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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珂跟着蹲在旁边,脑后街上卖头绳大姐给扎的马尾不偏不倚,高高挑着好看利落地很:“我又不是山魁水野,到哪都要表个姓名。”
陆二表示明白了,岔开话题:“山魁水野是什么?”
敖珂瞟了一眼昨天那个坑的地面,说:“是妖。”
拧干的毛巾脖子上一搭,端着水盆站起来往院子里一泼,陆二看旁边一眼,笑了笑:“你不是妖吗?”
敖珂跟着站起来,跟着陆二往屋里走,没有回答。
13。
罗就晨很快就到了,跟罗北慈换着开的车,从A城到老宅,不停歇开了一天一夜。
这两人也是厉害,风尘仆仆,到的时候脸色发灰。
乡下早晨雾蒙蒙的冷得很,陆二吸着鼻子打着哈欠给两人开了门,罗就晨先一步下车来,刚见面就有所不满:“怎么住这么偏,正院那边院子不是好好的非住这,”踏进门槛站院子里一瞧更嫌弃了,“这到处都是灰尘。”是嫌弃这光秃秃草都没一根的土院子。
陆二往回看了一眼磨磨唧唧堵在车门口不知道在做什么的兄长,回罗就晨的话:“这边采阳足,下午没事还能晒晒太阳。”
老爷子哼哧一声:“你倒是会享受。”再想说什么一错眼看见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后的敖珂,从头到脚一打量,问陆二:“这位小兄弟是?”
敖珂跟罗北慈差不多高,穿着新买的棉袄——昨天街上有个大姐提了下他衣服好像不大合身,他就非要重新买,之前光溜溜在冰水里不冻,现在穿了衣服却指着露出来的小小一截手腕说自己‘好冷要冷死了’。陆二只得给他买了件合身的大袄子,就那种厚实便宜的老式棉袄,衣服本身灰绿灰绿的并不好看,但在敖珂身上看着却还挺时尚。
长得好就是占便宜。
现在他穿着他那件灰绿的棉袄半掩在门后,陆二愣是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几分胆怯,于是解围道:“我朋友,敖珂,镇上的,过来找我玩几天。”料着老头子跟罗北慈不会呆很久,就算呆得久明天得空了把人送到镇上去就行。
看敖珂木桩一样站门后没有开腔的意思,罗就晨笑了笑,拍拍陆二的肩:“交朋友是好事,年轻人就是要多交朋友,”又扯出陈年旧事,“你小时候那些朋友没事也联系联系,上次宋秋还打电话问你现在怎么样。”
宋秋是陆二小时候一朋友,从小学到初中都在一个学校,后来上高中不在一个班就疏远了。罗就晨总觉得多年朋友说断就断太可惜了,希望陆二能花些时间重新经营起来。
陆二没回他,反而往门外走,因为他看到了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大步走到车跟前,他问正在哄车里人的罗北慈:“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罗北慈还是一身黑,哄着后座上的罗绮,左哄右哄只哄得人往车门偏了点:“乖,我们就在这呆几天,过两天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这温柔得,像是换了魂,还好抬起头来下一句正常了:“看什么,弄点热水去。”
车里那个叫罗绮的半鸟人罩着件黑色的斗篷式长裙,翅膀与爪子都给遮住了,占了大半个后座,偷偷瞟向陆二的眼神怯生生的。
红唇黑眉,
竟然还画了妆。
要不是陆二见过她那双翅膀跟爪子,光看这张脸只会以为是个长相精致的女人。
罗绮明显是怕他,看他过来更不肯下车,往座位另一头蹭了蹭,头也低低埋了下去。
“还不快去!”罗北慈又抬起头来,瞪陆二,眼里不少血丝,看起来颇有几分凶神恶煞的样子。
这突如其来的坏脾气。
陆二边眼瞅他,忍不住叹气:“知道了。”提醒道,“我有朋友在,她在这不方便。”
罗北慈听言往陆二背后望去,
后面传来罗就晨的声音:“送客人去东院休息吧。”
罗北慈点头。
合上后车门正要上驾驶座,罗就晨又叮嘱:“都累了,就在屋里好好休息,待会儿二给你们送吃的来。”
罗北慈抓着车门的手指节捏白了,喉结滚动两下,最后应了声“好的。”钻进了车里。
14。
陆二烧水做饭的时候敖珂亦步亦趋跟着,一句话不说像个哑巴。罗就晨也在旁边,杨白劳监工一样挑剔,一会儿:“你切菜肩膀抖个什么劲。”
一会儿:“你放这么多油是炒还是炸呀。”
俨然一副名厨模样,实际五十多年来从未下过厨。
因为陆二不搭理他,很快他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敖珂身上,问人家:“小伙子一表人才,跟我家小二怎么认识的啊?”
