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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轻轻侧了下头,看了一眼后座上那个还在打电话的男人,傅冲愣了一下,急忙坐直了身体。那个男人虽然一直在通着话,却似乎始终瞄着前座的自己,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没有阻挡的相遇了,林原竟然还朝他眯了眯眼睛,这让傅冲有些憋闷,他想起早上标哥送来早餐时自己心里的那份意外,这个男人……真的像他昨晚表白的那样……不是在玩……而是真的喜欢自己吗?那么自己……是不是如昨晚所说,真的没有相信他一点点呢?
傅冲的电话响了,是秘书科长刘强的电话,他急忙接了起来,听了几句,便回头示意林原这边有紧急电话。
林原挂断手机,接过电话听了一会儿,目光慢慢变得严肃起来。督察室那边刚刚接到开岭县的汇报,其域内黄旗乡出现一处严重的山体滑坡。目前开岭县主要领导和相关部门正率领黄旗乡乡、村两级干部抓紧动员和组织现场附近的老百姓火速撤离,暂时还没有出现人员伤亡。
林原知道黄旗那个地方,是开岭县的山区和有名的林区,也是金山最易出现地质灾害的地域之一。听到暂时没有人员伤亡,他的心里稍稍松了一下,想了想,给开岭县的县长打了电话。对方正在去往黄旗的路上,在电话里向林原简单汇报了一些情况,和督察室那边掌握的也差不多。林原一边提醒他们严防新的灾情,千方百计做好人员撤离,一边告诉他们市里会马上安排拨付一部分救灾资金给开岭,自己一会儿也会亲自到黄旗现场。
傅冲听到他电话里的安排,知道他作为一市之长要亲自去黄旗的现场指挥督阵,这也是他必须要做的工作。近年来,对于各种突发的自然或人为灾害,公众对于政府官员的临场表现可以说是非常的关注。在关键环节上缺位或稍有差池,便会授人以柄,或成为公众眼中的笑话,或成为政治对手的攻击目标。
傅冲看了眼阿标,后者似乎身体的不适还没有减退,额头上汗珠细碎。他轻声问了句,“标哥你行吗?要不换个司机吧,黄旗那边可全是盘山路。”阿标摇摇头,他感觉肚子似乎没那么疼了,最难受的那股劲儿应该已经过去了。林原习惯了坐自己的车,再说这去的地方全是山路,雨大湿滑,自己要是不去也不会放心。
林原挂了电话,让阿标直接往开岭黄旗那边开,又让傅冲给水利、土地和政府办何亚东那边分别打电话,让他们也安排人员和车辆前往黄旗汇合。
傅冲打完了电话,看了眼车窗外。雨水似乎没有减弱的迹象,阿标开的很快,他们已经离开了金山市区,拐向了往开岭方向的公路,那边是山区县,再过一段路程,几乎便全程都是盘山路了。
“你昨晚没睡好,到后面来靠靠,睡一觉吧。”林原轻轻把手搭在傅冲肩上,捏了两下。
傅冲稍稍向旁边躲开一点,恼火他当着阿标的面和自己动手动脚,“我没事儿,标哥可是带着病呢。”
林原缩回手,愣了一下。“阿标你生病了吗?怎么早上没看出来,这会儿怎么样了?”
