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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古大观空中12院之首他租过,不为什么,想住四合院了。喜欢苏轼,纨绔公子做派,现在兜儿里没钱照样坦荡,谁也没看得起过。
正是大夏天,送餐服从脖子包到脚腕,杨兴靠着电梯偷懒,打开外卖单看门牌。33层一到,手里的数字殷得一塌糊涂。
非要用钢笔写是吧?钢笔下单特有意境是吧?杨兴擦擦手里的汗,不急也不慌的,正好歇歇。既然看不清楚那就从头敲,3301开始,没人,3302,没人,3303,没定外卖,3304,还是没人。
到了3305门外,杨兴先注意到门口Versace的地毯。俗不可耐。
纪雨石在破碎的爱巢里翻箱倒柜,衣服几身够穿,球鞋两双,还有钱包证件,其他东西一概不剩,连刮胡刀都没了。这他妈是找七个葫芦娃搬的家吗?
“3305有人吗?”门口一个声音。
“有,没死呢。”纪雨石脑子里有些懵,家父这一手高明,知道自己没钱活不了。
有人就行。杨兴拿着被汗打蔫儿的外卖单,只能看清楚一个姓,门牌号没了。凭姓送外卖还是头一回。“你叫什么?”
纪雨石清点着可怜的家当,终于想通自己找什么呢!靠,猫呢?送小明星的布偶猫呢?也跟着带走了?离婚还能争一把抚养权吧,你们考虑过猫的感受吗?没有,你们人类只考虑自己。
“我哪儿记得我叫了什么,我叫的外卖。你谁啊?”他不想小明星,想那只猫。卖了值好几万,是钱。
那就是这一家了,杨兴拿膝盖骨敲门,咚咚的:“开门,我就是外卖。”
“你们店里都没手是吧?”纪雨石嫌人家敲门声音大了。
杨兴和门里的人对视一瞬,第一反应是忒眼熟。楼里住了不少小明星,这个是不是送餐时候电梯里见过?
“套餐A,28块,您怎么付账?微信还是现金。”杨兴笑得很职业,感觉这哥们儿没准真是个小明星。而且还是那种挺不好搞到手的烈艳品种,浑身都是刺儿。一般人吃不下他,除非金主巨享受拔刺儿过程,不怕扎满手血。
小脸尖的,磨骨削腮了?
“现金。”递过去50,纪雨石等着找零关门,捎带着也打量外面的。这送外卖的小哥看着怪好欺负,白白的,有股子尊贵感。可他的那种笑瞒不过纪雨石,不是好笑,有种看人好戏的戏谑。
现金不新,杨兴手指过的钱也多,捻了一把就拿脚把门挡上了。“我说小老弟,给假。钱可不地道。”
“你说假。钱就假。钱啊,我投诉你假笑了吗?”纪雨石反问。
“我手里就过不了假,冤枉您我把这楼盘吃了。”杨兴太熟悉现金的手感,“要不然您手机付钱吧,别为难我一个送外卖的。”
说完眨眨眼,无辜又可怜。
这话放在从前绝对伤不到纪雨石,说一个公子哥穷就如同笑话绝世大美女丑,在意吗?根本不在意。可现在就踩到点子上,等于扇了纪大少的脸面。
“行啊,咱找地方验验真假,要是假。钱,小爷我当着你的面儿把钱吃了。”人活一口气,纪雨石没摔过跟头,活一张脸皮。
现在这张脸皮也没法要了,和他钱包一样贬值。
“来,顺便验钞机也吃了吧,要水吗?”杨兴笑里埋刺。
纪雨石坐在阿旺快餐正当中,面前一张假50一个验钞机。幸好皮肤不白,看不出他脸红,长这么大还没因为钱丢过人呢,梁小忞这是叫卖矿泉水的给驴了啊。
杨兴看他没表情,接着刺他。“您套餐A还要吗?说句话这么费劲,不要的话款台退单子了。”
“要啊。”纪雨石摸出手机扫二维码,微信钱包里不到1万块。这就是他现在的老底儿了。
“早干嘛去了。”杨兴不为难客人,收钱是第一目的。结了账,套餐A推过来,还很有服务意识问一句要不要加热。
纪雨石瞪他:“加热要钱?”
