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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周涵一向为评论家称道的就是她感情的细腻,演绎得非常到位。这场她的表现依然好,贺显坐在那里,被醇厚的大提琴声包裹,思绪被触动,情绪和时间一起缓缓流淌。
朦胧中他分辨不出他怀念的完美爱人是谁。是初见时候一眼惊艳的宋优,还是心心念念寤寐求之的赵恕清。某些时刻特别让人着迷是因为记忆中的美化和加成,人对记忆的美化可以到一个惊人的地步。琴声中他想,那应该是一个不曾存在过的人。
演奏结束后,周琴和贺显一起去后台看沈周涵。她仍穿着上台时的长裙,刚卸了浓妆;看到周琴和贺显,立刻开心地笑了。
沈周涵是周琴离婚后,和第二任丈夫生的孩子。当年贺不同的出轨打击得她差点轻生——她和贺不同是在他最失意,最落魄,生活条件最差的时候结婚的。怀贺显的时候她没有胃口,精神不好,贺不同当时还在工厂上班,每天上班要骑半个小时自行车,回来做饭洗衣服家务全包,为了给她弄到足够的鱼肉蛋奶他想尽了办法;难得去外地出趟差,他硬是省了一半伙食费,背了一大筐当地特产的杨梅枇杷回来,就是为了给周琴换换口味。
没想到十年后天地间焕然一新,贺不同却与她走到山穷水尽。
周琴那时候崩溃了几个月,突然有一天就清醒了,迅速做了决定。与贺不同离婚,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她很快再婚,又辞去教师的工作,和新丈夫一起创业。赶上了好时候,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于是沈周涵从出生起,家里就十分宽裕,周琴也不在乎钱,对这个女儿宠上天了。沈周涵在音乐上有天赋,从小学大提琴,周琴就为她请了城里最好的老师。后来又出国跟随名师学琴。
沈周涵只要练琴,其余俗事一概由身边人为她打理好,好让她专心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
周琴和后台的工作人员,还有沈周涵经纪公司的人打招呼。贺显和沈周涵说话。
“赵老师怎么没来?”她问贺显。
贺显温和道:“我和他分手了。”
沈周涵“啊”了一声,这才想起来之前似乎听贺显说过他们有矛盾,没想到真的分开了。
她对赵恕清的印象很好,人文雅有气质,待人舒服。她有一次进校园表演,赵恕清还接待过她。
她没有问贺显为什么和赵恕清分手,这不关她的事,她不需要去评判谁。
她只是笑着开了句玩笑:“要我给你介绍吗?琴手喜欢吗?”
贺显摆手:“我伺候不了艺术家。”沈周涵嗔怪他:“干嘛把吃音乐饭的说得跟怪物一样,艺术家好好三个字都被毁了。你这是歧视知道吗!”
她这么一说,好像真心实意地想为贺显介绍了一样,说了好几个名字,说:“真的,你要回心转意了,就来问我要联系方式。”
贺显笑她乱操心。但他想起的是林思涛,现在就带林思涛来认识亲友太快了。但他已经开始忍不住想象了。周琴,沈周涵,他们会怎么看林思涛。
吃饭时候周琴主要是聊沈周涵的婚礼。沈周涵的丈夫是国外华裔,夫妇两个计划国外和国内各办一次,国内的婚宴就由新娘家操办。周琴终于可以弥补不能为儿子办婚宴的遗憾,对这次的婚事十分热情。
吃完饭沈周涵先离开了,贺显送周琴回她在北京的住处。
周琴叫贺显留下喝茶,和他聊了聊。
她和贺显早年太疏远了,这几年关系才开始好些了。但周琴知道,有些距离永远无法弥补。
她问贺显工作如何,又说:“其实之前我跟你说过接手公司的事,你考虑了吗?”
