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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担心。”
窦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张张口,摸摸小野的后背,道:“小野,你先去睡觉,我跟叔父有些话要说。”
说完窦争披上外套,率先走出家门。
十月中旬,北京已经很冷了,顾慨棠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出门,就看窦争站在电梯里。
顾慨棠一进电梯,窦争就说:
“我不同意让小野去那边。你跟那个朋友说,不去了。”
顾慨棠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窦争吸了口气,“幼儿园而已,不需要去那么好的地方,学费可以攒,但……对,但不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说着,电梯已经到了一层,两扇门分开时,卷进来凛冽的寒风。
窦争像是没感觉到寒冷一样,他迅速向外走,顾慨棠跟了上去,道:“离得远点也没关系,不需要你来接送。那个幼儿园有认识的老师,会关照小野。应该说,在那边的待遇会比现在这个幼儿园好很多,你不用担心……”
窦争在一棵松树下停住脚步,突然转过身,声音有些颤抖地问:“你就这么不愿意吗?”
“……?”
“如果把小野送到那边,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窦争认真地说,“你很烦我是不是,我知道,不用接小野的话,你不会来这个家。尽管这是你的房子。”
顾慨棠终于明白窦争在说什么了,那一刻,他想撬开窦争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长出来的。他深深吸气,说:“你不觉得,跟这比起来,你儿子的教育问题更重要吗?”
窦争道:“你找什么借口,幼儿园和幼儿园之间区别大吗?”
顾慨棠说:“区别大不大你可以自己体会。你的儿子,在那家幼儿园里被老师指为‘外地人’,才三岁就被同班同学排挤。舅舅,如果你不关心你的孩子,没做好照顾他、呵护他的准备,那为什么不把小野还给你的前妻呢?”
顾慨棠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是有些情绪在里面的。
每当他看见窦争把小野一个人放在家里,顾慨棠就会质疑为什么孩子的监护权会在窦争手里。
顾慨棠说了自己早就想说的那句话:
“——你根本不适合当一位父亲。”
窦争本来还在听顾慨棠说话,听了这句,愣了一下,随后有些气急败坏的拽住顾慨棠的领口,吼道:“你根本!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
“我确实什么都不懂。”顾慨棠推开窦争的手,不让他抓住自己,他轻轻整理褶皱起来的领子,说,“但我觉得,我说的是事实。”
顾慨棠转身往家里走。
窦争只穿着一双棉拖鞋,露在外面的脚踝被吹得冰冷。
他看着顾慨棠高大的背影,突然提高音量喊:“——我喜欢你。”
顾慨棠行进的脚步顿了顿。
“我喜欢你。”窦争重复道,“我不是不配当父亲,我只是喜欢你。”
顾慨棠偏过头,说:
“更喜欢你儿子一点吧。”
谢冕是个说到做到的男人,第二天他果然开车到了明珠小区,看见小野后,很亲热的请他坐到车上,对顾慨棠说:“孩子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顾慨棠点点头。
窦争递给小野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卫生纸和奶瓶,他叮嘱道:“小野,不要乱跑,听哥哥的话。”
小野点点头。
谢冕拍拍顾慨棠的后背:“有时间再一起吃饭。”
顾慨棠说:“好,我请你。”
“哈哈,怎么能一直让你请。”谢冕坐到车里,关上门后,打开车窗,“行了,我们走了。”
谢冕带着小野离开后,留下两个沉默的男人。顾慨棠等车开到看不见的地方,说:“我也去上学了。”
窦争道:“我也要去上班。一起吧。”
顾慨棠没说什么,两人保持一定距离,往车站走。
第23章 这也没关系,时间长了,总会好的。
窦争说:“小野的事情……,是我的错。”
顾慨棠默默地听着。
“我有点急。”窦争道,“可心里不是那么想的。”
顾慨棠脸上的表情和缓了些,他说:“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每个父亲都爱自己的儿子,我算什么,我其实没资格对你指手画脚。”
“没事没事,”窦争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呃。”
窦争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气氛有些尴尬。
顾慨棠转移话题来解围:
“小野还没有正式入学,这个星期家长可以去旁听,如果你觉得那边幼儿园不好,可以把孩子接回来。”
窦争垂着眼:“好。”
顾慨棠顿了顿,说:“你没时间,我可以替你去。”
“你有时间吗?”
“嗯,我有事要去找谢冕。”
窦争不说话了。走到车站后,窦争突然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面对面看着顾慨棠。
“我来之前,一直在想,不要给你惹麻烦。”
顾慨棠一怔。
窦争是这么想的吗?
顾慨棠竟然一点都没发现。
窦争说:“我是为了你才来北京的,本来没想住在你家,我想自己找房子,好好工作,慢慢接近你。我没想到这么快。”
顾慨棠静静地听他说。
窦争脸有点红,他内心挣扎了一会儿,说:
“我知道我们给你添乱了,谢谢你帮我照顾小野。过段时间我会搬走,……,我们重新开始,行吗?”
