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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宿舍从来都像个大杂院,不是全部偷跑出去夜游,就是拉帮结伙的凑到一个屋谈天说地赌点小博。
中国风俗力量极为强大,即便一中这样的准重点也未能幸免于难。
每晚熄灯前一个小时,走过楼道肯定能遭遇几个乱哄哄的大门。
自从陈路换了宿舍,他就很少在公寓呆了,不是找个酒店彻夜不归,就是大家都睡了才溜达进来。
由于不喜欢吵闹,陈路总是一个人开车到酒吧去发呆,在轻音乐中打发孤独的时间,他有时候会想,如果哪一天林亦霖有了稳定的工作不再那么拼命,就会有时间和自己一起来吧。
人到特定的阶段,总容易把很多事情想得美好。
张一唯这边就不同了,他哪受得了自己呆着,见陈路不介意,就成天拉一大帮男生过来打牌,偶尔违规喝上几瓶酒。
林亦霖自然也知道,不过他不是什么事情都和肖言将的,既然大家都愿意没有谁被妨碍,也不需要出面当什么世界警察。
文化节的报名表在女生那填得差不多了,他就接过手来,趁着男生团聚凑几个节目。
认命的深吸一口气,敲了敲张一唯宿舍的门。
打牌的男生纷纷回头,有的面露紧张。
“……你们玩,我是来征集节目的,下个月有文化节,你们谁想参加现在报名。”
“嗨,早说嘛。”杜威嘿嘿一笑:“我先看看女生报什么了。”
说着大剌剌的就抢过去翻:“金益那个胖妞会跳舞啊,哎哎,小心有人告她反人类。”
林亦霖哭笑不得:“别废话,你报不报,综合评定给加分的。”
“加,分。”张一唯跟腔:“谁稀罕啊。”
林亦霖没说什么,杜威不想把矛盾搞大,嬉皮笑脸的:“我报我报,多一分总比少一分好,争取早日脱离讲台回归组织啊。”
男生们也知道班长和这混混的不和情况,心领神会的起哄,贫着嘴把节目报满了。
“那好,快熄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我走了。”林亦霖笑着收好表。
“真烦,浪费时间,好好的牌被你给糟蹋了。”张一唯挑衅。
小林子嘟囔一声:“对不起。”转身就往门外走。
正巧陈路带着春天的寒气从外面回来。
“艺术节你报名吗?”林亦霖不知道说什么,站在门口随便问道。
大少爷听蓝调听得心情有点不好,看他畏畏缩缩的样子,便敷衍着微笑:“不了。”
“那晚安。”
林亦霖如释重负的跑回房。
陈路无奈的进了宿舍。
张一唯坐在床边冷哼:“娘们。”
“什么意思?”陈路刚要坐下喝口水,闻言回头。
他受得教育接触的人还涉及不到这种词汇,只是直觉不好,又瞧见杜威猛使眼色。
“娘们你不懂啊,真是老外。”张一唯笑,憋着粗嗓子模仿林亦霖带点娃娃音的温柔语调:“艺术节你报名吗?那晚安。”
几个男生听了忍不住喷笑出来。
“别说你学的还真有点像,咱班长是挺不爷们的~”
“是呗,你看他那衣服洗得比女生还干净,见谁都笑,说话跟蚊子有一拼。”
张一唯哼哼:“搁古代那就是一公公,林公公。”
杜威看着某张俊脸渐渐冷到了南极冰川,手软脚软的就从床边爬起来:“我说哥几个回去洗洗睡吧,时间差不多了。”
“成啊,回见啊老张。”
几个人推推搡搡,把没心没肺的说笑声带出了屋子。
张一唯这才感觉出,是不是安静的太不寻常了。
我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但好像为你做了太多傻事似的。
这种傻就是为了你不去想值不值得。
这种傻也是我的快乐。
——2005年3月15日
“你说什么?”陈路站在原地,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好象就更冷漠了。
张一唯不是没看出这位大少爷的反感,但他爱梗着脖子干到底的个性明显有点缺心眼:“我说林亦霖象个娘们,你还不懂……你干吗?!”