她和丈夫年纪都大了,已经生了彻底退休的心。沈周涵是不会经营公司的,只有贺显有这个能耐。她第一次提出的时候,贺显就拒绝了。
如今再说,贺显还是说:“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工作。”
周琴叹气:“你现在不上不下的,还不自由。公司交给你,对我们大家都好。”
贺显没有说话,片刻之后才说:“聘个CEO,股份放在小涵手里,一样的。”他轻描淡写说。
周琴在北京的寓所很大,贺显每次来,都觉得布置与之前不一样。难得周琴还有这个心,时时重新布置。她是个不怕折腾的人。
听他这么说,周琴心里也难过。
她说:“那你将来怎么办?婚是结不了了,孩子也不要……工作辛苦又捆在这个系统里。”
贺显看她一脸难过,真要哭出来的样子,也是十分惊奇。
他走过去,靠着周琴坐下,说:“好了,要是我都算悲惨的话,这世界上有多少人该活不下去了?”
周琴说:“我不管,那些人又不是我儿子!”
自从知道贺显喜欢男人之后,她就十分后悔,生怕贺显不幸。贺显成长的关键时候,她没能陪在贺显身边。这是她的错。
贺显搂了搂她的肩,算是安慰了她。
他又提起沈周涵的婚礼,转移了周琴的注意力。
到了十二月,林思涛感觉手头太紧张,不得不一边复习一边又接了个私活,是个旧宿舍改造,不算困难,就是出图要快。他熬了两三个晚上做完了,挂着黑眼圈没法见人,不得不带了副黑框眼镜遮掩。
偏偏晚上贺显还约他。
“你之前不是想说看电影吗?今天怎么样?”贺显也是出差才回来,几天没见着林思涛了,想着和林思涛做点情侣该做的事。
贺显带林思涛去一家美式餐厅吃饭,他们吃了汉堡,和一大堆那家店很出名的薯条。电影院就在餐厅旁边,是一家私人影院。贺显说是朋友推荐给他的,十分适合情侣约会。
放的是一部老电影,男女主角爱得缠绵悱恻的时候林思涛靠在贺显肩膀上睡着了。
他的脑袋靠在沙发和贺显的肩膀中间。贺显握着他的手正看得入迷,以为他是在撒娇,一转头才发现林思涛是真睡熟了。
贺显顿了一秒,摘下林思涛的眼镜,扶着他的肩,让他靠在自己怀中好睡得舒服些。
林思涛一下子醒了,周围一片安静的幽暗,他猛然坐好。贺显还在他身边。
“我睡了多久?”他不好意思地问。
贺显说:“四十分钟。还好,还能赶上看结尾。”
林思涛努力解释:“我平时看电影不这样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这里太安静了。”
贺显看他脸色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看就是熬夜熬的。不是熬夜看书,就是熬夜做事了。不过他没说破。
回去时候林思涛在车上又差点瞌睡起来。
一睁眼就见贺显车错过了自家的小区,他叫起来:“开过了!”