阿标下意识想要说自己没什么事儿,可是车开到这会儿,他感觉自己好像越来越严重了,不仅仅是肚子疼,而且已经发烧了,浑身一阵冷一阵热,整个脑袋疼得好像要炸开一样。要不是特种兵出身的他受过极为严格的纪律训练和超高压的体能锻炼,估计早就趴下了。他看了眼路标,车子已经开到开岭白旗乡地界,前面就是乡里所在的街区,过了白旗,再开二十公里就是黄旗乡了。不过,自己能不能坚持到黄旗,阿标真的不敢说。
虽然阿标没有明说,林原和傅冲却都看出了他是在尽最大努力坚持着开车。看着他额头上的冷汗顺着眼角往下淌,嘴唇咬得死死的,傅冲回头看了林原一眼,两个人很有默契地点了点头。前面就是白旗乡了,傅冲盯着路边的建筑,看到卫生院字样的一间楼房时,让阿标在路边停了车。
下车时傅冲才发现阿标全身都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白旗乡经济比较发达,从卫生院的规模上便看得出比一般的小乡镇要强很多。稍稍检查后,医生诊定他是急性肠胃炎并引发高烧,必须马上吊水消炎退烧。
傅冲帮着他办了下手续,看着他在观察室挂上了水,林原又交待了几句,让他在这安心挂水,自己开车去黄旗,回来时再来接他。看阿标似乎有些不太放心的样子,林原笑着拍了拍傅冲的肩膀,“我的车技小冲知道,在省里我给他当了两个月司机呢,你放心吧。”
傅冲抬身先走了出去。
只剩下两个人的越野车很快开上了盘山路,林原看了看两侧的山林,茫茫雨雾中,阴郁的天空下,这些平时青翠欲滴的树木仿佛被谁施予了魔法,阴森森的,冷眼望去,倒给人一种妖气冲天的怪异之感。
他心里莫名地感觉到一丝奇怪的紧张,下意识便伸出右手去抓傅冲的手,男生似乎想回避,却不知为什么没有躲开,任他把手握在了手里。
前面是一个拐弯的路段,林原稍稍减了减车速,路边的山坡被雨水冲得不断向下流淌着细小的泥流,有的大一点的泥浆里已经带下了一些泥沙和石块。越野车刚刚拐过山角,一阵轰隆的声音忽然从左面的山上传来,两个人往山上望去,不由大惊失色。
林原猛踩油门,拼命向前面开去,试图避开山上冲下的巨大的泥石流。
车子像一只离弦的箭一样在雨雾中疯狂的前冲,然而,那股巨大的泥石流就像是山妖骤然间倾倒的一盆魔水,又快又急,夹杂着无数的泥沙和碎石,几乎就在一瞬间,便把越野车冲下了盘山路,向山下冲去。
绿色的越野车在黑黄的泥石浆中像小孩子的玩具一样被疾速向下推移着。车子里的林原死死地抓着傅冲的手,两个人都像被人捏住了脖子,发不出一点声音,眼前的景物飞快的倒退着,树木、山石把车身撞击的啪啪直想,前风挡玻璃已经被击碎了,倒还完整的连在一起。一声巨响过后,车子被一块巨大的岩石阻挡了下冲的惯性,翻转在泥浆里,有深红的血水顺着车身流出来,和泥水混在一块,向下流去。
雨水似乎小了一点,车子朝天的一侧动了动,林原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感觉自己身上似乎倒处都是伤口,都在隐隐作痛。他想转头去看傅冲,才发现车子是侧翻的,自己这侧的车门在上面,被摔开了,自己半个身子都被甩在了车的外面,从他这个角度,勉强看到傅冲被压在下面,没有声音。
他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跳得快了起来,死命喊了一声“傅冲!”