他话没说完,陈路顺手拿起杜威忘在他桌子上的PSP,狠狠的砸到了张一唯的脑袋上,把张一唯打得有点懵。
“你吃错药了?!”打惯篮球的高大身躯从床上蹭的站了起来,捂着肿起来的额头怒目而视,可惜他还是比陈路矮了那么一点。
“我看是你吃错药了,不该说的话少说,小心点。”陈路轻皱眉头,他知道现在惹事不是很明智,就强压住愤怒,拿起钱包打算走人。
没想到张一唯就是能傻到不依不饶,上前两步粗暴的拉住陈路的胳膊:“我又没说你,你凭什么……”
“你愿意说我就说,但是不可以说他!”陈路反感的甩开他的手,整了整被弄皱的黑衬衫,语气有点阴:“再让我听见,就没这么容易了。”
张一唯还是没反应过来:“靠,你不是讨厌那个娘娘腔吗,管这么多,了不起啊!”
陈路低垂着眼睛,长长羽睫抖了抖,轻声说:“我不讨厌他,这不关你的事。”
本来这件事大家忍一忍也就过了,没想到好死不死,林亦霖又一不小心闯回来改报名表,踏进屋子,才发现人都散了。
“不好意思,我以为杜威在这……他还没回去。”他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陈路:“……怎么了?”
原本烦躁而紧绷的心在见到林亦霖的刹那平静下来,陈路温柔一笑:“没事,回去睡觉。”
林亦霖不放心,犹豫的站在那儿。
“真的没事,听话。”陈路有点习惯性的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
这些暧昧的东西林亦霖感觉的到,别人自然也能感觉的到,张一唯吃了亏本来就不乐意,看到他俩这样,很鄙视的大叫:“难怪这么护着他,原来是这么回事,真恶心。”
“你不要再胡说了。”林亦霖有机会就被他讽刺,在陈路面前,忽然间有点忍无可忍。
“我胡说?哼,少拿你那个小媳妇样看着我,我欺负呀?我又不是变态。”
他话音刚落,陈路忽然推了林亦霖一下:“你先出去。”
然后猛地摔上了门。
林亦霖站在走廊里反应过来,使劲拍门:“喂,陈路!你开门,快点!”
“怎么了,怎么了?”杜威听见动静握着一沓牌从对面宿舍冲出来。
“他们……”林亦霖有点手忙脚乱的比划,生怕屋子里打起来,陈路再被那个大块头弄伤了哪,一张俏脸急得惨白。
杜威脑子灵琢磨过味儿,忙扔掉纸牌跟着砸门:“天啊,我家路路可是黑带,要出人命的呀!”
小林子一愣:“啊?”
屋子里传来一阵东西倒地乒乒乓乓的声音,杜威情急之下拉开林亦霖,大脚猛然踹向木门。
随着门撞到墙震耳的一声响,林亦霖赶紧冲了进去,拉住陈路:“你别这样,打人有什么用!”
陈路脸色很不好看,但是没再动已经倒在地上有些鼻清脸肿的张一唯,勉强微笑着说:“我不想他总侮辱你。”
“我知道,可是……”林亦霖正说着话,陈路忽然睁大眼睛,看着他后面张一唯轮过来的椅子。
也许是条件反射,他一下子抱住林亦霖,让椅子腿准准的砸到了自己头上,连一只手都没空出来挡。
血流出来染红脸庞的那一刹那,几乎所有人都吓傻了。
杜威小宇宙爆发,拿起男生们喝剩的酒瓶照着张一唯肿得和猪头似的脑袋就打了上去:“靠,太给你丫脸了吧!”
