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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
“我在F国读的大学，很少回家，第三学年快结束的那个夏天，我哥给我打了个电话，”周远看着左源，说：“那是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
“对了，我是不是忘了说，他比我只大六分钟？”周远忽然笑起来，“不过我想，他应该不会跟你说起家里的事情。”
“嗯，”左源点头，“大学里那两年，听他提起家里的次数一只手大概就数的过来。”他顿了顿，仔细地看了看周远的面孔，“你们……是双胞胎？”
“是啊，异卵的。”周远在床边坐了下来，“我们从出生就一直在一起，直到高中毕业。”
“周家的那些事，就像狗血电视剧里的情节，我就不多说了。我爸把屠海领进门的时候我刚出国，最开始我哥根本没把这件事告诉我。他是个天生的商人，但我不是，我也从没想去参与那些公司和家产的纷争。但同样的，在我哥和屠海的交锋里，我就一丁点的忙都帮不上。”
“我一度很奇怪，为什么我爸要等这么多年才把屠海带回来。但后来我想，他应该是担心我哥会把屠海弄死吧。”
“为什么他会这么想？”左源在他的停顿后问了一句，“周辽学长做过什么吗？”
“嗯，他当然不会没有理由地担心，不过原因我还是不说了，那不会给你留下什么好印象。”周远整理着自己的袖口，上面有些暗色的花纹。“话题都扯远了。从上大学起屠海就各种小动作不断，我哥本来想着睁只眼闭只眼，先把大学上完，但屠海却因此不断地变本加厉。有天我哥突然发现，妈留下的珠宝店竟然被我爸转到了屠海的名下。”
“联姻什么的都是这样，没有感情，只有利益。他喜欢屠海而不是我们兄弟，我理解，但那几年我真的怀疑屠海是不是给他下了药，让他不管不顾地偏向他。”
“大学临近毕业的时候是他们闹得最厉害的时期，虽然我爸喜欢屠海，但公司可不是他的一言堂，高层的那些元老们并不认一个外姓人，所以我爸就想把屠海改进周家的户口。但我哥放了话，只要他敢让屠海改姓周，就别想屠海好好活着。”
周远忽然停下，看向左源，“而你的告白，就发生在那段时间。”
左源心里猛地一跳。
“本来喜欢男人这种事，在周家就是绝对不可能被接受的，更何况，他还忙着得到公司对付屠海，他不能出一点错分一点心，更害怕把你拉进这个漩涡，让你变成要挟他的筹码或是报复他的靶子，所以……即使他再喜欢你，他也只能离你远远的。”
“所以……”左源觉得嘴边的话像是卡在了嗓子里，他停顿了好几秒才又找回自己的声音：“那时候他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没错，”周远看着他，继续说：“那之后屠海被我哥打压得更厉害，最后我爸为了护住他，以我妈的遗嘱为要挟逼我哥出了国。直到公司的发展开始不断倒退，他自己也病入膏肓什么都做不了。而那个时候，我哥已经在国外待了五年。”
“如果当初我哥没有出国，他或许还会等到事情平息后去挽回你，但实际情况是他不得不离开，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总是这样，只要是他认为对的，就不会去考虑别人是否也这样认为。他觉得不该让你等一个归期未定的人，何况本来他也不会对你说出实情，就更没有理由再去找你。”
“后来我哥终于回国，跟屠海和我爸的那些事我就不说了，只说关于你，”周远抬头，面上有些感慨，“感情这种东西最难以控制，虽然他早就放弃了，可还是回去找过你，想再见你一面。”
“当然，他是不可能找到你的，因为你早就离开了那座城市。其实如果他真的想要联系你，不会没有办法，但他还是……”
他停了片刻，然后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本来我也以为，你们再也不可能了。但上帝大概想考验一下他能不能言出必行，所以在他来到这里想彻底解决屠海的时候，你再次出现在了他面前。”
左源已经沉默了很久。
周远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有些凉 。“人都是自私的，对于感情尤甚。所以既然他又见到了你，又怎么可能控制住自己不去靠近呢。”
“我不知道他当初跟你说过些什么，但必定都是很伤人的话。可我相信，那个时候的他，一定比你更痛苦。”
“他后来跟我说，他还是后悔了。如果重来一次，也许他会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至少，你就不会误解他这么多年，以至于现在对他……这样抗拒。”
“他一直想跟你道歉，想补偿你，”周远抿起嘴唇，看了一眼手术室的方向，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酸涩来，“现在，他得偿所愿了。”
左源整个人都是僵硬的，不是心痛，但胸口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住，让他恍惚觉得喘不过气来 。
他从没想过，那些在最初的年月里几乎成为了他噩梦的话，竟然都是周辽的言不由衷。
关于对方的印象模糊的那样迅速，以及后来见面他没有认出周辽的原因，也是他的潜意识里就想忘掉吧。
现在他有了男朋友，他也不会再和周辽发生什么，对方却为了救他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该怎么办呢？能怎么办呢？
“如果……”左源艰难地开口，“我是说如果，周辽学长他……”
“他不会死的，”周远打断了左源的话，“我的感觉告诉我，他一定不会有事。这样的感觉向来很准，毕竟我们是双胞胎。”
左源没有周远这样的自信，但还是没再说什么。他翻身下床，准备回到手术室门口去。
“左源，”周远叫住他，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如果我哥他活着，又能醒过来的话，你可以照顾他一段时间吗？”
