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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两件事。”
很想直接干脆地反驳道雪，自己绝对不会对他有兴趣，也不会轻易放开清水一树。但不行，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商谈，先去拒绝对方再去请求对方，这样基本等同于自己先一步宣布了死刑。所以回答起来模棱两可，糊弄了一句。
“我是指工作方面的事，有没有兴趣合作一次？”
万万没想到神野最后是找来说工作的事，道雪长长地“呃”了一声，随后轻声呵笑了起来。
“都那么恨我了，为什么还会想要找我谈合作？而且我现在在休假，暂时还不想谈工作的事啊……”
“那您可以先听一下，如果有兴趣的话我们再细谈。”
清了清嗓子，神野将后背都绷直了。在面对这个自己带着极严重个人情绪的男人时，谈起工作来比其他人更困难。不能主观，不能偏激，要掌握好分寸。
“您知道我们是糖果生产厂商，会经常有工作可接。凭借您跟本部内部的关系，如果有兴趣早就会有合作，所以一般的工作请不动您也实属正常。但这次不同，这次有个略微大胆的企划案想要做，是关于高端产品的。不管您以前对这类工作是怎样的概念，但这次是高端商品的展示，需要付出极大力气在宣传上，这就很考验摄影师的技术以及品味。所以，请您一定考虑考虑，因为是想要按照奢侈品的写真去出推广，对您也是个很好的自我展示机会。至少这个集团能给您带来更多利益和名气。”
道雪似乎在思考，只有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声音。神野看着腕表上的秒针，一直走了十几秒之后，对方才开口。
“想用这些打动我？如果我那么在乎名气和利益的话，也不会每年都休息两个月左右，你应该不会没考虑这一点吧？”
神野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因为既然对方思考了这么久，就代表这件事有戏。
“摄影界我认识的人没几个，出名的也只有您一个。但是我个人的看法并不重要，业界的评价才是更公允的。我认为能胜任这份工作的，非您莫属。而且……”
悠悠转换了口气，神野向后仰躺了下去，脸上尽是笑意。
☆、34 理由/电话/不搭理自己
“这件事跟清水一树有很大的关系，您要不要听？”
做恶人也不是不会，即便可能说出口的话真假参半，但那都没关系，自己也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清水。把整个事件迂回一下，将清水作为筹码，道雪应该能懂自己想要说什么。
接下来神野用相当清晰的语言娓娓讲述了自己如此做的原因。关于自己被扔到这里，关于这次订单的超饱和原因，自己的应对手段，以及之后的计划，神野没有说谎，但有些地方隐瞒了，有些地方也有些夸大其词。他想达到的目的就是一个，让道雪明白，自己这样做的理由里包含着不想让清水一树太累的因果关系。
“一举三得，您不觉得这是相当划算的合作吗？如果还是觉得不行的话，我可不可以认为，是您对自己的能力没有自信？”
神野十分乖张地使用激将法，希望双方刺激之下，道雪能跟自己达成一致。
“这种话，对别人说也许管用，但我这里可不管用哦！神野你就说吧，还有什么底牌。”
话已经说到这个程度了，神野不由得叹了口气。道雪如此难缠他不是没想过，所以在打电话之前也做了一系列准备。
“那我就说几句仅代表个人的话吧。藤原先生，我想带清水离开这里。我们都知道他生活得虽然没想象中那么辛苦，但这里太清贫了，为了您他在这里打算守到四十岁左右，我真的很心疼他。不是说六本木的公寓有多好，但他一个人在这里真的很孤独。”
说到这里，神野的声音都变得温柔了起来。当初如何怀念自己曾经的住所和工作环境，可现在想的也只是清水在不在自己身边。
“你说过可以把他交给别人，也说过无法信任我，但我还是想要去争取。”
“可我担心。”
神野当然知道他在担心着什么。
“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是出于真心想要跟他在一起，只是为了满足欲求的话，那早在你到这边之前，我就已经下手了。而且即便你手里有我的把柄，它之所以能称之为把柄，理由也是因为我是真心喜欢小树，不希望跟他分别吧。如果不是真心，随意你怎么说，我可能都无动于衷。”
一直以来被感情迷惑，搞得神野都没有仔细想过其中的关系。他怕被威胁的理由是不想让清水嫌恶自己，毕竟参加过那种肮脏的聚会真的不光彩，很容易给人打上恶心的标签。可道雪偏偏仗着自己的真心，反而用这事来威胁自己，说起来确实够卑鄙但实际上又恰恰算不得多实质的威胁。
只不过眼下比私事更重要的，是合作的事罢了。
“啊啊~~怪不得怪不得，风评虽然没多好，头脑倒是真的很棒呢啊。不过我还是放不下心把小树交给你，能不能给我点什么实质的保证？保证你能够带着他离开这儿，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跟女人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或者说……保证一直爱着小树？”
虽然开头说得相当游刃有余，但最后一句听起来情绪有些低落。可道雪的话同样也让神野开始沉默了起来。
“……我不知道，又不能说谎或者说大话，这可真是个任性的问题。呵呵，不过你可以多跟我们这边合作，毕竟那样会可以经常见面，也可以顺便监督我。”
“你是个奸商吗？哈哈神野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精于算计的好处就是很多事可以在掌控之内，但坏处就是让人看不到真心，以至于神野到现在都无法取得藤原道雪的信任。
