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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唯:“有啊,比如……”比如滚床单的时候,当时不觉得,后来想想,才发现韩子陆那是故意。
韩子陆好像猜到了什么,不再接话。
服务生把剩下的两杯咖啡端上来,江唯帮忙摆好,回座位坐了。
韩子陆抱着拿铁,江唯端着,两人各自喝着咖啡,互相看着。
江唯知道韩子陆在等他说,但他总有点儿不想开口。
直到咖啡喝了一半,江唯才讲起追悼会上的事。
本来觉得,这事简单说说过去就算了,毕竟不是什么愉快的话题,谁知一开口就刹不住,足足讲了半个钟头。
江唯告诉韩子陆,他之所以从宿舍方向过来,是因为他跟赵思源多少都受了点儿刺激,一时没缓过劲儿,两人习惯性地就走到宿舍那边儿了。
把这些说完之后,江唯长长出了口气,重新端起咖啡。
韩子陆声音有些低沉,“凉了别喝了,我再去帮你买一杯。”
江唯摇头,“不用不用,一会儿直接吃饭吧。”他把盘子拉到眼前,又吃了两口千层,把最后一角留给了韩子陆。
和之前一样,叉子伸过去,韩子陆却不接。
江唯:“干嘛呀,多好吃的千层,他家的草莓味儿很足,比我在别家吃的都好,据说是老板大叔自己在农村包了地弄来的。”
韩子陆接过江唯的叉子,吃了这最后一口,“你喜欢吃草莓?我们可以找时间去采摘,我认识几家,还有樱桃,过两个月也该熟了。”
“好呀。”江唯晃着冷掉的咖啡,忽然又说:“陈洋那事儿,我心里挺不舒服的,不光因为姓梁的,也不光因为陈洋的死,怎么说呢,还觉得,以前从来没见过这种事儿,经过了今天我才好像,忽然发现,感情这东西有多恐怖。”
韩子陆:“恐怖?”
江唯:“不是那个意思,我换个词儿吧,怎么说呢,就觉得,原来真的会有人为了感情问题想不开,原来真的有人会为了另一个人宁可死……当然,陈洋死的太不值了。”
“没什么值不值的。”韩子陆把手覆在江唯手上,“我们都是这样,经历过才会相信,你还只是做为旁观者,身在其中的人,感受会更深吧。”
江唯:“我以前一直觉得,人和人在一起,就是为了开心,现在倒有点儿想不明白了。”
韩子陆:“不明白就别想了,真的不要再加一杯咖啡么?明天来喝味道就和今天不一样了。”
江唯:“是啊,价格也不一样,这家店真的挺有意思的,叫7day,每天价格都不一样。”
韩子陆:“因为咖啡豆从烘培好那一刻开始,每一天味道都不太一样,香味会越来越淡,这家的卖点就是新鲜烘焙,价格每天不同才符合理念。”
江唯:“你这话跟老板大叔说的一样啊,‘没试过新鲜烘焙的咖啡豆就不算喝过咖啡’他经常说。”
韩子陆笑笑,“老板的洗脑很成功。”
江唯跟着笑。
笑声中,韩子陆轻描淡写地说:“我们一起住吧。”
江唯手里的杯子晃了一下,睁大眼睛,“什么?”
韩子陆:“我打算在家属区找间房子,租个两居室,我们一起住吧?”
