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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一生每夜都能让他出现在我梦里,我愿意将一切都赌在梦上,其余全都放弃。”
裴松青终究是赌输了。
可肖稔说的也没错,他心里对他有愧。
车开到楼下,宫海涛早已久候多时。他一面调侃肖稔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垂头丧气,一面接过他手上的行李表示欢迎。
“我跟舍友们都说好了,让你借住一段时间,水电都算我头上。”
“你们是合租公寓?”肖稔没开口,裴松青却开腔了:“那不是一个人只有一间卧室?”
“呦!裴总您这下凡不久,还知道什么是合租?”宫海涛故意埋汰裴松青:“那可不是?我俩大男人还得挤在一张床上。肖稔,你能睡地板吗?”
肖稔看着裴松青脸都要绿了。
可他就是觉得还不够绿,于是他说:“不能。”
39。千呼万唤始出来(3)
宫海涛问肖稔,裴松青的大房子里住的舒坦,怎么突然要下凡到他这小破庙来。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
要不心里一团子烂事,肖稔也不能叫宫海涛嘴上得了便宜。他昨夜被裴松青整的精疲力竭,只想宽衣解在上床蒙头一觉。可胸前纽扣还没解几粒,目光所及之处一片姹紫嫣红,肖稔的脸立刻就被火燎了一样。
“你胸口上怎么了?”
肖稔遮也来不及,宫海涛是出了名的眼尖。他以为肖稔是去哪儿眠花宿柳,挑眉笑道:“这刚一下凡来就动了凡心,是哪家的姑娘?怪豪放的。”
昨晚纠缠到后半夜,被褥都被汗水沁得湿透。他们两个乱了神、也失了序,状若两只在雨林间苟合的兽。裴松青的吻就再那时落在他的颈间胸前,他一遍又一遍地吻他,柔软的唇上擦出灼热的火花。肖稔是做了亏心事才惴惴不安,支支吾吾地说想洗个澡。他既怕宫海涛闻出他身上裴松青的味道,有被那味道惹得心烦意乱,只想到莲蓬头下浇个烟消云散。
他悻悻地取出换洗衣物,可刚推开卫生间门一股复杂的气味扑面而来。
只见马桶上坐着一叼着烟的陌生男人,裤子也落在了腿弯。他瞪着一双铜铃似的大眼望着肖稔这个不速之客,抿着烟屁股的嘴不禁惊讶地微张,口中一抹星火不慎抖落在了裤裆里。
一声惨叫后,肖稔赶忙退了出去。
“妈的!能不能敲下门!”
宫海涛闻声赶忙出来道歉:“不好意思了!哥们儿!”
“我他妈裤子都燎了!真特么的倒霉!”
宫海涛倒也算仗义,被骂得满头包回来后还宽慰了肖稔几句:“也怪我没给你提醒。合租房就这样。大家都共用一个卫生间,进去前先敲个门总是没错。”
寄人篱下的肖稔难得乖巧点头,其实他刚才差点就被那乌烟瘴气熏得脑梗。
果然身在A市的异乡客都免不了如此窘迫,进一步穷途之哭,退一步万劫不复,躲在六环外的他如今也难以幸免。一时逞强从裴松青的神仙洞府搬出来,却没成想掉进了狼窝。
这不,裴松青的味道没有洗掉,他又得和宫海涛滚到了一个床上去。
两个虽未定什么君子之约,也没划什么汉河楚界,但心有余悸的肖稔自觉地贴着床边儿,给宫海涛腾出了大半个身位。
“你睡过来点儿,别从床上掉下去。”身边人怪不好意思,只将他向自己身边拢:“搞得好像我会吃了你。”
劝了几次也不见成效,索性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肖稔却一直没能睡着。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和别人同床共枕了,昨天还是和裴松青,今天又是和宫海涛。
裴松青那厮会怎么想他?
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
正想着手机屏亮了一下,他够到手边一看,原来是裴松青发来的短信。
他问他,睡了吗?