这声音大的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急忙竖起耳朵去听下边的声音,什么也没有听到。林原感觉浑身的血液像是都变凉了一样,他感觉害怕,怕得浑身都哆嗦起来,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身体从车窗外缩回到车里,伸出颤抖的右手往身下的那个人抓去,不管怎样,他都要把他抓到自己怀里,死死地搂在自己怀里。
他的手抓到了……另一个男人的手,那个人轻轻在他掌心划了一下,林原心里像被谁猛地给了一拳,不疼,却一下子酸了。他狠狠地捏住了这只手,捏得对方倒吸了一口凉气。
林原发现自己的眼睛被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液体糊住了。
“我腿被车压住了……动不了。”傅冲发现自己几乎是被这巨大的越野车压得死死的,身体别的地方都没有问题,但是右腿被卡在车子和岩石之间,怎么也抽*不出来。
车子在撞到岩石的时候右侧已经被岩石撞开了,他整个人都陷在岩石和车身挤成的一个夹缝里。他试着动了动,上半身还可以活动,左腿似乎也有移动的空间,但是右腿却被压得死死的,他感觉了一下,似乎没有骨头断开那种可怕的疼痛,只有一种麻木的感觉,也许已经断了,只是现在自己的身体已经找不到正确的感觉。
“别着急,我帮你弄出来。”林原抹了一把眼中的泪水,知道他没事,活着,和自己说着话,他忽然觉得有一种比什么都幸福的感觉。
他从裤袋里掏出手机,竟然神奇的还有一点信号,大概他这边车翻转后在上面,他身上并没有多少泥水。他想了想,先拨了阿标的电话。电话接通了,信号很弱,他大声喊着把大概情况说了下,阿标刚冷静地应了一声,电话便断掉了,整个屏幕彻底黑掉了。
他从自己这面的车门里爬出来,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大的伤口,活动还比较自如。等他爬到傅冲这边,试着帮他往外弄那条压住的腿时,才发现问题非常严重。傅冲的右腿被卡得太死了,如果不掀起车身,两个人无论如何用力,也没有可能将他的腿从里面拔*出来。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些紧张起来,因为……雨似乎不知不觉中又变得大了,又有一些细流挟着泥沙碎石从山坡上冲下来,虽然还远没有刚才那样凶猛,但是……如果不能离开这个危险的地域,照这样的雨势,相信更大的泥石流只在眼前。
傅冲陷在被泥水浸没的座位上,看着跪在自己身前正拼命挖着泥土砂石的林原。这个男人现在看起来真的很狼狈,高级订制的西服现在连是什么颜色都已经看不出来了,整个人完全就是一个在泥浆里打滚的泥猴子一样,头发上、脸上全都是烂泥。他用从车里找到的一根铁棍在车身和大石之间挖着,希望能挖出一道缝隙让傅冲的腿顺利抽出来。
傅冲看着他一刻不停地在泥水里挖着,偶尔抬头看自己一眼,似乎是怕自己躺在这冰冷的泥水中睡着了。是的,这泥水真的很凉,自己全身仿佛都已经像结上了一层冰一样的刺痛,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口却越来越……热?
有那么一刻,他想伸出手去帮林原擦掉粘在头发上的泥浆。这个男人平时是那样的干净,从来都是一尘不染、风度翩翩,可是那样的林原虽然魅力十足,却总是让自己望而生畏,心生反感。倒是此时这个泥污中的男人虽然狼狈不堪,外表肮脏到了极点,却让自己忘掉了很多,明白了很多。
雨更大了,从山坡上冲下来的泥水沙石明显越发地严重了。林原直起身,他两只手的指甲全都挖出了血,两只手连血带泥,看着分外的骇人。他往山坡上望了望,两只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发现,他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弄不出傅冲了。
傅冲看着林原有些怔怔的样子,看着他两只已经挖烂的手,他红肿的眼睛,他的嘴唇……他的嘴唇虽然粘上了泥水,看起来,却还是……那么性感。
就是这两片男人味十足的嘴唇,带着清甜的津液和淡淡的烟香,多少次,霸道的、疯狂的、温柔的……落在自己的唇上……尽管,并不是每一次都会给自己带来甜蜜,却真的,每一次都让人无法忘记。
真的,好想现在可以……吻他啊。
林原忽然在傅冲身边坐了下来,好像,听到了傅冲心中的渴望。或许,这也是他的渴望。
泥水这么凉,他一直困在这里,难道不会冷吗?难道不是最最渴望自己的怀抱吗。他的唇冻得发白,哆嗦着,难道不是想要自己的亲吻吗?
还等什么?天黑得像墨,明明白日的山林却仿佛是漆黑的夜,雨越来越猛,冲下来的泥沙越来越大,再等下去……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