☆、第57章 同居1
所谓的家属区,就是早年学校盖了用来安置教师的房子。
在二三十年前,这是常见的员工福利,当然,现在北京城寸土寸金,早就没有这种好事儿了,但那些曾经的福利房还在。
灰突突的老房子,集中在校园西南角,现在依然住着很多老教师,他们中有许多曾经是这所学校的学生,毕业留校任教,又住在学校里,几乎在这个小圈子里过了大半辈子。
没经历过外面世界的淘洗,也不知算不算幸运。
江唯跟韩子陆说起自己大一时的辅导员,那女孩儿是个彻头彻尾的“五综大人”,她父母是五综大的同学,念书时谈恋爱,毕业之后结婚,双双留校任教,得了学校的福利分房住在学校里。
后来她们的女儿,也就是江唯那个辅导员出生了,出生地居然就是学校里那个小小的校医院,那以后,她上了综大附小,综大附中,一路读到现在的硕士研究生,听说还有意向继续读书,留校任教。
真是彻头彻尾跟这学校连在一起了。
江唯说到这儿撇了撇嘴,神色带着稍许的讥讽。
韩子陆看出来了,“你觉得这样的生活不好?”
两人刚联系了房产中介,现在正在综大附小的铁围栏外看着操场,等着人来。
场上的有几个小男孩儿穿着统一的球衣,由老师带着做课余的足球训练。
江唯摇摇头,手抓在铁网上,“不觉得这种生活就像个笼子吗?里面的人就好像那种,宠物店里卖的小仓鼠,天天踩在同一个轱辘上,转啊转,跑一辈子,不还是在原地吗?”
韩子陆也摸了摸锈迹斑斑的铁网,“只要那只仓鼠自己觉得开心,是不是笼子又有什么关系?你把它从笼子里放出去,它能存活么?”
江唯还是摇头,“你这话有点儿道理,不过我不同意,一辈子生活在同一个环境里,都没比较过,怎么知道什么环境更适合自己?没尝试过更多的可能性,怎么知道哪种生活是自己最想要的?”他说到这里,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忽然觉得自己语气有点儿像老爸。
韩子陆摸了摸江唯的头,不再接话。
他总是这样,经常说不了几句就用沉默终结话题。
江唯回手在韩子陆头上乱摸,“你不同意就说啊,别不支声儿啊,不同意见肯定是有的。”
韩子陆笑了,“没,觉得你说的挺对的。”
“真的?”江唯有点儿小开心,也有点儿小小的不相信。
韩子陆:“你应该是比较喜欢新鲜感的那类人,毕业之后应该也不会继续读研吧?”
江唯:“不读研,毕业了找工作,当了二十年学生,够了,想换换身份。”
韩子陆:“那如果不喜欢,你还换回来?”
江唯:“确实有很多学长学姐,毕业几年之后又回来考研的,不过我不会,好吧,至少就现在来看,我觉得我不会。”
韩子陆:“理由呢?”
江唯:“应该问那些再回来考研的人是什么理由才对吧?我觉得吧,虽然学校里能学到很多知识,但学了二十几年,这些知识也差不多了吧,剩下是实践啊,经验啊,还有一些社会上才能学到的东西,当然,毕业了也能继续读书啊,还可以继续自学啊,学校用的课本都能买到,学校的课程大部分可以蹭听……”
这时候韩子陆笑了,江唯一本正经,“真的,可以蹭听,比如你如果有时间,是随时可以跟我一块儿去听课的,我们就经常去对面儿大学听课,教室最后两排好多爷爷奶奶呢,所以说,毕业了不影响学东西啊,那些又回来的人,有些是为了文凭,有些是为了逃避,当然,可能也有真正想做学问的,不过很少吧,反正我就不是个学究,肯定不会为了钻研啥课题回学校,也不想为了文凭读书,更不想拿这里当成避难所,我觉得——”
韩子陆伸手指了指江唯身后,江唯停止长篇大论,转头就看到穿着制服挂着工牌的中介小哥。
他剃着小平头,皮肤很白很细,身材略胖,脸有点儿肉。
“让二位久等了,刚打电话时候我正带客户看房呢,对不住啊,对不住,对了,您二位想租个什么样的房啊?”