深夜里的医院静悄悄的,走廊里偶尔走过几个白衣护士,平底鞋踩在光亮的地板上悄然无声。
杜威有点垂头丧气,闷坐在蓝色的塑料椅上不吭声,倒是林亦霖,背挺得笔直,两只手相互握着,面无表情。
肖言拿着几罐热咖啡回来,见状知道他们紧张,反倒嘲笑起来:“打架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现在露怯了?”
“肖老师你就别再说了,要是路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揍死那个傻逼!”杜威义愤填膺。
肖言拿罐子砸向他,骂道:“我不揍死你就是好的,明知道出事了还添乱,张一唯好在被完整地酒瓶砸到没什么大事,不然有你受的。”
杜威缩着脖子不满意的嘟囔了两声,没敢让肖言听见。
林亦霖看着他们全然没有了平时的温和笑意,脸白得就像个病人,只有一双清澈的眼睛流露出了深重的担忧,他远远比杜威明白,人的生命有多么脆弱,就像……
不敢再想五年前被砸死在自己面前父亲那张血淋淋的脸,他深吸了口气,心几乎绞成一团。
肖言看在眼里,只是无能为力的心疼。
“哪位是陈路的家人?”
关闭已久的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生边脱手套边问。
肖言一个箭步冲上去:“我是他哥哥。”
“我们已经为病人进行了开颅手术,血块及时取出,应该说没有大碍,这几天还会为他检查有没有震荡损伤,尽快为他办理住院手续吧。”医生隔着口罩说道。
杜威下了一跳:“这么严重啊?”
结果被肖言横了个白眼。
“医生……我能不能看看他……”林亦霖小声问。
“可以,但不要打扰病人的恢复与休息。”
特护病房里有着浓浓的药味,林亦霖跪在床前,看着运转正常的各种机器,紧绷的心弦渐渐的好受了很多。
陈路还没有从麻醉中清醒过来,刚做完手术的头被纱布包裹的很严密,呼吸平缓,睫毛在脸颊上留下了青色的阴影。
“你一定要好起来……”林亦霖轻轻的说着,握住了他无力的手。
他从来没有想过陈路会离开自己,再也见不到他。
这种恐惧忽然来袭的时候,竟然沉得让人崩溃。
林亦霖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那种夏花扑面的惊艳,第一次接吻时的惶恐不安,想起陈路陪他打工,送他回家,说我喜欢你的蓝色眼眸特别专注。
心脏,原来真的会痛。
“我需要你,你不可以有事……”林亦霖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着,然后闷头在被褥间,无声的恸哭起来。
肩膀颤抖的那么厉害,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还会有力气,把他们的手,握得天衣无缝。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柔的触觉抚上了他的后背。
林亦霖恍然抬起头。
是肖言。
“傻孩子,哭什么,这种纨绔子弟哪有那么容易就不祸害人间了。”他笑着擦掉了林亦霖的眼泪。
也许是哭泣释放了心里的压力,林亦霖无力的笑了笑,情绪平静了很多。
“其实陈路也没有多坏,他很有个性,总是喜欢尝试新鲜事物,脑子里总是装着让你吃惊的古怪想法,我和她妈妈都认为陈路真的很聪明,一定可以拥有精彩的人生。”
肖言娓娓道来:“不过,他还有很多很多缺点,比如太直接,比如爱混日子没有目标,比如自私冷漠……今天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陈路肯为别人牺牲自己呢,这也是这小子回国的一大进步吧。”
林亦霖没说什么,他宁愿陈路依旧很自私,宁愿躺在这里的是自己。
“哎,说什么都没用了,有个很疼儿子的女王陛下现在应该处于盛怒之中了,顺其自然吧~”
肖言笑着长叹,拍了拍林亦霖的肩膀:“走,老师带你吃饭去,不用理这个睡美人王子,让他自作自受。”
林亦霖固执的拉住床单:“不要,万一他醒了没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