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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瓷深呼吸着,他双脚踩在地上,每一下都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还学上了刚才赵逢时的作态狠命地跺了几下,他指着赵逢时,又在人身边转圈,像只无头苍蝇,叨叨道:“你还让我轻一些,那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谁都有不懂事的时候,我那时候太小了,疏导不开就抑郁起来了。”
林瓷想到少年时的赵逢时,死气沉沉阴郁模样。他当时只以为赵逢时装得很,心里不喜还总是去用言语刺他,却从未想过原来那并不是他本来面目,他是想好起来的,可是被困住了。
“我父母关系不和,家里也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我被丢到了那里,没人理会我。”赵逢时的手指轻敲着大腿,他说:“我吃过安眠药,一整罐下去人都要晕了,却突然不想死了。因为想到你和我说明天要和我比赛短跑,我不想输给你,就去厕所把那些药给扣了出来,吐了一晚上,捡回一条命。
林瓷,你别哭啊,这真没什么,都过去很久了,要是不提我都要忘了。”
赵逢时伸手要去碰他,手臂却被他狠狠攥住,抱紧在了怀里头。林瓷低下头,整张脸伏在赵逢时的臂弯里,黏糊糊的眼泪弄湿了皮肤,赵逢时看着林瓷抽动的肩膀,一动不敢动,他又把林瓷弄哭了。
《笑面人》里写“在这个围绕着我的黑暗世界中,在这个荒凉的宇宙中,在我所站立的广漠而又昏暗的废墟中,在为自己和为一切而恐惧地战栗中,我有一个支柱,这个支柱就在这儿。……就是你。”
林瓷与赵逢时是否也是如此,彼此的一切都能成为活下去的支柱,不想活下去了也能继续活着,失去希望了就重新被点燃。生活在当下,而不是被往日的驳杂所困扰,只要有阳光落下的时候,就能从这具囚禁了灵魂的皮囊里出来。好的总归会回来,不好的都会离开。
“那现在好了吗?你还会有这样子的想法吗?”
林瓷抬起一张被眼泪糊皱了的脸,赵逢时稀奇地看着丑乎乎的他,嘴角翘起,他伸手去捏林瓷的脸,软乎乎的一层皮,他笑着说:“现在你都在为我哭了,我怎么舍得。”
林瓷破涕为笑,突又觉得不对劲,他回了神一把拍开赵逢时的手站了起来,“你趁我不注意占我便宜。”
“占你什么便宜了?”
“不行,我也要捏回来。”
林瓷到现在还记得两个人以前斗气的样子,就跟现在一样,你我不让非要争个高下。
刚刚还伏在赵逢时手臂上痛哭的林瓷,跑到椅子后面一把搂住赵逢时的脖子。两个三十几岁的人,还像是小孩,抱在一块捏着脸玩。
赵逢时虽然满口拒绝,可压根就没什么反抗性的动作。林瓷站在他身后,脖子圈在那截没什么肉的手臂里,他嘀咕了一声,“林瓷,你也太瘦了。”脸就被不轻不重捏了一下,赵逢时仰起头,视线颠倒之下,他却把林瓷嘴角的弧度眉梢的弯折和唇下小小的梨涡看得清清楚楚。
那一刹那,几秒之内,一瞬呼吸,四五下快速的眨眼,他没忍住,或者说他压根就不想忍了。后仰着的身体紧贴着藤椅,腹部肌肉绷紧,下颌扬起凌厉线条,他伸出手往后猛地扣住了林瓷的后颈,像是林中捕食的野兽,躲开了兽夹快速准确地逮住了逃蹿的猎物。
一声闷哼,撞在一起的不是嘴唇而是鼻子。林瓷捂着鼻子蹲下来,眼泪星子止不住,他哆嗦着抬起手指向赵逢时,“你干嘛啊,疼死我了。”
赵逢时吓了一跳,做错事的人立刻从藤椅上下来,他蹲不下去,便坐在地上拉住林瓷的手臂,轻轻晃了一下,磕磕巴巴道:“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觉得我捏你脸了,你不乐意,就这样来一下。”林瓷声音发闷,一股脑的坏脾气都往赵逢时身上撒。
“让我看看。”
赵逢时捏住他的下巴小心翼翼抬起,林瓷半眯着眼,看着赵逢时缓缓压下来的脸,“鼻子没出血,不过红了一块。”
“就这么点,我怎么感觉我鼻梁都骨折了。”林瓷半阖着眼,上下睫毛相簇。
赵逢时伸手在他的鼻梁上轻轻抚过,从山根开始一寸寸下滑,温柔揉捏过微翘的鼻尖,指腹在鼻翼上磨蹭。林瓷觉得有些痒,一把推开赵逢时扭过头去打了个喷嚏。
两个人从藤椅坐到了地上,四目相对呐呐无言。林瓷忍不住用指头去碰鼻梁,钝钝的疼昭示着刚才那一下撞得不轻,他有些担心,“会不会塌?”