敖珂正学着陆二手揣袖口的姿势蹲在灶跟前,脸被灶火映得红通通的,对罗就晨的问话充耳不闻。
陆二笑话自家老爹:“人不乐意跟你说话就别问东问西招嫌了,想知道什么问我,”一边让两人都避开些,“下菜了,别溅一脸油麻子我不负责。”
罗就晨就真问陆二,问两人怎么认识的,敖珂家里几口人,哪里高就,查户口一样仔细的架势。
陆二编了一套两人镇上认识,敖珂是个事业刚开头的演员,来乡下采风等事迹把人糊弄过去,正翻炒着锅里又听到老头子感叹这小伙子长得好:“长这么俊是该到电视上去大家都能欣赏才不浪费,”,咂咂嘴忽然添了句,“我年轻的时候跟他也差不了多少。”
听到这话陆二忍不住笑:“得了吧,我又不是没看过照片,你年轻时候哪有人家帅。”
15。
饭菜好了陆二拨了些出来给东院送去,后面跟着敖珂这个小尾巴,手里提着个热水壶。
老宅好些个院子组成,过了几个门绕来绕去到了祠堂,过了祠堂才是东院。陆二他们住的院子偏僻,如今门一敞外面就是荒地,走一会儿就到路上,去镇里方便的很,所以也没怎么在宅子里走过,敖珂今天更是头一回,一路上好奇地到处张望,一路走一路说:“没我们院好。”
他也是敢说,一路上好几个院不管是面积还是门楣都比小偏院阔大光彩,只就地面来说,人院里是平整的石砖小偏院是泥地,哪有的比。
只能说是‘鱼不嫌家穷’。
走了一段敖珂问陆二:“他们什么时候走?”
陆二按猜测说:“两三天,三四天?我也说不准,待不久,没事谁在这待。”
敖珂问他什么事。
陆二摇头:“我也不知道,”又说了句玩笑话,“也可能只是来探监看看我还活着不?”
敖珂没笑,问:“那你会跟他们走吗?”
陆二站住了,托着袖子捧着锅盖,锅盖里放着饭菜碗筷,两手不得闲想挠头挠不得,叹了口气,看着敖珂告诉他:“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我也有自己的工作生活,”怕敖珂难过又添了句,“有缘始终会再见,到时候请你吃遍我们那好吃的。”是开了张空头支票,开完实在忍不住,让人帮忙抓一下自己右边发际线那,“痒死了。”
敖珂空闲的手抬起来,手指白而纤长,指尖在陆二额头上挠了挠,认真说了句:“你要走我就吃了你。”
“什么?”陆二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要走我就吃了你。”敖珂重复了一遍,一边还在细细替他挠发际线。
陆二捧着锅盖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干笑两声:“别用这么正气的脸说这么惊悚的事啊,”说着不由又叹气,“嗨,怎么当爹伺候还伺候出仇了呢。”
敖珂没反驳,指尖蹭了蹭他额迹:“还痒吗?”
