湿,红唇失了血色,巴掌大的脸上是劫后余生的神情,我见犹怜。
抚着她冰凉冰凉的脸颊,动作轻柔,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这个孩子,着实要的不易,这才仅仅是第一日而已。
垂首看着她身体瑟缩在一起的模样,心中猛的一揪,方才热的打紧,出了满身的汗,现下风一吹,该是冷了。
次日,时过晌午,沐千寻才勉强爬了起来,药劲儿着实猛烈,遭受了怪神医那么多日的摧残,却是仍受不住。
站在门口,扶着门框,脚下显得虚浮,面色没能变过来,本就瘦弱的模样,更是显得病怏怏的,院中两个追逐打闹的孩子,应是刘夫人家的另两个孩子。
对于沐千寻的质疑,怪神医自然有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她体内寒毒太重,自是不是一般的药能够祛除的。
大柳村离宇文部落的主城离得不甚远,这往返一遭,也就寥寥十日。
那封信递到新任的宇文首领手中,他可是一刻都未曾耽误,派了宇文部落最好的巫医驻守大柳村。
在附近的县郡都安插了人手,只要大柳村再有人患了麻风,便可及早医治,不会再有之前的不治身亡之事。
顺带着,还亲自下令惩治了之前那个下令火烧村子的县守,听闻硬是将那县守的首级挂在了县衙门口整整七日才放了下来,以儆效尤。
炎炎夏日,早已腐烂,恶臭味更是遭来了万千蚊虫的青睐,待放下来之时,已是骇人不已的样子,真真是大快人心。
殊不知,这都是沐千寻的意思,听着是残忍了些,不过这县守可一点都不冤,一个村子数百口人,说烧就烧,这等人本就不该存活于世。
尽管沐千寻与他无冤无仇,可是他的行径,听着就怒,反正她身上背负的人命可不少,也不在乎多一个两个的。
全村子的人,都跟供神仙似的供着沐千寻,她可是解救了他们全村的人,他们岂能怠慢。
只是,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沐千寻医治的整二十日起,就打宇文部落的主城来了人,找沐千寻找的甚急。
这大柳村,远离县郡,平日里,什么消息都透露不进来,沐千寻几人也跟与世隔绝了似得,浑然不知外面已经翻了天。
宇文首领派来的人,一开口,就是告诉沐千寻,要她赶快回樊宁城,韩莦进犯部落,部落长到处翻了天的在找她。
更惊人的消息,还在后边,只是对沐千寻二人来说,倒像是早已预见的,拓跋勒达反了!
其实,无论是韩莦的进犯,还是拓跋勒达的反叛,都是有迹可循的,都是意料之外,却情理之中的。
战事着实来的突然了些,前两月在留香镇,澹台皓痕还曾向他们提及整顿军队的事,说是韩莦并未死心,这才过了多久,突然就打进来了。
纵使是澹台皓痕有所防备,可也单单是他一个部落,若是整个青葛部落都沦陷了,澹台部落也必然守不住。
况且,就算是士兵们严阵以待,可是这短短几月,粮草也必然是没有准备充足的。
还出了拓跋勒达这个叛徒,整个拓跋部落都倒戈相向,拓跋楚行手中还握着兵权,还有那么多长老官员与拓跋勒达沆瀣一气,这仗打起来,青葛部落必然是要吃亏的。
消息一到,沐千寻就坐不住了,准备启程,被怪神医与慕宥宸二人拦下。
她的病,尚需时日,此刻若是走了,那就前功尽弃了,凭着怪神医的性子,绝不会随着她回樊宁城,更不会随她住进那王宫。
心中虽然着急,可断然是与夏国被入侵时的心境完全不同的,随着二人的劝阻,也稳下了心绪。
再给她一月的时间,她就能脱身了,总要看着些,才放心的下。
青葛部落若是被攻下了,那夏国还不是迟早的事情,如今慕云帆病重,必定是军心不稳,实非出战的好时机。
定要稳住青葛部落与韩莦的战事,才能保夏国一时安定,不然前有韩莦,后有域浑,夏国岂不是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心中自是存疑的,听闻此次的战事,赫连锐绝真的是毫无准备的,像他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出这样的纰漏。
至于事实如何,也只有回城以后才知晓了,不然凭一个传信的小厮,能打听出什么。
青葛部落实力雄厚,就算是韩莦有拓跋勒达相助,短期之内,也不能将青葛部落如何,就且行且看好了。
就算她回去了,也无济于事,难道这青葛部落,还轮得到她冲锋陷阵吗,赫连锐绝断然不会信她,她也无意掺和,只要战事能够早些平息便是好的。
只是,不知这一月,又得要死多少人,又得有多少无辜百姓流离失所了。
这起了战事,肯定不只赫连锐绝一人在找她,少不得人对付她,想趁机要了她的命,他们此刻的处境何尝不危险。
既然有人知晓她的行踪,若想不传扬出去,怕是难了,他们如今最紧要的,是保护自己,只盼着,能够不连累无辜。
当下,慕宥宸就给凌泽带了信,要暗卫全全出动,守在这大柳村附近注意着风吹草动,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有他们在,总也能安心些,想要在暗卫眼皮子底下动他们,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暗卫跟随他们至今,甚少损兵折将,自是比一般杀手都厉害的。
让沐千寻始料未及的是,魅影竟也闻讯赶来了,带上了所有的人马,整个碎玉城的守卫,都被掏空了。
说不动荡,是假的,她与魅影只是萍水相逢,他竟一直都在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抛下了整个碎玉城来护她。
或许,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当初柯言月也是如此,见她的第一面,就将她这个年仅十一的小娃娃当成了主子,别无二心。
因着柯言月的关系,加上那块仿制的寒星玉令,对魅影也自然而然的少了几分防备。
坐在刘家的院子里,沐千寻一整日一整日的发呆,身子虚的很,也懒得动弹。
日日都有消息传进来,对于战事,沐千寻是愈发的抵触了,心底躁动不安,压抑都压抑不住。
上一次夏国与青葛部落交战,破天荒的知晓了自己的身世,背井离乡,被迫留在这陌生的国,一切都不一样了。
不知道这次的战事,又能引出些什么杂七杂八的事情,只是,切莫与自己有关了,她真的受够了。
打重生以来,也是没个安定,不是陷害,追杀就是征战不断的。
她都有些怀疑,当初南山先生编造出来的灾星谣言,八成都是真的,不然怎么会她走到哪儿,哪儿就非出事不可呢。
“想什么呢?看把你愁的,天还没塌下来呢!”