赵逢时心虚地看着,把头摇成拨浪鼓,“怎么可能?撞了一下就塌了,你当你鼻子是纸片做的啊。”
林瓷小叹了一口气,脸还是隐隐发烫的,“天不晚了,那我……我回房间了。”
“这就回了?”赵逢时这话脱口而出,说完自己先懵,立刻道:“是不晚了,快回去吧。”
林瓷“嗯”了一声,他站起来顺带把赵逢时给拉起来。两个人从阳台出来,快走到房间门前时,林瓷指着楼道尽头的门,“那间是浴室,客房里没有浴室,你待会到那边去洗就成了。”
赵逢时点着脑袋,林瓷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跳得特别厉害。
他快走了几步,拉开门时,手臂突然被攥住。
“我忍不住了。”
赵逢时这般说着,捏住他的下巴,林瓷的后背压在房门上,门板往后靠,发出“咣当”一声巨响。膝盖嵌入,他被压制在门上,身体兴奋地打颤,赵逢时的脸压了下来,低声问:“你知不知道我以前喜欢你?”
第37章
一团燃烧的烟火炸开,迸发出了无穷无尽的火焰与光。
夏季; 恋爱的季节; 候鸟驻扎风声和睦; 花海复苏万籁躁动。房间里的冷气扑簌与窗外竹林一起发出响声,林瓷的后背贴着门板; 冰冷坚硬的木门硌在他的后脑勺; 他紧紧贴着仰起头眼底的光聚焦在赵逢时的脸上,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林瓷; 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
一群蝴蝶在胃里飞舞,它们扇动翅膀洒下花粉,林瓷整颗心被花团锦簇; 那扇门成了一束花圈; 他枕在上面近乎迷醉。
赵逢时的心就在他的面前,只要他抬起手便可摘下。
他们的身体靠在了一起,承受力的是那一扇似要摇摇欲坠的门,“咯吱”一声; 赵逢时突然惊醒,睁大眼看着被他钳制住的人。目光坠落在林瓷发红的脸上; 他陡然松手,沉沉浮浮的心压抑在了喉咙口。他撇开头低咳着说对不起; 而后往后退; 眼底是想当然被拒绝的落寞。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张皇退缩,不敢越雷池一步就怕连平日的相处都做不到。赵逢时的脸上闪过白; 一寸寸蔓延开来,林瓷看着他掠过他眼底的忐忑犹豫还有数不清的情愫。
原来他还是喜欢我的。
世纪钟声在耳边响起,一下接着一下撞击着他的太阳穴。隐隐发胀的脑袋里什么都不剩了,被风暴席卷一通后只剩下无数的感慨。他还喜欢我,他还是喜欢我在乎我,他怎么能那么好,对我那么好。
血管里红色的血液快速流动,肾上腺素剧增,赵逢时后退林瓷往前,一步抵一步,他把赵逢时压到了门框之上,仰起头目光灼灼盯着。赵逢时垂眸睫毛颤抖,林瓷抬起手,泛凉的手覆在他的脸上,赵逢时打了个哆嗦,撑开的眼皮漆黑的瞳孔反射出林瓷朝他靠近的脸。
温热的唇交叠,他被轻轻包裹住,湿润柔软贴合,他一动不敢动,睁大眼呆滞地看着跟前的人。
在十几下深吐呼吸,百来次心脏撞击和无数回身体哆嗦颤栗后,他的魂魄似回窍,猛地一震,浑身都在抖,兴奋的激动的不可救药的喜悦在五脏六腑里四蹿。他像是被抚慰的受伤野兽,喉咙里发出声音,震动的颤栗的声音。
林瓷在吻他,在吻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是在做梦吗?