顾慨棠揉了揉额头。
有一辆他要坐的公交车来了,但顾慨棠没有走。
他觉得应该趁今天的机会和窦争说清楚。
顾慨棠缓缓说:
“……不是你的问题。我和你说过一次,我不会喜欢上你,不会喜欢上别人。这一点,我并没有说谎。”
窦争看着顾慨棠。
顾慨棠说:“房子你可以继续住。我搬走只是因为寝室离学校近。”
窦争说:“可是平白无故住在你家,还是会让你讨厌吧。”
“没有什么讨厌不讨厌的,”顾慨棠想了想,说,“都是一家人。”
是了,顾慨棠愿意帮忙照顾小野,除了出于男子汉的天性愿意帮助弱者外,还因为这是自己的家人。
即使窦争说了让顾慨棠头疼的话,即使他是同性恋,顾慨棠也不和他保持距离,也是因为窦争是他的家人。
仅此而已。
顾慨棠在自习室待到九点,想到什么,给谢冕打了个电话,问小野的事情。
“把孩子送回去了,”谢冕说道,“今天什么事都没有。一切顺利。”
“嗯。小野没有闹吧?”
“没有,小孩儿真是太乖了。”谢冕说,“跟孩子他爸说了,明早我还是那个时间去接孩子。”
因为顾慨棠和谢冕实在是太熟了,所以尽管他很感激,却不好说‘谢谢’。他‘嗯’了一声,说:“明天我和你一起去送小野。”
“你跟着干什么去啊?”
“我去交学费。”顾慨棠道,“这个星期不是可以旁听吗?正好可以旁听。”
“我听说你学业很忙。”
“没办法,”顾慨棠顿了顿,道,“小野很乖,被人欺负也不会说。上次我没搞清楚情况,训了他一次。我担心他。”
谢冕笑了两声:“顾慨棠,你这么喜欢小孩,什么时候结婚啊?”
“这个问题,先问问你自己。”
为了腾出时间去旁听,顾慨棠连着几天熬夜写论文,他喝很浓的咖啡,甚至靠吸烟来提神。
他因为休息不够而头痛欲裂。一清早,谢冕接小野和顾慨棠,还在说:“你最近气色不是很好,研究生,果然很忙?”
顾慨棠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如果认真和他们解释,大部分人不会理解。他们会说,学生有什么忙的呢,不就是看看书,写几篇文章嘛。
没有经历过的人就不知道,所以顾慨棠从来不想开口和别人抱怨。
开车到城里要花一段时间,顾慨棠睡了全程,可越睡越困,到幼儿园里后他沏了杯咖啡,坐在小野旁边的座位上旁听。
其实这里有专门为家长设计的椅子,和小朋友区分开来。可小野是新来的,还没有认识新朋友,其他人都有同桌,顾慨棠不希望看见小野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边,于是选择了那个位置。
好的方面在于小野非常高兴,不好的方面当然是椅子很小,顾慨棠坐着不舒服。
幸而椅子质量不错,顾慨棠这样的成年人坐上去也不会发生事故。
顾慨棠提起精神。
这家幼儿园的教育以鼓励孩子表达为主,老师耐心的与每个孩子沟通。这归功于一个班只有十几个孩子,人数的稀少使得这点变得可能。
小野坐在中间的位置。卷曲头发、看起来就很和蔼的女老师踱步走到小野身边,拉长声音,用一种像是讲故事的语调问:“这位小朋友,你有没有见过,棉花糖?”
小野一下子紧张起来,他看着女教师,手却拉着顾慨棠的膝盖。
顾慨棠觉得女教师的教育方式很好,对孩子的表达、描述等方面的能力都有提升作用,毕竟在家里很少有这样好的机会慢慢听孩子说话。顾慨棠鼓励地摸摸小野的后背。
小野小小的头仰着看女教师。
女教师弯着腰,将自己的视线与小野保持基本持平状态。
小野向后缩了缩,没说话。顾慨棠便道:
“老师在问你问题。”
小野惊恐又犹豫,很微弱的点了点头。
女教师见他怕的厉害,便单膝跪在地上,她握住小野的手,更加温柔的询问:“那,能不能给我们描述一下?小朋友们想听一听。”
小野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把冲向顾慨棠的怀里,把脸深深埋住,一句话都不说。
一个小男孩害羞成这个样子,顾慨棠也觉得惊讶,他暗自朝女老师摆摆手,示意不说了。
旁听了一段时间,顾慨棠觉得这里的教育方式还是很先进很优秀的,就是短时间内不太适合小野。
这也没关系,时间长了,总会好的。
顾慨棠主要看了这边孩子的饮食情况。虽然餐饮费贵一些,不过每天吃了什么都有具体的列表,老师会一个一个关注孩子吃了什么、吃哪些不适合。因为学生少,所以也没有最初那家幼儿园那么多条条框框。
下午三点钟,孩子们陆续被家长接走,顾慨棠带着小野和那位女教师告别。
女教师四十多岁了,并不年轻,但是和小孩子说话时坚持弯腰或跪、蹲在地上。
她总是深情的凝望着对方,无论对方的年龄是多大。
第24章 小野‘嗯’了一声,伸手让顾慨棠抱他,而且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顾慨棠低头写了几个数字,从本子上撕下来后把纸交给女教师,说:“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如果有事情,可以联系我。”
她点点头,一边把纸收到包里,一边问:“您是小野的叔叔?”
“是。”
“小野很乖。”她这样说,“一个人的时候很独立。不过,有家长陪着,就会撒娇了。”
顾慨棠摸摸小野的头发,赞同的‘嗯’了一声后,说:“他一个人来这么远的地方,以后家长陪着的机会很少。我希望您帮我好好照顾他。”
“当然。”
小野心不在焉的听着两个大人的谈话,在顾慨棠腿前站着,不停地扭动。
“小野,”顾慨棠弯着腰,叮嘱道,“你以后也要听老师的话。”
小野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