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陈路拎着几个大袋子回来,正巧看到这一幕,他苦思冥想就是不懂,怎么傻老婆在女人面前也能和小媳妇似的。
“先生,您看怎么样?”专柜小姐自然看的出谁是金主,献宝似的问陈路。
“好看,再给我拿套一样的,衬衫换黑色。”大少爷点头首肯,拉过林亦霖:“过来把鞋换上。”
“我不要……”林亦霖为难的往后缩。
“占我一晚上便宜就白占啦?”陈路故意说,伸手把林亦霖按在沙发上:“你说你今天什么都听我的,休想反悔。”
在旁人暧昧的目光中,林亦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只能任他擅自蹲在那给自己换鞋,黑白相间的三叶草新款,和陈路刚换上的一模一样,倒是真的很好看。
“下回别那么傻了,要懂得照顾自己。”陈路忽然说道。
林亦霖沉默的看着他低垂的眼睫,鼻尖秀挺,永远那么精致完美,但曾经的距离感好像真的少了很多,不知道为什么,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到陈路的身影,竟然能蓦然间一下很窝心的亲切。
“哥哥,”陈路系好鞋带抬头带着京腔的感叹道:“您真穿三十八号啊?太神了吧?”
“我才不是你哥哥。”林亦霖想起刚见他时那半生不熟的中文。
“那倒是,你是我老婆。”陈路见林亦霖刚要急,笑道:“你昨天自己说的。”
“你胡说八道。”林亦霖可不想大庭广众的和他现眼,收回脚小声说:“换你的衣服去吧。”
B城地铁不如上海发达,却也没有那么多人,两个人进到地下,竟然空空旷旷,只有偶尔呼啸而过的车厢。
林亦霖默不做声的站在安全线后面,一身简洁的新衣让他看起来更干净了,只是面色还是不自觉的流露出了淡淡的忧郁。
“我把你妈转到协和了,你想去看她,周末就去吧。”陈路看似若无其事的提起。
林亦霖吃惊的侧头看他。
“这和我妈和我家里都没关系,你就当是我自己犯贱行了吧?别说不想欠我的,毕竟人命关天的事情。”
说完了两个人都是一阵沉默。
林亦霖好半天才艰难开口:“……谢谢你。”
陈路又说了句话,可惜身后有地铁经过,杂乱间小林子什么都没听清,他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地铁带起的风吹起碎乱的发梢。
“什么?”
“没事儿。”陈路像是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个蓝色的多普达手机,递给林亦霖:“你拿着。”
林亦霖背过手不肯要。
“快点儿,还想下回再找不到你急死我吗?你不要我就成天跟着你,你信不信?”
“好吧……”小林子勉勉强强伸出手来。
谁知陈路半截抬起胳膊,倾身亲吻了他一下,手机咔嚓的响过。
林亦霖吃惊的摸住嘴唇,本来两个人穿得这么像就够让人侧目的了,陈路从来没在大庭广众这样过,他看到旁边几个切切私语的女孩,脸红的有些窘迫。
陈路又得寸进尺拍了他一张,把相片发出去,才递过手机。
“你……”
林亦霖话说到一半,地铁便呼啸着进站,陈路拉起他的手腕,微笑:“走啦。”
情侣装,手机合照,打打闹闹在城市里漫无目的的行走。
……这看起来,就像普通的恋爱,最普通的那种。
林亦霖除了不自在,竟也有些忘掉了那些压得喘不过气的郁闷心情。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了,为什么昨晚会和他哭诉,为什么今天肯在他身边。
可是,一个人的时候,真的很恐怖很无助。
那日接到医院的通知电话,他以为什么都垮了,自己再努力都没有用了,他开始怀疑人生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觉得世界阴暗。
可是现在,也许一切都没有那么糟糕。
其实,他不知道,陈路在地铁经过时,说的那句话是:就算你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有我。
他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人对他这么要求。
完美留给你自己,把痛苦留给我。
维纳斯最美于她的断臂,七夕节其实讲述不能在一起。
这世上缺憾也不仅仅只能让人扼腕。
于我而言,完美的像颗坚硬钻石的你,温柔的时候,最动人。
——2005年11月31日
05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急,大雪倏忽间就纷纷扬扬的飘落了下来,把繁华而又混乱的B城遮盖成了白色锦绣下的冰晶。
宽阔的大街也因为寒冷而变得很空荡,来来往往的行人都裹着厚重的羽绒服,自行车的铃声都很迟缓,一切像是蒙了层灰似的无精打采。
所以,迎面走来的两个高挑少年,衣着温暖但毫不臃肿,脸上都挂着清爽的笑,在这个时节,就特别显眼。
“路路,陈路,陈大少爷,小的就快冻死了,您也忒夸张了点,就带哥们来这儿啊?”杜威把围巾往死了拉,装的就像要崩溃了一样。
陈路穿了件白色的外套,帽子上细密的雪绒衬着玉脂似的肌肤,透亮的有些虚幻,他侧目瞅了瞅,冷哼:“我又没要你来,是你自己要跟着我的。”
“不是许久未见,分外想念嘛~”杜威嬉皮笑脸的乐,狼爪伸过来就捏陈路的脸:“话说你最近是越来越嫩了哈。”
“小凡姐的变态追求,要不我也送你几盒面膜?”
“我才不,大爷我可是直的。”
“呸,那和直不直有什么关系。”
“臭美的同性恋。”杜威撇嘴。
陈路气到好笑,回头看他:“我老婆又不打扮,就是美,倒是紫薇说你前两天在街上被小孩叫叔叔啦?感觉怎么样?”