“加热免费。”杨兴擅长把人惹毛,自己波澜不惊,热了套餐又推过去,“吃完了您能给小店一个5星好评吗?”
咽了第一口米饭纪雨石嗓子眼都疼。“东瀛新泻鱼沼,东南亚莲花皇冠,就这破米还想5星?”
“国产五常大米,还挑?你这人不爱国啊。”杨兴嘴不刁但有毒,小屁孩儿不知天高地厚,经纪人没教好吧,怕是又难搞到手又难伺候,“叫金主给扔了?”
这回轮到纪雨石吃惊,嘴里没咽干净就问:“你怎么知道?”
“屋里乱,都让人搬空了可家具还在,其余一概不留,是租的房。”杨兴也是猜,要真不是就不该反问你怎么知道,“我随便说,说错了赔个不是,下回请你吃套餐B。”
纪雨石翘着二郎腿往嘴里拨饭,刚开始吃没感觉,食欲是一点点恢复。“还真猜错了,欠我一顿饭啊你。”
“猜错了多少?”杨兴含蓄地浇冰水。
“一多半吧,你觉得我是什么人?”纪雨石忍不住瞥他腰身。
工作衬衫薄,料子服帖,这么难看的衣服愣能穿出大牌感。汗毛不重,小臂上的血管像荷尔蒙汇聚的针戳中了纪雨石的喜好,他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好美色,欣赏美人,如同欣赏美术。
杨兴上下眼睫毛都密,一闭眼地域感更为浓烈。“你该不会是可爱的小鸭子吧?”
“小爷是野鸡你信吗?”
“你这人不会好好回答问题?”
“你说我是鸭我打死你了吗?”
一来二去,沟通难上加难,谁也没正面回答问题。纪雨石飞快吃完套餐A准备闪人,家里动真格的,他得从长计议。
“这50我收了啊,假。钱不能在市场流通,一经发现商家有权扣留。”杨兴没见过内双能内得这么风情,多看两眼。
“再看我一眼收50,按次收费。”纪雨石伸手够手机。岂料那人拿□□把快餐桌碰歪了,光溜溜的手机和他裸睡扒得一般干净,坐着滑梯似的摔出去了。
地是瓷砖地,屏幕以卵击石,碎成了一件艺术品。
纪雨石捡它起来,抹擦抹擦。“摔死机了,我现在想碰你瓷儿。”
杨兴这件事上没理。“我没钱,你碰不了多少。要不我去款台给你拿个充电器,先看能不能开机。能开机,我赔你300换个显示屏,开不了机我赔你一新的。”
这话叫纪雨石万万没想到。外卖小哥嘴不饶人,要不是如今落魄,套餐A已经拍他大双眼皮子上了。人还挺大气,确实配得上他的脸。
“你能赔多少?”纪雨石问,肉偿吧。
杨兴哪里是为人大气,他就想要人微信。“我一个打工的能赔多少?多少都得等下月发工资。”
纪雨石招招手,走了,说他大气是抬举他,一个破送外卖的。回到3305,手机能用,纪雨石做了一下资金整合,所有的钱加起来不到一万二。地毯上找到一个克罗心十字花的戒指。
国贸专卖店里的东西,明码标价四万二。可这牌子不保值,就是个银饰。但沧海遗珠,有总比没有强。
连个行李箱都没给剩下,纪雨石从厨房找来一个编织袋,上头四个大字,天猫商城。不一会儿算是弄出个铺盖卷,碎屏手机响了,还有人惦记他。
“喂,石头。”骂完归骂完,梁忞怕他身体撑不住,“吃饭了没有?用不用去医院?”
