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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人都有感情的,养几个月你肯定想啊。”纪雨石揉着后腰翻身。杨兴听着却突然想到一个人,那个自己从没在意过的男人。
他的继父。
人都有感情的,养几个月肯定想。继父会不会也想过自己,想过这个从没认过他的、别人的儿子。他默默打开手机,翻到上一条朋友圈。那还是认识纪雨石之前,捡了猫那天发的。
继父留言问他,什么时候把猫带回家啊。可那算是自己的家吗?杨兴不敢想,这是他最后一根刺了,什么时候想通了再说。
一条小马驹样的腿搭上了他的胯。纪雨石看不懂他烦恼什么,刚才还挺开心呢,这会儿眉毛都拧巴了。
他不乐意看杨兴皱眉头。“师兄想啥呢?”
“没事儿,小光可能还没睡着啊,你别撩。”杨兴摁住了一只很不规矩的手,“别闹!”
“没闹,我就摸摸。”纪雨石收住了,不知该不该问,大概是想保护杨兴那颗奶白菜的自尊心,“是不是……为钱发愁啊?”
杨兴巨无奈地看他一眼,真不是,自己就没为钱发过大愁。“我要说是呢?”
“你要说是……”纪雨石觉得自己猜中了,心疼地靠过来,身子压住他一条胳膊,“师兄你想过有钱的日子吗?”
只要杨兴说想,回家也不是不可以。
杨兴一掌搂在他后脑勺上,把人往胸前摁了摁:“你有病吧!”
“我没病,我就问问。”纪雨石小小声地说,杨兴这个人总给他一种特需要安稳的感觉,是一个哄不好就真能哭三天三夜的苦孩子。
“师兄啊,你就没什么……特想问我的?”他又问,“柔柔那事儿你也不问了?”
“你要想说也行。”杨兴真不太在意,“但师兄总觉得这事儿你瞒了我什么,是吧?”
纪雨石躲在被窝的黑暗里,给自己打气。“是瞒了,师兄你别怪我,我谁都没说过……其实,其实吧,其实……”
“其实那孩子不是你的,对吧?”杨兴宠爱地叮一下他,早就猜出来了。小石头是皮一些、野一些,但不至于做这么不靠谱的事情。
“啊?你怎么知道?”纪雨石又犯傻了,“真不是我的,但是我认下来的。你别怪柔柔和小文心,他俩当时快被家里打死了。”
杨兴紧了紧怀抱的力度:“慢慢说,跟师兄说。”
“唉……”纪雨石鼻子上热烘烘的,“就是……柔柔她、她早恋了呗,俩人补习班认识的,那也是个市重点的尖子生。结果出了事儿那傻逼不认,说根本不认识梁语柔,我去他学校堵了好几回都没堵着。柔柔差点儿自杀,现在腕子上那疤还好几道,深着呢。其实你说多大的事儿,不就是识人不清嘛,算了……但是学校里传的特别难听,什么版本都有,我就……”
“这你就认了!”杨兴又急又气,虽然早就有心理建设可还是不行。就这么轻易认了?纪雨石能不知道后果吗,他知道!但他就敢干这个事儿,认一个不是自己的孩子,断自己原本完美的前程。
“啊,认了啊。”纪雨石抿着嘴唇,知道杨兴在怪自己呢,“我是个男人,最多叫家里臭骂几顿,打几顿都行。可柔柔不一样,你都不知道传得多难听!师兄你别怪我,我真不后悔,我不能叫别人的唾沫把柔柔淹死。”
杨兴心疼得快不行了,自责几百倍得膨胀。“可你认了又能怎么样!还两个月就高考了吧,你就……”
“师兄你别怪我,行吗?那些人根本不在乎柔柔怀没怀,他们更在乎的是有没有人认,好像只要这孩子有人承认,女生的错就不严重了。不然就贱。货,婊。子,狐狸精,骂什么的都有。我和梁家也这么说的,说是我俩谈恋爱结果我喝多了干的,没她的事儿。但我愿意负责啊,将来我娶她。”
“然后呢!”杨兴深深地呼吸,想把他掐死在怀里算了。
“然后就没她事儿了啊,他家不干,跟我家老死不相往来了。”纪雨石轻描淡写地说,习惯性往杨兴胳膊上靠,“再然后我就叫学校劝退了,爸妈怕梁家不依不饶就……就把我整外地上学去了。所以……姥姥她气得不接我电话,你明白了么?”
