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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之梧看那毛绒绒的脑袋消失,笑着转过身和祝铃秀打招呼:“您好,太客气了。我不是什么老板,叫我小盛就行。”
祝铃秀“哎”了一声,一时拿不准该接着叫“盛老板”还是“小盛”。面对陌生人的局促感慢慢浮上来,她指着方继庆,语气夸张地说:“我本来想今天不去做活哩,我家那位说我们在家你反而不自在嘞!就只留了文文在家,盛……小盛不要见怪哈。”
这份心挺细,但被直白地说出来多少有点奇怪。方继庆大概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停好电瓶车大步走来:“你好,我是方其文的父亲,方继庆。”
方继庆与盛之梧握手前摘下了手套,手还特地在棉裤上蹭了蹭。社交场上很久没有这样细心的对待了,盛之梧颇有些感动。
晚饭吃得和睦。方其文把很多菜二次加工了一番,色香味重新上了一个等级。盛之梧入乡随俗地叫方继庆方大哥,叫祝铃秀大嫂,祝铃秀不断招呼着这个新认的小叔子多吃菜,只是招呼期间不可避免地谈论到了那笔慷慨的馈赠。
盛之梧不太想谈,他觉得那是时喻苏教唆下的一个错误,就拿话避开了。可祝铃秀孜孜不倦,说第四遍感谢的时候,方其文的饭碗重重地砸在了桌上。
祝铃秀的话被硬生生截断,方继庆不咸不淡地瞟了方其文一眼继续吃饭,方其文瘪着嘴,模样很难为情地说:“没拿稳。”
盛之梧看他眼角有些红,想大概不是真的没拿稳碗,自己到底还是伤着了人,可看祝铃秀的态度又觉得这事说不清,只好总结似的把这它翻篇:“该是我感谢你们雪中送炭两回,钱什么的是小事,提多了倒让我不好意思了。”
盛之梧说得真诚,祝铃秀连忙应了两声。方其文看阿妈殷勤而局促,心里各种滋味搅得难以言说。他一直记得村长传达盛之梧当时说不知道他们一家人乐不乐意收这钱、会不会冒犯,虽然现在依然不太理解,但他想,如字面意思,他们是可以觉得被冒犯、可以生气的。
钱要么不收,收了也绝对不该是阿妈这样,过分的感激。
方其文很难过,他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心里谴责了阿妈。继秘密、出格之后,又多了一个,对亲人的谴责。
饭后坐了会儿,阿妈让方其文送盛之梧去乘车,方其文有些犹豫。天完全地黑了,他想送盛之梧,可水也完全地又凉了,他不想阿妈洗碗——阿妈是不会等他回来再洗的。
方其文最终还是选择了洗碗,由方继庆去送盛之梧。祝铃秀客气地说了很多句“有空来玩哩”,等到盛之梧真的要随方继庆走出院子时,方其文没忍住也喊了一句:“下次,下次再来!”
火车在不远处隆隆驶过,盛之梧回头,看着方其文笑了。他开口说了什么,尽数消失在隆隆声里,像最初盛之梧想看清方其文时,被树遮了目光。
07
嘘:宋祺佑你老实交代,是不是看上我弟了?
猪:?
嘘:个黄鼠狼不安好心,今年要来我家过年。
猪:你干嘛要骂自己是鸡呢?
嘘:妈的盛之梧,我迟早干不死你。
球:我……我不是爸妈被邀请去法国作报告吗?难道你忍心看着你的大宝贝儿一个人孤苦伶仃过年?
猪:我靠,祺佑,你风格变了。
球:啊?这种风格也不合适吗?
前几天下了很大的雪,新闻报道不知疲倦地重复着“百年一遇”。腊月也二十好几了,盛之梧公司索性放假到年后,比起其他单位是自由了很多,可比起时喻苏和宋祺佑,盛之梧依然是假期最短的。
想到这儿,好不容易放假的盛之梧便不怎么愿理那两人,在微信群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嘘:之梧,你看,祺佑嫁到我家来就可以来我家过年了,你反省一下。
球:什么?