“吃了,梁文心你眼拙了吧?收一假。钱,叫小爷丢人现眼,你这……”
“我知道那钱是假的,巨特么假,A4纸手感。卖水的是一老太太。”
“……你就没给人多撂下几十啊?抠逼。”
“想,我身上没现金,她也没手机。”梁忞正在自己家,屋里叫爸妈收拾成展览室,满墙都是获奖合影,柜子里全是高中时代的奖杯。其中最显眼的地方是他名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气派。
通知书后面有个大相框,是高三那年他和纪雨石在东单打野球夺冠。照片里两个身姿挺拔的少年初成青年英姿,勾肩搭背举奖杯,当得起一句明月玉树。
看肤色来分,他是月,纪雨石应该是树。
录取通知书落了灰,相框一尘不染。
纪雨石躺平,盼着吊灯掉下来把自己砸了才好。“你干嘛呢?想我了吧。”
“刚把我姐送回去,还问你呢。我说石头就是下不来台。”梁忞自小就是纪雨石的和事佬,“石头你不觉得这事发得特蹊跷吗?”
“觉得了啊,我爸找不到台阶下,逼我回家呗。多有他办事风格啊,这一笔我记住了。他不这么逼我兴许能回去,现在啊真不想了。”屋里空荡荡的,纪雨石开始不适应。
梁忞躲到窗边说话:“那你打算怎么办啊?”
“放心吧,条条大路通长安街。他们要是问你就说联系不上我,我死不了。”
“微信转账你干嘛不收?跟我见外是吧?”梁忞不担心他受情伤,这场闹剧确实以情开始,可后面爱情的比重很少,矛头是对准了家里。
纪雨石高三出国,因为爷爷姥爷思念成疾的原因,刚刚毕业就老老实实回来了,家里还扣下护照,满打满算刚22岁。“真不用,你我什么情况谁瞒着谁啊,咱俩这样的有什么可牛掰?家里拿钱捏命门,老老实实一辈子钱花不完。稍微出格就是小爷的下场。”
“纪大少是不是对稍微出格有什么误解?”
“你就甭操心了,要让你家知道我的事里有你帮衬你也跑不了。我不拖你下水。这几年在国外我舍友天天看甄嬛传,人要学会逆境中成长,在甘露寺中盛开。”
“多了也没有,一百来万够你用。我和我姐按月发你零花钱还不行?”
纪雨石领他这份心意:“把你俩的用完了呢?还是得丧眉耷眼回家吧?梁小忞你别折腾了,好好读研究生,照顾好柔柔。真这么关心我以后从了我呗,娶不了你姐我娶你也成。其实我觊觎你挺久了,你处男,我不嫌弃。”
梁忞被噎得够呛,骂了一句滚你大爷的结束通话。
屏幕碎得还真有现代感,纪雨石对着手机一拜,求它半年之内别报废。拜完之后没事可做,躺着做了一套眼保健操睡了。
连一支牙刷都没留下,七个葫芦娃吃着炫迈口香糖搬的家吧?纪雨石倒真希望天上能掉下个金主爸爸来。
第 3 章、你就是二师兄
再睁眼已经隔日正午,纪雨石生物钟颠倒,被房东一个电话震起来的。
房租半年一付,要是不续租,房东有义务提前十天提醒。纪雨石肯定续不上,决定提前还钥匙。
下午房东上门收钥匙,还带来了租户要求的漱口水。纪雨石只说家里搬家太急,一套手续尘埃落定,已经到了晚饭前。租金押一付三,房东又给纪雨石的卡里退了三万。
临走之前纪雨石卷了门前的地毯,他也觉得俗,可有总比没有好。
出了公寓大堂,这会儿纪雨石觉得自己像赶春运的,还没赶上趟那种。一天没吃饭了,所以这时看外卖小哥就格外亲切。长这么一张贵气的脸,人一定很善良。
杨兴大老远就认出他,学生发型,站姿有些疲了,却总觉得莫名眼熟。“下班了啊?”
“平时天黑了我才开始营业。”
“那你站我店门口干嘛?”
“你是不是欠我一顿套餐B?”
说话你来我往,都不客气。杨兴悄不声儿绷直了膝盖比身高,竟然差不多。“本地人?怎么称呼你?”
“生来就是北京vip,咱俩也用不上称呼。”纪雨石不讨厌外卖和自己呛,他声音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