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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让他跟旁人说话他就不说吧。
没有朋友就没有朋友吧。
“你现在真是,”小红皱着眉头,不知道怎么说,“变得太沉默了。”
变了就变了罢,又如何。
他习惯了这种被拘束的生活,习惯了没有朋友,习惯了除了上班就只能跟张浩在一起的日子,习惯了张立不在他就一个人呆在家的宁静。他不再主动跟别人搭话,有时候猛然间他会觉得记忆中那个嬉笑怒的自己很陌生,根本不是他张立,然后慌张地在那儿想:我是谁?过个半晌,又觉得自己很傻,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谁,他是张立啊,那个除了张浩谁也不要的张立。
因为今天是周六,昨天夜里张浩没让他睡,说是,“生日啊,一年只有一次,好好庆祝一下。”
天都蒙蒙亮了,两人才鸣金收兵。
刚睡没几个小时,床头柜上电话响了。张立摸过来,睁开眼一看,齐耀祖的。
“谁?”身后人被吵醒了。
“齐耀祖。”
张浩彻底醒了,问:“他为什么给你打电话?”
“不知道。”还没接他怎么知道。
坐了起来,按下接听键。
“你好。”
“栗子。早上好。”
“早上好。”
“你……你吃早饭了吗?”
张立不答,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究竟想说什么。
过了片刻,齐耀祖鼓足勇气,说:“我要结婚了。”
“恭喜。”
“举行婚礼的时候,你能过来么?就……”齐耀祖咬咬牙,还是把话说清楚,“就你一个人。”
他问旁边竖着耳朵的张浩:“你想去吗?”
张浩摇摇头。
他又问话筒那边的齐耀祖:“婚礼在什么时候?”
那边又沉默了。
张立耐心等着。
“今天下午,三点。”
旁边的张浩笑了,轻轻拍了拍张立的肚子。
“你为什么给我打这个电话?”婚礼距现在不到六小时,如果真想他参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他。
“……栗子,我想让你当伴郎。”
听到这句张浩不乐意了,放在张立腹部的手用力一掐。
“疼,别闹。”张立把张浩的手拿开。
“把地址发给我吧。”
客气地互相道完别,挂上电话。
张浩面色不善:“他怎么还给你打电话?”
凑过去亲了一下紧皱的眉头,张立问:“他怎么就不能给我打电话?”
张浩从来没跟他说过手里有齐耀祖的视频,他也就在张浩面前装作自己不知道这事。
旁边的人脸色黑了:“平时你们不通话也不碰面,我以为你们之间可能出了点事,闹翻了……”
你不知道而已。但次数寥寥,可以忽略。
又亲了一下张浩的额头。
“别想太多,但我们没联系确实是因为出了些事儿,”这事儿的始作俑者就是你张浩啊,张立眼含柔情,安抚张浩,“这次婚礼后大概是不会再联系了。”
“你一定要去?”享受到张立亲昵的人脸色放缓。
张立点头。
“那我跟着去。”
“你去干什么,你明明听到人家让我一个人去。”
“我不去你也别去。”
张立妥协了,又拿起手机。
“你干什么?”
“告诉他你也要去。”
“告诉他作什么,我是跟着你,又不是想参加他的婚礼。”
犹豫几秒,张立放下了手机。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婚礼在市区的一家酒店举行。
因为他是伴郎,他和张浩提前两个小时去了酒店。
门口有鲜花围绕的立牌,在立牌上张立知道了新娘的名字:张安安。巧了,也姓张。
新娘很漂亮,笑的很灿烂。
别上写着伴郎的花夹,他跟着新人在酒店大厅门口接待宾客。
回头看看正坐在大厅里的张浩,齐耀压低声音问他,“不是让你一个人来吗?”
他要跟着我有什么办法。张立没回答,脸带笑容整理宾客名单。
按齐爸的意思,这场婚宴邀请了公司所有人。人多,名单也满。
看他不搭话,齐耀祖也没再问。
司仪很幽默,婚礼现场很热闹。
递戒指的时候张立被现场的气氛感染,抑制不住笑容,他很久没这么笑过了。看着深情对视的小两口,还是他的那句话:家,才是最重要的。
婚礼进行到下半场。
“现在,让我们的伴郎说两句。”
张立刚上去站稳,下面冲上来一个人,这人手里举着个手机。
“你看看!齐耀祖你看看!”来人情绪激动,语无伦次,手里的手机正播放着视频,手机屏几乎怼到张立脸上。
因为握着手机的手抖动地实在厉害,手机屏幕有些暗,且离得又太近,张立什么都没看清,视频还没有声音,不知道是本来就没有声音还是这人没开声音。
‘不好,这是大头的……’晴天霹雳般地,一个想法闪现在他脑中。
拿着手机的人嘴里不住地嚷嚷:“你看看!你们都看看!”
‘他要转身。’看着司仪台下围着的人群,张立脑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又很快醒过神来,伸手去夺手机。
司仪台下又扑上个人,把举着手机的人一拳打倒在地,手机飞了出去。
手机!手机!不能让别人看到!张立扑向往身后飞去的手机。
拿到手机了!把屏幕朝下贴紧手心,长按关机键,再把手机直接塞进自己西服内袋里。
怀里揣着手机,站在那儿他终于心安,打了个寒颤,全身开始发抖,且越抖越厉害。
身后全是惊呼:“别打了!别打了!”
“再打人就死了!”
