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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舒昂想起先前常意在房中伺弄百香果的情形，谨小慎微又细致认真。
暖色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留下一室温柔。
季舒昂拿着密封好的容器：“你对每个朋友都这么好？”
因为他说的声音很低，常意没有听清，这会侧着脑袋问道：“前辈你说什么？”
季舒昂看了常意一眼。
连体睡帽上的兔子耳朵更衬得常意脸上表情一派天真，季舒昂轻叹了一声，和自己比起来，常意的心思整个就是一学龄前儿童。
一只手在他耷拉下来的兔子耳朵上揪了揪，附身过去：“我说，谢谢你。”
常意：“不客气！应该的！”
季舒昂又是一声轻笑，仰面瘫坐在沙发上。
鬼知道自己前几分钟在想什么。
因着他这动作，睡袍从脖颈开到了小腹，胸前光景若隐若现，头发上的水珠自耳际落下，沿着下颌亲吻着肌肤向下滚动，又经由锁骨没入更深处。
常意喉咙发紧，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前辈，头发洗完要吹干啊。”
季舒昂应了一声，却依旧半躺在沙发上闭着眼，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常意干脆进了浴室，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一把吹风机。
季舒昂听到动静，撩起眼皮：“你给我吹头发吗？”
不过随口一说，谁知道常意红着脸，跃跃欲试道：“啊，好。”
季舒昂又看了常意一眼，心想，这个人还真是没脾气，起身随他走到插排前坐下。
“一档行吗？会不会风有点大？”
“烫吗？要不要吹风口离得再远一点？”
季舒昂眯着眼，感受常意骨节分明的手在自己发间拨弄，动作却是小心翼翼又温柔的。
听着耳边的絮语，季舒昂忽而萌生出一种怅惘：这么一个人，怎么不是我媳妇呢？
是啊，这么一个人，怎么就不是自己媳妇呢？
这种想法一出，季舒昂自己都感到惊讶。
他虽知对常意的感觉不同寻常，但是原来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常意见季舒昂一会展颜一会皱眉，以为他是在做梦，轻轻推了推他：“前辈。”
季舒昂应声抬眸，不言不语地凝视着常意。
常意：“怎，怎么了？”
季舒昂移开目光：“有点可爱。”
常意只当他在说自己，脸颊红了红。
“帮我也买一件，我要灰色的，一般穿XL码。”
常意：“……”
原来是在说睡衣！
季舒昂笑笑，把视线投向窗外，看着外面万家灯火，突然道：“常意。”
常意：“嗯？”
季舒昂：“为什么，有一个人，想起他来会想笑，在一起的时候会想笑。见不到的时候这里会疼，见到了这里还是会疼？”
说完指了下胸口。
常意一怔。
过了几秒钟后才道：“是喜欢吧。”
“原来这就是喜欢啊。”
季舒昂无意识重复道，像是说给常意更像是说给自己。
前辈有喜欢的人了吗？
常意垂眸，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应该是很好的，但为什么又觉得胸口有些闷。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好在手机消息及时响了下，常意拿过手机。
季舒昂清了下嗓子：“你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常意：“哇，小兰终于亲到了新一，我的童年圆满了！”
常意说完冲季舒昂无辜地眨了眨眼：“前辈，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
不怪常意装糊涂，他是真的没有听清。
季舒昂莞尔：“没事。”
此时常意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机屏幕，脸上带着孩子一样满足的笑，在季舒昂看来，好像别的什么又没那么重要了。
毕竟，来日方长。
季舒昂把手中百香果放进冰箱，又切了果盘过来放在茶几上。
做完这些后上前按开了电视，同常意道：“一起看？”
常意：“好啊，前辈也看柯南吗？”
季舒昂盘腿坐上沙发，把胳膊搭在沙发背上，懒洋洋地撑住下巴：“之前看过，追到了600多集，后来就没再看了。”
常意规规矩矩地坐到了另外一边：“我也好久没看了，记得第一次看柯南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学森，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了，然鹅柯南只从一年级升到了二年级。”
季舒昂笑笑，看起了电视，注意力却一直放在聚精会神的常意脸上。
看着看着，心血来潮，从果盘中拿起一小块苹果放到常意嘴边。
常意起初还看两眼，道声谢，后来连看都不看了，一有东西碰到唇边立马张嘴，腮帮子圆鼓鼓的。
喂了几次之后，季舒昂仍乐此不疲，第一次发现，原来喂别人吃东西也能是种乐趣。
看到剧情起伏处，常意同季舒昂道：“我总觉得这个井隼是凶手，前辈你怎么看。”
一晚上心无旁骛，只想看常意的季舒昂，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含混道：“你对推理感兴趣？”
常意：“还可以，不过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十次里有九次是错的。”
季舒昂抿唇。
他想，他应该知道原因是什么。