赵逢时两腿发软近乎站不稳,他的身体往下滑,又被林瓷给拽了起来。他们交叠在门框间拥吻,同样哆嗦颤抖的心靠得那么近,近到彼此都似乎能听到对方剧烈的心跳声。
林瓷的手回暖变热,那层热度贴着赵逢时的脸颊下滑,他抬起头嘴唇错开,紧靠在一起的身体摇晃,他轻喘了一口气,低声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他的那封情书还压置在了某个深处“这里荒芜寸草不生/后来你来这走了一遭/奇迹般万物生长/这里是我的心”,到底是谁的心?赵逢时的还是林瓷的,他的心被林瓷摘下,小心安抚落下一个细致的吻,又重新安置回去,裹上了一层蜜和无数爱意。
林瓷搂着他的腰,赵逢时低下头,刚才的林中野兽气势荡然无存,双腿打颤险些倒下。他的脸红得像颗熟透了的柿子,似乎轻轻一捏就会有甜水溢出。赵逢时的喉咙发紧,小声问:“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林瓷眼底含着笑,他捕捉到赵逢时脸上少见的羞怯,稀罕地看着,他说:“你不记得了吗?有一次我睡着了,你蹲在床前和我说的话。”
赵逢时一脸震惊,又听林瓷说:“我没睡,我都听见了。”
“你……”
“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可我眼睛看不见,我怕拖累你,后来我就想去做手术,等我恢复了再来和你说。”林瓷的声音逐渐变低,“可我没想过你会为了我变成这样,如果是用你来换我的眼睛,我宁愿什么都看不见。”
那些话是从心里飞出去的,蝴蝶落在了赵逢时眼前,他胆怯犹豫被藏在了冰雪下的心被捞了起来,林瓷说:“我也喜欢你,很久前就开始喜欢你了。”
赵逢时彻底站不稳了,他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但他在心里决定把这天当做自己的诞生日。
人出生两次……头一次,是在人开始生活的那一天;第二次,则是在萌发爱情的那一天。①他反复咀嚼这句话,从懵懂无知熬到了如今豁然开朗,他的人生在此刻飞航。
在这新的夏季里,新生而来的人恍惚回到了少年时期。大片斑斓夏日阳光落在脸上,他带着林瓷奔跑,在烈日在河川在数不尽的快乐喜悦里,他们早知彼此的爱意,早早在了一起,躺在草皮上拥吻,绿色的草屑沾在了发梢。
他看到了林瓷的少年时代,脆弱的纤瘦的男孩眼底有光,无忧无虑单纯的光。他抱着那个男孩,告诉他我来找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
能听到树林间蝉鸣的叫声,赵逢时彻底动弹不了,一颗心钝钝地跳着。他两腿打颤跌在了地上,林瓷吓了一跳,伸手攥住他,手腕却被赵逢时圈在掌心里,轻轻一扯他的身体前倾埋进了赵逢时的怀里。
桃木色的地板微凉,身体的热气氤氲出模糊的水雾,在地板上蹭出一条印子。赵逢时像是摸着一件举世无双的宝贝,他拢着林瓷的肩膀,吻临摹过那段雪白的颈。
林瓷太瘦了,夏日衣服被轻轻拨开,皮肉裹着骨骼,微微突起的脊柱打着哆嗦。赵逢时捏着他的下巴,附身过去咬过他的下唇,啜出湿漉漉的声响,他的声音沙哑,低声道:“去浴室。”
林瓷一顿,脸在顷刻间泛红发烫,他的身体被擒住,像只无路可退的金丝雀。他仰起头,喉结被舔了一下,身体兴奋的颤栗,脚趾头藏在拖鞋里绷紧。
他在赵逢时的目光里,喉结浮动吞咽唾沫,一声糅杂着暧昧甜腻的音调溢出。林瓷自己都惊了,赵逢时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