他转过身去,看向地上的两个人,上面打人的是今天的新郎,正面目狰狞地一拳拳往下砸,下面那个,满脸的血迹,看了好几秒他才认出来,是王一诚,那个穿紫色蕾丝内裤的齐耀祖教师前男友。根据齐耀祖当初说的,偷拍视频的就是这位老师。
张立认识王一诚,但也谈不上有多认识,齐耀祖把人带回家就是干那事,第二天张立还没起,齐耀祖就已经把人打发走了。他们三倒是经常在外面一起吃饭,俩人亲亲我我,张立在一旁吃东西。
“比你一个人在家吃外卖强。”
当他抗议说不想当电灯泡的时候,齐耀祖是这样说的。
不管是在家还是在饭桌上,他都跟王一诚搭不上几句话。
王一诚对蹭饭的张立从来没有过不满,或者说,从来没表现出过不满,总是笑容满面地招呼张立,让他多吃点。
‘他是个好人。’当初的张立这么想。
就是这么一个好人,拍了那样的视频,还把视频给了张浩……看着这人现在满脸是血地躺在地上,该是失去意识了,一坨死肉般没有声响,齐耀祖还在不顾旁人的阻拦一拳一拳往下挥。
多惨啊!张立忍不住笑,从微笑变成大笑,笑得直不起腰。
“哈哈,哈哈哈……”
多妙啊!
有人走过来把他抱住。
来人抱着他,又把手往他眼睛上遮。他笑得全身颤栗,叫抱着自己的人:“张浩,你看看,你快看看,多妙啊,多好看啊……”说着把眼睛上的手扯下来,要继续观赏。
可惜剧场已经谢幕,有个大个子扶着齐耀祖,齐耀祖全身塌着,应该是被人打晕了。齐爸在一旁打电话。
“你好,请问是市医院么,我们这里有……”
司仪台下的宾客不仅没有散去,反而更多了。看来那些坐在餐桌旁的客人也凑过来了,可能还有别的厅的客人。大家把这里围的水泄不通。
“我们回去吧。”身后人叫他。
他盯着地上面目全非的王一诚又看了好一会儿,语气中是止不住的笑意:“走吧,回去。”
一路上张立都在回味王一诚的惨状,时不时地笑出声。
“你先回家,”车停在小区门口,张浩对他说,“我还有点事。”
什么事?跟姓王的有关吗?张立心情大好,笑咪咪地应了:“好。”
下了车,想想又绕到驾驶座那边,敲敲车窗。
“怎么了?”张浩把车窗摇下来。
“早点回来。”
张浩勉强扯出个笑,点了点头。
进了小区门,要转弯了,回头一看:车还在那里。他对着车挥了挥手,毫不留恋地左转。
上楼前,左摸右摸都没找到钥匙,突然想起自己的钥匙手机都随衣服,都还在酒店里。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回不去酒店也没法给张浩打电话,等等,也不是什么都没有。
把内袋的手机取出来开机。
手机屏幕一划就开,没有密码,太好了。
打开拨号盘,正打算给张浩打个电话,鬼使神差地,他退了出来,点进了相册。
总还是想看看罪魁祸首长什么样。
相册里只有三段视频。
左右看了看,晚上九点的小区很安静,四下无人。
往旁边走了几步,坐到亭廊石凳上,他点击开了第一个。
两条白花花的肉虫在床上运动,视频的角度是从床尾出发的,主要拍到的是腿和上面那人的背部,完全见不着脸。张立靠背认出上面那个是齐耀祖。
退出来,又打开第二个。
第二个的内容跟第一个一模一样,只是放大了,模糊一片。
第三个一片漆黑,打开一看什么都没有,但进度条却在走。
张浩犹豫着想打开声音。他并不想听齐耀祖和男友的做’爱呻吟,但就这么三个连脸都没露的视频让他成了现在这样,他不甘心。
‘算了,别开声音了。’
‘我想看完整的。’
‘你不尴尬吗?’
‘我还听过现场版的。’
‘你不能给大头留份尊重吗?’
‘有人给过我尊重吗?齐耀祖让我做什么我都做了,我还不能看一眼他让我做事的理由?’
‘你已经看过……’
他把音量打开了。果然,视频是有声音的。
音量开的很小,他把耳机凑到耳旁听。
“夹紧点……要出来了……说你爱我……”喘气声,肉`体的拍打声,还有随着肉`体相撞粘腻的水声,“栗子,说你爱我……”
另一个人没有出声。
……
坐在那里张立听完了全程。
把手机从耳旁放下。
真恶心。
胃里翻江倒海,站起来急步走到亭廊边,对着灌木丛他忍不住呕吐。
到后来,吐出来的全是酸水,喉咙烧烫。
直到什么都吐不出来了,拿脚拨些土把东西盖住,干呕着坐了回去。
这时手里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个熟悉的名字。
张立没接,任凭电话自动挂断。
然后铃声又响起。
反复两次,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
他没有出声。
“你好,我是王一诚的朋友,现在在医院大厅,请问他醒了么?”
那头以为张立是医院的人。
“你好?”
张立应他:“你好。”
电话那头安静片刻,然后传过来一句不可置信:“怎么是你!”又问:“你现在在哪?急诊?病房?……”
“我在楼下。”张立打断他。
那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没两分钟,声音也急促传过来:“你在哪?你和王一诚在一块儿?”
“我在家楼下。”张立解释道,“手机在我这。之前我捡到了。”
听到他只是捡到手机,并没有和王一诚在一块儿,张浩明显松了口气,换了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