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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他还觉得路从期什么都不知道,带他去闻国朝的墓前求原谅。
亏他曾经还心疼过路从期。
闻严受不了路从期这样的表情看自己,深吸了口气:“我不会手软的,是你们欠我的。”
闻严最后的眼神将路从期活活穿透,他被活活钉在审判的十字架上——是嘲讽、不加掩饰的厌恶和瞧不起,是将他所有的心思嫌脏碍眼似的扔进垃圾堆里。
应该是冲着冷风的缘故,待到门在路从期面前直接关上之后,路从期整个人虚脱似的连连后退几步。
明明说好了喜欢……怎么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呢?
路从期离门近了些,近到眼前门的木质纹路都清晰,他五指弯曲,指腹触碰到冰凉的门上,再也没有了当年拼命破门的勇气。
路从期是个执念特别强的人,死心眼的觉得,喜欢一个人怎么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呢?
他有些害怕的不敢再靠近,茫然、执着的摇了摇头。
喜欢一个人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漫长的孤独。
你行走的步伐会缓慢,会开始留意周围的风景,哪怕是街边等着投喂的短尾猫。
小卖铺上了新口味的汽水。
冬天小摊位上的烤红薯。
商场里一件特别适合他的大衣。
但是这些分享,这些发现,这些让你眼睛一亮,雀跃开心的事物只能你自己慢慢消化。
就像有一天,路从期站在一个橱窗前特别长时间,他忘了那天下午等着他的家教老师,忘了要哄父母开心的心思。
他满心欢喜的想象着闻严如果看到这么好看的运动套装会怎么样。
是不是会想尽办法存钱买?
是不是会向家里撒娇卖乖?
光是这些心思占据了路从期的所有思绪,直到店员推门出来,招呼他可以进去试一下。
路从期要摇了摇头说:“那不是我的风格。”
喜欢一个人太孤独了,思念是双倍的、小心思是双倍的,唯独美好应该是双倍的,但却无从分享。
他在当时就铁了心,一定要让闻严喜欢他,
他的喜欢不自私,甚至无害……可这些闻严不要了。
路从期觉得自己就像在大街上贩卖花的孩子。
不要面包,不要今天的饭钱,他只想把最好,最漂亮的花给闻严。
“这种感受,你懂吗?闻严,你能明白吗?”
你不能去买别人的花,你眼里、心里只能跟我有关,你不能一个人私藏美好,你不能成为独立的个人。
这是我能搬出来,对你最自私,最隐秘,最不好的心思了。
可是这种喜欢在波谲云诡的阴谋中终将会变了质,所有的心思都会被认为是别有用心,他整个人在闻严的眼中,突然变得一文不值。
路从期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没出息的哭,他甚至自己都不会去可怜自己。
外面应该是下起了大雪,室内的温度突然下降,窜着沁人的冷,冷的眼泪滑过脸颊皮肤是疼的,冷气钻入他的四肢百骸,将他的心血冻成一地的碎冰。
他就驻足在门边,觉得一切发生的荒唐又可笑。
孙柊还没有回来,自己如果离开的话,闻严就该回到自己房间里了吧?那个房间没空调,会冷的。
他其实还有很多都没来得及告诉闻严呢,比如贺章其实很担心他,王波老师在领导面前拼了命保他……比如他们已经放寒假了,可以尽情玩了。
可这些其实闻严会知道的,不需要他路从期来告诉他。
路从期走到楼下,关上门的那一瞬间这才突然意识到刚刚发生的一切意味着什么,心里一空,好像被人生生挖下来一块。
挖出来的那个人,嫌他不干净,嫌他别有用心,又将它扔了。
于是路从期连为了闻严和他的感情心疼的资格都没有了。
……
楼下大门重新开关之后,楼上一直紧闭着的房间门才慢慢开了一条缝。
屋内的光见缝插针,突兀的在地板上留下一条暖色光线。
闻严脚步放的很轻,走到楼梯口怔愣的看着那扇路从期不久前关上的门,他视线一转,突然发觉出一丝不对劲。
——旧式的木质楼梯时间长了会发出怪叫声。
闻严扶着扶手往下走了两阶,这才看清了客厅沙发上一直坐着个人影。
他心里一凛,抓着扶手的手不自觉的握紧。
“谁?!”
闻严情绪不对劲的缘故,声音听起来有些破音。
紧接着一直坐在沙发上的人影似乎是动手摸索了一阵,而后才找到的客厅灯的开关。
随着灯光大亮,闻严避了避视线,待适应光线之后这才抬眼望去。
——孟施站在客厅里,手里握着保温杯,也正抬头看闻严。
“上面针对这次舆论事件,成立了专案调查小组,你妈暂时回不来。”
孟施不顾闻严奇差的脸色,甚至没去过问他和路从期之间发生的具体事情,他像是有更加十万火急的事情,表情带着股急切:“闻严,他们既然已经找上你了,你打算怎么办?”
闻严忍的太阳穴都突突的跳动,直接撂下脸色:“专案调查?调查谁?!”
“你们当年不信任我爸,可我爸曾经把后背交给了你们……说实话,人死都死了,还在乎是为了什么死的吗?”
孟施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和闻严一上一下的对视:“闻严,你一个人不行的,我可以帮你!”
闻严嗤笑了一声,居高临下的审视孟施:“怎么?现在你也要坑他儿子了吗?!”
闻严转身就准备走。
闻严在说话噎人这一方面绝对顶峰造极,孟施没有办法,盯着闻严的身影,终于没忍住问道:“闻严,你是要把你自己的全部人生赔进去吗?你能告诉我,为了什么吗?”