“不敢当不敢当，如果我有奸商的头脑的话，一定自己经营一家公司，然后设法拆掉清水家的破房子，两个人住在你找不到的地方，斩断他的后路，让他除了我就什么都不再拥有了。这样不是更直接么，你说对不对？”
说起来的口气十分轻松，神野仍旧心情沉重。那种话虽然说得出口，可他完全做不出。如果说自己创业的话还有可能，但在让清水只依赖自己这方面，没有一丁点信心。
“你这是反过来威胁我了啊……不过说了这么多，也只是能让我考虑，你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底牌？能让我马上冲动一次当即决定的？”
终于豁出个口子了……
神野为今天的博弈而感觉到疲惫，但结果似乎没有让自己太失望。他清了清嗓子，用相当正式的语气，对着手机说了一句话，而当藤原道雪听到之后，几乎毫不犹豫，便说了句“好”。
“但是虽然我今天答应你了，可暂时我还会住在这里。不过我不会碰清水，希望你也是。我可不想看自己宝贝了这么多年的小树突然一身别人的痕迹！”
神野憋在胸口的一口血差点吐出来，想到道雪刚来的时候曾经做出过偷袭清水并吻了对方脖子这种事，就相当怒火中烧。到底谁才是恶劣的男人啊！
“好，我答应你。因为这份工作是我私人跟股东私下商量的，所以需要下周二才能拟好方案以及安排工作，到时候如果方便的话，我希望能见个面，不管是在工厂这边还是家里都可以，要商量的事很多，时间会有些紧。”
“好，下周二我会去一趟你那里。就这么说定了吧！”
两人商量妥当之后，神野这才反应过来，天已经黑了，差不多到了下班时间了。
“哦对了，你们一般都是什么时候下班？”
“我会晚一点，其他人都是七点半。不过他会跟我一起，这个小天使怕我一个路寂寞，呵呵说起来好像个小孩子。”
讲到有趣的地方，神野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能享受的也就如此罢了，清水对自己的执着，至少让他心里感受得到安慰，同时也让藤原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孩子真的是没救了哎……不过我可警告你，不要在这段时间里碰他啊！如果你碰他，于公于私我都会直接毁约，抱他带走他不再管什么狗屁合作立即在你眼前消失！”
“谁会碰他啊！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吗？！”
果然他对于点燃自己的火气很有一套，这个恶劣的男人。神野摁掉了电话，胸腔不断起伏，在一点点平复之后才紧抿着嘴唇坐了下来。他不会，因为爱着清水一树，所以才肯遵守约定。
没有响起敲门声，但门开始打开了，目瞪口呆的清水站在门口，因为有些暗表情看不清。神野心里一惊，紧张得不行。
“你你、小树你在那站了多久了！”
连带着口气都变得不太和善，听起来像是在生气，但神野心里却清楚自己只是有些害怕有些羞愧。
“我啊、我刚来。你刚才怎么了？这么大火气？”
手脚僵硬的清水走进来将门关上，没有坐下就那么站着看着神野。已经不跟自己说话的清水如今又开始主动说话了，可这次的时机却有点糟。
“没事没事，问题不大。”
“喔……”
羞愧得用手掩面，神野将身体瘫在了椅子上，浑身无力。这对表兄弟可真是厉害，一个一个的，把自己迷得苦不堪言，另一个更擅长折磨自己。
两人一起回去的时候，神野总想要问清水，他到底都听到了什么。但看他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张开嘴跑出来了便只有一团团白色的呵气。
没有再说什么，两人像往常一样回家，神野稍微洗漱了一下，便端着泡面的盒子打开了笔电查看学妹发给自己的各种资料。
神野发现，这份资料多到让人惊讶，不仅仅是一份份的视频，她还提前给排好了顺序，并且给每一个都标注了小的简介，一路看下来一直到十二点，累得睁不开眼睛的神野决定睡觉，却发现自己只看了四分之一都不到。
这样看来，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要好好感谢她了，虽然她人在法国，暂时见不到，但他可不能忘记。
进程在自己的估算之内，搞定了小田以及藤原这个麻烦精，阶段性的满足感越然于心。这样想着神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第二日的时候，却悲观地察觉，事态似乎变得更糟糕了。
在经过清水家五分钟后，都没有看到身后有人，而神野站在原地三分钟还是看不到人，想着清水是不是有事没办法出来太早，便只好一个人朝着工厂走去。
上午大家都已经上班签到了，在神野偷偷查看打卡记录时，发现清水有好好打卡。这样就放心了，也许早晨只是有事情没办法跟自己赶到一起而已。已经习惯了自己喜欢的人跟在身后的感觉了，突然只剩自己，总觉得有些别扭。但没关系，至少他每天都可以看见清水好几次，不管是上下班还是吃午饭，或者是自己偶尔去车间巡查一圈，都有机会相见。
想见他，只是一上午看不到而已，神野便觉得寂寞，开始期待起中午来。
在熬过了四个小时之后，终于到了午休的时间了，神野却发现自己不论怎么等都等不到清水过来。饿着肚子的神野无奈只好去食堂自己吃饭，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那个人的身影。
食不知味的感觉，肚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饱了，匆匆收拾了餐盘之后跑去卫生间洗手，刚要进门清水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哎？”
想要叫住他，问他今天怎么了，可清水却像没听见一样，径直朝着车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