慕宥宸猛的冒出来,在她后脑勺重重的弹了一下,闷闷的疼。
恼怒的瞪了他一眼,摸摸胸口,再摸摸脑袋,终是叹了口气,近日来,她是越发爱叹气了:
“慕宥宸,你说这战事何时能停啊,我们若是及早将那两本账册交到赫连锐绝手中,是不是就不会有事了?”
慕宥宸笑笑,笑意不达眼底,半喜半怒,猜不明白这笑是为何,胡乱的揉着沐千寻的秀发:
“寻儿,你是不是巴不得将天底下所有的事都揽到自己身上呢?
人家都是遇事推脱,你倒是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要自己认下。
既然拓跋勒达早有反叛之心,就是你将账册交出去了,他也照样会反,像他那样的老狐狸,岂是轻易能够除之的。
不过是将战事提前罢了,狗急跳墙,更不知会出什么乱子呢,现在那两本账册是我们手中的筹码。
我们好歹能猜出一些拓跋勒达的深意,还能够一举铲除他在各个部落的党羽,倘若早早的落到赫连锐绝手中,拓跋勒达还不拼了命的对付我们,赫连锐绝会不会保我们还说两说呢。
还有,你说若是韩莦与青葛部落两败俱伤,我再溜回夏国,挥军南下,到时候,我岂不就是这天下的霸主了!”
沐千寻终于笑了,眉眼弯弯的,随意的倚在慕宥宸身上,软绵绵的:
“呦,瞧不出来,我家夫君还有这等野心呢,奴家一定会助夫君一臂之力的。”
沐千寻自然知晓,慕宥宸不过是逗他开心的罢了,慕宥宸不比她厌恶战事的少,都是无拘无束的性子。
纵然是天下摆在眼前,也懒得接受,更不要说是费尽心机去夺取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谋害未果()
第三百九十一章谋害未果
一月的时日,不过是弹指一挥间,沐千寻却是过得无边煎熬,怎么也盼不到个头似的。
每日被怪神医精心熬制的一碗汤药折磨就够糟心的了,还要惦记着战事,忧心的很。
好在,她算是熬出来了,再艰难,也不过一月罢了。
或许是凌泽他们的声势太大,刚开始几日,来捣乱的倒是不少,后来就干脆销声匿迹了,倒也清净。
在第四十九日早上,醒来之时,就不见了怪神医的踪影,找遍了村落,也没能寻到他。
想来,他是走了,只留下最后一碗汤药,已是凉的,许是半夜趁着他们熟睡就走了。
没有同他们道别,亦是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恍若这个人从来就不存在似的。
突然少了这么个人,还真是不习惯呢,细细算来,怪神医与他们相处也有三月有余了,成天都在刁难他们。
大抵这段记忆是很难忘却了,直至他离开,沐千寻也没能看懂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都不重要了。
摸摸自己顺畅的脉搏,的确是与之前大不相同了,这寒气是驱尽了,至于能不能要个孩子,就要靠造化了,不知命中究竟该不该有个孩子。
他们还欠着怪神医的一个条件,想必他们还会再见的,只是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与刘夫人一家道了别,便收拾了行囊,准备离去,小天的病早就好利索了,就算有什么不妥,还有巫医瞧着,他们是没什么好不放心的了。
从留香镇出发之时,沐千寻让夜晨准备的银子,几乎就没怎么动弹过,留了三片金叶子给刘夫人,刘夫人推脱了一番,到底还是收下了。
沐千寻也不知晓,这战事究竟何时能停,会不会殃及到这个小村子。
若是真的打到了这里,村民们都是自身难保,自然是顾不得向她的承诺。
兴许这些金子,能够帮到他们也说不定,兵荒马乱,最无奈的,就是百姓了。
正值雨水连绵的时节,又这样热,一打仗,势必是要闹起疫病的,火烧村子的事,就算不发生在大柳村,还会发生在别处,反反复复的战乱,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刘夫人带着小天,一路将沐千寻二人送出了村外四五里,才住了脚,沐千寻对他们一家的恩情,她是还不了了,能做的,也只有多送他们一段路了。
看着刘夫人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