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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知不知道,在场的两位表面沉静如水,内里着实暗潮汹涌。
原行声感觉到沈棠的视线越来越明目张胆,他忽然轻轻地咳了一声。
以身体不适先行离开,陈小西被他夹在胳膊肘底下飞快奔走,裤子都要掉了。沈棠拿起桌上的一瓶水一饮而尽后,眼神幽暗了几分,没有犹豫,抬腿就追。
脚步声越来越近,原行声拍拍陈小西的屁股,“先回去,记得做作业。”
“哦!我本来老早做完了!”他回头朝原行声扮了个鬼脸。
沈棠恰好看见这一幕,原行声十分无奈又宠溺的朝这个小孩笑了笑。
他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脊背挺得笔直,不知道在跟自己较劲还是跟对方示威。
原行声转身,面前的沈棠他不陌生,在报纸上电视上看过很多次了。
即便他现在没有西装在身,散发的气场也是跟原来一点都不一样的。
沈棠朝他走来,这里是通往酒窖的地下室走廊,没有人,很安静,他的脚步在地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混着两人杂乱而急促的呼吸声。
不久,面前就多了一双白色的球鞋。
沈棠不言不语,慢条斯理地挽起衬衫袖子。
原行声盯着地上的影子微微发了会儿愣,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暗哑,“没想到是你。”
他想起了陈宏粤跟他说的,第二天梁总跟他男朋友一起来,你好好给我招待啊。
男朋友?原行声想,沈棠居然是梁总的男朋友?
这地下恋情够隐秘的,刻意忽略了心里几分不舒服,原行声搓搓手,准备来个冰释前嫌,相遇不易的笑容。
“儿……”子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对方也开口喊了声“爸……”
只不过两人都是半音节,抬头对视一眼,又纷纷移开了脑袋,喉咙像被捏住脖颈的死鸡,连哼一声都像大喘气。
原行声双手插着裤袋,将里面的烟拽的稀巴烂,他以前想过,如果再遇见沈棠会怎么样,那肯定得大方恭喜他现在的成就,并自然的约他喝一杯酒。
没想到真的遇到以后,他怂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操,真他妈给自个儿丢人。
第42章
原行声叹了口气,俩人离的很近,动作却显得有些拘谨。
沈棠清了清干涩的喉咙,“开了店?”
原行声点头,“小股东而已。”
沈棠捏掉了掌心的汗,“挺好。”
原行声笑着说,“还不错,混混日子。”
长久的沉默,俩人目光互不躲避,却又纹丝不动的站着。
沈棠说,“房子卖掉了。”
原行声反应过来,他在说他们以前的家,他嘴唇抿着,大约是有点愤怒,原行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嗯了一声。
沈棠眼珠很黑,盯着人看的时候莫名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原行声忽然被对方拽住了肩膀,他的手越抓越紧,脸上表情依旧不明显,眼睛却有些发红。
“你舍得吗?”沈棠声音低哑,“签字的那一刻你舍得吗?”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原行声知道对方不解气,当年他让他走,这一举动有多伤人,他明白的。
他心里有埋怨有恨,这都能理解。
原行声不再多做辩解,只是笑了笑。
沈棠被他漫不经心的笑容刺到了,他拽住对方的胳膊没放松,原行声却伸手拍掉了。
“被人看见不好。”
沈棠盯着他,眼里划过一丝受伤的酸楚。
“梁总还在后面。”原行声说完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好歹是沈总,注意一点。”
这时,陈小西从上面踏踏踏跑下来,原行声觉得这熊孩子难得像个小天使。
“原叔叔,你干嘛不接我爸爸电话啊!”
小孩儿噼里啪啦讲,“我在打游……打算好好写作业的时候爸爸打给我了,说你不接他电话,他很担心你!喏,你跟他说。”
原行声接了电话,满脸堆笑的回道,“吃了吃了,没烧,嗯,见到梁总他们了,明天去盛达一趟?好,没问题,嗯嗯嗯,你别跟个老妈子似的,刚下飞机就打电话给我们,你儿子也烦你对不对?”