肖稔将手机放回床头,可屏幕忽又一闪:“住不惯的话,我去接你。”
他还是没回,过一会儿又传来一条。
“对不起。”
这下是彻底睡不着了。
于是他爬起身蹑手蹑脚摸黑到浴室,一开门又被里面的怪味道扑个满怀,赶紧捏着鼻子开窗换气。
冷风从窗口灌入,冲淡了室内浑浊的气息。肖稔觉得自己终于能够呼吸,可当他望向望着窗外清冷的月色,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裴松青。
他现在也一定没睡吧。没准也与他望着同一片月色。
他们住在一起时,他就发现裴松青有着严重的洁癖。所以他总让卫生间保持通风干燥,时不时还会掸些香水在浴室,那味道让肖稔一度神魂颠倒。
其实裴松青那个人除了洁癖还是十分好相处,说是体贴入微也不为过。搬进去之前本来说好由肖稔来张罗一日三餐,可裴松青几乎每天回家都会顺路捎点可口的外食回来。现在回想起来,咸甜香辣、兼而有之,却也都是肖稔喜欢的。
平心而论,他是不可多得的好室友。如果不是因为发生那些事,和他住在一起也算是自己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昨晚的事也说不上是裴松青单方面强迫,只是事情一直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下去。如今想来,肖稔自己好像也没义正言辞地拒绝。
一想到这儿肖稔就又心软了,他就忽然又舍不得怪他。但他也不能怪自己,毕竟他也没邀请他。
可这件事失控成眼下的局面,总得要怪一个人吧。
肖稔在排气扇的轰鸣声中前思后想,最终他一拍脑门决定。
没错!就怪顾锦年。
就怪他!
40。千呼万唤始出来(4)
既然找到了始作俑者,肖稔也不管现在是半夜几点,抄出手机就拨给顾锦年。
响到自动挂断顾锦年也没接,肖稔可不懂什么叫善罢甘休。他不厌其烦地回拨,一遍又一遍,非要把人家从被窝里薅起来不可。
顾锦年终于不堪其扰,他从自己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硬压住起床气问肖稔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情?
肖稔故技重施,他说他好的很,就是忽然想顾锦年了。
然后,他就听见顾锦年在电话那边对他骂脏话,他问他是不是猫尿喝多了来撒酒疯?还是说他要是脑子有病就去看医生。
“我要是有病也是你传染的,你不要负责吗?”
肖稔还振振有词,他自己心里不舒服,也就不叫顾锦年好受。
“你紧张什么?该不会我一个男的三更半夜给你打电话还惹人误会吧。顾总你现在干嘛?欺女还是霸男?”
顾锦年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阵子,问肖稔到底是什么意思?
话说到这一步,肖稔也就不再影影绰绰。
他直截了当说:“我什么意思难道你还不清楚?你床上什么时候缺过女人,别跟我说什么成年人都是你请我愿的那些王八蛋借口。你以为你在干嘛?是追赶时尚新潮流,还是玩老套的朱丽叶与罗密欧?是能为了爱放弃现在所有,还是能为它摒弃世俗眼光,我看你怕是连跟你妈都不敢讲!顾锦年,你不过就是尝个新鲜。可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你居然搞自己的老同学!”
他不吐不快,可不知为何眼睛里竟流出猫尿来。说实在的,他已经分不清是在冲着裴松青还是顾锦年发泄。
这枪口对着谁他才不管,问题的答案他也早已了然。
裴松青不过就是图个新鲜,他明明就有个美丽温柔、人傻钱多的女朋友,他们之间门当户对、天造地设,就差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
而他肖稔算什么?
他是他捡回去的一只流浪狗,是他偶尔兴致来了才会光顾的一站。
“肖稔。”
电话那边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声线温柔且清冷,那是陆拾的声音。
“是我追求的锦年。”
他一字一句,平静且郑重地告诉他:“是我想和他在一起,是我缠着他的。你不是问我们怎么搞在一起的吗?我告诉你我从十三岁就暗恋他,你信吗?”