陆二晃头:“不痒了。”让敖珂在外面等着自己把水壶饭菜送进去。
16。
进了院找到屋子,罗北慈来开了门,陆二稍微抬手,将饭菜和臂弯的水壶露出来示意道:“送饭的来了。”,趁罗北慈接过手没空一闪身挤进了屋。
果然,那个叫罗绮的也在屋里,正卧在地上玩着些彩色的块状物,他定睛一看,竟是些珠玉宝石。
罗绮见到陆二偏过了身子不看他。
“出去出去。”罗北慈放了东西转头来把他扯出了门外。
门外陆二挠了挠头,问兄长:“有烟吗?”
然后两人院子凉亭里抽起了烟。
陆二馋烟馋很久了,这段时间蹭工友的土烟根本不够味道,现在拿着以往抽惯的先赶紧深吸两口过过瘾,然后才调笑老大:“你够大方的啊,拿珠宝给女朋友当玩具。”
罗北慈眉眼间有着忧郁愁容,舔了舔干燥的唇,承认了:“她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一夜没睡他的脸色实在不好,陆二告诉他自己那有袋豆奶,问要不要待会儿送过来给补一补。
罗北慈后一倚靠在凉亭柱上,长吐一口烟:“得了吧,我还不了解你,要真想给你还用问?”
确实。
这豆奶昨天刚买,乡下也没什么好东西,回来冲了一包敖珂很喜欢,要拿走送人他肯定不乐意。
弹了弹烟灰,陆二笑了笑:“你要我肯定给送来。”待会儿上街买一包下午送来就行了。
罗北慈摇头:“算了,我跟她都不吃甜。”
陆二不明白:“你跟她怎么回事?老头子知道吗?”
罗北慈又摇头,低头猛吸烟,半天才说话:“能怎么回事,没怎么回事,”反过来问陆二,“爸不是让你住镇上吗,你小子怎么回来了,不害怕?”
嘬了口烟,陆二也摇头:“怕啥,死透了,第二天早上一点动静没有。”
“比我厉害,”罗北慈回忆当初,“我当初第一次见到罗绮吓得两天没回家。”
陆二不记得有这事:“我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
“就初二,你小子小时候天天除了吃就是睡猪一样能记得个啥,”罗北慈含糊带过,斜着眼看他,眼神有些冷,“就你小子命好。”
陆二觉得冤枉,从小到大不管家人朋友都喜欢使唤他,连罗就晨都叫他‘小二’,怎么在罗北慈这就成了猪。
“行了,就扫地拿快递这些琐碎你也好意思提,”罗北慈夹着烟的手嘴巴上划拉一下示意他闭嘴。
两人间一阵沉默,
然后是罗北慈先开口,他问陆二见到的‘东西’什么样。
陆二回想了一下,说:“挺惨的,”
舔了舔上颚,舌尖焦油味浓郁,他咽了口唾沫,将烟头捻灭在亭壁:“没眼睛没舌头,头皮也没有,”
“别说了,”罗北慈打断他,扔下烟头站直脚碾灭,一踢,双手一搓脸,打发陆二离开,“你回去吧。”
陆二坐在凳子上前身往前一倾,从罗北慈身上把烟掏出来放自己兜,求他一件事:“你跟你女朋友商量一下,给我一颗她的玩具,拿她不喜欢的就成,等回去我还她两颗。”
罗北慈没更正陆二的称呼,心不在焉点头说回去跟罗绮商量一下。
怕不被答应陆二加了筹码:“我下午去镇上带些好玩的回来。”
罗北慈提起眼皮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往屋子那边去了。
陆二想了想在后面叫他,让他尽量选红色:“有颗正红蛋型的我看就不错。”完全忘了两分钟前说的‘拿她不喜欢的就行’。
罗北慈没回头,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廊中。
凉亭里陆二叉着腿坐着,又掏了支烟点燃,等着罗北慈把那颗红蛋拿来——老头子让这倆呆屋里休息,想要个什么只能靠他陆二,一赚二,还有个免费供货送货的伙夫,是大赚,他觉着他们十之八九是会答应的。
17。
“哪里来的?”敖珂拿着拇指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