陈小西在他旁边反驳了一句,“我可喜欢爸爸烦我了!”
原行声啧了一声,揉他头发。
沈棠眼里染上了一层阴霾,原行声刚才跟他讲话的时候表情哪儿有现在这么放松,紧绷着脸故作轻松,语气也硬邦邦的,没有跟他们说话的半点亲昵。
是前面跟他们打招呼的陈宏粤吗?
这人是原行声新交的男朋友?
那男人还有个儿子!
沈棠皱起眉头,心里泛上了一股势头猛烈的酸。
他有点生气,想拂袖而去,陈小西忽然叫住了他。
“漂亮哥哥,你名片掉了。”
沈棠对他没好气,小家伙捡起地上的名片递给他,笑呵呵的说,“你长得真好看。”
“哦。”沈棠接过,十分不走心的说,“谢谢。”
陈小西小心地碰了碰他的手腕,“这儿流血了,需要药吗?”
沈棠这才发现自己右手不小心蹭到墙壁擦破了皮,他摇摇头,敛在镜片后面的眼睛忽的沉了沉,然后蹲下来从口袋里挖出一颗糖,借花献佛的说,“送你。”
小家伙眼睛亮了亮,“谢谢哥哥。”
沈棠冲他笑,“你跟原叔叔认识多久了?”
陈小西说,“很久了!差不多四年了吧!我爸爸说我才三岁的时候原叔叔就抱过我了。”
沈棠下颌线条紧绷,僵硬的笑了笑,继续问,“那挺久了,原叔叔对你好吗?”
“可好了!”陈小西说,“虽然总是说要揍我,可是一回都没下重手,我爸爸说他就是我第二个爸爸!”
“是吗?”沈棠声音冷了几分,表情凛然。
陈小西关心的问,“哥哥,你怎么了?”
“没事。”沈棠收敛情绪,又露出虎牙冲他笑笑,“那……你爸爸是原叔叔的男朋友吗?”
“男朋友?”陈小西还太小,不太懂两个男的之间说男朋友是什么意思,男性朋友?哦,他了然的点点头,“是很好的男朋友!”
沈棠闻言彻底黑了脸。
他伸手将陈小西手里的糖掉了个包,换了个别的口味,然后站起来,转身就走。
原行声这时候刚打完电话,转身就看见陈小西吃了糖,整张脸皱巴在一起,使劲跺脚,“啊!怎么这么酸啊!”
原行声不明所以的看着沈棠越迈越快的步子,依稀还能看见对方气得耸起来的眉头和紧绷的下颚,戳了戳陈小西的脸,“他怎么了?”
回到房间里洗了个澡,原行声坐在小躺椅上一根一根的抽烟,越抽越咳,他没在意,盯着手里旧的锈迹斑斑的打火机看着。
脑海里搜刮了一阵关于他和沈棠的陈年旧事,十分奇迹的一点儿没忘。
每一件,他每一个成长的足迹,包括最后离别的那个吻。
准确来说,他平常不会刻意去想这些事,偶尔会在寂寞的时候想想沈棠,怀念怀念他们曾经相依为命的日子,不过他懂得分寸,一般来说不会想到对方最后说的那些话。
——我要你记得我,以沈棠的名义,不是儿子。
——沈棠喜欢原行声,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了!
原行声将烟蒂拧在烟灰缸里,用胳膊挡着眼睛叹了口气。
在心底蛰伏已久却完好躲藏着的情愫豁然开了一道口子,被牵丝拉线的扯出了一点边边角角,原行声又将它强行塞了回去。
他觉得有些心烦,怎么就遇上了呢?