肖稔不言也不语,只是忽然觉得窗外的风又冷又瑟。
“我还曾经嫉妒过你,每天放学都和一起回家。你会不会怪我?”
不禁想起他们四个在杭海尴尬的碰面,心直口快的肖稔几次都想捅破这层窗户纸,还好手腕被裴松青死死地攥住。
裴松青那时候在想什么?
肖稔真是迟钝,他那时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分别时,肖稔还是忍不住叫住了陆拾。他跟他没头没脑地道歉,还说顾锦年的臭毛病一大堆,他们既然住在一起,要陆拾多担待一些。
陆拾笑得温柔得体:“好。”
也是那个笑容让肖稔放弃了纠缠。
那个男人静谧的像一株木棉,如果他不是个男人,他就是顾锦年会喜欢的那种人。
谁让他偏偏就是个男的呢。
“被男人睡什么感觉?”
话一说出口,肖稔就知道自己唐突了,可这也是他心中最大的疑惑。
关于和裴松青的那一晚,他不知是好是坏,是劫是缘。
“我过两天就回A市了,有时间我们可以见一面。”电话那边的人并没被他激怒,声音依旧平静如月色:“如果你那时候还好奇,我仔仔细细告诉你。”
“对不起啊。”
“没关系。”
“也帮我跟顾总说抱歉。”
“好。”
挂了电话,肖稔就给裴松青回了一个酸辛。
他跟他说,没关系。想想又觉得言不尽意,于是补了一句:“我很好,也请你也快好起来。”
裴松青一直都没有回,肖稔想他也许是睡着了。
至少他还能睡着,这样就挺好。
41。千呼万唤始出来(5)
黄金周刚一结束,肖稔就去公司办辞职。老板王忠诺也没非吃这颗强扭的瓜,到底是商场上的老狐狸,眼见鸡飞蛋打他也岿然不动,仍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冲肖稔吞云吐雾。
他直言,早知道肖稔会做这样选择。
“你毕竟还是年轻,遇到点儿问题就想着辞职。今天这道坎你跨不过去,以后遇到同样的问题,你还是跨不过去。”
肖稔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可有道理的话并不一定都要听进心里去。
王忠诺继续数落:“知道你跟郝总之前闹得不愉快,可是他毕竟是你的顶头上司。你既然是他的下属,就应该服从他的安排。有些事他做的对不对、好不好,不是由你来评判的。他能坐在这个位置上,自然是有他坐在这个位置上的道理。就算他有些事处理得不尽如人意,但起码他首先能管好他自己。而你,连你自己都管不好。”
肖稔不言不语,只是低着头憨厚地点头。
“你不要把我当做你的老板,就把我当成一个长你很多岁的大哥。”
到底还是忌惮着南厅的裴松青,王忠诺话锋一转,娴熟地圆场:“你就没有想过郝总手下这么多人,为何提出异议的总是你,难道你是公司里最聪明的人吗?”
想着既然打了人一巴掌,也必须得塞个甜枣。
从一个上门女婿到如今另立炉灶再创辉煌,王忠诺靠得就是他在处事为人上的滴水不漏。可他低估了肖稔的不识抬举,这年轻人听完他的话后非但没有痛定思痛,反倒是睁着一双清澈无辜的大眼睛有恃无恐道地把嗑给唠死。
他说:“那不然呢?”
关上总裁办公室的门,肖稔觉得自己如释重负。
他的想法很简单,尽管王忠诺说的有道理,可又与他肖稔何干?他犯不着为他三两句话就自我反省,也没必要为他的人生经验买单。活人不会再一棵树上吊死,何况他是真的厌恶了这里。就像卡夫卡写“任何困难都能粉碎我”,肖稔觉得任何贱人都够恶心他。
尽管他不知道尼采的“上帝已死”,也没读过加缪的《反抗者》。不清楚何为“巴黎左岸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