左源没说话，周远又继续道：“我知道，我这么要求有些自私，我也不是想用他救了你这件事来逼你。我只是……”
“作为弟弟，我只是希望能让他快乐一点”
“你可以……答应吗？”
此刻的池临川正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口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
周远已经进去了很长时间，对方会跟左源说什么他听不见，却不可能一点都猜不到。
周辽不可以出事，这毋庸置疑。一旦他醒了，左源不可能还像以前一样避开他，自己更没有理由阻止他对周辽进行补偿。
但是话说得容易，要接受却没那么简单。
池临川不敢肯定，当左源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再怀着愧疚和周辽相处之后，他们的关系会不会发生改变。毕竟左源曾经喜欢过那个人，哪怕再见时左源都认不出他，也不代表那份感情没有复苏的可能。
那么，他现在到底该怎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这章写的颠三倒四的很难受QAQ……
周远的主要任务已经完成，估计很快就会下线了~~
另外一个人物的出场应该也不会太远了……
☆、纠结
早晨六点五十二，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医生和护士们迅速把周辽推进了重症监护室，左源只来得及看到对方一闪而过的脸，苍白脆弱的可怕。
“医生，我哥情况怎么样？”周远跟上从手术室出来的一行人，“他什么时候能醒？”
“短的话几天就会醒，长的话，就不太好说了。他伤到了头骨，脑震荡外加轻微的头骨骨裂，很可能会让他有较长时间的昏睡。除此之外病人还有左小腿的骨折，当然，手术很成功，行走跑跳能力完全恢复不是问题，不过后期的复健很重要。“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左源扒在病房门上安静地朝里看，半天都没有其他动作，池临川皱了皱眉，上前把人揪了回来：“别再看了。”
周远看了池临川一眼，“池先生，你们先回去吧，我哥醒了之后我会通知你们的。”
“我想再等一会儿，”左源还不肯离开，“也许他很快就会醒了……”
“我也希望是这样，但我们都清楚，那是不可能的。”周远微微笑了笑，“回去吧，你可不像我那么清闲不是吗？等到我哥醒了，我不会客气的。”
“那好吧，”左源轻轻点头，“如果他醒了的话一定马上告诉我。对了我的手机号你还……”
“我知道，”周远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晃了晃，“我问过他。”
我问过他，关于你的一切。
意料之中的，左源在上午的工作里不断走神。
“小源？小源！”
“啊……”左源像被惊醒了一样抬起头，就看到方梅一脸疑惑地站在自己面前，“方姐你有事？”
“这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你不去吃饭，在这儿发什么愣呢？”
左源这才注意到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和方梅两个人，显得空荡荡的。他笑了笑说：“就是走神了，我马上就去吃饭。”
“你今天走神不是一次两次了，很反常，”方梅拽了把椅子在他身边坐下，“出什么事了吗？”
左源摇摇头，“没什么。”
他不想说，方梅也不可能逼他，只好站起身来，“那就快去吃饭吧，下午还有的忙。”她顿了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记得跟我说。”
方梅转身朝门口走去，却在即将打开门的时候被左源叫住了。
“方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方梅微笑，转回身看他，“你问。”
“如果，有一个人他很……很喜欢你，甚至为了救你可以连命都不要，”他抿紧了唇，“那你……那你会怎么办？”
“怎么办？”方梅看着他，“你的怎么办，是指如何报答他么？”
“也不是，”左源皱眉，“我的意思是说……你应不应该让他……但是你又不能……”
他无奈地停下，叹了口气，“算了，方姐你去吃饭吧，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我问你，被救的那个人，对救他的那个人是什么样的感情？”
左源没说话。
“他喜欢你也好，救了你也好，那是因为他对你的感情，他情他愿。不过感情这种东西，从来没有公平一说，你愧疚，感动，以及想要补偿，这都理所应当，但你还是无法给与他想要的回应。”
“你所纠结的，就是这个吧？”
左源睁大了眼睛，“方姐，你……”
“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方梅忽然哈哈大笑，“老娘这么多年小说不是白看的啊！”
“……”真的该听她的吗……
“小源源，”方梅的表情恢复了平静，认真道：“上次去你和池总的家，看到你们之间那么和谐，我和菲菲都很高兴。我希望你可以珍惜眼前人，更何况……池总是个这么好的男人。”
“我去吃饭了，”方梅开了门，又回头看了左源一眼，“我可是坚定的池左党，你不要出轨拆我CP哦！”
出轨……出轨个头啊！这个词是乱入了吧！
不过……她说的是对的。
珍惜眼前人。
“咔擦”一声轻响，左源抬头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就看到了提着保温桶进来的池临川。
说曹操曹操就到。
“脸色不太好看，”池临川关上门，把保温桶放在左源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在方梅刚才拽过来的椅子上坐下。“不然下午回去休息吧。”
“不用，我没事，”左源接过对方递来的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