“嗯,明白了。”杨兴想亲他,但更想抽他,这么傻逼的事儿也就纪雨石敢干。怪不得他会那么后悔,在天桥上哭得站不住。
纪雨石不以为然,还很欠地勾他脚。“师兄啊,我可都告诉你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心里太疼了,这么大的隐情,当年小石头还不到18岁啊,他怎么扛下来的。
“必须答应啊。”纪雨石蹭他下巴,下半身像根茎交错的植物那样纠缠他,“师兄,我知道你这人没那么好说话,我挨打这事儿你就没放下过。你得把这个仇放了,别想着替我打回去,不需要。”
“行吧。”杨兴不想再说什么,只想哄他。
“真的?”纪雨石盯住他不放,“别骗我啊。”说完看到杨兴的眉毛挑得很高。艹,就知道这人放不下。他现在不求什么有仇报仇,只求别再出乱子,和师兄踏踏实实赚钱。
“睡吧,初八是个好日子,咱们开张。”杨兴给他拉拉被子,庆幸自己没错过这个人。
不大一会儿怀里的人睡着了,杨兴悄悄从床上起来,下床给小光掖被角。
“别装,你睡没睡着哥哥还能不知道。”他摸了一把热水袋,热度还在。
“哦。”杨光藏在被子底下的半张脸这才肯转过来,能看出是哭过的,声音有些哽。他真羡慕哥哥,经历过大风大浪,听完都不掉眼泪。
“哥,他真好。”杨光拔掉耳机,枕头有一股葡萄柚的香气,肯定是纪雨石爱用的洗发水。刚才洗澡的时候他都没敢用,是伊卡璐。“你别让他跑了啊。”
“哥哥知道。”杨兴抓了抓他的头发,笑得很明朗。
这时候唐双站在阳台上,楼下有个人正在给自己点烟花。空中的还未炸完,拖着艳丽的光化成流星。他拍了一张最漂亮的给父母看,说自己一切都好,不要太担心了。
周成弼摘下手套搓搓手,准备放个大的。不料手机突然一震,屏幕上是那个倒背如流的电话号码。
我靠,这他妈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没有炮灰哒,大家放心。石头其实还瞒着一些事,才导致他被家里紧急扔出国了,也会跟师兄解释的。
小光:哥你别让他跑了啊。
大兴:嗯。
小光:他要是跑了我能不能……
大兴:他跑不了。
小光:哦(初恋的苗头被哥哥无情扼杀在摇篮里)
第 52 章、开张就有客人
唐双攥着两个暖宝宝; 膝盖他不关心; 唯独不敢伤到手。手指关节的灵活度和抓力就是他的金饭碗,连腕关节都不能冻着。周先生买了好多礼花; 噼里啪啦一通放; 他记得还有个特别大的; 叫……百花齐放?没记住,反正周先生说是最大的; 比其他人的都亮。
结果等到暖宝宝都变凉了; 天上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说没有动静也不可能,外面好多人都在放炮竹。可他像心有灵犀; 这些都不是周先生放的。
人呢?上哪儿去了?
正想着; 门铃叮咚响起; 唐双从阳台跑去开,连年底不太平、开门前先看猫眼都忘了,光顾得让人进屋。“诶?你怎么不穿羽绒服啊。”
“啊?”周成弼是从车里下来的,打电话久了一热就脱了; 居然忘了穿; “哦; 放车里了,我上来歇会儿。怎么样,刚才那花好看不好看?”