他明明离崇明区那么远了。
原行声头一回感到“命运弄人”四个字硬生生刻在他脑门上了。
不过好在沈棠现在有了男朋友,原行声叼着烟想,他就说嘛,沈棠那时对他的感情是一时错了位,把依赖当成了喜欢,他这么优秀,过几年就会明白的,这世界上值得他喜欢的男人多得多,绝对不止他一个。
现在挺好的,那个梁铮,蛮帅,气质也好,门当户对,性格相投,年纪稍微差了那么一点,不过……经不住人长得年轻。
原行声缓缓吐出一缕白烟,站起来的时候脑袋不小心在墙边磕了一下,立刻肿了个大包,他顿时一阵翻天覆地的晕。
先前发着烧他还没感觉,这一碰,他才惊觉头重脚轻,浑身发烫。
拿了温度计一量,三十九度三,原行声往床上一倒,觉得真是不服老不行了,他以前还笑沈棠淋个雨就感冒,他现在算是遭到了毁灭性的报复了。
沈棠回去以后维持了不到三分钟表面的平静就放弃了,他现在浑身冒着邪火,稍一不慎就能把整座房子给烧了。
本想约梁铮再谈点事情,好缓解下心乱如麻的燥意,对方却跟男朋友打电话打得火热,沈棠等了一会儿,觉得心里更加憋闷了。
他回去以后扯松了领带,踹了鞋子,沉寂已久的“正常人情绪”濒临喷薄,他想起原行声跟陈宏粤打电话的模样,想起他对陈小西笑的模样,再对比了下他跟自己说话泾渭分明的样子。
差点砸了房间里的台灯。
先前偶然相遇的一点惊喜都被酸意磨灭了,他轻描淡写的说着好久不见,无所谓点头说不在乎房子卖没卖掉,他没有了他,生活依旧惬意滋润,欣欣向荣。
好像就他一个人在乎似的。
沈棠胸中的酸涩蹭蹭蹭的冒了出来。
先前他有多努力,试图证明他没有原行声也可以活得好好的。
他有事业,有钱,有无数送上门的男男女女,他的世界很丰富,可是精神却十分贫瘠,他承认,在看到原行声的那一刻,在游乐场的那一刻,他就完了。
他还是四年前的沈棠,没有一点儿长进。
哪怕对方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他还是……放不下。
沈棠说不清现在对他的感情有多复杂,掺杂了太多爱和怨,纠葛了太多是与非,他恨不得将原行声关起来,谁都找不到他,他再也逃不掉,只能好好的待在他身边。
沈棠觉得矛盾的心情快要将他胸口捅个对穿,压抑太久,自己快趋于病态了。
半夜,原行声头昏脑热的出去洗脸,迷迷糊糊在窗边看见楼下台阶坐着一个人。
他以为是幻觉,晃晃脑袋继续睡。
退烧药被他不知道丢在了哪儿,睡了一会,原行声觉得太难受,便下来找药吃,大约过了几个小时,台阶上那人还坐着。
他定了定神,凝固了视线,这人不是沈棠是谁?!
原行声下楼开了灯,沈棠从地上站起来,与他的目光短兵相接。
他在昏暗的路灯下,穿着干净的白色T恤,整个人被光柔化得无比明亮温顺,低头的时候,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纤长的阴影。
原行声恍然有一种时光倒退的错觉,好像某一年的大冬天,沈棠也是这么坐在台阶上等他回来,可怜巴巴得像一只离家出走又乖乖跑回来的小狗。
沈棠没说话,盯着原行声看。
眼里有太多太多复杂的情绪,原行声猛地一阵天旋地转,低头想吐。
沈棠走过去扶住了他,双手碰到对方滚烫的手臂,表情一凛,他伸手试了试原行声额头的温度,压低声音尽量保持平静,但语气总归变了调,“烧成这样你怎么不吃药?!”
原行声站直了,摆摆手说,“没事儿,睡一觉就好。”
沈棠抿着唇,大概是气得不想说话。
原行声拍拍他说,“这么晚了,睡吧,别在这儿瞎晃。”
沈棠手臂轻轻动了两下,伸手将他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