“她放屁,她还被人叫阿姨呢,你可知道我花了多少钱才能保持不老。”杜威摸住自己的脸,本性败露。
可惜老先生压根没察觉自己早进了医院大厅,路过的护士皱眉说他:“孩子,这儿不能喧哗。”
陈路嫌丢人,拎着东西大步离开。
杜威不死心的追上来:“你听你听,人家叫我什么?”
“爸听见了。”
“我靠,你要是我爸我不成试管婴儿了。”
“……”
两个人互相诋毁着走到病房门口,却不约而同闭上了嘴。
杜威没陈路来得那么勤,但探望过林妈妈几次。
神经暴粗的他也觉得心里不得劲,还回家破天荒的给老妈锤背敲腿的献孝心,把老太太感动的直抹眼泪——紫薇语:由此可见,杜威这厮平日里是多么混蛋一孩子。
最后还是陈路轻轻推开了门,迎面就看见林妈妈靠在床前看着窗外,脸色惨白,瘦得不成样子。
“阿姨,今天好点了吗?”杜威就会冲锋陷阵的献殷勤,弯起眼睛笑嘻嘻的扑到床边。
林妈妈和她儿子一样,都是小脸蛋,眼眸修长,长长的黑发散下来,活脱脱的林黛玉,杜威就不明白了,挺好的人,怎么能变成这样,一天吃不下一口东西,谁看了都难受。
“好多了。”她淡淡地朝着他们微笑,却没什么精神。
陈路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头,把便当盒和水果篮放在桌上,温和的说:“您吃饭了吗?我带了些枸杞甲鱼汤,我姥姥说喝这个对胃好,还有提子,我给您洗洗去?”
“不用忙了,我不想吃,坐下歇歇吧,小霖怎么没来?”她墨色的眼睛里终于流露出了点期盼的情绪。
“他在给校里的干事开会,得晚点吧。”
林妈妈嘴角翘起来,很开心的样子,整张脸都生动了起来,她年纪并不大,三十五六岁就遭这种最,真是生生地能把人折磨死。
正巧这时医生护士进来检查,两个大男生待着不方便,便一前一后拿着水果就去了洗手间。
杜威苯手苯脚的拿洗洁精水果泡上,嘟囔:“你怎么这么重色轻友,对小林子他妈比对我都好,还甲鱼汤,我也要喝。”
“你就像甲鱼。”陈路站在门口,边发短信边讥讽他。
“我就知道你得这么对我,我说你不跟我哭穷吗?住这医院得花多少钱啊?”
“关你什么事?”
“我怕你不够,小心当驴肝肺。”杜威呸他。
陈路看着手机说的漫不经心:“给林亦霖花多少钱都有,给你花我就得考虑考虑。”
“贱人路。”
大少爷干脆不回答。
杜威见陈路不由自主地对着屏幕轻笑,便伸着脖子偷看,陈路警惕的一抬手机:“你干吗?”
“看看嘛,小气鬼,我知道你写什么,老婆~路上小心~多穿衣服~不可以和陌生人说话~”杜威奸笑:“我说他又不是狗,还能被人牵走啊。”
“他长大了,看他的人太多了。”陈路倒真是满脸发愁。
“死gay,变态。”杜威打个冷战,回头打开水龙头哗啦啦的冲泡沫。
陈路若有所思地瞟他两眼,忽然走过去,贴上他的背,伸手按住杜威的腹部往下抚摸,淡淡的呼吸喘出来,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杜威整个人都傻那了。
陈路最后实在忍不住,靠上门笑起来:“我说你还真怕我啊?”
“我操你妈的。”杜威气急败坏的回头骂他。
陈路还是哧笑个不停。
没想他们身后忽然传来个一本正经的声音:“杜威你说话能不能文明点儿?”
回头,林亦霖穿着笔挺的校服,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冷着白皙的脸很不满意的教训起来。
“靠,你怎么不问问他干吗啦?”杜威差点蹦起来,又泄气:“算了算了,我就是个坏人行了吧?真是。”
说完捧着水果大摇大摆的走回了病房。
林亦霖面无表情的看着陈路,陈路渐渐收起了笑容。
“我看见了。”小林子冷眼瞟了一下,转身就走。
陈路赶紧拉住他:“我跟他开玩笑,你认什么真啊?”
林亦霖疲倦的挣脱开手腕:“我没认真,我心情不好。”
陈路特别温柔,轻轻地摸了摸他落下睫毛阴影的眼角,就好像那里有眼泪似的。
“医生和你说了?”
林亦霖咬住薄薄的嘴唇,点头。
陈路忽然抱住他,也不顾忌有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家属,轻声说:“我不安慰你,你也别憋着自己,人活着就是什么遭遇都有,你比我懂。”
林亦霖一动不动,只是很缓慢的闭上了眼睛,又很缓慢的睁开,瞳仁倒影着前方的一切,湿漉漉的,但没有哭泣,也哭不出来。
“我特别庆幸自己一直在为妈妈努力的生活,不后悔了,只是很遗憾。”许久,他冷静的说道。
陈路拍拍他的背,松开手,心疼得看着他浅笑:“那就精神一点,多陪陪她,至少见到你她是幸福的,我们外人都看得到。”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在。
陈路记得学中文时老师讲过这两句话,那时他不懂。
现在明白了,虽然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想起来却也手脚冰凉。
他从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可以因为一个人这样。
共同快乐,也共同痛苦。
就像枝叶相连的两棵树树,努力生长起来,只为了能给对方多一些的荫蔽,多半度的温暖。
你一直不知道,其实,你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爱我。
而我,却比你所能想象的爱的多的多。
你说不要计较多少,因为爱本来就是没有极限的事情。
多么单纯的话语,好像活着只有爱就足够了似的。
不过,我倒是很庆幸这样——是爱让我们如蜉蝣般的生命,很值得。
——2005年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