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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也不会说出口就是了。
“这个一百五十块，会跑。这个一百块，是摆设。”
“那……”
顽皮的大男孩把模型都接过去掂了掂，眼角的纹路淡了淡，语气中带上了疑惑，“你觉得我买哪个好？”
“看你喜欢。如果是送给家里小孩子玩儿，那么就这个带驱动的，如果是摆着好看，那就这个。”程沐阳伸出两根手指点点模型，他怎么知道哪个好，反正他从没见李姐把这个东西卖出去过。
对于为什么要在列车上推销这种不会有人买的东西，他也存疑过。直到列车长语重心长地告诉他，“小程啊，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我们每隔一段时间就过去逛一圈，从某种程度上也是杜绝了某些不好现象的发生啊，对不对？”
这番话他有点理解也没能太理解，毕竟列车长说的朦朦胧胧，不过凡事存在既有它的道理，这不，就有人买了。
所有的念头都在转瞬之间，他点在模型上的手指还没来得及收回，手指就碰到了另一个温热的东西，一触即逝。
原先被拿走的两辆列车模型被归还了一辆，坐在座位上的人眼神经过瞬间的变换，又成了那个笑容灿烂的大男孩，“那我要这个吧。”
程沐阳点点头，刚才有着帽子的阻隔他没有看清，但他确定，在一瞬间面前的人身上的气场有着一瞬的变化。
矛盾到极致的变化，就像烧开煮沸的水刹那冰冻，然后犹如魔法般变回原先沸腾的样子，分不清哪个才是假象。
程沐阳不动声色后退一步，弯弯腰，礼貌地笑笑。
“收您一百五十块。”
“等下，找下钱包。”
低下头的肖承风舔舔下唇，还是不能太过分啊。他拉出自己的书包，把包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掏出来，却始终找不到自己的钱包，他将书包倒过来，想要空出里面的东西，依然什么都没有。
程沐阳站在他座位旁边，扫过桌子空位上的东西，iPad、素描本、各种铅笔……
按理说他不应该这么警惕，毕竟能进站上车都经过了身份信息的核对，也过了安检，发生意外的几率非常小，但他还是在刚才察觉到了危险。
他四周看看，所有人都忙着自己的事，后座的两个小姑娘现在正带着耳机不知道看什么正入迷，兴许是他想多了。
“那个，接受手机支付吗？”肖承风示意自己的书包里没钱包，自己身上也分文没有。
“不好意思……”
“啊找到了！”肖承风手臂一动，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两张红票子。
找到钱的人好像很高兴，程沐阳动动手指，那种笑得傻乎乎的脸让他忘了刚才察觉到危险的错觉，原因无他，这人这样笑起来真的很像他之前养的那只会笑的金毛犬。
“麻烦你了小程，我来吧我来吧。”李姐的声音突然插进来，程沐阳这才发觉自己又走神了，连她什么时候来的都没察觉到。
“好。”他把东西全都递给李姐。
“去歇会儿吧，剩下的我来，你站了好几个小时了。”
对上李姐关切的眼神，程沐阳也不好说不，点头应下，转身离开，将剩下的车厢都交给李姐。
他们这种劳务工在工作分配上存在着不明的界限，这个组里就他和李姐是合同制，他就会照顾一些李姐，让给李姐一些推销的工作，会比较轻松。而他则是做些打扫卫生处理摩擦的活儿。
虽说不到休息时间不能休息，一趟车跑下来几乎要八个小时，在车上空间狭□□仄，工作又枯燥乏味，他们偶尔还是会坐在乘务员值班室休息一会。
等到穿着制服又条正盘顺的人消失在视线里，肖承风这才掀了帽子，眯着眼睛朝着李姐笑笑，“小程工作真认真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宝贝儿嘿嘿嘿
紫莫语扔了1个地雷
第4章 第四章
李姐一听这熟稔的语气，再加上面前的还是个年轻又好看的男生，自然没防备。
她看着一脸纯真的肖承风点头，“是啊，小程虽然年纪小，但是在工作上，那态度是顶顶儿的好。你是……小程的同学？”
肖承风只是笑，不作回应。
李姐瞬间懂了的眼神，她微微附身，一心两用，手上写着字，嘴里还念念叨叨，“你们这些孩子都是好孩子，Q大可是顶尖的学校了，要不是小程签了合同，这会儿那工资早就高的很了。”
肖承风摘下帽子来，挑眉问道：“他以后就在这儿干了？”
“哪儿能啊，这不白瞎了他那什么高科技的专业文凭麽，诶？他合同快到期了。”李姐将记录好的本子收好，压低声音，“好了，不说了。”
李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还是给肖承风留下了不少有用的信息。肖承风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两只大长腿无处安放，只好伸到过道里，他两只手指夹起素猫本，放在面前的支板上。
随意地挑出一只铅笔，灵活地在手指上转了个圈儿，随即微不可闻的唰唰声过后，几个字在白色的纸上显现出来。
程，Q大，FY080421，合同……
肖承风抿抿嘴角，将素描本一把扣上，信息还是太少了，还是要想办法和他搭上话才行。
说起来，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
不过是之前不小心地在车上见了一眼，他竟然就忘不掉那张脸了。那笑起来特别讨人喜欢的小酒窝宛如长势迅猛的藤萝，迅速爬满了他的心房，然后强行将其捆绑起来。
列车的窗户很明亮，清晰地映出他在上面的影子，透过影影绰绰的影子又能看得见外边明媚灿烂的原野。
车内明黄的灯光不知为何还在亮着，整个车厢里的氛围温暖暧昧，只让人觉得闲适慵懒，想靠在什么地方好好睡一觉，才不算辜负这样的好时光。