常意突然扭过脸，冲季舒昂咧嘴一笑：“这部剧杀青之后，我还有一个探案的真人秀节目，到时候前辈你就看我大展身手吧，我·常·福尔摩·意绝对是全场最靓的那个崽。”
看着常意嘚嘚瑟瑟的小表情，怕打击孩子的自信心，季舒昂硬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只道：“《谁是凶手》？”
常意：“对！”
转念一想又有些遗憾：“不过，前辈应该没时间跟我们一起玩吧。”
季舒昂“唔”了一声，半真半假道：“看看到时候缺不缺钱吧。”
常意：“……”
想到季舒昂的微博里除了广告就是广告，常意认定：前辈似乎真的很缺钱啊。
☆、我喜欢你，那么你呢
常意看得正入神，就听旁边季舒昂突然道：“你不问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睡？”
咬着西瓜的动作停了下来，扭过脸去：“嗯？难道不是为了培养默契吗？”
常意记得剧本里是有一场浴室戏的，如果两个人不够熟悉，拍那部分的内容肯定会很尴尬。
所以他猜测前辈这几天的异常举动一方面是因为确实把自己当朋友了，会比较亲近；至于最主要的原因，可能还是为了压轴戏做准备。
对上常意蠢萌的表情，季舒昂什么脾气都没了，笑了笑：“嗯，就是你想的这样。”
常意点点头，刚想接着看电视，就听季舒昂轻轻喊了一句：“别动，给我留一口。”
常意心头正疑惑，属于季舒昂的气息便扑面而来，紧接着整个人被压制在沙发上。
季舒昂的脸近在眼前，常意被禁锢着，动弹不得，不由咽了下口水，偏过脸去：“怎，怎么了？”
季舒昂没有回答，只手上用力，常意由着他的动作，把一只胳膊举起，再举起，直到手中自己咬了半口的西瓜碰到季舒昂唇边。
季舒昂张口将剩下的小块尽数咬下，似是不经意间碰到一样，柔软的唇瓣擦过常意食指，有点痒。
紧接着，一阵酥酥麻麻的异样感受沿着食指扩散开来，常意忙抽回手，整个人轻飘飘的，一时找不着北。
季舒昂占了便宜，面上若无其事道：“今晚上我喂你吃了那么多，你喂我一口，这还不乐意了？”
常意自知理亏，但还是皱了皱眉：“可，这是我吃过的啊。”
季舒昂瞥他一眼：“我没洁癖，况且，亲都亲过了……”
常意：“！！！”
确实是拍过吻戏，可前辈干嘛把话说得这么暧昧，暧昧到让常意误以为自己有机会。
要知道，人是有贪念的，因着这贪念，会想得到更多，也会因着这贪念，对不切实际的希冀抱有幻想。
但是幻想终究只是幻想。
反正说也说不过季舒昂，常意干脆板过脸去，老老实实看电视。
季舒昂抿唇轻笑，如果常意这时候能回头，会发现季舒昂眼中是无限宠溺。
见常意吃的差不多了，季舒昂端着果盘进了厨房。
等到他再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常意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面容恬淡。
季舒昂心头一滞，慢慢走过去蹲在沙发前，看着毫无防备的常意，俯下身去，拨开额前细碎刘海，终是没忍住，在他额头上落下浅浅一吻。
不算大的房间里回荡着《名侦探柯南》的片尾曲，细细听来，才发现其间若有似无夹杂了一声轻叹：
常意啊，常意……
第二日清晨，依然是相似的场景，一夜好眠过后，季舒昂侧着身子，看向睡在身旁的常意，目光依恋。
忍不住伸出手，在他的眉眼间细细描摹。
半年前第一次和常意见面的情形犹在眼前，怎么也没想到，当时那么不待见的一个人，如今竟占据了他心上所有温柔的眷念。
常意对自己的态度倒是一点没变，知进退、懂分寸，越是得体越让季舒昂不舒服。
因为这会让季舒昂觉得：
自己的存在，对常意而言，或许就是无数个合作过的演员之一，如果再要说有什么特别，大概就是这个前辈比较难相处。
季舒昂烦闷地呼噜了一把头发，却在触碰到略微有些硬的发茬时，想到了常意昨天晚上帮自己吹头发的情形，想着想着，那点烦闷便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挥之不去的窃喜。
嘴角也跟着上扬。
季舒昂想，多少还是特别的吧。常意总不至于帮每个朋友都去吹头发。
季舒昂下定决心，等常意醒来，就问个清楚。
指腹在常意白皙的脸上轻轻摩挲，季舒昂喃喃自语：“常意，我喜欢你，那么你呢？”
“小睡神，快点醒吧。”
＇多想留在你的身边，为你雀跃了所有时间……＇
常意没有醒来，他的电话却是响了起来。
饶是这般动静下，常意依旧睡得香甜，嘴角还带着清晰可辨的笑，季舒昂在他脸上轻轻捏了一下：“睡眠状况还真是令人羡慕。”
季舒昂小心放下怀里的常意，长手一捞，拿过床头的手机，粗略看了一眼，是没有备注的号码，地址显示在本地。
怕有急事耽误了，季舒昂向上一划，按下了接听键。
“小意，快来猜猜我是谁。”
“猜不到了吧，哈哈哈哈哈，傻蛋。”
季舒昂：“……”
电话那端的人刻意粗着嗓子说话，让人听不出本音，但是从他熟稔的语气和玩笑的意思中来看，应该是常意平时亲近之人。
想到常意此前曾经提到的总是欺负他的父亲，季舒昂差不多已经猜出是谁打来的电话了。
手不知道怎么就顿了两下，一句“伯父”脱口而出。
听筒里顿时陷入寂静，三秒钟后：“你好，请问哪位，常意呢。”
语气正经的好像和刚才让常意猜他是谁的不是同一个人，不过听嗓音像是中年男人，倒是能确定是常意的父亲了。
季舒昂嘴角扯动了两下，心想，这差别对待还真是明显。
瞄了眼雷打不动的常意，不得不再次感叹这小朋友的睡眠状况，怕是任外面天塌地陷，他自梦里酣眠。
季舒昂：“常意他可能昨天晚上太累了，这会还没有醒来。”
不料季舒昂这话刚说完，对方的音调陡然转冷：“你对他做了什么？”
季舒昂蹙眉，听常意父亲这护犊子的语气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