江唯和韩子陆一边说着要求,一边跟着中介往家属区深处走。
这些房子刚盖好的时候可能差不多,现在却一栋一个样儿,当然,都是老旧的水泥墙,但经过这些年,墙上多少都有了些变化。
北京几乎随处可见爬山虎,这里也不例外,老旧房子有着粗糙的墙面,成了很好的攀附对象。
成片成片的爬山虎覆盖在墙上,最夸张的几乎铺满了整栋楼。
这个季节,网状的棕色老藤密布墙面,像是一片血管,供给着养分,给老房子注入源源不断的生机。
那些占据大半墙面的网络上,萌发着新绿的叶片,手掌一样,顺着墙角向上努力地爬,每一天都更绿一些,更高一些,看着它们,就觉得心情舒畅。
韩子陆盯着其中一面墙,忽然说:“住这里挺好的。”
江唯也看着爬山虎,“一年四季都好看,尤其秋天,黄红绿,这些颜色都有,我之前拍过好多照片儿呢。”
韩子陆:“以前没留意过,有时间给我看看照片吧。”
江唯:“没问题。”
早就想插话的小平头中介终于找了机会插嘴,“我给你推荐的就是这栋房子,怎么样?这面墙漂亮吧?跟你们说,我对这附近的房源各种熟,做了那么多年了,保证能让你们满意,你们看看这墙,啧啧,多有艺术感啊,是吧?就像画出来的。”
江唯本来也觉得这墙面有意思,但这中介夸得有点儿过了,他听着别扭,韩子陆似乎也有同样的感觉。
跟他杠了一句,“墙再好看,也要里面住着舒服才行。”
中介连声称是,不断强调自己经验丰富,做了很多年,手头房源保证物美价廉。
江唯他们不接话,三人很快到了要看的那间房门口儿。
中介掏钥匙开门,“这间屋特别好,一楼,多方便呀,开门儿几步就到楼下了,适合年轻人,天天那么忙,这要是住顶楼,得多花多少时间啊。”
这是江唯长这么大头一次租房,什么都不懂。
虽然觉得中介讲话经常言过其实,不过也觉得那些话总体来说还是有道理的。
谁知门一推开,他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儿。
北京干燥,尤其春秋天,几乎干得脸上掉皮,这种味儿,他也是好些年没闻过了。
江唯皱着眉头看韩子陆,韩子陆摇了摇头,中介还是保持着他热情洋溢的声音,“现在这月份儿你们感觉不到,等回头七八月,嘿,这屋好着呢,荫凉,都不用开电扇,穿堂风。”
江唯本来想不看了直接走,但见中介已经进去了,也就跟着进去。
现在刚过中午,外面是明晃晃的大太阳,但屋里却阴沉沉的,直到中介拉电闸开了灯,才稍微亮堂些。
江唯四处看看,就知道霉味儿从哪儿来了,这房子装修很老,可能几十年来就没翻修过,地板是木头的,墙面也铺了半边木板,虽然光线不好,但也可以看到,那些木头颜色不对,很多部分已经朽了。
客厅朝北,很小的一间,里面放着老旧的电视机柜,柜子对面有沙发,布艺的,沙发表面就像没发好的馒头,凹凹凸凸的,就差没直接露弹簧了。
中介继续说着:“价格便宜,还带家具,这房子以前都是房主自己住的,这是头一回出租,没住过别人,干净。”
江唯张了张嘴,要不是韩子陆拉了拉他的袖子,他真想直接问那中介,您老那也眼珠子是摆设吧?
韩子陆:“这间我们看得差不多了。”
中介:“啊?厕所厨房还没看呢,不看啦?”
韩子陆:“大体明白了,还有下一间么?”
中介:“家属区房屋紧俏,除了这套,就还有一套顶楼的了,你们就是要两居室对吧?”
韩子陆:“条件合适的话,三居也可以考虑,不过优先两居。”
中介:“你俩合租是吧?其实一居也可以,便宜,一人睡卧室一人睡客厅就行。”
江唯想说其实只要干净舒服,一居也没问题啊,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