时间还在不停流逝，几个小时过去，早些时候上车的旅客都已经显出倦意，虽说Q城到终点站W城，还不算太远的长途车，但对于坐了大半时间的人来说，长时间的硬座确实不太好受。
车上的那两个小姑娘就是最早上车的一批人，已经由原先的精神十足变得困怠，肖承风扫视一圈，不少人百无聊赖地看着影视，不少人已经沉沉睡去。
自从买了列车模型后，他就没见过程沐阳出现，他不是守株待兔的性子，他自幼学会的人生信条就是主动出击。
不出意料，他在头车外边的乘务员休息座看见了坐在那里发呆的程沐阳。
“嗨。”
“嗯？”程沐阳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抬头应了一声，只见是车上的旅客，他瞬间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你好，怎么了？需要什么帮助吗？”
“我想知道，到了W城后再怎么回来？”肖承风一身休闲风，随随便便往车壁上一靠，双手插在两侧的裤袋里，两条长腿交叠起来，就那么斜斜地立着。
在他对面，程沐阳一身制服，笔直地站着，态度疏离拘谨，无懈可击。
程沐阳笑了笑，他还没意识到眼前这人就是他之前在心里鉴定的“难办”乘客，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可以查列车表，买返程的车次就好，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查一下。”
脸颊被一个微凉的指头戳了下，程沐阳笑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刚才是什么。他重新看向眼前的人，却见那人上前两步，微微弯腰和他平视，迫使他不得不聚焦视线，看清这人的脸。
“这才对，刚才那样看人没神采。”肖承风歪歪脑袋，“你好啊，我认识你，程同学。”
这距离太近了，程沐阳后退一步，他都能轻易地感受到面前这人的呼吸。这对于两个男生来说，简直太奇怪了，不，不只是对两个男生来说，这对谁来说都太奇怪了。
“你认识我？”对于这人认识自己，程沐阳实在没什么印象，他大学头两年只来得及认识自己的室友，感情不说多深，也还算和平相处，后两年奔波在各种兼职和工作上，实在没精力结识学校里的新同学。
不过这人说认识自己，程沐阳也没抱着多大怀疑，毕竟他没什么好值得巴结的，既然说认识那就是真的认识吧。
“对啊对啊，我之前就在学校里经常看见你呢，后来我还看见了这个！”肖承风像变戏法似的背后抽出一个平板，原先程沐阳根本都没注意他放在哪里。
既然是校友，多说几句也没什么不可。程沐阳接过ipad，屏幕亮起后，映入他眼帘的是之前已经看到过的一幅动漫图画。
肖承风示意他左滑。
一幅一幅滑动起来，明显比那两个小姑娘给他看的更加精致精细，虽然他不太懂画画，但还是能勉强看得出来，这和之前的都出自一个人的手笔。
因为每张上面都写着“以风”两个字。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程沐阳平常不怎么上网，也不太了解这些什么二次画手圈，更不明白这些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
“你不觉得很像你吗？据我所知，这个画手是不小心坐了一辆列车，然后就萌生了这个作品的想法，在网上可火了，你说会不会就是画的你？”
肖承风的语速并不快，伴随着他格外真诚的眼神，不会让人觉得厌烦。再加上头顶的那几撮翘起来的呆毛，淡化了他眉眼间的攻击性，稍稍长的刘海杂乱的洒在他眉目间，反而多了几分洒脱率性的味道。
程沐阳温和笑笑，“我不太关注这些东西。”
“……”肖承风第一次发现他的小列车员好像不太喜欢聊天，不过没关系，“那你回去一定要看一下啊，说不准等你被发现以后，你都能成明星了。真的，在网上可火了。”
“嗯，你不是问回程车票吗？到了立马就回？”程沐阳提醒他。
“哦对。我怎么跟着你再回来？”肖承风眨眨眼睛，他早就打听好了，他们不管是哪个乘务组都是当天回来再修整。
程沐阳垂下眼帘，按理说一个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男生冲自己眨眼睛，应该是一件不怎么美好的事情才对。可眼前的这个人这么做，他完全没有不适的感觉，对方好像就是这样的人，笑起来时都洒满了阳光，活得像二十出头的样子，张扬又肆意。
他心里暗暗点头，他真是工作久了，就连心性都变老了。不过此时他也注意到了对方的用词，跟着他再回来……
像是看透了他心里的疑问，不等他开口，那个男生已经站直了身子，用手挠挠后脑勺，带着不好意思的话说道，“其实我有点害怕坐动车，有熟人的话会好点，但是我又……”
程沐阳点点头，完全没觉得一个将近一九零的男人说自己害怕坐车是多么违和的事情。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事情，他也有。
“等会你跟着我就好。”下一站就到W城，他没问为什么刚刚到了W城又要回Q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和不得已，他在这其中体会多了，就变得体谅起来。
“好！对了，我叫肖承风，你应该知道是哪三个字了！你见过！”虽然这么说着，肖承风还是掏出自己的车票来递给程沐阳看，生怕他看不到。
工作两年多，程沐阳不是没见过Q大的校友，却从没见过这么热情又认识自己的校友，他还没想明白对方是怎么认识自己的，就被这阵仗给搞昏了头脑。
“程沐阳，你好。”
作者有话要说： 程沐阳：你也是Q大的？
肖承风：哈哈哈是啊好巧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