猪:我娶你?
嘘:滚。
猪:我娶你弟?
球:滚。
猪:祺佑啊——
嘘:哥哥们是为你着想,找个合适的人,过年也有个地方去。
盛之梧爷爷奶奶家有迷信,在外的成年了的小辈过年只能在腊月二十八及以后回家。虽然老人家嘴上说着无所谓,但盛之梧还是顺着这迷信,大二后每年都赶二十八凌晨的飞机,上午到家。
更麻烦的是,盛峰每年除夕也会回老家,盛之梧不想见盛峰,又不可能让爷爷奶奶不见他们的亲儿子,所以二八刚到,三十一早又会离开。万家灯火团圆,他总是一个人过除夕。
嘘:要不你也来我们家过年,我家喜欢热闹。
知道时喻苏是好意,也知道时喻苏的好意在外人眼里是多么难得,可盛之梧并不想在年三十晚上看时父时母恩恩爱爱,他不耐烦地撇了撇嘴。
猪:真是,啰嗦啊。
猪:其实我应该有地方去。
猪:你的小宝贝儿不会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
球:这种风格不是不合适吗?
嘘:?有情况
猪:没有。
嘘:不会又是那个小朋友家吧???
腊月二十七大清早的,盛之梧的车又往方家村开去。城市的雪化得差不多了,村庄里却还是白茫茫一片,村口人家还记得他,没等他打招呼,便直接示意车随便停,“就是小心别被小毛孩玩鞭炮炸着哩!”
盛之梧挥挥手笑了笑表示自己知道了,停好车从后备箱拿出昨天在商场随意买的大包小包年货,分了一大盒火腿肉给他们。那户人家哪肯要,百般推脱,最后是盛之梧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他们才收下。
“当是谢谢你们对方其文的照顾了。”
说完盛之梧就觉得自己太莫名其妙了,这话完全没有立场,可对方没多在意,他也就不再自寻烦扰。走到熟悉的院子,柴垛枣树柚子树上都覆着蓬松的雪,盛之梧心情好地喊了声:“方其文!”
从屋里出来的却是个女生,皮肤白眼睛大,一眼望过去是标致的,就是太瘦了。她端着点警惕问:“你是谁?找谁?”
盛之梧还没回答,方其文气喘吁吁地跑到院子里来,抢先对女生说:“阿姐,这是阿妈说到过的,盛……姓盛……小……”
本来就上气不接下气了,这会儿还要纠结称呼,盛老板太难听小盛又不合适,姓盛的不礼貌盛之梧又舍不得说出口,他到现在都只叫过盛之梧一次全名哩!
盛之梧看方其文喘着气不知道怎么介绍,笑了笑自己把话补全:“你好,我是盛之梧。你是方其文的姐姐,方意如吧?”
盛之梧平时并不常笑,对同事一般是中规中矩的没表情,对时喻苏宋祺佑是懒得有表情,可在方家村就总是笑笑的。
大抵是祝铃秀或是其他人提到过,方意如显然知道盛之梧,她也笑了,很标准的带点妩媚的笑,语调放软应了一声。盛之梧一怔,旋即轻微地挑了挑眉,方其文没注意到这些,有些羞赧有些惊喜地问:“你怎么来了!”
注意力重新回到少年身上,盛之梧看到过年他也没穿更新的衣服,照旧是朴素的干净的,心情明朗着说:“来拜早年。”
祝铃秀紧接着出来,看到盛之梧手里拎着的年货神色亮起来,一边嘴里嘟哝着“是小盛呀”“来就来吧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啊”,一边把大包小包尽数接过拎进房间。
方继庆今天还去了Z市打工。年关很多工人回家,工地里缺人手,方继庆一个顶俩,工钱可以拿得比平常多一些。方其武还在睡觉,本来祝铃秀和方意如准备去集市上置办年货,留方其文在家拾掇大件衣物拿到河边去洗,盛之梧一来,计划就要改变。
祝铃秀让方意如和方其文带盛之梧去集市,自己去洗衣服。盛之梧想到方意如那个意味不明的笑,不着痕迹地建议:“我和方其文两个人就行。方其文知道要买什么的吧?”