唐双跑去接热水,泡得是自己做的蜂蜜柚子茶。“好看的,周先生的花比别人的大,打得也高; 再高些就打到阳台上了。”
“呦,那可别炸着你。”周成弼赶紧把人拉过来检查,看看手心,看看手背,“你泡的是什么茶啊这么好喝。”
“柚子,我有个韩国来的熟客,他总说郎桥的柚子茶不好喝。”唐双沾了除夕夜的喜气,说话比往常多许多,“我说那干脆你教我怎么做吧,教会我,我做好了给你下次尝尝。其实很简单的,我一学就会了,他说……”
周成弼很酸地抱他一把,又是勒住腰的力道。“什么熟客啊,说那么不好听,不就是客人嘛。我也是你客人。”
唐双一搂就腰软,因为痒痒肉全在腰上,敏感得不得了。“嗯,你也是客人,咱们是不是……还有个最大的花没放啊?”
“啊?是吗?”周成弼买太多了,一时半会儿记不起来,可他看小奶猫的馋样儿,摆明是很想看,“你是不是特喜欢看放花啊?”
唐双心口莫名其妙暖了一把,很快摇摇头:“也不是很喜欢的,就是好久没看过了……你的花比别人的都好看,像个大绣球似的,炸完一轮还变颜色。我还拍了几个小视频,你要不要看啊?”
周成弼哭笑不得,他出席过很多虚情假意的场合,也与许多油腻的人交过手,还没一个像唐双这样的,拍个小视频就当宝贝,傻兮兮要让自己看看。
“行啊,你发给……”正拿着手机说呢,突然又响,周成弼下意识地松了手,眼神分明多出几分慌张来,“等下,我先接个电话啊。”
“哦。”周成弼往厨房里钻,唐双正转发小视频的动作也停了。他还没见周先生这样在意过什么电话,不止是动作停,心里还有些羞愧,羞愧中是嘲笑自己自不量力的羞耻感。
是自己太敏感了?
一杯柚子茶而已,怎么能和人家5年比啊,唐双背过身,劝自己别想太多。都是炮友,其实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再说……未必是那个人打来的。
“是……我真去不了……脱不开身。你别闹行吗?”周成弼的语速很慢,唐双听见了,感觉自己拍的小视频特别尴尬,很拿不出手。
万一呢,万一不是那个人呢。外面又放花了,唐双却没心思再看,只觉得太亮,晃眼睛。
“真的,没骗你,我在朋友家呢……”周成弼快急了,什么时候打不好,偏偏这时候。但毕竟是好过几年的人,他不舍得太凶,只好尽量盖着手机说话。
“我出不去,你赶紧回家……没有,大过年的和朋友一起怎么了……你赶紧回家啊,我不在家,我真不在家……”唐双看他说话的样子几乎快把手机吃到嘴里了,心里尖锐地痛好几下。那边还在说,他听不见,只能用眼睛去分辨这人对周成弼的重要,重要到他大声说话都不敢。
“你赶紧回家啊,咱俩……我真在朋友家呢,你别这样儿行不行?”周成弼像偷情似的,急得舌头长泡了快,回头刚好瞥到唐双往厨房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挂这个电话。
唐双是来关门的,他不想看见周先生在那人面前百依百顺的样子,也不喜欢他低三下四的。“我关门,你慢慢说吧。”
“不说了啊……诶我再说几句。”周成弼也不知道自己该哄哪一个,背过身又说几句,下大狠心,再回头的时候电话已经挂了,攥着手机的手也出了汗。
唐双端着那杯柚子茶,觉得自己还是没学会,舌尖微苦,没有甜的味道。“你不用着急的,我又不是……我又不是不懂事,是、是他吧?”
现在轮到周成弼很尴尬了。“啊?是……我俩真断了,也不知道他抽什么疯呢。我俩去年6月份断的。”
“我又不管。”唐双几乎咬着嘴唇说,希望自己别太像怨妇,“我又不管你这些,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