闻严脚步一顿,却并没有要转身长谈的意思,他的语气听起来竟然有种疲倦:“人就是这样,一定要给自己想做的事情准备足了理由才打算去做。你如果一定要问,为了什么的话。这么跟你说吧,当初的那个小孩子只是想要偷一件属于自己父亲的东西做个纪念,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将当年的肮脏龌龊的事情带走。”
“他被吓的不敢去相信身边的任何人。”
“就是这么简单。”
孟施蹬蹬蹬跑上楼,先抓着闻严的手不让他走,逼问他:“路从期呢?你很喜欢路从期吧?难道你也不相信路从期?”
‘路从期’这三个字一时之间成了他所有负面情绪的□□,闻严背对着孟施的脸突然疼极了似的扭曲起来。
他有一阵恍惚,是醍醐灌顶那一瞬间的茫然和惊魂动魄,只见他紧紧闭上眼,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喃道:“怪不得你让我阻止他……”
闻严心中所有对徐秋阅所有的疑惑,在他得知路从期一直都知道这些事并且还有可能掺和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全部了解。
那是徐秋阅歇斯底里的在向闻严求救。
求他救救她儿子,求他阻止路从期。
过了很长时间,闻严想通了一切,豁然而短暂的笑了一声。
他转身,盯着孟施,一字一句、坚定的说道:“我能把命都交给他,但他要走的那一条路,我必须阻止他。”
卷二:第六十二章
闻严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望着孟施的眼神坦荡的不像话。
在这种眼神下,孟施不由得松了松手,喃喃道:“你要怎么办?”
闻严低头,咧了一下嘴角,像只是大小伙子故意耍帅的动作,他当着孟施的面掏出孟施的手机,按着号码打过去了一个电话。
孟施提心吊胆,不敢说话,就看着闻严的一顿操作。
电话很久之后才被接通,电话那边的人,懒洋洋的喂了一声。
孟施瞬间听明白这个声音,一脸惊吓的看着闻严。
闻严接过电话:“你在哪?我要见你。”
“……”
明迅乍一听见闻严的声音还有些许没反应过来,警惕的问道:“你没什么事?”
闻严实话实说道:“老金救了我,不过听说手黑了些,没让那些人活着。”
那些人现在虽然在金硕手里,但都安然无恙等着去给市局冲月底的业绩。
明迅应该是报了一个地点,孟施隔得远听不太清,紧接着闻严说了声:“好。”
之后便挂了电话。
“???”
孟施一脸茫然的看着闻严的这个表情。
闻严交代后事似的,反而比谁都豁然开朗起来,他大喇喇的坐在楼梯上,对孟施说道:“我要是拦不住路从期的话,你一定要拦住他。”
“其实这话不应该跟你来说,但这会儿也没什么人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将下面的这段话广而告之的。”
闻严脸色凝重了起来:“你要看着他考上大学,过好自己的一生就行了。”
闻严一动不动的盯着孟施,继续道:“永远、永远,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不要让他当警察!就算你阻止不了他报志愿,也肯定会有别的办法。”
孟施察觉到不妙,拦住闻严:“你要干什么?跟明迅同归于尽吗?!”
“想什么呢?我爸身上的脏水还没洗干净,都怪你们非把一个凡人捧那么高干什么?”闻严低下头,用手扒拉了一下乱发,好像借此掩饰自己身体的发颤:“我只想让他们死,我自己还不想死。”
说完,闻严拍拍屁股站起来朝着孟施无所谓的一笑,抬脚便准备走。
孟施当然不能放开他。
但闻严回头,直接撂下脸色,阴森的盯着孟施说道:“叔,你不觉得吗?从妖怪酒吧那一晚开始,我就已经落入别人的圈套了。”
闻严不把孟施的阻拦当回事,眼神却骇人的可怕:“金硕说那个人是敌非友,你觉得呢?”
“!!!”
孟施骇然,脾气上来冲闻严吼道:“我们保护你!我们拼了命,死也会保护你!”
闻严没理会孟施的这句慷慨激昂,毫不客气的讥讽道:“得了吧。”
他用力甩开孟施,继续说道:“还没我活的时间长呢。”
“……”
孟施气的简直要喷火,见闻严去意已决,根本拦不住。
“奥,”闻严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说道:“记得照顾好我妈。”
。
闻严推开门,毫发无损的出现在明迅面前的时候还是让明迅吃了一惊的。
他走得急,只来及换一身衣服,脸色又差到极致,让一直警惕着的明迅看见这般样子的闻严,稍微放心了下来。
闻严扫视了一圈,扯皮的笑道:“我听说妖怪停业休整了。”
明迅衣冠楚楚的站起身,亲自递给闻严一杯热茶,说道:“武休那事影响不小,不过还好,没有伤筋动骨。”
闻严接过瓷杯,了然的点了点头,大大咧咧的翘腿坐在沙发上装模作样的品茶。
他任由明迅肆无忌惮的打量,好像真的坦坦荡荡无愧于心一般。
明迅收回目光,状似无意的解释道:“我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他见闻严抬头看着自己,索性便对着他的眼睛说道:“我们也在找刁谦伟。”
闻严面色不动:“找他干什么?”
明迅的表情变得意味深长起来,盯着闻严看了半响。
他们四周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然而两个人浑然不觉似的,盯着对方看,赤|裸|裸的打量,在猜测对方到底是谁在说谎。
“用这种惹眼的手段,不是我们的作风。”
闻严轻佻的一笑,分毫不让:“你们还大街上