方其文点点头。无关盛之梧,他也希望方意如留下:“阿姐,阿妈不常洗衣服哩,你帮着点。”
祝铃秀同意了盛之梧的安排,方意如神色里的失望有些明显,盛之梧看不惯,别过头去,跟着方其文往外走。
方家村的集市不大,就一条街,盛之梧第一次来时自己走的那条。但集市人来人往异常热闹,盛之梧问:“这么多人。是那句俗语吗,二十七,赶大集?”
“你知道呀!?”
盛之梧笑:“我就只知道这么点儿,现在说完了,没了。”
“我们二十七还要杀鸡洗衣嘞,你没来的时候,我在拆床单被套哩。”
“方其武不是还在睡觉吗?”
“先不拆我那屋的嘛。”
“好好好,不拆。”盛之梧笑着回归正经,“我们要买什么?”
可能是因为过年,也可能是因为盛之梧的到来过于意外,方其文话多了些,虽然说话还是轻声细语,姿态还是小心翼翼。
“唔……要买鞭炮,香烛,窗花,年画,面粉,桂圆干,红枣,瓜子,牛肉……对哩,你带来的那些东西都有什么呀?”
盛之梧想了想,大红盒子里装的也都是各种鸡鸭鱼肉坚果干货,但那些都不知道添了多少防腐剂,比不上集市里农民自家的,于是说:“你说的瓜子牛肉什么的差不多都有,但我想还是再买些新鲜的?”
方其文说“好”,盛之梧又补充:“窗花就不用买了,买几张大红纸,我给你们剪,怎么样?”
“你会剪窗花噢?”
“会一点儿,剪几个字儿图儿应该还行?”
盛之梧小学时学过剪纸,这一点儿才艺让他在初中高中乃至大学工作,每逢开什么晚会,总负责生产贴画儿。小学的盛之梧乖巧地参加着各种兴趣班,剪纸、钢琴、围棋、跆拳道等等等等。那会儿他觉得,多学一门就能让爸爸妈妈多开心一分,爸爸妈妈就不后悔在一起,不后悔拥有他。所以小学毕业时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那么懂事,爸爸妈妈为什么还是后悔了,还是要分开。
方其文不知道这些,他只是佩服地想着,盛之梧这个大城市的人,怎么什么都会。
方其文想得出神,没注意身旁有一群十岁左右的男孩推搡着跑过。突然有“嘭”的一声响起,盛之梧眼疾手快把方其文往自己方向拉。
是小孩们在玩摔炮,用力摔在地上立马爆炸的那种。方其文被盛之梧护着,几乎在他的怀里,脸红得和过年气氛挺配,支吾着说:“没事,小孩子瞎闹哩,不打紧。”
盛之梧把方其文松开,舒了一口气:“还是要小心点躲着点,鞭炮不是能闹着玩的。”
方其文重新走到他身边,低着头应:“记住哩。”
低沉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四周都是哄闹声,两人的对话又开朗起来。盛之梧给方其文讲自己在爷爷奶奶家过年的故事,方其文津津有味地听着,算着,盛之梧初中时,自己刚出生哩。
偶尔有熟人和方其文打招呼,方其文很礼貌地回着。熟人向盛之梧投来探询的目光,没问“这是谁”盛之梧也就没主动说,只是大方地微笑致意。
东西都买好后,方其文拎两小袋走在前面,盛之梧拎两大袋走在后面。盛之梧突发奇想,喊了声“文文”,方其文脚步一滞,没应声,而后头也没回地加快脚步往家走去。
盛之梧在后面只是笑。
老远就看到平台上衣物飘啊飘,飘得人心也跟着荡啊荡。方其武起了床,得知盛之梧带着好多吃的来了,等在院子里,看见人影了乐得上前“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