贺显微笑着说:“没过。”
他拐进了前面另一个小区,这里和林思涛住的地方走路只有五分钟距离。
贺显在这里租了套房子,装修齐全,他就换了套家具进去。
他把林思涛带上去:“山不过来,我就过去。你不愿意靠着我住,我只好搬到你附近来了。”
☆、第二十章
林思涛困过了头,又在电影院和车上补过觉了,这时候完全不困了。
房子比贺显原来那套小,但比林思涛现在住的房子那是宽敞太多了。贺显把搬家电家具的事都交给了物流和搬家公司,家政来做了两次清洁,他自己只上来看过一次,拿了些衣物过来。这会儿看着房子和林思涛一样感觉新鲜。
“餐具给忘了……”贺显打开空空如也的橱柜,里面想找个喝水的杯子都没有。还好冰箱里有矿泉水和啤酒。
他笑着对林思涛说:“我太着急带你过来看了,还缺不少零碎东西没准备。不过今天住一晚没问题,缺什么明天你列个单子我来添。”
林思涛这会儿睡意全无,室内一切都崭新明亮,新房子特有的空旷感叫他如坠梦中。贺显仿佛真要和他开始两个人过日子一样。
他有些手足无措。
“我现在就去我那里拿点东西过来。”
贺显拖住他,搂着他:“不急,明天再说。先洗澡……”
床也是新的,胡桃木大床上铺着深蓝色的被褥,床不敷衍,但也没有大得夸张。旁边还有张按摩椅,上面搭着条厚厚的乳色羊绒毯。
两个人做了一次,林思涛终于兴奋劲过去了,做完之后立刻沉沉睡着了。贺显意犹未尽,只能吻吻他的唇,搂着他的腰吃了一点豆腐。
晚上房间里只留了一盏床头小灯,橙黄色的灯光下,贺显看林思涛,只觉得他越发显得年轻。他拨了拨林思涛的头发,露出他的额头。
都说男人年龄越大越喜欢年轻的,他以前没有这样的体会。他交往过的都是同龄人,只是到了林思涛这里,陡然比他小了十岁。他这时候才觉得这十年相差得有些恐怖。林思涛太年轻,他的将来越长,贺显应负起的责任就越大——虽然这么说不免有点儿自负。这种未知的负担却又叫他有点儿甜蜜。
贺显很高兴他想起赵恕清不再感觉痛苦了。
林思涛睡了这长长的一场好觉,他毕竟年轻,一个好觉就解了这两天的疲乏。早饭这里不好做,两个人都要赶着上班。林思涛去赶地铁,贺显开车捎了他一小段,在地铁站附近放他下来。
“今天晚上去我那里吃饭,开个伙增加点人气,”贺显说,“你什么也不用带。”
晚上贺显蒸了一条鲈鱼和几只大闸蟹,炒了个蔬菜杂炒。林思涛来的时候他已经快忙完了,就帮他做了个蟹黄豆腐汤。
两人并肩在厨房站着,林思涛问他几点回来的。贺显穿着半旧的黑毛衣,系着围裙,带着眼镜,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像个十足的好老公。
贺显说他七点左右到的家。林思涛看看时间,贺显到家才四十几分钟。家里这会儿比早上又多了一堆东西——餐厅里的茶具餐具都配齐了,柜子里摆放着茶叶和酒。厨房里用具齐全,还多了一台烤箱。
“你去买菜了?”林思涛问他。
贺显说:“这时候去超市,恐怕连菜都没买好。不是,我叫了上门配送,钟点工又处理了下。”
林思涛这才知道他就是回来掌个勺,难怪动作这么利索。
就是这样两个人吃上饭时候都快八点了。
贺显给自己倒了小小一杯白酒,林思涛不爱喝白酒,也倒了一小杯,他想陪贺显喝。贺显做的菜林思涛不是第一次吃,但这次感觉特别好吃。他又喜欢吃螃蟹,看到螃蟹就走不动路那种喜欢。
今天可以放开了吃,林思涛很开心。剥着螃蟹他问贺显:“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螃蟹?”
贺显笑着反问:“有人不喜欢吃螃蟹吗?”
林思涛傻乎乎地:“我是特别喜欢吃,特别喜欢。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吃蟹黄汤包的时候,完全惊呆了,那绝对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听我外婆说螃蟹从前不值钱,他们那时候可是想吃多少有多少,真幸福。”
林思涛吃东西很仔细,吃得也干净。贺显看着他掏得干干净净的螃蟹壳,感觉十分愉悦。
从前宋优吃饭就很叫贺显无语。宋优人长得那么干净漂亮,其他时候行为举止都好看,但就是吃饭时候吃带骨头和壳的东西吃不干净,还爱剩饭。剩一堆菜或饭在碗里,贺显看着就要犯强迫症。
赵恕清的餐桌礼仪很好,吃饭时也很优雅。但他对外食很挑剔,很难有他评价高的餐厅,垃圾食品更是不要想。若在家里做饭一定要健康,健康,健康,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